作者 | 周松涛

之前针对“如何应对东北地区人口减少”这一问题，有代表向卫健委建议国家应该率先在东北地区全面放开人口生育限制。

近日，国家卫健委对这一建议做出了最终答复：可以探索。

全面二胎，止不住新生儿暴跌

卫健委之所以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与近两年我国新生儿人口不断大幅下滑、东三省人口负增长有关。

1980年中国开始实行独生子女政策，在政策的引导下，国人开始晚婚晚育、优生优育。如今，距离独生子女政策开始实施已然过去40年，在这40年期间，特别是最近20年，中国的人口结构发生了转折性变化。

按照联合国的划分标准，当一国60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超过10%或者65岁及以上人口比例超过7%，则认为该国进入“老龄化”社会；当这两个指标翻番，该国就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

我国在2000年进入“轻度老龄化”社会，而在2000年到2015年，中国每年的新出生人口稳定在1600万上下，按照人口预测结果，我国将在2025年将进入“中度老龄化”社会。

按照发达国家数据经验显示，经济增长与人口老龄化程度呈倒U型关系，当老年抚养比升高至17.5%以上时，人口结构变动对经济增长的影响效应将由正面转为负面。

因此，国家在2015年经过围绕“十三五”时期人口发展战略和应对老龄化政策进行了专题研究之后，为应对人口老龄化对我国社会、经济带来的负面影响，在2016年我国开始全面放开二孩政策。

在放开二孩后两年，我国新生儿人口大幅反弹，突破1700万。

然而好景不长，在这一波二孩需求爆发完之后，接下来3年国内出生人口开始大幅下滑，2018年新生人口比2017年少了200万，2019年又比2018年少进60万。

而按照公安部近期发布的《二〇二〇年全国姓名报告》显示，截止12月31日，2020年出生并到公安机关进行户籍登记的新生儿共1003.5万人，比2019年登记的1179万少了175万，降幅接近15%。 

尽管这只是公安部门的统计结果，但175万的降幅已经让国内相关部门体会到了全面二孩政策或许已经失效。

于是在新生人口增长失速的压力下，面对人大代表提出的在东北全面放开人口生育限制的建议，卫健委表示可以进行试点。

新生人口大降，放开生育能奏效么？

之所以选择东北进行试点，或许是因为东北3省的人口出生率以及自然人口增长率在31省市位居倒数。

2019年全国出生率为10.48‰，而人口出生率最低的三个省份就是东北三省。

辽宁、吉林、黑龙江出生率分别为6.45‰、6.05‰、5.73‰，辽宁出生率比上年提高了0.06个千分点；吉林、黑龙江出生率同比下降0.57个、0.25个千分点。

三个省份不仅人口出生率排在最后，也是全国仅有的3个人口自然增长率为负数的省份。

2019年东北三省常住人口累计减少42.73万人，比2018年增加4.16万人；辽宁、吉林、黑龙江常住人口分别同比减少7.6万、13.33万、21.8万，人口自然增长率分别为-0.80‰、-085‰、-1.01‰，而当年国内人口自然增长率为3.34‰。

而东三省的人口流失并非这两年才开始，而是由来已久。从2011年开始辽宁省常住人口就进入了负增长，2014年开始黑龙江省常住人口开始流失，吉林自2016年常住人口负增长，四年累计流失人口62.59万人。

即使是全面二孩政策实施的头两年（2016、2017），也无法扭转东北三省人口负增长的势头。

如今想要靠着全面放开人口生育限制来提升东北的人口，可以说是痴人说梦。因为东北人连二胎都不想生了，怎会要三胎甚至四胎。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如今生育政策对生育行为的影响极为有限，影响生育的最重要因素是经济负担、婴幼儿照护和女性职业发展等方面因素，特别是经济负担方面。

如今东北边境地区的生育政策相对宽松，但百姓生娃意愿不高，原因就在于此。甚至连之前国内出生率高的地区如今出生率也开始降下来了。

如广东阳江，2017年阳江市人口出生率在15.1‰，但到2020年阳江人口出生率下跌到10‰以下，像这样的地区还有浙江温州市、广东潮州等等。

因此，对于北大教授出的全国范围内生育政策的限制应尽早放开的提议，松涛认为没有必要，想要从根源解决人口问题，还是要提高人们收入，或者减少抚养成本。

所谓CIER指数，即市场招聘需求人数/市场求职申请人数，这一指标可以用来反映就业市场景气程度，指数越大则就业市场的景气程度越高。

上图显示，CIER指数仍呈现东部、中部、西部和东北地区依次递减的趋势。我们可以明显看到东北的就业环境远比东部、中部差很多，甚至远比不上西部。

之所以整个东北就业环境比东部、中部、西部差那么多，与东北的产业结构有关。

东北三省是国内的老工业基地，在过去曾经是中国经济中心，依托的主要是采矿、制造业。随着东北矿产资源枯竭，以及老工业基地企业设备和技术老化，整个东北的经济发展步伐开始变缓，甚至出现倒退。

2019年，东北三省GDP都出现倒退，辽宁、吉林、黑龙江GDP增速分别为-1.6%、-22.21%、-16.8%。

整个东北经济衰退，意味着东北三省工资水平低，于是大批年轻劳动力无法在本地找到满意的工作。

与此同时，广东、浙江、江苏等东南沿海城市利用政策不断降低落户等门槛，再加上优质的营商环境、生活环境，很容易就吸引到各地的高校和高端人才，于是大量的东北人口不断向东部沿海省份迁移。 

因此想要解决东北生育率低下、人口流失问题，根源还是在经济发展上，得让东北地区老百姓能够在本地挣到更多的钱，能够养得起更多的小孩，而对于全国范围内来说，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