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连良的“工资条”、二进宫的贴画、剧团公债存根……看50后收藏家的国粹深情
“一口京腔，两句皮黄。三餐佳肴，四季衣裳。”这句民谚，勾勒出早年间，北京人的市井生活。
其中，“两句皮黄”指的就是国粹京剧。从徽班进京算起，今年已230个春秋。
唱念做打，粉墨“王侯”。再叫座的戏，再风光的角儿，走下舞台，也得尝生活百味，也离不开柴米油盐。
京剧大师的照片、信笺、工资单……有心人的收藏，为我们提供了了解国粹的全新视角，片片故纸虽薄，却讲述着一段段有关国粹的深情往事。
为纪念“徽班进京230周年”，西城区组织了多场纪念展览，方继孝这个名字多次出现。
方继孝是一位收藏家，展览中，包括“梅尚程荀，马谭杨奚”等大量名伶手迹均是他的藏品。
方继孝是“50后”，在圈内小有名气，他收藏各类名人手迹，已有三十余年。打开他的收藏箱，一个个信封上，写着一个个重量级的名字：钱学森、季羡林、金岳霖、梅兰芳……
“我祖父那一辈就深爱京剧，我小时候没少跟着爷爷听戏，父辈弟兄七个，都能唱。”方继孝说，小时候逢年过节，叔叔大爷齐聚一堂，或各自清唱，或粉墨搭戏，总要尽兴才肯散去。全家因此得了个“方半台”的雅号。
虽然喜欢京剧，但最初，方继孝的收藏方向并不是京剧，而是收藏科学家和文学家的手迹，父亲的一场病，促使他开始关注京剧类手迹。
深知父亲一生喜爱皮黄，方继孝想尽办法，用京剧给病中的老人解闷。可他发现，放录音、看录像带很难展开互动，父亲的精神也没有起色。
一次偶然的机会，方继孝淘到一幅招贴画。背景是民国时期某香烟广告，正中间描绘的则是由谭富英、张君秋等名角合演的京剧《二进宫》。招贴画上不仅有剧情介绍，还有名段唱词，方继孝眼前一亮。他赶紧拿给父亲看，“虚心请教”起来——
“您瞧瞧这画的是哪出戏？这杨波是谁演的？”
“谭富英呀，画的真挺像。这是哪淘来的，借着这画我给你讲讲这戏……”老爷子瞅着招贴画，打开了话匣子。方继孝边听边点头，心里乐开了花，“我可算找到与父亲沟通的最佳方式了！”
父亲患病的那段时间，方继孝把大量精力放在了京剧招贴画、年画和海报的收藏上。几乎每收到一幅就会马上送到父亲面前，缠着老人聊戏。他渐渐发现，如今的国粹，在民国时期是地道的流行文化和平民文化。
“一张香烟的广告招贴画上就是京剧介绍和唱词，家家都买的起的年画上也有大量的京剧人物，证明了那时候老百姓爱听戏，常听戏。”方继孝说，这些“无心”而来的藏品激发了他对京剧发展变迁的兴趣。
自此，京剧类手迹，成了方继孝的重要收藏品类。
“每一个手迹背后都有一个故事，而且这个故事都是不见著录的，鲜为人知，当你欣赏这个藏品的时候就会被手迹‘讲述’的故事感动。”方继孝说。
为了追寻这份感动，一有时间，方继孝就扎进潘家园，或是向圈里好友打听哪里可以淘到“角儿”们的墨宝。
“老方，我这有一些马连良的资料，你感兴趣么？”一天，方继孝接到一位藏友的电话。挂了电话，他顾不上吃饭，揣着钱就直奔藏友居所，“作为马派艺术的创始人，马连良是京剧历史上后四大须生之首，更是北京京剧院成立之初的头牌。”
赶到藏友家，方继孝发现自己“晚”到一步，另一位买主正在讨价还价。他站在一边微微探身，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五页纸，包含马连良手书信件和北京京剧院的一张老“工资条”。
这张“工资条”勾起了方继孝的兴趣。工资条上有名字，有备注，马连良名字后面的备注一栏中写着1020元，再往下看，谭富英900元；张君秋870元；裘盛戎840元。
“根据表格里各位大师的年龄推算，这张工资条是上世纪50年代的，具有史料价值。而且在当时，大师们的收入都是名副其实的高薪，我觉得背后一定有鲜为人知的故事。”方继孝寻思着，尽管已经心动，可他仍极力控制，表面十分冷静。待前一位买主谈价不拢后，才上前询问。最终，他以高出前者一倍的价格淘宝成功。经过鉴定无误后，方继孝开始挖掘“工资条”背后的故事。
“那个年代40元月工资能养活一个5口之家。到有名的饭馆搓一顿才几元钱，为什么这些大师的收入这么高？别人没意见吗？”经过大量查阅资料，方继孝发现这些高工资并不是随意评定的，而是经过当时业内专家和所在剧团的专业评审评定的，得到全团演员的认可。
不仅仅是高薪，大师们对自己还有高标准的要求。
“现在很多‘小鲜肉’动不动爆出天价片酬，却十分不敬业。在职业操守上和大师们根本就没法比。”方继孝说，在很多随笔和回忆录中，都记载着马连良等名角不止一次表示要对得起拿到手里的工资，不允许自己在舞台上有些许瑕疵。
“马谭张裘都是北京京剧院当时的台柱子，别看互相之间工资差距不大，没有一位艺术家觉得委屈，吃亏，要求加薪的。反之还都不止一次要求降薪，把高薪让给同辈的其他艺术家。”方继孝说，一张小小的“工资条”，体现了大师们德艺双馨的一面。
今年10月24日，西城区第一文化馆举办纪念京剧大师程砚秋主题展览。展厅不大，但吸引了不少程迷和国粹爱好者慕名而来，欣赏着程砚秋表演的影像资料，与大师的“行头”和头饰合影。
一位老人，在一件展品前凝视良久，仔细阅读上面的每一个字。
这是一张“北京市京剧公会所属剧团购买五四年经济建设公债认购存根”，在程剧团一栏中，认购数额超过一亿元（约合当时人民币一万元），是所有剧团中认购量最大，数额最高的。
“当时程先生拿出了家里的积蓄来认购建设公债，因为抗美援朝战争结束不久，国家急需资金进行经济建设。”老人的声音微微哽咽。老人名叫程受珩，是程砚秋大师的嫡孙。
“祖父去世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对于怹的了解，主要是通过祖母的讲述和这样的手迹获得。”程受珩说。
作为与梅兰芳齐名的京剧大师，程砚秋在代表作《锁麟囊》、《春闺梦》、《荒山泪》、《文姬归汉》中塑造了一批令人印象深刻的女性形象。而在其手迹和信笺中，则记录着铁骨铮铮，爱国情怀。
“抗日战争期间祖父曾经拒绝给日本侵略者演出，归隐务农，在和朋友的往来信件中不止一次表示绝不给侵略者唱戏。”程受珩说着。
这几年，程受珩开始系统整理、研究程砚秋先生留下的手迹资料。他希望，通过这样的展览让更多人认识、了解、热爱程派，吸引众多热爱京剧的戏迷，汇集开放更多资料，未来能搭建程派研究的平台。
“春秋亭外风雨暴”“我正在城楼观山景”……一代一代的传承与发展，大师们耳熟能详的剧目还在上演，舞台之上，程派唱腔、马派韵味在代代承袭……
舞台之下，也有方继孝们的坚持，一份份手迹如今，方继孝已收藏了近万件京剧大师手迹和档案，他还会期许，期待着这一页页故纸，连起今朝与昔日；架起戏迷与大师沟通的桥梁，让国粹历久弥新、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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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间飞逝，我若回首从前，会感觉无从说起，心里百般滋味，总是忍不住去想“早知今日何必当初”……虽然我也知道这样有毒。

你离开后的前两周，我浸泡在泪水里，被时间驱逐，禁锢在苦楚的牢狱里，那种静止太可怕，痛苦永远是痛苦，好像深海，我好像下一秒就窒息心碎死掉。到第三周，我开始自救般每天出走，哪怕来回坐将近5小时的车。这么多年我其实没什么朋友，但事实证明，旧时光里的老朋友就是真朋友，虽然少，但是了就是的，感谢他们，以不同的方式帮助我，让我开始忙起来，一头扑进尘世间，注意力从悲戚迅速地转移到焦虑上，到现在变成实际的行动，是的，我已经回到职场重新上班了。

这些天频繁想起的，是我们在一起的这8年时间，是弥足珍贵的8年：是被你捧在手心精心呵护宠爱的8年，不论是从生活精神还是思想认知上，都是如此，如果说7年时间一个人的肉体会细胞新陈代谢全部换一遍获得崭新的肉体，那么和你在一起的日日夜夜，我每天都在不限于肉体的变化，也是因为有你，我才逐渐放松下来、才能离开不喜欢的工作、开始正视内心真正的想法，去追逐最初的渴望，虽然没有实际的成效，但在这段日子里，我终于找到了我自己的节奏，跟自己在某种程度上达成和解。

以前你说什么，你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我是想用满是爱慕闪亮的眸子看着你；
后来你说什么，我很容易嗤之以鼻，觉得你乱想，会很不耐烦地打断你，会生气，会赌气；
再后来，当我从别的我认为很靠谱很厉害的人那里，听到跟你说的一模一样的话时，我忍不住想，原来你还是你，还是当年那个闪闪发光的英雄，只是之前我太弱，听不懂啊；
然后呢，我终于可以听懂你的话，甚至可以马上有反应，马上就知道自己赞同或反对，并且能够有理有据地阐述，很多时候还得到了你的肯定……我心里无限感慨，时间啊，我终于走到了这里，站到离你越来越近的位置。
再然后，我越来越频繁地想，是时候跑起来，拉着你一起往前跑了，哪怕你累了不想跑了，也没关系，我不论怎样都是要跑起来的，你就给我做后勤当勤务兵好了呀，哪怕你想休息了，我也是可以照顾你的呀……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看着你，很多时候想跟你说，但又欲言又止，我只是想，你或许还不需要我这么说，毕竟你是我的飞龙、你是我的英雄！

只是我没有想到，你在我即将出师的时候，以超出我认知范围的方式离开了我，并且不论我做什么都无法挽回。

我们曾经分开两次，第一次分开我就病倒了，你送我去医院、带我吃各种好吃的食物；第二次我给你发了分开的信息，你回复说好，我顿时心痛慌乱到无法呼吸马上打车回家、进门厨房灶台上小火温着咖啡，却不见你人影，我失魂落魄地来回踱步你开门进来，我顿时哭得稀里哗啦，你说好了好了别哭了你不走……那是一个晴好的冬日下午，阳光很好，你看我哭成那样不知所措，扶我到阳台上按我坐到沙发上晒太阳，我晒着太阳哭、一直哭到自己跟自己和解。自那以后，我们再也没有说过分开，哪怕再生气也不说，其实也没有发生什么让人跳脚要吵要闹的事情了，我也越来越淡定，只是觉得就是你了，换了别人不见得会更好，更何况你已经这么好了、跟我这么契合，比那你更好的人上哪去找呢，还是你最好的啊。

菩萨把你带走了。
在当我们说好过阵子就去把证领了后。

哪怕你再不愿意、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机会说，你走了，以不可逆转地方式离开了我：我至今还记得你最后的样子，我还能触摸你时的样子，你还是那么地壮硕、还是我觉得看不够满心欢喜的躯体、只是你不再对我有任何的回应……

这周二早上妈妈去找了灵婆，我也一起去了：她说你是观世音菩萨的孩子，被她召唤去做大事情承担大责任，你让她转告我你对不起我一句话都没说就这样地离开了我你也不想的，但你现在很好让我们不要哭否则你舍不下……

这周三是我变回社畜的第一天，早上心潮澎湃地行走在早高峰里，晚上心潮澎湃地回家，情绪如同坐过山车般从峰顶落到谷底。没赶上末班车，打车回家，再次看到延安高架沿途的夜景，上次还能握着你的手，但这次你已经不在身边了，并且永远不会在了。万般无奈，的确又哭了，在心里无声地尖叫嘶喊嚎哭，但又能怎样呢，也就这样吧，哭着波澜不惊。
到家后，自然又是一夜无眠，临到天亮竟然睡着了，一小时不到被闹钟叫醒：是的，这一天是做道场的人算下来你正儿八经的五七，十几个人，给你念经、做法、叠锡纸、还有后面厨房烧菜叠纸的……我们是从早上6点动身，一直到11点离开，几乎没怎么停过：用灵婆的话说，通过做功德，托你一把，你就上天了，不仅是你，你还带着你爸爸一起呢，菩萨给你留了个将军的位置，你上去就是将军了。

周二从灵婆那里出来，我自然是不信的，生怕妈妈受骗，还打电话想办法劝阻她，自然也是用手拨的电话号码用手敲的字。到周三做道场这一天，早上先去见过灵婆，然后下楼去庙里，临上车时，坐前座的师傅关门时把我扶在前门框的手结结实实地夹上了，看着我自己的手夹在车门里，我都有点傻眼，虽然不怎么痛，但我完全愣住了，不明白为什么我整个右手掌怎么就夹进了车门里，拿出后我其实感觉还好，毕竟车门有塑胶圈起到了缓冲作用、那司傅关门也轻。这阵势你弟看到有点吓傻了，拉过我的手仔细看，生怕骨头夹断了，妈妈小孃孃都很紧张，那师傅倒是很淡定。
我也没因为这个细节就觉得这其中有什么缘由，毕竟我的怪话也只是跟自己人说，他不可能知道还蓄意来害我、况且又不是他把我手按住前座门框上再拿车门夹的呀。

不过呢，在这十几个人马不停蹄各种仪式做下来的三四个小时里，我开始觉得真的有这样的方式再跟你告别，其实真的很好呢：妈妈终于释怀了，整个过程中都很淡定，她坚持说做道场是你的意愿，她说在我们去找灵婆前她就梦见你托梦给她说要做的，后来听到灵婆说同样的话后她更坚信不疑这就是你的意愿。这样也好，她能为你做任何你想要的事，她做了就会开心，况且这事能让你升天做将军，她应该不会再看到你的照片就哭得撕心裂肺了，这么瘦小的一个老太太啊。

这个过程好像也治愈了我，心底某个冰冷潮湿的地方好像被晒到烘干了变暖了，我想起你从来都大言不惭地说“就是啊、我知道啊、我是天我是地我是宇宙我是everything...…” 以前听你说时，我都会用无比同情但又很不解还很鄙视的眼光愣愣地看着你，现在回想一下似乎某种程度上理解了你为什么说这话说得时好像是真的一样 —— 好吧，你都回去当将军了，我再哭岂不是傻？你在天上都可以看到我，我才不要向你示弱啊。

灵婆说你也不想，之前菩萨招唤你时你逃脱过一次，这次没逃过……我心想如果我那会儿继续瘫成一团泥赖着你、或许你就放不下去就有再奋力逃脱的决心和动力，可惜我太不争气了，让你找不到足够充分强大到能让你留下的理由……我，哎，或许你上次能逃跑是因为还没遇见我，这么一想，在你生命最后的这八年时间里，陪伴我、照顾我、助我成长，或许就是你最后的任务和使命，如果真是这样，想想也是非常地温暖和振奋人心的呢。

全部仪式做完离开时，灵婆提着满满2袋仪式上用过的水果糕点，要我们带走。吃完午饭，我想回我们的小家睡一个长觉，妈妈坚持分装了些小金桔人参果苹果要我带回。本以为怎么都吃不下，没想身体特别渴，这些水果最后成了最适宜的晚餐。

这次睡得早，躺下时我看了看当天的星语，看到了这样一句话：“这当你完成葬礼后，吃一些新鲜的水果”。

哦，既然这样，那就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