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头七还没过，寡妇就开始浓妆艳抹，她拿出一块牌子挂在墙上，在家里开起了麻将馆，麻将馆专门在半夜开放，而且只接待男人，很快就聚集了三个男人，别人打麻将都是奔着赢钱去的，可男人们谁都不胡牌。因为寡妇说“谁能打出我想要的牌，就让谁点我的炮。”
寡妇名叫二娘，原本也是个苦命人。家人为了赚钱，把她从城里卖到农村，她本想在这里安稳的过日子，可看似山清水秀的村子却弥漫着险恶的人心。二娘命不好，刚过门，丈夫就死了。村里的妇女嫉妒她长得漂亮，私下都骂她是扫把星，只有村长替她说话，还帮她忙前忙后，操办丧事。而原本以为冷漠的村子里还有一丝人情味，却不知村长伪善的面具下是更加丑陋的嘴脸。
丈夫刚下葬错村长就来到了二娘的房间对她动手动脚。二娘一把甩开，她虽然是个寡妇，却也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村长碰了一鼻子灰显然不算完，村里还没他干不了的事，第二天村长就找人推倒了二娘家的围墙。羊圈都没了，羊又怎么能躲得过狼呢？
二娘想要把墙修好，可她不会瓦匠活就去找邻居大壮帮忙，大壮一看二娘两眼都直了，刚要答应，一旁的媳妇却瞪了他一眼，推脱大壮没空。二娘找遍了全村都没人肯帮她，最后只好去了傻子家。傻子娘也是个寡妇，理解二娘的难处立刻让傻子去帮二娘，傻子一见二娘就喜欢话都不好意思说，饭也没顾上吃，提着工具去了二娘家。傻子其实并不傻，他只是心地纯粹，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眼光。为了赚钱，他可以去街头跳舞，只有他才不怕风言风语，也不会瞧不起二娘。
可他跟二娘走的近，村里的其他男人吃醋了，傻子回家路上几个混混堵在道边，掏出烟在里面塞上鞭炮，一看见傻子就立刻递烟过去。傻子抽了两口，说这烟二娘也给他买过。
“呦，傻子可以啊，小寡妇都泡上了。傻子可以自己挨骂，却不想听别人骂二娘，偏巧这时鞭炮炸了，他压抑的愤怒也跟着爆炸。他冲上去跟混混们动手，结果寡不敌众还吃了亏。二娘没想到傻子会为她打架，一时间非常感动，竟然主动拉起了傻子的手，带着傻子朝河边跑去。她给傻子讲了自己的故事。二娘微笑着说着这一切，一旁的傻子却听红了眼，怪不得二娘对流言无动于衷，越是经过风浪的人越能看淡一切。他们又聊了很多，傻子还知道二娘喜欢音乐，生活里没有的希望，歌里全都有。他们变得更加亲密，村口的男人都看呆了，都在暗骂二娘不要脸，连傻子都能看上，还偏要装矜持，男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围墙修好那天村长又来了，说要跟二娘单独聊聊，眼里的龌龊藏都藏不住，傻子不放心，死活不肯走，村长就要动手打人。二娘不能让傻子再为自己挨打，更不能让傻子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她赶紧把最爱的磁带送给傻子，这才打发傻子离开。面对只手遮天的村长，二娘这一次妥协了，傻子能帮她修一次院子，却不能管她一生一世，谁也没想到这一退却是深渊。
一天二娘正躺在床上，邻居大壮忽然拉开帘进来，假装虚寒问暖。二娘看出他不怀好意，紧张的拉了拉被子，结果真被他猜中了。大壮的媳妇找来，二娘还以为逃过一劫，那知大壮媳妇不怪自家男人偷腥，反倒一把揪住二娘的头发，拖着向院外走去。傻子看见了赶紧上去阻拦，结果反倒挨了一巴掌。二娘哭着解释，可满街的邻里谁也不肯说句公道话，仿佛在他们眼中长得好看，就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一晚二娘把全村最窝囊的傻子喊到家里把自己给了他，傻子高兴坏了，下定决心要攒钱娶二娘过门。然而傻子并不知道二娘给她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他们说她烂，那她就烂给他们看。隔天二娘就像换了一个人，朴素的妆容不见了，她把自己打扮得极为妖艳，她在老屋里开起了麻将室，专门在晚上接客，且只接待男人，谁要是给她点炮就可以留下来过夜。这就是二娘的报复，她既要赚他们的钱，又要给他们的媳妇戴帽子，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烂下去，可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一天二娘忽然一阵恶心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既开心小家伙的到来，又迷茫他的父亲在哪里？第二天一早二娘来到村长家门口，可村长却矢口否认自己做的一切，把她赶了出去。二娘来到河边想要跟孩子一起解脱，却刚好遇上傻子，她骗傻子说自己太脏了，要洗洗，但傻子又不是真的傻，已经猜到她要跳河，傻子提出要娶二娘，二娘笑了，一个傻子竟然要娶一个寡妇。
傻子拿出磁带放了二娘最喜欢的音乐，一瞬间二娘就泪如雨下，原来她想他都懂，她一头扑在傻子怀里问道“你就不嫌弃我吗？”傻子摇摇头“你不也没嫌弃过我吗？”最简单的情话，却偏偏最动人。
很快他们就在村里举办了婚礼，傻子给了二娘一次明媒正娶，邀请了所有的街坊邻居操办的热热闹闹，二娘成为全村最幸福的女人，傻子家境并不富裕，但为了给二娘补身体，什么都舍得买。可二娘心里有愧，她很想把孩子的事说清楚，却没想到婆婆早就心知肚明。傻子他爹走得早，婆婆比谁都知道寡妇带孩子的不易。孙子虽然不是亲的，但儿媳是亲的，婆婆又怎能不心疼？
一个可靠的丈夫，一个贴心的婆婆，在这冰冷的村子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焰，融化了二娘心里的坚冰。
寡妇名叫二娘，原本也是个苦命人。家人为了赚钱，把她从城里卖到农村，她本想在这里安稳的过日子，可看似山清水秀的村子却弥漫着险恶的人心。二娘命不好，刚过门，丈夫就死了。村里的妇女嫉妒她长得漂亮，私下都骂她是扫把星，只有村长替她说话，还帮她忙前忙后，操办丧事。而原本以为冷漠的村子里还有一丝人情味，却不知村长伪善的面具下是更加丑陋的嘴脸。
丈夫刚下葬错村长就来到了二娘的房间对她动手动脚。二娘一把甩开，她虽然是个寡妇，却也不是不三不四的女人。村长碰了一鼻子灰显然不算完，村里还没他干不了的事，第二天村长就找人推倒了二娘家的围墙。羊圈都没了，羊又怎么能躲得过狼呢？
二娘想要把墙修好，可她不会瓦匠活就去找邻居大壮帮忙，大壮一看二娘两眼都直了，刚要答应，一旁的媳妇却瞪了他一眼，推脱大壮没空。二娘找遍了全村都没人肯帮她，最后只好去了傻子家。傻子娘也是个寡妇，理解二娘的难处立刻让傻子去帮二娘，傻子一见二娘就喜欢话都不好意思说，饭也没顾上吃，提着工具去了二娘家。傻子其实并不傻，他只是心地纯粹，没有那么多世俗的眼光。为了赚钱，他可以去街头跳舞，只有他才不怕风言风语，也不会瞧不起二娘。
可他跟二娘走的近，村里的其他男人吃醋了，傻子回家路上几个混混堵在道边，掏出烟在里面塞上鞭炮，一看见傻子就立刻递烟过去。傻子抽了两口，说这烟二娘也给他买过。
“呦，傻子可以啊，小寡妇都泡上了。傻子可以自己挨骂，却不想听别人骂二娘，偏巧这时鞭炮炸了，他压抑的愤怒也跟着爆炸。他冲上去跟混混们动手，结果寡不敌众还吃了亏。二娘没想到傻子会为她打架，一时间非常感动，竟然主动拉起了傻子的手，带着傻子朝河边跑去。她给傻子讲了自己的故事。二娘微笑着说着这一切，一旁的傻子却听红了眼，怪不得二娘对流言无动于衷，越是经过风浪的人越能看淡一切。他们又聊了很多，傻子还知道二娘喜欢音乐，生活里没有的希望，歌里全都有。他们变得更加亲密，村口的男人都看呆了，都在暗骂二娘不要脸，连傻子都能看上，还偏要装矜持，男人们开始蠢蠢欲动。
围墙修好那天村长又来了，说要跟二娘单独聊聊，眼里的龌龊藏都藏不住，傻子不放心，死活不肯走，村长就要动手打人。二娘不能让傻子再为自己挨打，更不能让傻子看到接下来的画面，她赶紧把最爱的磁带送给傻子，这才打发傻子离开。面对只手遮天的村长，二娘这一次妥协了，傻子能帮她修一次院子，却不能管她一生一世，谁也没想到这一退却是深渊。
一天二娘正躺在床上，邻居大壮忽然拉开帘进来，假装虚寒问暖。二娘看出他不怀好意，紧张的拉了拉被子，结果真被他猜中了。大壮的媳妇找来，二娘还以为逃过一劫，那知大壮媳妇不怪自家男人偷腥，反倒一把揪住二娘的头发，拖着向院外走去。傻子看见了赶紧上去阻拦，结果反倒挨了一巴掌。二娘哭着解释，可满街的邻里谁也不肯说句公道话，仿佛在他们眼中长得好看，就肯定不是好东西。
这一晚二娘把全村最窝囊的傻子喊到家里把自己给了他，傻子高兴坏了，下定决心要攒钱娶二娘过门。然而傻子并不知道二娘给她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他们说她烂，那她就烂给他们看。隔天二娘就像换了一个人，朴素的妆容不见了，她把自己打扮得极为妖艳，她在老屋里开起了麻将室，专门在晚上接客，且只接待男人，谁要是给她点炮就可以留下来过夜。这就是二娘的报复，她既要赚他们的钱，又要给他们的媳妇戴帽子，她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烂下去，可一个月后一切都变了。
一天二娘忽然一阵恶心发现自己怀孕了，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既开心小家伙的到来，又迷茫他的父亲在哪里？第二天一早二娘来到村长家门口，可村长却矢口否认自己做的一切，把她赶了出去。二娘来到河边想要跟孩子一起解脱，却刚好遇上傻子，她骗傻子说自己太脏了，要洗洗，但傻子又不是真的傻，已经猜到她要跳河，傻子提出要娶二娘，二娘笑了，一个傻子竟然要娶一个寡妇。
傻子拿出磁带放了二娘最喜欢的音乐，一瞬间二娘就泪如雨下，原来她想他都懂，她一头扑在傻子怀里问道“你就不嫌弃我吗？”傻子摇摇头“你不也没嫌弃过我吗？”最简单的情话，却偏偏最动人。
很快他们就在村里举办了婚礼，傻子给了二娘一次明媒正娶，邀请了所有的街坊邻居操办的热热闹闹，二娘成为全村最幸福的女人，傻子家境并不富裕，但为了给二娘补身体，什么都舍得买。可二娘心里有愧，她很想把孩子的事说清楚，却没想到婆婆早就心知肚明。傻子他爹走得早，婆婆比谁都知道寡妇带孩子的不易。孙子虽然不是亲的，但儿媳是亲的，婆婆又怎能不心疼？
一个可靠的丈夫，一个贴心的婆婆，在这冰冷的村子就像一团炙热的火焰，融化了二娘心里的坚冰。
《莺歌儿》36 前文 https://t.cn/A66mGaR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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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儿》36
莺歌儿是在第二天夜里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借着屋里昏黄的光发了好一会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回来了。
手腕的疼随即传来。
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纱布。
莺歌儿看着屋梁顶发呆，不一会屋外有了声音，小桃叫了声爷。
“醒了吗？”
“还没。”
莺歌儿转头朝向墙内闭上眼睛，很快屋门就响。
脚步声踩着他的心脏走近床边来。
莺歌儿眼皮缝里泛泪，他是好怕要被瞧见。一动不动地装睡更担心哪处没注意就让九爷知道他醒了。
九爷在床边椅子里坐下了。
莺歌儿一颗心霎时顶到了嗓子眼。
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莺歌儿的耳朵却变得越来越敏锐，连九爷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手心脚心里都是汗。
额头也是。
屋门又响，魏婶轻声叫了句爷。莺歌儿听着九爷起身走开，魏婶走近床边来。
“发汗了这是。”是魏婶的声音。
没有九爷的回应。
再之后就是水声，然后是魏婶将他的头轻轻板正，冰凉的帕子覆上他的额头。
莺歌儿听到门响，九爷走了。
莺歌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魏婶惊喜地叫他，“醒了？”
莺歌儿睁眼就落泪，先拉住要起身的魏婶，干涸的嘴唇里跌出几个沙哑的声，“别…”
“怎么了？”
莺歌儿只是摇头，眼角一颗一颗眼泪没进鬓发里。
魏婶大概明白了，轻声陪他说话，又给他换帕子擦脸，“你怎能这般想不开啊？要不是九爷知道你出去叫人跟着，外头的人真有几个会管这寻死觅活的闲事？”
这话一落，莺歌儿皱着一张脸，哭得胸口都颤，咬着嘴愣是只有鼻腔里一点点声响。
“你这一割，真心疼你的，心都要疼碎了你知不知道？”
魏婶眼里也有了泪。
莺歌儿拉起被子闷着脸，嚎啕哭声都闷在了被子里。
魏婶扯他的被子，莺歌儿使劲摇头，但他哪有力气。被子给魏婶扯开就用右手捂着鼻口，又转身朝着墙壁缩起来。
魏婶一遍一遍抚莺歌儿的背。
她心里一样的又气又疼，莺歌儿在这躺了多久，书房的灯就亮了多久。隔些时辰绕来后院，坐一会又回书房去。
她看着九爷长大的，除了给他祖奶奶守灵，还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整夜不睡的。
她是要怪莺歌儿糟践自己，也糟践九爷心意。可她到底难说出口。
魏婶抓着莺歌儿的手，“死是最简单的事，但你要惜命啊孩子。比命苦，出门就能见比你惨的。这命再苦，但若有个人能看着你，处处担待着你，你就更得惜命好好活着。”
莺歌儿哭得浑身打颤，“我不是觉得苦，只是哪儿也不想去，爷既不要我留…”
他说不下去。
糟透了。
“不要觉得他没心肝，他是个人，跟你一样会气会疼。”
莺歌儿手一抖，魏婶欲言又止，“罢了，好好歇着吧。”
莺歌儿醒来的那晚，九爷再没来过后院。第二天，鲍医生来给莺歌儿复诊，九爷与鲍医生同来了后院。
莺歌儿在床上躺着，听着外头下人叫九爷，莺歌儿抓紧了被子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看。
窗边人影晃过，莺歌儿连忙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里边的墙。小桃先跑进来在空地上摆好椅子，魏婶领着九爷进来，鲍医生跟在后边。
莺歌儿不得不转回头来，但九爷直走到离床边有些距离的椅子边坐下，不曾看他。鲍医生走到床边来问这看那儿的，莺歌儿只看着眼前，余光却是正正好的将九爷全框进来。
九爷看着这向，但他连一声爷都没叫出来。
小桃奉了茶来，检查并不需多少时间，就这么一会子功夫，那茶九爷也没喝。
鲍医生很快做完了检查重新开了退烧消炎的西药，说手指腕子能活动目前看并无大碍。
九爷起身离开屋子。
魏婶送了九爷与鲍医生出去，小桃跟后面收了椅子收走茶盏。莺歌儿看着这人一个接一个出去，再看着魏婶重新走进来。
九爷应该不在后院了。
魏婶走床边来坐下，顺手给莺歌儿掖掖被子又试他额头温烫。
完事了收手回来看着莺歌儿。
“谢谢婶。”
但魏婶却说，“一声爷，还是值你叫的。”
莺歌儿抿着嘴。魏婶也不想多说了起身准备走。
“……我是不敢。”
“不敢？”
话说一半，魏婶停在门边却是头也不想回，“魏婶是老了，但心眼明着。”
九爷没再来过后院。午后，齐三送来了鲍医生新开的西药。
外头战乱，西药跟着金贵，造假泛滥真药难买。真正上好的退烧消炎药直比黄金。
莺歌儿看着齐三把药拿进来，听着齐三交代小桃得怎么服用。其实这些鲍医生已经和魏婶说过一遍了。
交代完了，齐三看回莺歌儿。
莺歌儿从齐三处也瞧出了和魏婶一样的欲言又止。
“齐三哥是有话跟我说么？”
“好好歇着。”
齐三转身走，莺歌儿喊住他，“齐三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
莺歌儿没吃那药。
在屋里躺了一天，莺歌儿开始去院里做些能做的事，扫扫地，擦擦桌椅，更多的时候跟着魏婶打下手。总归做些单手就能料理的事。
后院的人多是各忙各的，闲时三三两两坐一块，赌几文钱，聊聊天。有时正面碰上，莺歌儿也是闷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下人们也不会刻意与他热络。
魏婶问他为何躲着。
莺歌儿说没躲。
魏婶总想说些什么，次次犹豫，最后都只说，“别多想，都是一样的人。”
第一个说上话的是小桃。
莺歌儿仍会去泡茶，泡好了，再由魏婶送去前院。
有一回，莺歌儿把茶泡好了去找魏婶。彼时魏婶去了前院，莺歌儿就站在后院去前院的木廊前等。
小桃从前院回来，正面迎上，莺歌儿下意识就靠边上去。
小桃问他，“你在这干嘛？”
莺歌儿迟了片刻才说，“等魏婶。”
“魏婶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爷的茶泡好了，本想叫魏婶送一下。”
“你怎不叫他们？”小桃说的是后院随处可见的其他人。
莺歌儿没答。
那盏茶小桃去送了，回来时，莺歌儿第一次主动与院里的人说话。
“那茶还成么？”
小桃说，九爷喝了茶，没说什么。
后来只要魏婶不在，莺歌儿泡了茶便去找小桃。
小桃不似青萝那般大大咧咧，但因为给爷泡茶的事渐渐有了话说。
小桃会告诉莺歌儿茶壶该换水了，或者九爷这时不在或是休息了，不用烧茶。
那两天闲来无事的时候，莺歌儿总是一个人坐着，或是回屋里呆着，特别是临近吃饭的时候。而是饭菜都是魏婶给他送到房间里。
夜里，莺歌儿会在后院隔着重廊看前院正屋与书房的灯，但那两间屋子的灯总是一齐亮着，莺歌儿还是不知道九爷在哪儿。
只有他泡了茶等小桃送过回来之后，听小桃说九爷是在正屋还是在书房。然后莺歌儿会继续瞧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第二天夜里，小桃又见莺歌儿独自坐在后院石板凳上。小桃将茶水盘子送回茶间，再回来就问莺歌儿，“这么看着有意思么？”
小桃的确和青萝不同，和魏婶更不同。话不多，但总是直白。
莺歌儿没明白小桃的意思，小桃又说，“是希望谁去告诉爷，你夜夜在这看着，对九爷有多记挂？”
“我没这么想。”
“但你是这么做的呀，你心里要真想着九爷，九爷救你回来，一句爷都不值得你开金口么？”
莺歌儿想起魏婶说的话。
小桃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后院的人？”
这话让莺歌儿心慌，他连忙摆手摇头说不是，说他怎么可能瞧不起别人。
但小桃说，“魏婶说你想回来报恩，这院里多得是要报九爷恩的。唯独你，像是报恩来的么。”
莺歌儿愣着，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桃边说边不可思议的笑，“以前看你挺好的，中间事爷不计较咱没资格说。但现下你回来还跟九爷摔咧子，你真是来报恩的么？”
莺歌儿张口结舌，但对小桃，或者对这后院其他的所有人，包括魏婶，他都能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跟爷摔，只是觉得觉得没活路了，九爷既不要我…”
小桃打断莺歌儿的话，“不要你还给你安排去处？九爷是金枝玉叶的会心疼咱苦命的人。但咱是一样的人，心里也都明白，更不必说些爷们才讲的面子话，你真是觉得没活路？”
莺歌儿犹豫了会，点头。
“别介，你是给爷捧手心里捧惯了，如今也一样，只是因为爷不叫你留下没有遂你的意，你也没别的法子才去寻短见。”
“我没想着会活着回来。”
“得了，歌儿。咱院里都是粗人，皆是比你命苦的，也没那个九曲八弯的心思。你也别说你真没想过九爷会叫人跟着或者院里人自己会跟着你，至少是知道会跟爷禀报的。就不说九爷如何对你，魏婶如何对你，你总清楚吧。你这么要紧的人，真能不管你随你走了么？”
那一夜，莺歌儿大半宿没睡着。想着小桃的话，想着魏婶与齐三的欲言又止，想着自己。
总说命苦，也有很多次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好的。明知道九爷来看过，今儿九爷又来，硬是没能叫出一声爷。
逢人都能说不敢，总说自己卑微低下，却被小桃的直言戳得无法狡辩。
莺歌儿起床，将床头魏婶晚间给他摆好的那份西药吃了。
没有再扔。
翌日，莺歌儿洗漱后仍准备去给九爷泡茶。
莺歌儿起的时辰，小桃已从前院做过一轮打扫回来。见莺歌儿去茶间，小桃就跟他说，“爷晨起喝龙井。”
莺歌儿回头看着小桃，“谢谢。”
小桃仍是直白跟他讲，“咱都是给九爷做事的，即使说你几句，跟你也没那劳什子的暗里芥蒂。”
莺歌儿点点头，进茶间煮水泡茶。有后院的下人进来倒水喝，莺歌儿难得地主动跟人说，“这儿烧了新水。”
那下人一愣，然后就笑说，“得嘞。”
泡好茶，莺歌儿就去灶间，魏婶和小桃都在。
莺歌儿说，“茶泡好了。”
彼时魏婶正忙着早点。小桃就跟莺歌儿过去茶间端茶。
等小桃回来，小桃仍会告诉莺歌儿，“爷这会刚洗漱好，茶送去正好。”
“嗯。”
小桃想想又和莺歌儿说，“九爷一般辰时起，躺着醒会神再去洗漱，未时休，夜里到了亥时就回正屋准备歇下了。”
莺歌儿听着，又看了会小桃，“谢谢。”
“这有什么谢的。虽是小事，但只要你真对九爷好，大伙儿自然对你好。九爷对你好，咱说话是难听，但也一样真心帮着你。”
后来几天，九爷都没来后院，但鲍医生日日都来，即使莺歌儿已经好得差不离了。
吃饭时，莺歌儿不再回自己屋里独个吃，就像当初九爷不在私宅时一样，和大伙儿在后院同桌。
小桃还是话少，但莺歌儿总会想起那日小桃破天荒地同他讲了那般多，也记得小桃是这趟回来，除魏婶外第一个同他说话的。
莺歌儿与小桃说，“我是觉得各个都不待见我，也不像以前。所以他们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要说了。”
小桃会戳他的脑门心，“心气儿高的你哦，你就不能跟别个讲。”
“那我讲了，别的不理我呢？”
“你又知道，你都没试试，凭啥只能别个找你。”
小桃总给他抵得接不上话，但他却没觉得不高兴，还能嘻嘻跟人笑。
只是想起九爷，想着九爷已经好些天没来后院，才又觉得失落。
几日后，莺歌儿腕子拆了线，左手活动自如，只是稍觉得使不上太大的劲。不过他这手原本就难负重物，也没影响。
鲍医生说他已无恙的这天，九爷跟鲍医生一块离了宅。
是大宅老爷的司机来接的，齐三留在了私宅。
吃饭时，齐三也在后院一桌吃。吃过饭，莺歌儿主动找了齐三。
“齐三哥，我能跟你说会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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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歌儿》36
莺歌儿是在第二天夜里醒的，迷迷糊糊睁了眼，借着屋里昏黄的光发了好一会愣，他才意识到自己又回来了。
手腕的疼随即传来。
手腕上缠着干净的纱布。
莺歌儿看着屋梁顶发呆，不一会屋外有了声音，小桃叫了声爷。
“醒了吗？”
“还没。”
莺歌儿转头朝向墙内闭上眼睛，很快屋门就响。
脚步声踩着他的心脏走近床边来。
莺歌儿眼皮缝里泛泪，他是好怕要被瞧见。一动不动地装睡更担心哪处没注意就让九爷知道他醒了。
九爷在床边椅子里坐下了。
莺歌儿一颗心霎时顶到了嗓子眼。
但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莺歌儿的耳朵却变得越来越敏锐，连九爷的呼吸声都听得见。
手心脚心里都是汗。
额头也是。
屋门又响，魏婶轻声叫了句爷。莺歌儿听着九爷起身走开，魏婶走近床边来。
“发汗了这是。”是魏婶的声音。
没有九爷的回应。
再之后就是水声，然后是魏婶将他的头轻轻板正，冰凉的帕子覆上他的额头。
莺歌儿听到门响，九爷走了。
莺歌儿长长地松了口气。
魏婶惊喜地叫他，“醒了？”
莺歌儿睁眼就落泪，先拉住要起身的魏婶，干涸的嘴唇里跌出几个沙哑的声，“别…”
“怎么了？”
莺歌儿只是摇头，眼角一颗一颗眼泪没进鬓发里。
魏婶大概明白了，轻声陪他说话，又给他换帕子擦脸，“你怎能这般想不开啊？要不是九爷知道你出去叫人跟着，外头的人真有几个会管这寻死觅活的闲事？”
这话一落，莺歌儿皱着一张脸，哭得胸口都颤，咬着嘴愣是只有鼻腔里一点点声响。
“你这一割，真心疼你的，心都要疼碎了你知不知道？”
魏婶眼里也有了泪。
莺歌儿拉起被子闷着脸，嚎啕哭声都闷在了被子里。
魏婶扯他的被子，莺歌儿使劲摇头，但他哪有力气。被子给魏婶扯开就用右手捂着鼻口，又转身朝着墙壁缩起来。
魏婶一遍一遍抚莺歌儿的背。
她心里一样的又气又疼，莺歌儿在这躺了多久，书房的灯就亮了多久。隔些时辰绕来后院，坐一会又回书房去。
她看着九爷长大的，除了给他祖奶奶守灵，还从没有什么事能叫他整夜不睡的。
她是要怪莺歌儿糟践自己，也糟践九爷心意。可她到底难说出口。
魏婶抓着莺歌儿的手，“死是最简单的事，但你要惜命啊孩子。比命苦，出门就能见比你惨的。这命再苦，但若有个人能看着你，处处担待着你，你就更得惜命好好活着。”
莺歌儿哭得浑身打颤，“我不是觉得苦，只是哪儿也不想去，爷既不要我留…”
他说不下去。
糟透了。
“不要觉得他没心肝，他是个人，跟你一样会气会疼。”
莺歌儿手一抖，魏婶欲言又止，“罢了，好好歇着吧。”
莺歌儿醒来的那晚，九爷再没来过后院。第二天，鲍医生来给莺歌儿复诊，九爷与鲍医生同来了后院。
莺歌儿在床上躺着，听着外头下人叫九爷，莺歌儿抓紧了被子眼睛不自觉地往门口看。
窗边人影晃过，莺歌儿连忙收回视线转头看着里边的墙。小桃先跑进来在空地上摆好椅子，魏婶领着九爷进来，鲍医生跟在后边。
莺歌儿不得不转回头来，但九爷直走到离床边有些距离的椅子边坐下，不曾看他。鲍医生走到床边来问这看那儿的，莺歌儿只看着眼前，余光却是正正好的将九爷全框进来。
九爷看着这向，但他连一声爷都没叫出来。
小桃奉了茶来，检查并不需多少时间，就这么一会子功夫，那茶九爷也没喝。
鲍医生很快做完了检查重新开了退烧消炎的西药，说手指腕子能活动目前看并无大碍。
九爷起身离开屋子。
魏婶送了九爷与鲍医生出去，小桃跟后面收了椅子收走茶盏。莺歌儿看着这人一个接一个出去，再看着魏婶重新走进来。
九爷应该不在后院了。
魏婶走床边来坐下，顺手给莺歌儿掖掖被子又试他额头温烫。
完事了收手回来看着莺歌儿。
“谢谢婶。”
但魏婶却说，“一声爷，还是值你叫的。”
莺歌儿抿着嘴。魏婶也不想多说了起身准备走。
“……我是不敢。”
“不敢？”
话说一半，魏婶停在门边却是头也不想回，“魏婶是老了，但心眼明着。”
九爷没再来过后院。午后，齐三送来了鲍医生新开的西药。
外头战乱，西药跟着金贵，造假泛滥真药难买。真正上好的退烧消炎药直比黄金。
莺歌儿看着齐三把药拿进来，听着齐三交代小桃得怎么服用。其实这些鲍医生已经和魏婶说过一遍了。
交代完了，齐三看回莺歌儿。
莺歌儿从齐三处也瞧出了和魏婶一样的欲言又止。
“齐三哥是有话跟我说么？”
“好好歇着。”
齐三转身走，莺歌儿喊住他，“齐三哥想说什么？”
“没什么。”
莺歌儿没吃那药。
在屋里躺了一天，莺歌儿开始去院里做些能做的事，扫扫地，擦擦桌椅，更多的时候跟着魏婶打下手。总归做些单手就能料理的事。
后院的人多是各忙各的，闲时三三两两坐一块，赌几文钱，聊聊天。有时正面碰上，莺歌儿也是闷头继续做自己的事。而下人们也不会刻意与他热络。
魏婶问他为何躲着。
莺歌儿说没躲。
魏婶总想说些什么，次次犹豫，最后都只说，“别多想，都是一样的人。”
第一个说上话的是小桃。
莺歌儿仍会去泡茶，泡好了，再由魏婶送去前院。
有一回，莺歌儿把茶泡好了去找魏婶。彼时魏婶去了前院，莺歌儿就站在后院去前院的木廊前等。
小桃从前院回来，正面迎上，莺歌儿下意识就靠边上去。
小桃问他，“你在这干嘛？”
莺歌儿迟了片刻才说，“等魏婶。”
“魏婶出去了，有什么事吗？”
“爷的茶泡好了，本想叫魏婶送一下。”
“你怎不叫他们？”小桃说的是后院随处可见的其他人。
莺歌儿没答。
那盏茶小桃去送了，回来时，莺歌儿第一次主动与院里的人说话。
“那茶还成么？”
小桃说，九爷喝了茶，没说什么。
后来只要魏婶不在，莺歌儿泡了茶便去找小桃。
小桃不似青萝那般大大咧咧，但因为给爷泡茶的事渐渐有了话说。
小桃会告诉莺歌儿茶壶该换水了，或者九爷这时不在或是休息了，不用烧茶。
那两天闲来无事的时候，莺歌儿总是一个人坐着，或是回屋里呆着，特别是临近吃饭的时候。而是饭菜都是魏婶给他送到房间里。
夜里，莺歌儿会在后院隔着重廊看前院正屋与书房的灯，但那两间屋子的灯总是一齐亮着，莺歌儿还是不知道九爷在哪儿。
只有他泡了茶等小桃送过回来之后，听小桃说九爷是在正屋还是在书房。然后莺歌儿会继续瞧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
第二天夜里，小桃又见莺歌儿独自坐在后院石板凳上。小桃将茶水盘子送回茶间，再回来就问莺歌儿，“这么看着有意思么？”
小桃的确和青萝不同，和魏婶更不同。话不多，但总是直白。
莺歌儿没明白小桃的意思，小桃又说，“是希望谁去告诉爷，你夜夜在这看着，对九爷有多记挂？”
“我没这么想。”
“但你是这么做的呀，你心里要真想着九爷，九爷救你回来，一句爷都不值得你开金口么？”
莺歌儿想起魏婶说的话。
小桃说，“你是不是瞧不起我们后院的人？”
这话让莺歌儿心慌，他连忙摆手摇头说不是，说他怎么可能瞧不起别人。
但小桃说，“魏婶说你想回来报恩，这院里多得是要报九爷恩的。唯独你，像是报恩来的么。”
莺歌儿愣着，突然说不出话来。
小桃边说边不可思议的笑，“以前看你挺好的，中间事爷不计较咱没资格说。但现下你回来还跟九爷摔咧子，你真是来报恩的么？”
莺歌儿张口结舌，但对小桃，或者对这后院其他的所有人，包括魏婶，他都能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跟爷摔，只是觉得觉得没活路了，九爷既不要我…”
小桃打断莺歌儿的话，“不要你还给你安排去处？九爷是金枝玉叶的会心疼咱苦命的人。但咱是一样的人，心里也都明白，更不必说些爷们才讲的面子话，你真是觉得没活路？”
莺歌儿犹豫了会，点头。
“别介，你是给爷捧手心里捧惯了，如今也一样，只是因为爷不叫你留下没有遂你的意，你也没别的法子才去寻短见。”
“我没想着会活着回来。”
“得了，歌儿。咱院里都是粗人，皆是比你命苦的，也没那个九曲八弯的心思。你也别说你真没想过九爷会叫人跟着或者院里人自己会跟着你，至少是知道会跟爷禀报的。就不说九爷如何对你，魏婶如何对你，你总清楚吧。你这么要紧的人，真能不管你随你走了么？”
那一夜，莺歌儿大半宿没睡着。想着小桃的话，想着魏婶与齐三的欲言又止，想着自己。
总说命苦，也有很多次觉得自己的命还是挺好的。明知道九爷来看过，今儿九爷又来，硬是没能叫出一声爷。
逢人都能说不敢，总说自己卑微低下，却被小桃的直言戳得无法狡辩。
莺歌儿起床，将床头魏婶晚间给他摆好的那份西药吃了。
没有再扔。
翌日，莺歌儿洗漱后仍准备去给九爷泡茶。
莺歌儿起的时辰，小桃已从前院做过一轮打扫回来。见莺歌儿去茶间，小桃就跟他说，“爷晨起喝龙井。”
莺歌儿回头看着小桃，“谢谢。”
小桃仍是直白跟他讲，“咱都是给九爷做事的，即使说你几句，跟你也没那劳什子的暗里芥蒂。”
莺歌儿点点头，进茶间煮水泡茶。有后院的下人进来倒水喝，莺歌儿难得地主动跟人说，“这儿烧了新水。”
那下人一愣，然后就笑说，“得嘞。”
泡好茶，莺歌儿就去灶间，魏婶和小桃都在。
莺歌儿说，“茶泡好了。”
彼时魏婶正忙着早点。小桃就跟莺歌儿过去茶间端茶。
等小桃回来，小桃仍会告诉莺歌儿，“爷这会刚洗漱好，茶送去正好。”
“嗯。”
小桃想想又和莺歌儿说，“九爷一般辰时起，躺着醒会神再去洗漱，未时休，夜里到了亥时就回正屋准备歇下了。”
莺歌儿听着，又看了会小桃，“谢谢。”
“这有什么谢的。虽是小事，但只要你真对九爷好，大伙儿自然对你好。九爷对你好，咱说话是难听，但也一样真心帮着你。”
后来几天，九爷都没来后院，但鲍医生日日都来，即使莺歌儿已经好得差不离了。
吃饭时，莺歌儿不再回自己屋里独个吃，就像当初九爷不在私宅时一样，和大伙儿在后院同桌。
小桃还是话少，但莺歌儿总会想起那日小桃破天荒地同他讲了那般多，也记得小桃是这趟回来，除魏婶外第一个同他说话的。
莺歌儿与小桃说，“我是觉得各个都不待见我，也不像以前。所以他们不跟我说话，我也不要说了。”
小桃会戳他的脑门心，“心气儿高的你哦，你就不能跟别个讲。”
“那我讲了，别的不理我呢？”
“你又知道，你都没试试，凭啥只能别个找你。”
小桃总给他抵得接不上话，但他却没觉得不高兴，还能嘻嘻跟人笑。
只是想起九爷，想着九爷已经好些天没来后院，才又觉得失落。
几日后，莺歌儿腕子拆了线，左手活动自如，只是稍觉得使不上太大的劲。不过他这手原本就难负重物，也没影响。
鲍医生说他已无恙的这天，九爷跟鲍医生一块离了宅。
是大宅老爷的司机来接的，齐三留在了私宅。
吃饭时，齐三也在后院一桌吃。吃过饭，莺歌儿主动找了齐三。
“齐三哥，我能跟你说会话么？”
——♡
《落月归山海》
第二十三章乔慕泽生辰
翌日一大早，乔慕泽趁她未醒之际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颜月柔醒来，已是巳时。
她揉着沉重的脑袋，无力的睁开眼，缓缓下床。刚巧小妍开了门进来，看到她起来了便马上扶着她到床上坐着。
“小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醒酒汤来。”
“好。”
......
喝了醒酒汤后，颜月柔明显感觉好些了。心想，昨日自己怎会喝了这么多酒，只记得孙婉柠喝倒下后，他们三人便畅谈趣事，后边的事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姐，可好些了？”小妍关切道。
颜月柔点了点头。
“下回莫要再喝这么多了。”
“知道了。”
“昨夜世子在房内陪了你一整夜，今早天亮才走的。”
颜月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妍，缓缓道：“你...你说什么？他...一夜都在这？”
“是啊。”
颜月柔懊恼极了，心想：酒后没干什么蠢事儿吧？慕泽哥哥该不会一夜没睡吧？就不该喝这么多的......
“小妍，赶紧帮我收拾收拾，咱们回王府。”
“好，小姐。”
......
回到乔王府，已是未时。
颜月柔第一时间就是去书房找乔慕泽，但只见林易却不见他。
“小姐，你可是要找世子爷？”林易问道。
颜月柔点了点头。
“世子爷昨夜不知去了何处一夜未归，今日一大早去校场训兵，回府之后就回房歇着了，看起来很劳累的样子。”
“哦，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
他果然是一夜未眠......
......
颜月柔正在屋里看着书，小妍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道：“小姐，你前些天在如意庄让人赶制的玉佩他们差人送来了。”
颜月柔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块银杏叶形状的鹅黄色玉佩，雕刻精致到极致，仿佛是真的一般。
她满意的笑了。
————
十月初三，如约而至。
乔王府内为了这场生辰宴忙里忙外。
乔慕泽依旧一早去了校场，午时才回府。
颜月柔一早便吩咐人去颜府把颜洛铭接了过来。
叶北辰与孙婉柠未时就已经到府上做客了，他们二人加上乔慕言把王爷王妃哄得不知道多高兴，整个堂屋都是他们的笑声，颜月柔心想，叫他们来还真叫对了。
这时，安向暖的父母带着她来了。
颜月柔算算日子，自从上回在山庄游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安向暖以及她的父母行礼道。
“免礼。”
“免礼。”
“快坐吧。”
“好。”
接着乔慕言等人纷纷退下了，往后花园秋亭去，盘问了安向暖一番。
乔慕言盯着安向暖舍不得移开眼，“暖暖，我好长时间没能见你了。”
“对啊。你去了何处啊？”孙婉柠拉着她的手道。
安向暖露出委屈的模样：“就上回，去山庄游玩淋了雨，回去后得了风寒，我父母就不让我出来了。这次要不是王爷王妃邀请我们来给世子过生辰，我都未必能与你们见上一面。”
“原来如此。”乔慕言喃喃道。
颜月柔想了想，“那你这次回去之后还是不能出来吗？”
安向暖垂头丧气的嘟囔着：“大概是......”
孙婉柠看了看乔慕言那失望的模样，打趣道：“那有人就见不到你了啊。”
“谁？”安向暖瞪大眼睛看着孙婉柠。
乔慕言不好意思的低头喝着茶。
众人看到此景都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乔慕泽闻笑声便走了过去。
众人看到他，纷纷道：“生辰快乐！”
他用余光看了看颜月柔，淡淡的笑了，“多谢。”
用晚膳的时候，王爷给安父提了让安向暖常来乔王府做客，安父不好推辞便答应了。这得多亏乔慕言去找王爷说了这个事。
晚膳后，他们六人便到后花园秋亭去饮酒作乐了。
“来！生辰快乐！干了。”六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子饮九酝春酒，女子饮桃花酿。
颜月柔觉得桃花酿的口感甚好便多喝了几杯，乔慕泽瞧见后便小声说了一句“切勿贪杯”。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月柔，我跟你喝一个。”孙婉柠举起了酒杯看着颜月柔道。
颜月柔随手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
她放下杯子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好烈。”
“桃花酿怎么会烈？”孙婉柠低头看着她那酒杯。
乔慕泽低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淡定道：“你喝了我那杯酒。”
颜月柔愣了愣，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处。
她小声道：“抱歉......我不小心拿错了。”
“无事。”乔慕泽说完，便在她饮尽的杯中倒了酒，拿起来自顾自的喝了。
颜月柔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人人都觉得乔慕泽是清冷淡漠之人，虽然知道他很宠爱颜月柔，但也只是以为他是对妹妹一般，现在看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只有叶北辰若有所思的笑了。
......
夜深了，人都纷纷走了，颜月柔让人把颜洛铭送回了颜府后，她便去乔慕泽书房找他。
她在门外轻轻敲了门。
“进来。”
听到里头说了话她才开门走进去。
乔慕泽看到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还没睡？”
她从袖中缓缓拿出玉佩，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生辰礼，慕泽，生辰快乐！”
乔慕泽愣了一下，接过玉佩看了看，笑道：“生辰礼我很喜欢。还有，今后就这么唤我吧。”
颜月柔温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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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乔慕泽生辰
翌日一大早，乔慕泽趁她未醒之际便匆匆离开了。
等到颜月柔醒来，已是巳时。
她揉着沉重的脑袋，无力的睁开眼，缓缓下床。刚巧小妍开了门进来，看到她起来了便马上扶着她到床上坐着。
“小姐，你先坐着，我去给你拿醒酒汤来。”
“好。”
......
喝了醒酒汤后，颜月柔明显感觉好些了。心想，昨日自己怎会喝了这么多酒，只记得孙婉柠喝倒下后，他们三人便畅谈趣事，后边的事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小姐，可好些了？”小妍关切道。
颜月柔点了点头。
“下回莫要再喝这么多了。”
“知道了。”
“昨夜世子在房内陪了你一整夜，今早天亮才走的。”
颜月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小妍，缓缓道：“你...你说什么？他...一夜都在这？”
“是啊。”
颜月柔懊恼极了，心想：酒后没干什么蠢事儿吧？慕泽哥哥该不会一夜没睡吧？就不该喝这么多的......
“小妍，赶紧帮我收拾收拾，咱们回王府。”
“好，小姐。”
......
回到乔王府，已是未时。
颜月柔第一时间就是去书房找乔慕泽，但只见林易却不见他。
“小姐，你可是要找世子爷？”林易问道。
颜月柔点了点头。
“世子爷昨夜不知去了何处一夜未归，今日一大早去校场训兵，回府之后就回房歇着了，看起来很劳累的样子。”
“哦，没事了，你去忙吧。”
“是。”
他果然是一夜未眠......
......
颜月柔正在屋里看着书，小妍拿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道：“小姐，你前些天在如意庄让人赶制的玉佩他们差人送来了。”
颜月柔放下手里的书，接过盒子，打开来看，是一块银杏叶形状的鹅黄色玉佩，雕刻精致到极致，仿佛是真的一般。
她满意的笑了。
————
十月初三，如约而至。
乔王府内为了这场生辰宴忙里忙外。
乔慕泽依旧一早去了校场，午时才回府。
颜月柔一早便吩咐人去颜府把颜洛铭接了过来。
叶北辰与孙婉柠未时就已经到府上做客了，他们二人加上乔慕言把王爷王妃哄得不知道多高兴，整个堂屋都是他们的笑声，颜月柔心想，叫他们来还真叫对了。
这时，安向暖的父母带着她来了。
颜月柔算算日子，自从上回在山庄游玩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她了。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王爷、王妃。”
安向暖以及她的父母行礼道。
“免礼。”
“免礼。”
“快坐吧。”
“好。”
接着乔慕言等人纷纷退下了，往后花园秋亭去，盘问了安向暖一番。
乔慕言盯着安向暖舍不得移开眼，“暖暖，我好长时间没能见你了。”
“对啊。你去了何处啊？”孙婉柠拉着她的手道。
安向暖露出委屈的模样：“就上回，去山庄游玩淋了雨，回去后得了风寒，我父母就不让我出来了。这次要不是王爷王妃邀请我们来给世子过生辰，我都未必能与你们见上一面。”
“原来如此。”乔慕言喃喃道。
颜月柔想了想，“那你这次回去之后还是不能出来吗？”
安向暖垂头丧气的嘟囔着：“大概是......”
孙婉柠看了看乔慕言那失望的模样，打趣道：“那有人就见不到你了啊。”
“谁？”安向暖瞪大眼睛看着孙婉柠。
乔慕言不好意思的低头喝着茶。
众人看到此景都笑了出来。
“笑什么呢？”乔慕泽闻笑声便走了过去。
众人看到他，纷纷道：“生辰快乐！”
他用余光看了看颜月柔，淡淡的笑了，“多谢。”
用晚膳的时候，王爷给安父提了让安向暖常来乔王府做客，安父不好推辞便答应了。这得多亏乔慕言去找王爷说了这个事。
晚膳后，他们六人便到后花园秋亭去饮酒作乐了。
“来！生辰快乐！干了。”六人纷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男子饮九酝春酒，女子饮桃花酿。
颜月柔觉得桃花酿的口感甚好便多喝了几杯，乔慕泽瞧见后便小声说了一句“切勿贪杯”。
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月柔，我跟你喝一个。”孙婉柠举起了酒杯看着颜月柔道。
颜月柔随手拿起杯子碰了一下便一饮而尽了。
她放下杯子皱着眉吐了吐舌头，“好烈。”
“桃花酿怎么会烈？”孙婉柠低头看着她那酒杯。
乔慕泽低头看了看，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淡定道：“你喝了我那杯酒。”
颜月柔愣了愣，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处。
她小声道：“抱歉......我不小心拿错了。”
“无事。”乔慕泽说完，便在她饮尽的杯中倒了酒，拿起来自顾自的喝了。
颜月柔等人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人人都觉得乔慕泽是清冷淡漠之人，虽然知道他很宠爱颜月柔，但也只是以为他是对妹妹一般，现在看来，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只有叶北辰若有所思的笑了。
......
夜深了，人都纷纷走了，颜月柔让人把颜洛铭送回了颜府后，她便去乔慕泽书房找他。
她在门外轻轻敲了门。
“进来。”
听到里头说了话她才开门走进去。
乔慕泽看到她来了，便放下手中的笔，问道：“怎么还没睡？”
她从袖中缓缓拿出玉佩，递给他，“这是送给你的生辰礼，慕泽，生辰快乐！”
乔慕泽愣了一下，接过玉佩看了看，笑道：“生辰礼我很喜欢。还有，今后就这么唤我吧。”
颜月柔温柔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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