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鱼”是《庄子》中一个非常有名的辩论,展示了庄子与惠施两种截然不同的世界观,出自《秋水》篇。原文如下: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 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翻译也很简单:庄子和朋友惠施在濠水的一座桥梁上散步。庄子看着水里的鱼说:“鱼在水里悠然自得,这是鱼的快乐啊。”
惠子说:“你不是鱼,哪里知道鱼的快乐呢?”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
惠子说:“我不是你,本来就不知道你;你本来就不是鱼,你不知道鱼儿的快乐,也是完全可以断定的。”
庄子说:“请回到我们开头的话题。你说:‘你哪里知道鱼的快乐’等等,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的快乐而问我,我是在濠水河边上知道的。”
而作家王蒙却指出庄子不过是在诡辩,他说:
“我越看越感觉庄子是太诡辩了,我是非常喜欢庄子的,庄子的文字好啊,但是这种诡辩这种讹,北京话叫讹搅,第一个他循环论证,‘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就说,我非子,安知我不知汝不知鱼之乐’是不是?这个两个人就一块辩论一下,辩论到2005年也辩论不完,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呢,你们看全文的话,这个庄子更不讲道理,人家安知鱼之乐,这个‘安’的意思是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鱼之乐,为什么和怎么的意思,why和how是这个,但是庄子理解成了Where do you know the happiness of the fish?你问的是where,既然是where,就是你知道我已经知道鱼之乐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在濠上知道的,利用一个‘安’字,因为这个安字既可以当how讲,也可以当why讲,也可以当where讲,是不是?这是讹的把戏。”
王蒙还感慨到:
“我就弄不懂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在这注释啊……怎么就没有人指出来庄子在这儿诡辩呢?这一点啊他在讹搅,没有人指出这个,类似的一些东西啊非常多。”
那么庄子是在“讹搅”吗?其实,如果真正把《庄子》读上一遍,就会知道他不是在诡辩,而只是因为“夏虫不可以语冰”,所以无奈把自己的层次拉低一些,用名家的套路来制服同属名家的惠施罢了。
名家是什么套路呢?“白马非马”,在概念名词上下功夫,于是庄子就也玩了一把概念,不但把“哪里”与“怎么”混淆,而且更进一步:
你既然能问出“你哪里知道鱼的快乐”,那么首先你就要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然后才能问出“哪里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你并不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那么也就不会问我怎么知道的,哪里知道的,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这说明了什么呢?“不知道”也是一种“知道”。《庄子》中有过论述:能把自己病情说清楚的人,就不算是生了重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那才是真正的重病。
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个问题,我们来做一个问答实验:第一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知道的?第二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不知道的?第三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第一个问题,我们很好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第三个问题,就真的是没法回答了。一旦回答,就与这个问题本身相违背了。
所以“不知”,也是一种“知”;真正的“无知”,是你并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因此在科学界,提出问题远远比解答问题要重要,一个问题被提出来,哪怕没有答案,也已经是一种进步,一种“知”了。
那么庄子到底知不知道“鱼之乐”呢?事实上他知道,但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让惠施知道他知道。
庄子有一个“马非马”的理论,大概意思是:我们认知到的马,并不是那个马自体,因为我们不是马,所以没有办法去站在马本身上的角度去看马,也就无从得知那个真正的马了。
可能是这个理论被惠施抓住了把柄,所以才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一问,意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但庄子同样也有一个“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的理论,旨在齐万物,同大小,和是非,乘物而游心。
能与万物为一,也就不存在“我”和“你”这个分离相对的视角了,而是用一整个“宇宙视角”看天下,我就是鱼,鱼就是我。按庄子的说法:“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这个道理有办法去和惠施讲清楚吗?“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庄子突破了这些束缚,所以深深地知道它的强大之处。夏虫不可以语冰,与其说是一种蔑视,不如说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鯈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 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
翻译也很简单:庄子和朋友惠施在濠水的一座桥梁上散步。庄子看着水里的鱼说:“鱼在水里悠然自得,这是鱼的快乐啊。”
惠子说:“你不是鱼,哪里知道鱼的快乐呢?”
庄子说:“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知道鱼的快乐呢?”
惠子说:“我不是你,本来就不知道你;你本来就不是鱼,你不知道鱼儿的快乐,也是完全可以断定的。”
庄子说:“请回到我们开头的话题。你说:‘你哪里知道鱼的快乐’等等,就是已经知道了我知道鱼的快乐而问我,我是在濠水河边上知道的。”
而作家王蒙却指出庄子不过是在诡辩,他说:
“我越看越感觉庄子是太诡辩了,我是非常喜欢庄子的,庄子的文字好啊,但是这种诡辩这种讹,北京话叫讹搅,第一个他循环论证,‘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就说,我非子,安知我不知汝不知鱼之乐’是不是?这个两个人就一块辩论一下,辩论到2005年也辩论不完,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呢,你们看全文的话,这个庄子更不讲道理,人家安知鱼之乐,这个‘安’的意思是为什么,你怎么会知道鱼之乐,为什么和怎么的意思,why和how是这个,但是庄子理解成了Where do you know the happiness of the fish?你问的是where,既然是where,就是你知道我已经知道鱼之乐了,我告诉你我就是在濠上知道的,利用一个‘安’字,因为这个安字既可以当how讲,也可以当why讲,也可以当where讲,是不是?这是讹的把戏。”
王蒙还感慨到:
“我就弄不懂了,为什么古往今来那么多人在这注释啊……怎么就没有人指出来庄子在这儿诡辩呢?这一点啊他在讹搅,没有人指出这个,类似的一些东西啊非常多。”
那么庄子是在“讹搅”吗?其实,如果真正把《庄子》读上一遍,就会知道他不是在诡辩,而只是因为“夏虫不可以语冰”,所以无奈把自己的层次拉低一些,用名家的套路来制服同属名家的惠施罢了。
名家是什么套路呢?“白马非马”,在概念名词上下功夫,于是庄子就也玩了一把概念,不但把“哪里”与“怎么”混淆,而且更进一步:
你既然能问出“你哪里知道鱼的快乐”,那么首先你就要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然后才能问出“哪里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你并不知道“我知道鱼的快乐”,那么也就不会问我怎么知道的,哪里知道的,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这说明了什么呢?“不知道”也是一种“知道”。《庄子》中有过论述:能把自己病情说清楚的人,就不算是生了重病;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生了什么病,那才是真正的重病。
为了更好地说明这个问题,我们来做一个问答实验:第一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知道的?第二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不知道的?第三个问题,哪些东西是你不知道自己不知道的?
第一个问题,我们很好回答;第二个问题,我们也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第三个问题,就真的是没法回答了。一旦回答,就与这个问题本身相违背了。
所以“不知”,也是一种“知”;真正的“无知”,是你并不知道自己不知道。因此在科学界,提出问题远远比解答问题要重要,一个问题被提出来,哪怕没有答案,也已经是一种进步,一种“知”了。
那么庄子到底知不知道“鱼之乐”呢?事实上他知道,但问题在于,他没有办法让惠施知道他知道。
庄子有一个“马非马”的理论,大概意思是:我们认知到的马,并不是那个马自体,因为我们不是马,所以没有办法去站在马本身上的角度去看马,也就无从得知那个真正的马了。
可能是这个理论被惠施抓住了把柄,所以才有“子非鱼,安知鱼之乐”这一问,意图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但庄子同样也有一个“与天地并生,与万物为一”的理论,旨在齐万物,同大小,和是非,乘物而游心。
能与万物为一,也就不存在“我”和“你”这个分离相对的视角了,而是用一整个“宇宙视角”看天下,我就是鱼,鱼就是我。按庄子的说法:“彼是莫得其偶,谓之道枢。枢始得其环中,以应无穷。是亦一无穷,非亦一无穷也。故曰莫若以明。”
这个道理有办法去和惠施讲清楚吗?“井蛙不可以语于海者,拘于虚也;夏虫不可以语于冰者,笃于时也;曲士不可以语于道者,束于教也。”庄子突破了这些束缚,所以深深地知道它的强大之处。夏虫不可以语冰,与其说是一种蔑视,不如说是一种深深的无奈。
内生inter-being
如果你是一个诗人,你会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这张纸上漂浮着一朵云。
没有云,就没有雨;没有雨,树木就不能生长;没有树,我们就不能造纸。
云是纸张存在的必要条件。如果没有一朵云,那就没有这张纸。
所以我们可以说,云和纸是内生的。同时,云和纸是相互共生的。
如果更仔细地觉察这张纸,我们可以看到里面的阳光。
如果没有阳光,森林就不能生长。事实上,什么都长不出来,没有阳光,人类也无法成长。
所以,我们从这张纸上看到了阳光,纸和阳光共生。
如果我们继续观察,可以看到伐木工人把这棵树砍下来,带到磨坊把它变成纸。还可以看到小麦。因为伐木者若没有面包作为食粮是无法生存的,因此,制作面包的原料小麦也在这张纸上。伐木工人的父母也在里面。这样仔细去觉察的时候,就会发现,没有所有的这些东西,这张纸就不可能存在。
再深入地觉察,就能看到我们自己也在其中。
不难发现,当我们看着一张纸时,这张纸就成为了我们感知的一部分。
你的思想在这里,我的思想也在这里。
所以可以说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张纸上。
时间、空间、地球、雨水、土壤中的矿物质、阳光、云彩、河流、热量等等,有哪个不在这张纸上?
万事万物都与这张纸共生。
你不是一个人生存在世间,而必须和万事万物共生。与所有的事物共生,包括这张纸在内。
人与人之间的关联、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人与大自然之间的联系都是千丝万缕的,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上选自李婷_Balinda翻译的一行禅师的文字)
如果你是一个诗人,你会清楚地看到眼前的这张纸上漂浮着一朵云。
没有云,就没有雨;没有雨,树木就不能生长;没有树,我们就不能造纸。
云是纸张存在的必要条件。如果没有一朵云,那就没有这张纸。
所以我们可以说,云和纸是内生的。同时,云和纸是相互共生的。
如果更仔细地觉察这张纸,我们可以看到里面的阳光。
如果没有阳光,森林就不能生长。事实上,什么都长不出来,没有阳光,人类也无法成长。
所以,我们从这张纸上看到了阳光,纸和阳光共生。
如果我们继续观察,可以看到伐木工人把这棵树砍下来,带到磨坊把它变成纸。还可以看到小麦。因为伐木者若没有面包作为食粮是无法生存的,因此,制作面包的原料小麦也在这张纸上。伐木工人的父母也在里面。这样仔细去觉察的时候,就会发现,没有所有的这些东西,这张纸就不可能存在。
再深入地觉察,就能看到我们自己也在其中。
不难发现,当我们看着一张纸时,这张纸就成为了我们感知的一部分。
你的思想在这里,我的思想也在这里。
所以可以说所有的东西都在这张纸上。
时间、空间、地球、雨水、土壤中的矿物质、阳光、云彩、河流、热量等等,有哪个不在这张纸上?
万事万物都与这张纸共生。
你不是一个人生存在世间,而必须和万事万物共生。与所有的事物共生,包括这张纸在内。
人与人之间的关联、人与动物之间的关系、人与大自然之间的联系都是千丝万缕的,甚至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以上选自李婷_Balinda翻译的一行禅师的文字)
晚安:万境本闲,唯人自闹;心若不生,境自如如
人要懂得,“万境本闲,唯人自闹”。实际上这个境界都是空闲的,没有变化,只有人才会搞得招来很多的烦恼。“心若不生,境自如如。”别人再怎么样,我的心如如不动。有什么改变你了?
我举个简单例子,你在家里拿个手机照着自己,不管边上人在跟你说什么话,你没有反应的,你是不是如如不动啊?人家说:“你知道吗,这个产品好得不得了,可以让你发财,可以让你做什么做什么……”你照着镜子看一看,你如如不动,对你产生了什么效果?没有,什么都没有产生。你的心被他动了,接下来你的表情……马上感觉自己像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因为你的心已经动到这里面去了。
所以人有的时候“不需说而言”,这就是说多说必遭冤,该讲的话讲,不该讲的话不要讲。你不应该说的话叫“不需说”,不需要说的话,你去说它,你会遭到冤家的。明白吗?谁要你讲啊?这样不是招冤家了?人家在讲,你突然之间跑过来插嘴,“谁叫你讲的?”你不是招冤家了吗?
“不当言而说”,不应该讲的话,你去说了,那就是瞎说,瞎说要惹祸的。人生就是不能瞎说,所以希望大家好好地努力。
——2020-02-21
人要懂得,“万境本闲,唯人自闹”。实际上这个境界都是空闲的,没有变化,只有人才会搞得招来很多的烦恼。“心若不生,境自如如。”别人再怎么样,我的心如如不动。有什么改变你了?
我举个简单例子,你在家里拿个手机照着自己,不管边上人在跟你说什么话,你没有反应的,你是不是如如不动啊?人家说:“你知道吗,这个产品好得不得了,可以让你发财,可以让你做什么做什么……”你照着镜子看一看,你如如不动,对你产生了什么效果?没有,什么都没有产生。你的心被他动了,接下来你的表情……马上感觉自己像百万富翁、千万富翁了,因为你的心已经动到这里面去了。
所以人有的时候“不需说而言”,这就是说多说必遭冤,该讲的话讲,不该讲的话不要讲。你不应该说的话叫“不需说”,不需要说的话,你去说它,你会遭到冤家的。明白吗?谁要你讲啊?这样不是招冤家了?人家在讲,你突然之间跑过来插嘴,“谁叫你讲的?”你不是招冤家了吗?
“不当言而说”,不应该讲的话,你去说了,那就是瞎说,瞎说要惹祸的。人生就是不能瞎说,所以希望大家好好地努力。
——2020-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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