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去到我说的不同的风景，再来回看我那天晚上的话，也许你会更加明白我在说什么。

我没有更多要说的，我想说的基本就是这些，未来几年也不会更多。我近期也不会再写这些。部分原因是我有些烦乱，我不知道要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我希望我们至少最近一两周能保持一些空间距离，我们彼此都需要时间空间好好想想。更大一部分原因，因为我需要全身心地养病，24小时地投诸在自己身上，我没有任何精力分身。这不是临时找的借口，是真的需要。你看，我十一点就打算睡了，但写完这个就快一点了，这对我还在生病的身体不妥。

我不舍得让你难过，但我希望，我们彼此有个休整的空间，好好想一想。你也不要着急，不要担心，就 —— 顺其自然吧，就感受事物按它应有的方向发展，感受风的漂浮，或是小草按它的节奏生长。

早上，老母亲发来红包祝还在睡梦中的我生日快乐。被闹铃弄醒，我才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什么重大消息。回复完俺妈，又继续昏睡过去。立马就无缝对接上了一个很真实的梦，梦见我收到了两大箱子快递，我妈寄的/让我姐寄的，拆开看里面除了吃的就是衣服，衣服是有好几件毛线衣（现实中在家我们都不怎么穿的被冷落多年的那种）。梦里的我气死了，我想我现在衣柜里就有好几件毛线衣我冬天都不怎么穿，况且我柜子也没什么空间了（现实中几天前才整理了宿舍衣柜；现实中我妈以前也确实让我带了点我不想要的衣服），我还想暑假带回去来着。梦里的我清楚地知道这是老母亲的好意，也绝不能责备。正当我打算给妈妈发微信的时候我醒了。

我记得大学以来几乎每逢过重要节日或者是生日的时候，妈妈给我的慰问总是类似“在食堂打点好吃的/喜欢吃的”（附加类似“不要出去玩”的叮嘱，这一点以前提过，也许原因之一是在她看来这是保证我安全的一种方式）。我在重要节日和生日时给妈妈发的消息也很相似，“买点好菜回家做”。我可以做到去食堂吃点喜欢的（事实上平时吃的很多菜我都喜欢），但是妈妈他们在家是否会庆祝一番便无从知晓了。

我最喜欢别人问我一句话是：
最近有啥变化不？

这个问题，太亲密的人不会问。太常相见，对方看不出你有何变化；
太陌生的人，又忌惮开口，因为略显突兀。
——唯有那些联络稀疏、但情结常在的老友，最适合过问你的生活变动：
你的情绪，睡眠，对某些生活议题的看法，一些难以察觉的恋物癖，抑或是恋爱关系的波动……这样的变化靠我们自思自忖，常常没有头绪。

变化是在诉说里得到落实的，而诉说，就需要一个合适的对象。
好的诉说对象，记忆里会有上一个版本的你。在你们的版本对照中，你才会发现自己生活与精神的隐性变化。

这种“被探问”的仪式感，是【阁楼】的咨询师帮我建立的。自去年夏天首次尝试，我每到换季，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上线找老师聊天，而每次视频一接通，她的第一句话都是：
怎么样，最近有什么变化吗？

我仔细回顾了一下，好像真有一个不可思议的变化：
我最近做梦，梦里好久都没有超自然元素了。以前我常常梦到怪力乱神的事情，梦到飞翔和坠落。但这半年以来，我所有记得的梦，都是紧贴现实的，梦里的人就是身边的人，梦里的事常常关联着现实的事。

咨询师说：如果真有这么明确的变化，那也许意味着你对现实生活的接受度更高了。去年你很焦虑，但现在我看你对自己的变化观察更加入微了，也许你稍稍克服了年龄焦虑。因为人只有在放松的时候，才更能自我观察、自我总结。人一旦对生活里的‘好‘和‘坏‘有了更强的整合能力，心智就会更坚韧一些。

这样通过「他者」视角，来和自己对话，是我在咨询中意外又重要的收获。 对当下的我来说，很需要这样的定期对话，我改变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什么是当下的我最需要的，这种高质量的「探问」和「挖掘」，是我用以感受生活「实感」的一种方式。

在和朋友的诉说也是好的，但表述里难免有所修饰和隐瞒，而我们往往又只会记得自己叙述的版本，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出于很多原因只盘旋于心中没有落点，轻飘飘地在空中，郑重直面地看到它们，然后你可能会发现，有些改变，是从说出来的那一刻开始的。

最近有所困扰，又不得出路的朋友，也可以尝试进行几次这样的提问和回答，说不定会有所启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