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之战（连载）23.“知恩图报”救命稻草也断了“负债是别人的资产”
A公司自从低价卖掉两处房产还了银行的贷款后，仍欠着1000多万的款项，仍然很难做到按月足额发工资。
于是，想到去追别人欠A公司的陈年旧债，虽然数额也有几百万元之多，但由于人员不得力，收效甚微。
这天，销售部报告了一个情况：6年前欠下A公司6万元的杨经理，现在摇身变成了一个借壳上市的康彩思药业公司的总经理，并说很感谢A公司和我们老板，当年他穷困潦倒时，就靠代销A公司6万元的货，转手卖了10多万元，然后一走了之。A公司并没有对他死追不放，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然后慢慢将公司做大了。
一个主意已经在小溪脑海里形成。
小溪建议老板打电话给杨总，约他面谈，看他能否念旧恩，借点钱给我们。老板自然很乐意，因为苦等的融资款迟迟、久久未到，厂里已经有20多人到劳动局告状了……
2006年7月的一个夏天，杨总如约来到A公司的会议室。
杨总一口一个“大哥”、“老师”称呼我们老板，喊得非常亲热。
一阵寒暄之后，小溪问：“杨总，终于发财了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很感谢我们老板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如何？”
杨总似乎很豪爽地说：“你说吧，要我拿什么样的实际行动？”
小溪吞吞吐吐地说：“世界上最难开口的事呀，就是你能否借我们公司200万？让我们收拾河山，重新打市场？”
杨总满脸微笑，生意人的精明在他脸上一览无遗：“你们老板都没开口借钱，你开口？”
小溪答：“对呀，扮演丑角的都是我嘛，我是唱黑脸的，看你给不给我面子了。”
杨总说：“借钱我就不敢了，你们公司最近几年销售很差，宣传也没怎么做，市场萎缩。看在你们老板面上，我倒是可以预付货款，条件是做你们公司广东省的总代理。”
说实话，这就是小溪所要达到的目的，问别人借钱，难上难，要他销售才是真的。
老板发话了：“你看能否每个月预付我们200万，先预付我们2个月。2个月后，我们的后续资金就到了。”
杨总打断了老板的话：“你要做就做，不要等后续资金，你就当没有后续资金。融资是很痛苦的，其中的变数太多，你只能听他们说，没办法看到他们操作，我2004年开始融资，直到今年2月才完成，我比你们幸运些，我总算融到了资。你们还是要靠自己先做起来，自己做可以操控，等别人说不准。干脆你退休吧，让年轻人干，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千万不要再等资金了，最后只能是空等。贻误战机。”
老板却说：“到了这个地步，靠你那二三百万，怎么能发展？”
杨总说：“慢慢来嘛，只要有厂房，有机器设备，就让机器先转起来，大不了就让别人来加工，你们只收点成本费，能先维持就行。”
其实杨总说的这番话很正确。
后来双方就围绕产品的供货价的问题，争来争去，无非是一个想要低价，一个想尽量把价格开高点。
杨总说：“不要以为我今天来是和你们讨价还价的，那就没意思了。”
小溪说：“你就算是来讨价还价的，也很正常，你是商人，商人总是要赚钱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双方能达到双赢嘛。”
最后杨总说：“至于能预付你们200万还是300万，我回去和另外两个副总商量一下。”
一遍遍地修改合作协议，杨总的公司成了A公司广东省的总代理。
一直到了7月底，杨总的公司给A公司预付了20万元货款，公司也发了20万元的产品给他。
以后的日子，为了赶出货，A公司包括小溪在内的许多人，除了留少许人坚守大本营外，都到工厂去当包装工人，完成产品出货前的最后几道工序。从白领变成蓝领，直做得腰酸腿痛，手指肿胀……
由于杨总的公司经销能力有限，加上A公司没钱上广告，故产品走势很慢，一个月下来，货出的比原来估计的要少得多，预付的货款除了刚够购买原材料，仅能维持生产外，赚不了几个钱。加上A公司资金缺口太大，这点资金只能是杯水车薪。直到国庆节放假之前，A公司的多数员工才拿到1个月的工资。
小溪深深感到：如果不上点广告，货走得太慢，对双方都不利。
又想到杨总，希望他能借点广告费。
10月18日，和杨总的第二次见面是在杨总那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
老板对杨总说：“最近有不少人出比你高的价钱，想做我们产品的总代理，我都没松口，只是叫他们到你这里拿货，因为你们是总代理嘛，我是很讲信誉的。”
小溪对杨总说：“你的总经销权，是我们老板让你做的，如果是我，非要你拿200万保证金押到我们公司账号，才让你做总代理。”
杨总说：“厉害！小溪，年轻气盛，太年轻是要犯错误的！”
小溪问：“你不是从年轻一路走过来的吗？”
杨总再问：“按你们以往的传统，你们做广告，每月大概要花多少广告费？”
这个问题，小溪在电梯口就和老板交代过，一定要说每月投放30万元，再慢慢和杨总讲价。刚才答应得好好的老板，这回没等小溪回答，就抢着回答了：“20多万吧。”
杨总问：“要做多长时间？”
小溪急忙抢答：“最少连续做3个月，才能初见成效。”
杨总说：“3个月不就60万嘛，我们借给你！”小溪于是很开心。
杨总又问：“广告费借给你们，生产资金你们还要不要？”
老板居然说可以不要了。
小溪马上斩钉截铁地说：“要！至少还要3个月！”
杨总竖起大拇指：“真是厉害！”
最后谈判的结果，杨总一锤定音：“每个月给你们不超过35万元，20万元广告费是借给你们的，到时要还，15万元就当生产资金。”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小溪连声道谢。
本想告辞了，但杨总话题一转，又说开了，他对老板说：“退休吧，让他们去干，我都觉得干企业太累了。”
老板却说：“我不能退休呀，这边可以给他们干，但我还要干别的项目，我是开荒牛啊。”
杨总说：“退休了我陪你打麻将，陪你钓鱼。”
老板说：“我还要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休息呢。我做过基因检测，环境对我的影响很大，广州的环境不太好，我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搞旅游项目。”
杨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文人啊，说好听点这是事业心，说得不好听就是不满足。”
小溪接话道：“如果让我退休，我现在就退，做得太累了！心累！”
老板说：“年轻轻的，退什么休，年轻人要有事业心！”
小溪和杨总互相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10月26日，杨总的第一笔也是最后一笔广告费打到了A公司的账号。
小溪精打细算地安排了广州本地大报及产品所铺到的地级市等10多个媒体的广告，只花了不到11万元，余下的资金全部被其他债主拿得一干二净！
杨总也很快知道他借给A公司的20万元并没有全部投入到广告中，原来答应借3个月60万元的，现在只借了一个月，就再也不借了。
一根救命稻草很快也断了。
求生存的关键，并不完全取决于流了多少血汗，而在于努力是否得法。
《富爸爸投资指南》一书中说过：“能把钱放入你口袋里的东西就是资产，从你口袋里拿走钱的东西就是负债”，“你的每一项支出都是别人的收入，而你的每一项负债都是别人的资产。”
2006年的A公司，已经不再敢奢谈公司的资产了。
（2621）
A公司自从低价卖掉两处房产还了银行的贷款后，仍欠着1000多万的款项，仍然很难做到按月足额发工资。
于是，想到去追别人欠A公司的陈年旧债，虽然数额也有几百万元之多，但由于人员不得力，收效甚微。
这天，销售部报告了一个情况：6年前欠下A公司6万元的杨经理，现在摇身变成了一个借壳上市的康彩思药业公司的总经理，并说很感谢A公司和我们老板，当年他穷困潦倒时，就靠代销A公司6万元的货，转手卖了10多万元，然后一走了之。A公司并没有对他死追不放，让他有了喘息的机会……然后慢慢将公司做大了。
一个主意已经在小溪脑海里形成。
小溪建议老板打电话给杨总，约他面谈，看他能否念旧恩，借点钱给我们。老板自然很乐意，因为苦等的融资款迟迟、久久未到，厂里已经有20多人到劳动局告状了……
2006年7月的一个夏天，杨总如约来到A公司的会议室。
杨总一口一个“大哥”、“老师”称呼我们老板，喊得非常亲热。
一阵寒暄之后，小溪问：“杨总，终于发财了呀，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很感谢我们老板吗？拿点实际行动出来如何？”
杨总似乎很豪爽地说：“你说吧，要我拿什么样的实际行动？”
小溪吞吞吐吐地说：“世界上最难开口的事呀，就是你能否借我们公司200万？让我们收拾河山，重新打市场？”
杨总满脸微笑，生意人的精明在他脸上一览无遗：“你们老板都没开口借钱，你开口？”
小溪答：“对呀，扮演丑角的都是我嘛，我是唱黑脸的，看你给不给我面子了。”
杨总说：“借钱我就不敢了，你们公司最近几年销售很差，宣传也没怎么做，市场萎缩。看在你们老板面上，我倒是可以预付货款，条件是做你们公司广东省的总代理。”
说实话，这就是小溪所要达到的目的，问别人借钱，难上难，要他销售才是真的。
老板发话了：“你看能否每个月预付我们200万，先预付我们2个月。2个月后，我们的后续资金就到了。”
杨总打断了老板的话：“你要做就做，不要等后续资金，你就当没有后续资金。融资是很痛苦的，其中的变数太多，你只能听他们说，没办法看到他们操作，我2004年开始融资，直到今年2月才完成，我比你们幸运些，我总算融到了资。你们还是要靠自己先做起来，自己做可以操控，等别人说不准。干脆你退休吧，让年轻人干，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千万不要再等资金了，最后只能是空等。贻误战机。”
老板却说：“到了这个地步，靠你那二三百万，怎么能发展？”
杨总说：“慢慢来嘛，只要有厂房，有机器设备，就让机器先转起来，大不了就让别人来加工，你们只收点成本费，能先维持就行。”
其实杨总说的这番话很正确。
后来双方就围绕产品的供货价的问题，争来争去，无非是一个想要低价，一个想尽量把价格开高点。
杨总说：“不要以为我今天来是和你们讨价还价的，那就没意思了。”
小溪说：“你就算是来讨价还价的，也很正常，你是商人，商人总是要赚钱的，我们只不过是想双方能达到双赢嘛。”
最后杨总说：“至于能预付你们200万还是300万，我回去和另外两个副总商量一下。”
一遍遍地修改合作协议，杨总的公司成了A公司广东省的总代理。
一直到了7月底，杨总的公司给A公司预付了20万元货款，公司也发了20万元的产品给他。
以后的日子，为了赶出货，A公司包括小溪在内的许多人，除了留少许人坚守大本营外，都到工厂去当包装工人，完成产品出货前的最后几道工序。从白领变成蓝领，直做得腰酸腿痛，手指肿胀……
由于杨总的公司经销能力有限，加上A公司没钱上广告，故产品走势很慢，一个月下来，货出的比原来估计的要少得多，预付的货款除了刚够购买原材料，仅能维持生产外，赚不了几个钱。加上A公司资金缺口太大，这点资金只能是杯水车薪。直到国庆节放假之前，A公司的多数员工才拿到1个月的工资。
小溪深深感到：如果不上点广告，货走得太慢，对双方都不利。
又想到杨总，希望他能借点广告费。
10月18日，和杨总的第二次见面是在杨总那宽敞明亮的会议室里。
老板对杨总说：“最近有不少人出比你高的价钱，想做我们产品的总代理，我都没松口，只是叫他们到你这里拿货，因为你们是总代理嘛，我是很讲信誉的。”
小溪对杨总说：“你的总经销权，是我们老板让你做的，如果是我，非要你拿200万保证金押到我们公司账号，才让你做总代理。”
杨总说：“厉害！小溪，年轻气盛，太年轻是要犯错误的！”
小溪问：“你不是从年轻一路走过来的吗？”
杨总再问：“按你们以往的传统，你们做广告，每月大概要花多少广告费？”
这个问题，小溪在电梯口就和老板交代过，一定要说每月投放30万元，再慢慢和杨总讲价。刚才答应得好好的老板，这回没等小溪回答，就抢着回答了：“20多万吧。”
杨总问：“要做多长时间？”
小溪急忙抢答：“最少连续做3个月，才能初见成效。”
杨总说：“3个月不就60万嘛，我们借给你！”小溪于是很开心。
杨总又问：“广告费借给你们，生产资金你们还要不要？”
老板居然说可以不要了。
小溪马上斩钉截铁地说：“要！至少还要3个月！”
杨总竖起大拇指：“真是厉害！”
最后谈判的结果，杨总一锤定音：“每个月给你们不超过35万元，20万元广告费是借给你们的，到时要还，15万元就当生产资金。”
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果了。小溪连声道谢。
本想告辞了，但杨总话题一转，又说开了，他对老板说：“退休吧，让他们去干，我都觉得干企业太累了。”
老板却说：“我不能退休呀，这边可以给他们干，但我还要干别的项目，我是开荒牛啊。”
杨总说：“退休了我陪你打麻将，陪你钓鱼。”
老板说：“我还要找一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休息呢。我做过基因检测，环境对我的影响很大，广州的环境不太好，我要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搞旅游项目。”
杨总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说：“文人啊，说好听点这是事业心，说得不好听就是不满足。”
小溪接话道：“如果让我退休，我现在就退，做得太累了！心累！”
老板说：“年轻轻的，退什么休，年轻人要有事业心！”
小溪和杨总互相对视了一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10月26日，杨总的第一笔也是最后一笔广告费打到了A公司的账号。
小溪精打细算地安排了广州本地大报及产品所铺到的地级市等10多个媒体的广告，只花了不到11万元，余下的资金全部被其他债主拿得一干二净！
杨总也很快知道他借给A公司的20万元并没有全部投入到广告中，原来答应借3个月60万元的，现在只借了一个月，就再也不借了。
一根救命稻草很快也断了。
求生存的关键，并不完全取决于流了多少血汗，而在于努力是否得法。
《富爸爸投资指南》一书中说过：“能把钱放入你口袋里的东西就是资产，从你口袋里拿走钱的东西就是负债”，“你的每一项支出都是别人的收入，而你的每一项负债都是别人的资产。”
2006年的A公司，已经不再敢奢谈公司的资产了。
（2621）
二十八年坚守 只为茶花满山开——记“陕茶一哥”王衍成
2019-11-21 09:10:07 来源: 科技日报 作者: 付毅飞
1991年，陕西省安康市基层茶果技术推广站副站长王衍成28岁，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年，他在全国茶叶学会代表大会上听专家说，全国茶叶的发展趋势将是无性系种植。陕西茶叶栽培历史悠久，却没有自己的品种。他想：总得有人做啊。
2019年，王衍成已为梦想奋斗28年。他培育的陕西第一个无性系茶树品种“陕茶1号”，改写了陕西的茶业格局，也改变了当地贫困农民的生活。
成为“陕茶一哥”的王衍成，正努力将“陕茶1号”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选种育苗，一个人的探索
28岁时的王衍成，已在茶果站摸爬滚打近10年，干过业务、懂些技术。但要说这个年轻人想选育无性系茶树新品种，没人信。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凭借从书上搜集的知识，他摸索着四处选种，只要听说哪里的茶树有特点，就跑去看。
因为缺乏高深理论、没有技术条件，他选种的首要标准简单直观——发芽早。“发芽早，上市就早，能卖个好价钱。”他说，“这个品质很受农民欢迎。”
1994年3月11日，王衍成在紫阳县茶叶研究所茶园里考察，发现3株早芽种，惦记上了。
第二天是周末，他回到汉滨区双龙镇永安村老家，坐在堂屋里心心念。突然想起，母亲曾说家里有棵树出的茶好喝。他到地里一看，树上的芽头发得比头天看到的3株更大。相比紫阳县，老家的位置偏北、海拔更高，这样都能这么早发芽，不是早芽种是什么？王衍成喜出望外。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仔细观察了这棵树的性状特点，叶片隆起突出、叶面有光泽，感到满意。他将其确定为1号单株。这年5月，他对这棵树进行了重修剪，形成了许多新枝条，8月开始第一次繁育。
然而问题来了。王衍成的育苗事业全凭“自带干粮”，时间在工作之余挤，经费从自己兜里掏，繁育茶苗所需的土地，他却没法“变”出来。
起初他打的是自家耕地的主意，遭到父亲坚决反对。他完全理解：土地是保证全家人吃饭的，搞成“试验田”，让大家喝西北风不成？
可是茶苗总得有地方种啊。王衍成在幺叔家的荒地上开垦了十几平方米，开荒、平地、筛土、铺苗床、扦插……全是自己干。
自从开始育苗，王衍成回家的频率大幅提高，几乎每个周末都回。从市区到村里，公路土路山路总共60公里，为了省路费，他骑自行车，单程要花3个半小时。村里人都夸他是个大孝子，母亲满怀幽怨：“他又不是回来看我……”
这批扦插的苗子成活了72株，实现了单株到株系的跨越。这是“陕茶1号”获得成功的关键一步。
第二年，王衍成需要栽植茶苗，再度面临土地问题，只好又去找父亲。这回他选择“智取”。“育苗建园是单位安排的工作，你不让弄，我要丢饭碗。”他可怜巴巴地说。父亲无奈，点了头。
有了此前的成功，王衍成觉得这事不难。谁知，由荒地换成熟地，当年的茶苗却“全军覆没”。接下来两年遇到干旱，一株茶苗都没留下来。王衍成惨遭“三年败”。
机械化推广，一桶金的诞生
不得不说，全国茶叶学会代表大会对王衍成有着重要指导意义。1997年，他在会上听专家说，茶叶要实现机械化加工。
王衍成在学校学到的是：名茶只能手工制作，不可能用机械做出来。专家的话让他很疑惑。正好那段时间，岚皋县茶叶站弄来一台茶叶加工设备，站长喊他一起试试。两人埋头研究了3天，发现这东西了不得。
过去农民加工茶叶，一人1天做1斤，还得有专业技术人员现场指导；通过机械加工，一晚上就能做20多斤，而且品质很好、质量统一。王衍成决定代理该设备。
起初他想得很简单，在厂商、用户间牵个线，把设备拉回来卖给茶场，钱一收，继续上班。但操作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1998年春天，他买回30多台设备，茶场不肯付款。用户振振有词：你这设备我们不会用，见都没见过，不好使咋办？
大家说得不无道理，王衍成无言以对。问题是，这一车设备还欠着13万多元货款，对于月工资不到600块的他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育苗失败、资金被套，讨债的人守在他家不走。王衍成心慌意乱，他贷款2万元还给厂商，剩下的钱只能等茶场做出产品才能拿回来。他办了停薪留职，奔波于各茶场，一台一台调试设备，挨家挨户教大家用。
忙活了几个月，30多台设备收效显著。下半年，王衍成收回了全部货款，还赚了一万多元。有第一桶金，又有了时间，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育苗上，收获了1500多株茶苗。1999年，他圈了4分地，建起茶园，为品质实验和扩大繁育奠定了基础。
王衍成的事业迎来强势反弹。第二年他花30多万元拉回3车设备，第三年引进的设备价值百万。10多年来，他总共引进万余台茶叶加工设备，配套给近千家茶场。机械化生产在安康茶产业中迅速推广，乡亲们的日子滋润了，他自己的腰包也鼓了起来。
这钱挣得很不容易。王衍成不仅为茶场量身配置设备，还提供后续技术支持。
茶叶加工都是晚上进行，尤其是清明节前后一段时间，各茶场通宵达旦、忙得热火朝天。如果设备出故障，茶农就会火急火燎地找王衍成求助。他的电话24小时开机，一晚上接好几个电话是常事。
此外，王衍成还提供“善后”服务。每年旺季过后，有的茶场可能剩一些茶叶没卖出去。为了帮助茶农保本，他将这些茶叶回收，开店销售，实在卖不掉的，只能烂在自己手里。
挣到钱，王衍成不忘初心，把钱砸回到茶叶上。2003年，他成为安康市首批科技特派员之一。2006年，他在双龙镇建起“陕茶1号”品种对比试验园，次年又建起“陕茶1号”示范园。
打造品牌，一个地区的茶产业“活”了
2019年11月初，记者来到位于双龙镇的“陕茶1号”繁育基地，看到一派繁荣景象。农民们一字排开，坐在田间拔茶苗，前来收购的客户，将成堆的茶苗装车运走。
面对记者的镜头，74岁的罗长珍停下手中的活，说了几句不过瘾，扯开嗓子唱起来。在此劳动的有不少“空巢老人”，以前生活主要靠子女在外打工补贴，如今自己成为专业技术工人，除了自家种茶卖茶，还可以到茶园拔草拔苗剪枝扦插，按小时计酬，一年能多挣好几千。
这让王衍成觉得付出得挺值。
培育新品种是个苦活，为了统计数据，一次要在地里蹲几小时。小到叶片的长、宽、形状、光泽度，大到茶树的长势、树形、树姿、分枝密度、成分含量等，一年下来有上万项数据要统计分析。这些事主要是王衍成自己做，年复一年地摸索。
2011年，“陕茶1号”被正式认定为省级良种。至此，王衍成累计投入选育费用上百万元，花费的时间精力无法计算，却还没有从中获得一分钱收益。
安康的茶产业，倒是因“陕茶1号”而“活”了起来。永安村村民王庆斌过去种玉米、油菜，仅够维持生活，种上了“陕茶1号”，2018年每亩地光剪枝就有近8000元收入。
几年来，“陕茶1号”慢慢火了，各种获奖证书挂了一墙。它被陕西省定为首推主导茶树品种，在全省推广面积超过6万亩，并在湖北、河南、安徽等省引种示范。2019年1月，它通过了国家品种登记，成为陕西省首个、全国第九个国家茶树品种。
王衍成如今的主要工作是推广产品、树立品牌，同时打造全方位技术产业链，担子很重。但偶尔得闲，他还是愿意到茶园里溜达，摸摸茶树，掐朵茶花，和茶农聊聊农活技术。28年了，一如既往。
2019-11-21 09:10:07 来源: 科技日报 作者: 付毅飞
1991年，陕西省安康市基层茶果技术推广站副站长王衍成28岁，他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那年，他在全国茶叶学会代表大会上听专家说，全国茶叶的发展趋势将是无性系种植。陕西茶叶栽培历史悠久，却没有自己的品种。他想：总得有人做啊。
2019年，王衍成已为梦想奋斗28年。他培育的陕西第一个无性系茶树品种“陕茶1号”，改写了陕西的茶业格局，也改变了当地贫困农民的生活。
成为“陕茶一哥”的王衍成，正努力将“陕茶1号”推向更广阔的市场。
选种育苗，一个人的探索
28岁时的王衍成，已在茶果站摸爬滚打近10年，干过业务、懂些技术。但要说这个年轻人想选育无性系茶树新品种，没人信。
他自己心里也没底。凭借从书上搜集的知识，他摸索着四处选种，只要听说哪里的茶树有特点，就跑去看。
因为缺乏高深理论、没有技术条件，他选种的首要标准简单直观——发芽早。“发芽早，上市就早，能卖个好价钱。”他说，“这个品质很受农民欢迎。”
1994年3月11日，王衍成在紫阳县茶叶研究所茶园里考察，发现3株早芽种，惦记上了。
第二天是周末，他回到汉滨区双龙镇永安村老家，坐在堂屋里心心念。突然想起，母亲曾说家里有棵树出的茶好喝。他到地里一看，树上的芽头发得比头天看到的3株更大。相比紫阳县，老家的位置偏北、海拔更高，这样都能这么早发芽，不是早芽种是什么？王衍成喜出望外。
接下来一段时间，他仔细观察了这棵树的性状特点，叶片隆起突出、叶面有光泽，感到满意。他将其确定为1号单株。这年5月，他对这棵树进行了重修剪，形成了许多新枝条，8月开始第一次繁育。
然而问题来了。王衍成的育苗事业全凭“自带干粮”，时间在工作之余挤，经费从自己兜里掏，繁育茶苗所需的土地，他却没法“变”出来。
起初他打的是自家耕地的主意，遭到父亲坚决反对。他完全理解：土地是保证全家人吃饭的，搞成“试验田”，让大家喝西北风不成？
可是茶苗总得有地方种啊。王衍成在幺叔家的荒地上开垦了十几平方米，开荒、平地、筛土、铺苗床、扦插……全是自己干。
自从开始育苗，王衍成回家的频率大幅提高，几乎每个周末都回。从市区到村里，公路土路山路总共60公里，为了省路费，他骑自行车，单程要花3个半小时。村里人都夸他是个大孝子，母亲满怀幽怨：“他又不是回来看我……”
这批扦插的苗子成活了72株，实现了单株到株系的跨越。这是“陕茶1号”获得成功的关键一步。
第二年，王衍成需要栽植茶苗，再度面临土地问题，只好又去找父亲。这回他选择“智取”。“育苗建园是单位安排的工作，你不让弄，我要丢饭碗。”他可怜巴巴地说。父亲无奈，点了头。
有了此前的成功，王衍成觉得这事不难。谁知，由荒地换成熟地，当年的茶苗却“全军覆没”。接下来两年遇到干旱，一株茶苗都没留下来。王衍成惨遭“三年败”。
机械化推广，一桶金的诞生
不得不说，全国茶叶学会代表大会对王衍成有着重要指导意义。1997年，他在会上听专家说，茶叶要实现机械化加工。
王衍成在学校学到的是：名茶只能手工制作，不可能用机械做出来。专家的话让他很疑惑。正好那段时间，岚皋县茶叶站弄来一台茶叶加工设备，站长喊他一起试试。两人埋头研究了3天，发现这东西了不得。
过去农民加工茶叶，一人1天做1斤，还得有专业技术人员现场指导；通过机械加工，一晚上就能做20多斤，而且品质很好、质量统一。王衍成决定代理该设备。
起初他想得很简单，在厂商、用户间牵个线，把设备拉回来卖给茶场，钱一收，继续上班。但操作起来却不是这么回事。1998年春天，他买回30多台设备，茶场不肯付款。用户振振有词：你这设备我们不会用，见都没见过，不好使咋办？
大家说得不无道理，王衍成无言以对。问题是，这一车设备还欠着13万多元货款，对于月工资不到600块的他来说，这是个天文数字。
育苗失败、资金被套，讨债的人守在他家不走。王衍成心慌意乱，他贷款2万元还给厂商，剩下的钱只能等茶场做出产品才能拿回来。他办了停薪留职，奔波于各茶场，一台一台调试设备，挨家挨户教大家用。
忙活了几个月，30多台设备收效显著。下半年，王衍成收回了全部货款，还赚了一万多元。有第一桶金，又有了时间，他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育苗上，收获了1500多株茶苗。1999年，他圈了4分地，建起茶园，为品质实验和扩大繁育奠定了基础。
王衍成的事业迎来强势反弹。第二年他花30多万元拉回3车设备，第三年引进的设备价值百万。10多年来，他总共引进万余台茶叶加工设备，配套给近千家茶场。机械化生产在安康茶产业中迅速推广，乡亲们的日子滋润了，他自己的腰包也鼓了起来。
这钱挣得很不容易。王衍成不仅为茶场量身配置设备，还提供后续技术支持。
茶叶加工都是晚上进行，尤其是清明节前后一段时间，各茶场通宵达旦、忙得热火朝天。如果设备出故障，茶农就会火急火燎地找王衍成求助。他的电话24小时开机，一晚上接好几个电话是常事。
此外，王衍成还提供“善后”服务。每年旺季过后，有的茶场可能剩一些茶叶没卖出去。为了帮助茶农保本，他将这些茶叶回收，开店销售，实在卖不掉的，只能烂在自己手里。
挣到钱，王衍成不忘初心，把钱砸回到茶叶上。2003年，他成为安康市首批科技特派员之一。2006年，他在双龙镇建起“陕茶1号”品种对比试验园，次年又建起“陕茶1号”示范园。
打造品牌，一个地区的茶产业“活”了
2019年11月初，记者来到位于双龙镇的“陕茶1号”繁育基地，看到一派繁荣景象。农民们一字排开，坐在田间拔茶苗，前来收购的客户，将成堆的茶苗装车运走。
面对记者的镜头，74岁的罗长珍停下手中的活，说了几句不过瘾，扯开嗓子唱起来。在此劳动的有不少“空巢老人”，以前生活主要靠子女在外打工补贴，如今自己成为专业技术工人，除了自家种茶卖茶，还可以到茶园拔草拔苗剪枝扦插，按小时计酬，一年能多挣好几千。
这让王衍成觉得付出得挺值。
培育新品种是个苦活，为了统计数据，一次要在地里蹲几小时。小到叶片的长、宽、形状、光泽度，大到茶树的长势、树形、树姿、分枝密度、成分含量等，一年下来有上万项数据要统计分析。这些事主要是王衍成自己做，年复一年地摸索。
2011年，“陕茶1号”被正式认定为省级良种。至此，王衍成累计投入选育费用上百万元，花费的时间精力无法计算，却还没有从中获得一分钱收益。
安康的茶产业，倒是因“陕茶1号”而“活”了起来。永安村村民王庆斌过去种玉米、油菜，仅够维持生活，种上了“陕茶1号”，2018年每亩地光剪枝就有近8000元收入。
几年来，“陕茶1号”慢慢火了，各种获奖证书挂了一墙。它被陕西省定为首推主导茶树品种，在全省推广面积超过6万亩，并在湖北、河南、安徽等省引种示范。2019年1月，它通过了国家品种登记，成为陕西省首个、全国第九个国家茶树品种。
王衍成如今的主要工作是推广产品、树立品牌，同时打造全方位技术产业链，担子很重。但偶尔得闲，他还是愿意到茶园里溜达，摸摸茶树，掐朵茶花，和茶农聊聊农活技术。28年了，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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