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子，影子》
文／耿兵（上海）

一

我不知道能让我怅然的是不是墙上
这些虚无的影子
将我引入另一个比大海
更蓝的深渊

这些枯寂 这些潦倒 这些轻轻一握
便能使我
沦陷的词语
会在那片灰暗的影子中
继续深陷

二

我听到雪地上的影子
听到比影子更加灰暗的事物
从深夜的垭口到垭口的深夜
没有人肯在严冬里驻足
就连与身体形影不离的
影子也不会

我听见影子倒地的声音
比传说中的声音更加细微
这些沦落于雪中的影子
被多情的风拥抱过
却又被又一次
抛却

三

春天 就停滞在我明晃晃的梦里
像雨水中轻轻摇晃的烛火

穿越这旷世的烛光
穿越这
冰清玉洁的世界

尘世

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

四

谁说的
梅子黄时雨
是一个人在发黄的梅子里
顾影自怜

这个枯夏 陪伴我的还有好多
只是那些朦胧的紫蝴蝶
还不具备穿透鲜花的能力

它是弱智的
我有足够的理由将它忘记

或者我会在这场雨水中
再度与你失联
我一再保持沉默
只为仔细聆听 不再错过
你归来的脚步

五

只有黎明中的大运河水
与我有血脉之缘
这些与我祖母有共同姓氏的河流
永夜奔流不息

我只是在她苍桑的
面孔里
轻吻她脸颊上
柔性的泪水亦或是
滚烫的血液

在清晨的国歌中
放飞我
自由的灵魂

在隨唐以后的某个朝代
我用祖先的骸骨
填满我思乡的躯壳

六

我再度揣度这些河流的走向
向着北方进发

不再用虚拟的影子
校正我
扭曲的灵魂
在北方空阔的土地上
寻找殷商时代恢宏的城池

白马跑出来
用它响亮的鼻音
叫醒每一个
尚在迷茫的人

与时光共饮
我有蓝色的孤独

七

喝光杯子中蒙古人
留下来的马奶酒
在无垠的草原
将我搁置

我与一种叫藏翎羊后动物为伍
在牧羊姑娘坚毅的哑音里
我是孤独的
那些苍鹰不断地给我以暗示
让我飞翔
去纳木错 去青海湖
去青海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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