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一道# 【我命在我不在天,道教修行是如何“得道成仙”的!】

道教是中国土生土长的宗教。它以得道成仙为最终旨归,无论外丹术还是内丹术都只为了修道成仙。只有长生久视、成仙成真,才能标志着得道。道教因其追求长生不死的神仙思想而区别于世界上的其他宗教,故又被称为神仙道教。

“仙”在中国古代神话和宗教中认为是靠修炼得道而长生不死的人,或是能达到至高神界的人物。《说文》:“仙,人在山上貌,从人山。”《释名•释长幼》中有:“老而不死曰仙。仙,遷也,遷入山林也。故其制字,人旁作山也。”《说文》解释“僊”时又说:“僊,长生僊去,从人僊。”僊,本意用作动词,表示“轻舞飞升”之意。如《诗经•宾之初道》中有:“屡舞僊僊”。“仙”字,早期都写作“僊”。神仙的概念,最早追溯到《山海经》、《列仙传》等中的神话故事。

道家道教经典中也有对于神仙的描述。例如,《庄子》书中有很多关于神人、至人、真人、圣人的描述。《齐物论》说:“至人神矣。大泽焚而不能热、河汉冱而不能寒。”、《大宗师》:“古之真人,其寝不梦,其觉无忧,其食不甘,其息深深。真人之息以踵,众人之息以喉。……不忘其所始,不求其所终;受而喜之,忘而复之,是之谓不以心捐道,不以人助天。是之谓真人。”后来道教的有关仙的思想可以说最早是继承于这些观念。例如,葛洪说:“列仙主人,盈乎竹素矣。”(《论仙》),“若谓世无仙人乎,然前哲所记,近将千人,皆有姓字及有施为本末,非虚言也。”(《对俗》)

“成仙”的追求自古有之,只不过道教将神仙之说理论化、宗教化并且实践化了。悬置道教“得道成仙”之现实是否可行不论,事实上道教的神仙观念和“得道成仙”的追求蕴含着丰富的生命美学的意蕴。这种美学意蕴体现在“逍遥”二字之上。体现在道得仙成的精神境界之逍遥、生死观念上的逍遥、追求成仙路径之逍遥。如此“逍遥”的美学意蕴对于现代社会中,异化、物化的个人来说,无疑具有着纯净心灵的作用。

一、 得道:精神之逍遥

中国人的国民性格中,有对自由自在境界追求的“逸”、“游”的性格。在飘逸、游弋、逃逸、出游的同时,也具有着寻找精神家园的“归”、“返”的性格。道家道教所提倡的“道”正满足了人们“出离”与“回归”二争力的融合。

老子所述的“无形大象”之道,“先天地生”而孕育万物,“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具有着“弱”、“柔”、“虚”、“静”、“冲”、“朴”等特点。道“惟恍惟惚”,无法用逻辑语言来形容,故在老庄那里“运用了大量的形而上下混然不分的‘大象’来投射出、引发出至道的意境。像‘冲’、‘虚’、‘谷’、‘水’、‘婴孩’、‘风’、‘山木’、‘解牛之刃’等等。”

而一旦把握了道、体道之后,便可以逍遥而无待。“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庄子•大宗师》)

而“道”不是一个高高悬起的神秘之物,道可以体现在任何人、事、物之中。“东郭子问于庄子曰:‘所谓道,恶乎在?’庄子曰:‘无所不在。’东郭子曰:‘期而后可。’庄子曰:‘在蝼蚁。’曰:‘何其下邪?’曰:‘在稊稗。’曰:‘何其愈下邪?’曰:‘在瓦甓。’曰:‘何其愈甚邪?’曰:‘在屎溺。’东郭子不应。庄子曰:‘夫子之问也,固不及质。正获之问于监市履狶也,每下愈况。汝唯莫必,无乎逃物。至道若是,大言亦然。周遍咸三者,异名同实,其指一也。’”(《庄子•知北游》)

正因为“道”是周遍咸的,所以体道的“逍遥”不是厌世的或者是形而上的。也没有人能够在实在的意义上离世独立。如此体道的精神样态是“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而不敖睨于万物。不谴是非,以与世俗处。”《庄子•天下》人生的境域,无论悲苦喜乐,就是道的境域。没有什么形而上的终极,世间就是终极。如此之体道是真正意义上的逍遥。

这种周遍咸的道的观念进一步发展,成为了道教身国同构、经国理身的观念。例如,葛洪说:“一人之身,一国之象也。胸腹之位,犹宫室也。四肢之列,犹郊境也。骨节之分,犹百官也。神犹君也,血犹臣也,气犹民也。故知治身,则能治国。”(《抱朴子内篇•对俗》再如,杜光庭曾说:“老君垂教,以清静为用,无为为宗,清静则国泰身安,无为则道成人化。”

二、 成仙:生死观念之逍遥

道教重视“生”,重“人”,重“肉体”。如:《太平经》说:“天地之性,万二千物,人命最重。”《无上秘要》卷五说:“天地万物,人为最贵也”、“夫人是有生最灵者也。”陶弘景的《养性延命录》说:“夫禀气含灵,唯人为贵。”葛洪的《抱朴子内篇》说:“有生最灵,莫过乎人。” 道教注重对人体生命的保养、“保精爱气啬神”。

《太平经》说:“人有一身,与精神常合并也。形者乃主死,精神者乃主生。常合即吉,去则凶。无精神则死,有精神则生。常合即为一,可以长存也。常患精神离散,不聚于身中,反令使随人念而游行也。故圣人教其守一,言当守一身也。念而不休,精神自来,莫不相应,百病自除,此即长生久视之符也。”(《太平经合校》卷一三七~一五三《太平经钞》壬部一九上) 追求肉体不死、羽化升仙,表现出道教企图达到对于生命的自主自控,即身成仙的逍遥自在。

一方面,道教非常重视肉体;另一方面,道教亦表现出在境界上对生死问题超越的“逍遥”。一般观点认为道教和道家的生死观是矛盾的。例如认为葛洪重肉体长生,而庄子就是对死置之度外。其实,葛洪是从修仙的迫切实践角度来谈生死、成仙。他怕人们不重视“生”,错过了即身成仙的机会,人唯一能够把握的就是生命。葛洪说:“天之大德曰生。生者,好物也。是以道家之所至秘而重者,莫过乎长生之方也。”(《抱朴子•勤求》)而庄子讲的是一种“亦可……亦可……”的境界。拥有一种“无待”、“无累”的境界,便亦可接受生,亦可接受死。“古之真人,不知说生,不知恶死。”(《庄子•大宗师》)“彼出于是,是亦因彼;彼是方生之说也。

虽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因是因非,因非因是。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庄子•齐物论》)在对待形神问题上,陶弘景也有“亦离亦合”的观点。陶弘景说:“凡质象所结,不过形神。形神合时,则是人是物;形神若离,则是灵是鬼。其非离非合,佛法所摄;亦离亦合,仙道所依。” 简单地说,佛教生死观的思维方式是“非……非……”的双遣方式,从缘起入手,让人体悟“空”,从而破我执、法执。道教的生死观讲究形神亦离亦合,亦可离亦可合。思维方式是“亦可……亦可……”、“方……方……”。讲究一种对肉体生命的自控自主,讲究修炼之方法,同时又对肉体生命并不执着,对得道成仙、长生不死的目标不存在“机心”,天然自然,随遇而安,逍遥自在。

其实,在道教修炼成仙的过程中,如果存在着对“生”执着的“机心”,就会存在着羁绊和束缚。“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庄子•天地》)当“生”成为一种束缚心灵的追求目标,人就“有累”、“有待”,心灵的世界就会背遮蔽。“富贵显严名利六者,勃志也。容动色理气意六者,谬心也。恶欲喜怒哀乐六者,累德也。去就取与知能六者,塞道也。”(《庚桑楚》)这样就达不到体道的逍遥自在,就一定不会“得道成仙”。只有超越时空、超越生死、物我两忘的“撄宁”之逍遥境界,才能成就最终的“得道成仙”。

三、 以何得道成仙:方法之逍遥

道教是一个非常重实践的宗教。要达到“得道成仙”,有许多的方法,如符箓、咒语、服食、房中、存神等等。然而只有到达方法上的超越与逍遥,从依技成仙转化为依艺成仙,才能真正得道成仙。

实践证明,存有机心的外丹服食等技术方法,不能解决得道成仙的问题。故道教非常重视内丹术,强调性命双修,重视内在精神涵养与外在炼形体和服食的结合。

在精神内养的方法上,《庄子》重视心斋、坐忘。“若一志,无听之以耳而听之以心,无听之以心而听之以气!耳止于听,心止于符。气也者,虚而待物者也。唯道集虚。虚者,心斋也。”(《庄子•人间世》)“堕肢体,黜聪明,离形去知,同于大通,此谓坐忘。”(《庄子•大宗师》)。

道教修炼中也重视这种“忘”、“斋”、“化”的内在精神涵养方式,如谭峭说:“道之委也,虚化神,神化气,气化形,形生而万物所以塞也。道之用也,形化气,气化神,神化虚,虚明而万物所以通也。是以古圣人穷通塞之端,得造化之源,忘形以养气,忘气以养神,忘神以养虚。虚实相通,是谓大同。”(《化书》)

“技”,只是纯粹的方法;忘掉“技”之后的“艺”,是融合了“道”的出神入化的“逍遥”。在《庄子•达生》中讲的“削木为鐻”的巧匠梓庆的故事,《庄子•田子方》中宋元君将画图的故事,以及《庄子•养神主》中著名的庖丁解牛的故事,讲的都是在如此心斋、坐忘、体道工夫之下,使得无论是雕刻、绘画甚或是解牛,都成为鬼斧神工的“艺”而非仅仅是“技”。“鱼相忘乎江湖,人相忘乎道术。”(《庄子•大宗师》)

道教“得道成仙”正是在此多重“逍遥”的美学意蕴下,才真正具有了“我命在我不在天”的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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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学典:《论语.宪问》14.45 子路问君子,子曰:“修己以敬。”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人。”曰:“如斯而已乎?”曰:“修己以安百姓。修己以安百姓,尧舜其犹病诸!”

▲君子:在上位者的君子之道。《解义》:“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以敬修其身而已,身修而后德成矣。诚能修己以敬,则正己而物正,可以推之而安百姓矣。”
▲修己以敬:用敬来修为自己。即立己、成己,都可以看做修身的意思。钱穆:“修己以礼也。礼在外,敬其內心。”《四书绍闻编》:“有物必有则,惟敬则得之,不敬则失之,故曰‘敬用五事’,即修己以敬之旨也。”
▲修己以安人:安,使……安。人,指九族、朋友、同事。安人,同时也含有齐家的意思。《注疏》:“言当修己,又以恩惠安于亲族也。”钱穆:“人与人相处,己不修,如何安人?就一家言,一己不修,一家为之不安;就一国与天下言,在上者不修己,即在下者无得安。”或曰:“使上层人物安乐。”此处的“人”并不是指“上层人物”,在经典中,“人”是从人和动物区别的角度来说的。
▲修己以安百姓:使百姓安乐,这是治国平天下的意思。钱穆曰:“安人之‘人’,指政府百官与己接触者言。百姓,指社会群众与己不相接触者言。一己不修,即政府群僚皆为之不安,连及于天下众庶亦为之不安。”《正义》:“修己”者,修身也;“安人”者,齐家也;“安百姓”,则治国平天下也。”
▲尧、舜其犹病诸:尧舜:圣君贤王的代表。郭象:“今尧舜非修之也,万物自无为而治,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明,云行雨施而已,故能夷畅条达,曲成不遗而无病也。”病:如同“难”。苦其不足。诸:“之乎”的兼词。之,指“修己以安百姓”。张栻:“又曰‘尧舜其犹病诸’,欲子路之毋忽于斯也。凡覆载之内,尧舜固欲己之泽,均被之也,有未能焉,是尧舜之所病也。此修己以敬无穷意。” 郑汝谐曰:“尧舜何病于此也?一夫之不得其所,一事之累吾仁,尧舜之所忧也。三苗逆命,未免徂征,尧舜岂不以为病乎?”(三苗逆命:禹治理水患成功后,只有三苗负隅顽抗不肯接受工作任务,还要发动叛乱,舜为这事感到很忧虑。于是舜就派遣禹带兵讨伐三苗。后采用了伯益的建议,以德归化三苗。)

■现代翻译:子路向孔子请教在上位者怎样行君子之道。孔子说:“用敬来修身。”子路说:“像这样就可以了吗?”孔子说:“修己来安顿九族朋友。”子路说:“像这样就可以了吗?”孔子说:“修己来安顿百姓,家齐国治天下平。修己来齐家治国平天下,尧舜都很难做到啊!”

●何晏等《论语集解》:孔安国曰:“敬其身。人,谓朋友九族。病,犹难也。”

●皇侃《论语义疏》:子路问为君子之法也。子日:身正则民从,故君子自修己身,而自敬也。子路嫌其少,故重更咨问孔子如此而己乎。答子路:当能先自修敬己,而后安人也。子路又嫌少也。又答曰:先修敬己身,然后乃安于百姓也。先能内自修己,而外安百姓,此事为大难也。尧舜之至圣犹患此事难。卫瓘曰:“此难事,而子路狭掠之,再云如斯而已乎。故云:过此则尧舜所病也。”郭象曰:夫君子者不能索足,故修己者索己。故修己者仅可以内敬其身,外安同己之人耳,岂足安百姓哉?百姓百品,万国殊风,以不治治之,乃得其极。若欲修己以治之,虽尧舜必病,况君子乎?今尧舜非修之也,万物自无为而治。若天之自高地之自厚,日月之明,云行雨施而已。故能夷畅(平和通达)条达,曲成不遗而无病也。

●刑昺《论语注疏》:此章论君子之道也。子路问于孔子,为行何如可谓之君子也。子曰:君子当敬其身也。又以恩惠安于亲族也。又当修己以安天下之众人也。孔子恐其未已,故又说:修已以安百姓之事,虽尧、舜之圣,其犹难之,况君子乎!

●陈祥道《论语全解》:《书》称尧之德(《书.尧典》:“曰若稽古帝尧,曰放勋,钦明文思安安,允恭克让,光被四表,格于上下。克明俊德,以亲九族。九族既睦,平章百姓。百姓昭明,协和万邦。黎民于变时雍。”),始于钦明(敬肃明察。马融曰:“威仪表备谓之钦,照临四方谓之明。”后遂以“钦明”为对君主的颂词。),中于平(pián)章(辨别彰明。或曰天下太平,政绩彰明。),卒于于变(变革、革命、创新。《周易.系辞下》:“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事物处于穷尽局面须变革,变革后才会通达,通达就能长久。)。钦明者修己以敬也,平章者安人也,于变者安百姓也。老子言修之身,而其终至于天下修;《礼》言“毋不敬”,而其效至于安民。与此同意。修己以敬,自爱也;修己以安百姓,博爱也。夫正者未必安,而安者必以正。孟子以正己而物正,为大人之事;则修己以安百姓者,圣人之事也。尧舜于此可以不修,而犹病之者,以其不免有窜(流放)殛(jí,杀戮)之刑故也。《书》曰:“安民则恵,惟帝其难之。”此之谓欤!《孝经》言“得人之欢心”,又言“得百姓之欢心”,是人不及百姓之众也。

●朱熹《论语集注》:修己以敬,夫子之言至矣尽矣。而子路少之,故再以其充积之盛,自然及物者告之,无他道也。人者,对己而言。百姓,则尽乎人矣。尧舜犹病,言不可以有加于此。以抑子路,使反求诸近也。盖圣人之心无穷,世虽极治,然岂能必知四海之内,果无一物不得其所哉?故尧舜犹以安百姓为病。若曰吾治已足,则非所以为圣人矣。程子曰:“君子修己以安百姓,笃恭而天下平。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气无不和,而四灵毕至矣。此体信达顺之道,聪明睿知皆由是出,以此事天飨帝。”程子曰:“敬胜百邪,古来无偷惰放逸的学问,故下一敬字摄入诸义。就中大题目,只是克己复礼、忠恕一贯、择善固执、慎独、求放心。”(求放心:孟子曰:“仁,人心也;义,人路也。舍其路而弗由,放其心而不知求,哀哉!人有鸡犬放,则知求之;有放心而不知求。学问之道无他,求其放心而已矣。”人路:人的大道。放:放任,失去。学问之道不过就是把那失去了的本心找回来罢了。)

●张栻《癸巳论语解》:修已之道,不越乎敬而已。敬道之尽,则所为修已者亦无不尽,而所以安人安百姓者皆在其中矣。盖一于笃敬,则其推之家,以及于国以及于天下,皆是理也。极其至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兆民虽众,其有不得其所安者乎?是则修已以敬,一语理亦无不尽者。子路疑其未足也。则告之以修已以安人,安人是已之所推而已。又疑其未足也。则告之以安百姓,安百姓是安人之备者而已。又曰“尧舜其犹病诸”,欲子路之毋忽于斯也。凡覆载之内,尧舜固欲已之泽,均被之也,有未能焉,是尧舜之所病也。此修己以敬无穷意。

●清《四书解义》:此一章书是言修己治人之要也。子路问为君子之道当如何?孔子曰:君子之所以为君子者,以敬修其身而已。盖无事则收敛身心,使天理常存,有事则几检言行,使人欲不作如此,则身修而徳成矣。岂不可为君子乎?子路又问君子之道甚大,岂但如此而已乎?孔子曰:敬者人己合一之理,诚能修己以敬,则此感而彼通,可以推之而安人矣。又问君子之道甚大,岂但如此而已乎?孔子曰:敬者天下为公之理,诚能修己以敬,则正己而物正,可以推之而安百姓矣。夫修己以安百姓,其学问至精,其功用至大,虽尧舜之圣,其心犹歉然不敢自以为足也,而谓未足以尽君子乎。盖敬为修己治人之要,而亦学问彻始彻终之道,千圣相传不外乎此。近而公私邪正,远而废兴存亡,皆于一念敬肆之几决之,君天下者诚不可以不审也。

●刘宝楠《论语正义》:凡安人、安百姓,皆本于修己以敬,故曰“君子笃恭而天下平”。

●钱穆《论语新解》:人道莫大于能相安,而其端自安己始。安己自修敬始。孔门本人道论政事,本人心论人道,此亦一以贯之,亦古今通义。《论语》又云:“君子笃恭而天下平。(或曰语出《中庸》)”笃恭即修己以敬,天下平即百姓安。今试问一人笃恭,遂可以平天下乎?故曰:“尧、舜其犹病诸。” 尧、舜尚嫌有不能,自尧、舜以下,能笃恭,能修己以敬,岂遂能使百姓安而天下平?子路屡问:“如斯而已乎?”正疑仅此之不足。然世固无己不安而能安人者,亦无己不敬而能敬人者。在己不安,对人不敬,而高踞人上,斯难为之下矣。孔子所言,悬之千百世之后,将仍见其无以易,此所以为圣人之言。故欲求百姓安,天下平,惟有从“修己以敬”始。至于百姓之不尽安,天下之不尽平,尧、舜犹以此为病。孔子盛推尧、舜,而《论语》言“尧、舜其犹病诸”者凡二见,(另一处见《雍也》6.30子贡曰:“如有博施于民而能济众,何如?可谓仁乎?”子曰:“何事于仁,必也圣乎!尧、舜其犹病诸!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能近取譬,可谓仁之方也已。”)则人力有限,所以君子又贵乎知命。

●南怀瑾《论语别裁》:“君子”为学问道德到了相当标准的人。能以非常严肃、庄重、恭敬的态度,修正自己心里的思想,和外表的行为,这就是君子。你自己的修养做好了,随时能够庄严、恭敬以后,进一步要利人、利社会;还要利天下、利百姓。就在尧舜做起来,也不能说完全没有缺憾,总难做到十全十美的,何况我们?!

★此章言君子修身之体用也。《大学》:“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 敬者,圣学终始之要,修己正心之法也。“修己以敬”为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凡安人、安百姓,在修己中实有是事,非意之外者也。惟上下一于恭敬,则天地自位,万物自育,则无为而治也。尧、舜犹以此为病者,尧舜之至圣犹患修己事难,至于“安家人”则不能无遗憾,泽均被之也有未能焉。 https://t.cn/RxRVHIh

读书学典:《论语.宪问》14.38 公伯寮愬子路于季孙。子服景伯以告,曰:“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子曰:“道之将行也与,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

▲公伯寮:公伯氏,名寮,字子周,鲁人。与子路同做季氏的家臣。《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以及马融等,都把他列为孔子弟子,孔子家语弟子解里没有公伯寮,若干古注或认为他不是孔子的弟子。或认为因暗地里将孔子呈献鲁定公的简札私自透漏给季氏,由此孔子得罪季氏,决定开始周游列国,由此退出孔子弟子行列。或认为他因愬子路,被后人剔除其弟子之名。(李炳南《论语讲要》)
▲愬:sù,同“诉”,谮(zèn)也,即诬陷、中伤。
▲子服景伯:子服何,鲁国大夫,谥号是“景”。《集释》:“汉鲁峻石壁画七十二子像有子服景伯。”
▲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夫子指季孙大夫,季孙氏被公伯寮的谗言迷惑了。惑志,指相信了谗言。
▲吾力犹能肆诸市朝:吾力:指景伯是孟孙之族,当有势力。肆诸市朝:肆,指陈尸,意思是杀了公伯寮。子服景伯有能力阐明子路无罪,而后让季孙氏杀死诬陷人的公伯寮。《正义》:“周制杀人有陈尸三日之法。“钱穆:“大夫尸于朝,士尸于市。公伯寮是士,当尸于市。此处市朝连言,非兼指。”
▲道:大道。大道的兴废,不是公伯寮所能左右的。张轼:“莫之致而至者,命也。道之废兴有命,公伯寮何所预于其间哉?"

■现代翻译:公伯寮向季孙氏诬陷子路。子服景伯把事情告诉了孔子,说:“季孙大夫已经被公伯寮的谗言迷惑了,已对子路有疑惑。但我的力量还能把此事向季孙陈说清楚,让季孙大夫杀了公伯寮,把他陈尸街头。”孔子说:“大道如果能行,这是命啊;大道如果将废,也是命啊。公伯療能够把天命如何呢!”

●何晏等《论语集解》:马融曰:“愬,谮也。伯寮,鲁人,弟子也。” 孔安国曰:“鲁大夫子服何忌也。告,告孔子。季孙信谗,恚(huì,恼恨)子路。” 郑康成曰:“吾势力犹能辨子路之无罪于季孙,使之诛寮而肆之。有罪既刑,陈其尸曰肆。”

●皇侃《论语义疏》:子路时仕季氏。而伯寮谣季氏,令信讥谮子路也。子服景伯告孔子。夫子固有惑志于公伯寮,而又此说助子路,使子路无罪,而伯寮致死。言若于他人该有豪势者。则吾力势不能诛耳。若于伯寮者,则吾力势,是能使季孙审子路之无罪,而杀伯寮于市朝也。殷礼:“杀大夫已上于,杀士于市。杀而犹陈曝其尸以示百姓曰肆也。”孔子答景伯:以子路无罪。言人之道德得行于世者,此是天之命也;道之将废也与,命也。公伯寮其如命何!人君道废坠不用于世者,此亦是天之命也。子路之道废兴由天之命耳。虽公伯寮之谮,其能违天命而兴废于子路耶。江熙曰:“夫子使景伯辨子路,则不过季孙为甚,拒之则逆其区区之诚,故以行废之命期之,或有如不救而大救也。”

●刑昺《论语注疏》:此章言道之废行皆由天命也伯寮、子路皆臣於季孙,伯寮诬子路以罪而谮於季孙也。子服景伯以其事告孔子,言季孙坚固已有疑惑之志,谓信谗恚子路也。有罪既刑,陈其尸曰肆。景伯言,吾势力犹能辨子路之无罪于季孙,使之诛寮而肆之。孔子不许其告,故言道之废行皆由天命,虽公伯寮之谮,其能违天而兴废子路乎!

●陈祥道《论语全解》:不知命者,以兴废在人,而有所难辨,子服景伯是也;知命者,以兴废在天,而无所校,孔子是也。盖道待命而后行,命待道而后立;以道处命,则死生无所恤;以命处道,则废兴无所累。君子之于道命,虽死生不得与之,况废兴乎哉?孔子于伯寮言命,孟子于臧仓言天,其致一也。

●朱熹《论语集注》:谢氏曰:“虽寮之愬行,亦命也。其实寮无如之何。”愚谓言此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耳。圣人于利害之际,则不待决于命而后泰然也。

●张栻《癸巳论语解》:莫之致而至者,命也。道之废兴有命,公伯寮何所预于其间哉?不曰已而直,曰道之将行与废,方之。孟子予之不遇鲁侯之论,亦可以见圣贤气象之兮矣。

●清《四书解义》:此一章书见人当安命而不必尤人也。昔子路仕于鲁为季氏宰,鲁人有公伯竂谗愬子路于季孙。季孙听谗言而疑子路,鲁大夫子服景伯,怀不平之心,以其事告于孔子曰:夫子之于子路,固将因伯竂之愬而不无惑志矣。谗邪安可听其害?正以吾之力,犹能诛伯竂而陈其尸于市朝,以正其罪,而明其诬也。孔子闻而晓之曰:君子岂不欲行其道于天下?而道之或行或废,莫不有天焉。其为道之将行也,与则动与世合,是命之通也;其为道之将废也,与则动与世违,是命之穷也。行与废皆由于命,则由今日何独非命?使命而得行,竂必不能使之废;其因竂而废者,即命之当废耳。公伯竂其如命何哉?子大夫其听之可也。审乎孔子之言,见君子进退,上关天意,凡得失毁誉,俱当置之度外,但孔子不言命,而于弥子瑕则曰有命,于公伯竂则曰命也,盖不欲以行废之权归之谗謟之人耳。

●刘宝楠《论语正义》:子路以忠信见知于人,不知寮何所得愬,而季孙且信之。《朱子或问》以为“在墮(huī)三都(三都是季孙氏的费邑、孟孙氏的郕邑、叔孙氏的郈邑。三族之家臣势力渐强,经常以下犯上,侵凌“三桓”,甚至越过“三桓”而干预国政,或以其控制之邑为据点发动叛乱。孔子为鲁国的大司寇兼摄相事,为了加强君权,为防止家臣据“三桓”之私邑反叛,定公十二年(前498年),建议鲁定公拆毁“三桓”私邑,三桓后来反对堕三都,行动就此半途而废。)、出藏甲之时(定公十三年夏,孔子言于定公曰:“臣无藏甲,大夫毋百雉之城。”使仲由为季氏宰,将堕三都。《史记孔子世家》)”,说颇近理。当时必谓子路此举,是彊公室,弱私家,将不利于季氏,故季孙有惑志。夫子言道“將行”、“将废”者,子路墮都,是夫子使之,今子路被愬,是道之将废,而己亦不能安于鲁矣。然行废皆天所命,若天不废道,虽寮有愬,季孙且不听之。若天未欲行道,此自命所受宜然,非关寮愬。言此者,所以慰子路而止景伯之愤也。张尔岐《蒿庵闲话》曰:人道之当然而不可违者,义也;天道之本然而不可争者,命也。贫富贵贱、得失死生之有所制而不可强也,君子与小人一也。命不可知,君子当以义知命矣。凡义所不可,即以为命所不有也。故进而不得于命者,退而犹不失吾义也。小人尝以智力知命矣,力不能争则智邀之,智力无可施而后谓之命也。君子以义安命,故其心常泰;小人以智力争命,故其心多怨。圣人之于命,安之矣,实不以命为准也,而以义为准。圣贤之与众人,安命同也,而安之者不同也。

●钱穆《论语新解》:景伯言吾力犹能言于季孙,明子路之无罪,使季孙知寮之枉愬,然后将诛寮而肆诸市也。若道将行,此是命,寮之愬终将不入。若寮之愬得行,是道将废,亦是命,与寮无关。孔子言此,以晓景伯,安子路,而警伯寮。本章当于上章“不怨天不尤人”合参。人道之不可违者为义,天道之不可争者为命。命不可知,君子惟当以义安命。凡义所不可,即以为命所不有。故不得于命,犹不失吾义。常人于智力所无可奈何处始谓之命,故必尽智力以争。君子则一准于义,虽力有可争,智有可图,而义所不可,即斯谓之命。孔子之于公伯寮,未尝无景伯可恃。孔子之于卫卿,亦未尝无弥子瑕可缘。然循此以往,终将无以为孔子。或人称孔子“知其不可而为之”,如此等处,卻似“知有可为而不为”,此亦学者所当细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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