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日子好像终于到了尾声。

从四月份开始忙碌的社刊,前期投稿收集排版,后期联系厂家印刷,走的磕磕绊绊。

那天的夏日不算温柔,但谁也顾不上太阳,偶尔风从人群的缝隙里钻过,我才意识到空气的温度。

十二还未过半,售卖结束的时间比我们预料的早太多。于是我们终于有机会一起聊聊,谈了又谈每张照片拍摄的思路,还有未来的规划。一只金色的笔在我们的指尖流转,拥挤的铜版纸上多了一个又一个签名。

记不得汗水是第几次润湿口罩和眼眶,但我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时间停在这一刻。

铃响了,风停了,笔墨尽了,但我说故事的结局不是这个夏天。

遥远的一个海里,有一只很漂亮但是很孤单的大鱼。他没有朋友,没有玩耍的伙伴,没有自己的小窝,每天只是寂寞的在最深最冷的海底游荡,有很多的海草经常缠绕着它,他在这些美丽或不美丽的海草中穿行,听着寂寞的声音,一滴一滴,如它吐出的气泡。
 
有一天,他终于厌倦这种冰冷和缠绕了,他向上游去,感觉到水的温度变暖了,但是心底仍是寂寞的声音。当他把头探出水面时,看到了温暖的太阳,明媚的世界,阔阔的海风,还有,还有,近处一朵浪花上坐着一条红色的小鱼。小鱼稳稳地坐在上面,随着浪花来来回回,仿佛坐摇篮一样,好开心的样子。
   
小鱼也看到他了,很热情的向他打了个招呼,“嗨,老头鱼,你好啊?”
嗯?这只鱼吓了一跳,我有这么老吗?她居然叫我老头鱼?他很生气的说,“你好没有礼貌啊,我还很年轻地,怎么能叫我老头呢?”
小鱼哦了一声,装作明白了的样子,重新打招呼说,“你好啊,老爷爷鱼。”
他气得切切的咬了几下自己的牙。
小鱼嘻嘻笑着说,“再敢提意见,就叫你老不死的鱼。试试哦。” 他被气得没办法,就只好笑了。心里想,有意思的小鱼。
鱼顺手拿出一个铁丝编成的空圈,舀了些海水,做成了一个水镜,然后递给他,一撇嘴说,“自己看看吧,好寂寞好老的样子。”
他自己看了看,吓了好大一跳,的确是,一个寂寞的憔悴的鱼。
小鱼把镜子收回去说,“你一定是经常呆在下面的缘故了,要记得经常上来晒晒太阳了,像我这个样子,关于晒太阳我是非常有经验的,哪里不懂来问我好了。”
新鲜啊,没听说晒太阳还有什么说法。 他想着,“那你说说吧。”
小鱼笑了,说啊,“其实简单的。就是当有太阳的时侯,你就出来,开始晒喽。”
大鱼笑了。这个充满了阳光味道的小鱼,挺有趣的啊。
 
   这样子,大鱼和小鱼成了朋友。经常逗逗嘴啊,聊聊天啊。大鱼来海面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时间长了以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了。 
大鱼很冷的,小鱼很暖的;大鱼很硬的,小鱼很软的;大鱼很忧郁的,小鱼很快乐的;大鱼很粗暴的,小鱼很温柔的;大鱼很安稳的,小鱼很淘气的。这只是它们的表现。其实大鱼也会很暖,小鱼也很冷;大鱼也会快乐,小鱼也会忧郁;大鱼也会淘气,小鱼也会安稳;大鱼也会温柔,小鱼却不会粗暴。两只很不同的鱼在一起会怎么样呢?当然经常吵架。有时会吵到夜里两点,小鱼很气的,大鱼不爱哄她,一甩尾巴游到深海里去了。
               
小鱼坐在浪花上对着月亮哭,眼泪一滴一滴的掉进海里,可大海必竟太大了,这点眼泪算什么呢?
小鱼想了想就不哭了,没人哄,自己哄算了。她就自己坐在那里看着星星的大眼睛,对自己说,“小鱼小鱼别生气,我来我来哄哄你。惹你生气我不对,以后不再发脾气。真的对不起,以后一定爱护你。” 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脸上还挂着泪光呢。
其实大鱼没那么狠心了,他在远远地看着小鱼呢。看到她自己哄自己,可是他不好意思过去。第二天他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的样子,又来找小鱼玩。小鱼很好哄的,睡了一觉以后就不记大鱼的仇了,看到他还是好开心的样子。
 
慢慢地,日子这样一天一天过去了。大鱼开心的时侯也会逗逗小鱼的,有时侯他在水底的海草缠绕时,也会想一下那只浪花上坐着的小鱼在做什么。彼此虽然不同,但不妨碍他们互相的掂记。大鱼虽然喜欢和小鱼一起玩,但他是喜冷的鱼,他的家必竟是在海底。海底的石头虽然冷,海底的草虽然乱,海底的世界虽然寂寞,但对于他来说都是无比的真实。
浪花上的小鱼虽然有趣,虽然温暖,但是对于他来说,越温暖就越虚幻,越明亮就越遥远。海里的任何鱼都不能为对方改变自己的属性的。不是不想改变,是不能改变。无论暖的变冷、还是冷的变暖,无论海上的到海下、还是海下的到海上定居, 都只能是一种结局,因为无法适应而死去。
 
大鱼来得多了,他已经感觉到不舒服了。他的鳞片在脱落,防卫的外衣在变软,这对他来说是可怕的现象,最后一次,他告诉小鱼,他不能再来看她了。浪花上的小鱼点点头,很乖的,不吵不闹,因为她心里都知道。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一起晒太阳了。
海面上微风轻轻吹着。大鱼的皮肤感觉到了痛,小鱼的心里感觉到了痛。小鱼的眼泪又一滴滴的掉进了海里。她看着大鱼说,“大鱼,我好想和你再吵一架。然后记得你坏坏的样子,就不用想你的好了,就不会很想你很想你了。” 大鱼看着小鱼,慢慢地说,“你是我最讨厌最讨厌最讨厌的小家伙了。”然后他慢慢地把自己沉了下去,闭上眼睛,一片黑色,没有小鱼的声音了,只有海风的呼啸隐隐传来。
 
大鱼终于回到了海底。很多年过去了。他再也没到海面上去过,因为他是勇敢的大鱼。偶尔他也会想起那只小鱼,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找到一个快乐的同伴一起玩耍呢,是不是偶尔会想起我呢。也曾托流动的海潮去探问一下她的消息,所有的回复都是,没有再见过那条浪花上的小鱼。
后来的一天,大鱼出去散步,突发奇想,很想到海面上转转。他向上游着,游到半路上,他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东西----一架倒立的小鱼骨。肯定很多年了,骨都被海水刷成了奶白色了。只是奇怪,她还是头向着下的,仿佛尽管是死去,她也想游到底。
大鱼游近了,忽然他不动了,化成了灰他也会认得出她的,这正是那只浪花上的小鱼。她来找他了,但是她太小了,她不能适应这种寒冷,却依然保持她心里的愿望,给这海洋一个倒立的身影,给这海洋一个游到底的决心,也给了这海洋一颗爱着的心。
大鱼抱着小鱼,仿佛抱着一个世上最好的宝贝。
他以最亲的最柔的动作,慢慢的游着,向下游着,向底游着……游着……  
没有人能看到他的泪,因为他在水里。

#生活#

杏花和樱花都谢了,青青的小果子坐在树上。

红色的桃花,白色的苹果花还在陆续的开着。

玉兰花飘了一地,一只漂亮的猫咪卧在玉兰树下,偶尔随风飘下的玉兰花就静静的覆在了猫咪的身上。而,猫咪,依然惬意的卧着,任凭玉兰花散漫在身上。

园内的杏树和樱桃树,平时施点农家肥,基本不用化肥,所以,结的果子特别甜。

园子的四周,种植了一圈的枣树,不知道是啥品种的枣子,也很甜。

桃树大约有十年的光阴了吧,记得是我刚从D市搬到这个小镇上买来种植的。

十多年前,我刚从繁华的D市中心搬到这个小镇的时候,这个小镇很安静,我非常喜欢这个安静的小镇,而且,对这个小镇上的一切,都感到特别的好奇,小镇的每个礼拜天,都是固定的大集,只要不是特殊的恶劣天气,小镇上的居民,甭管买不买东西,都到大集去溜达溜达。

那个时候的小镇,当地的土著把山上下套套到的兔子和野鸡拿到大集上卖,我比较喜欢吃,每到大集,都要去跟当地的土著讨价还价,买山兔子和野鸡。

那时候的日子,应该是非常平缓的。

玩了大约有几年吧。小镇上的移民多了,这个从前静谧的小镇也逐渐热闹了。

以后大集上,山兔子和山鸡随着外地人不停的涌入,也消失了,随着山鸡和山兔子一起消失的,还有镇子周边的“婆婆丁。”

后来,好兄弟也套了兔子送给我们吃,再后来,也套不着了。

顺便说一下,多年前的一天下午,我在镇中心的市场上救了一只獾子,再多年前,我出差到哈尔滨,还救了一只大鳖。

说起救这只大鳖,也是冥冥之中注定。

那天,我早起去坐车,正好经过一个早市。

早市的一个摊位前围着好多人在指指点点。

我这个人嘛,好奇心非常重,马上过去瞄了一眼。

一只大鳖静静的趴在地上,脑袋缩在脖子里。

摊主一个劲的给围观的人说这个大鳖如何如何。

我略微打量了一下这个大鳖,然后告诉这个摊主:这个大鳖已经有年岁了,成气候了,你若伤了它,必定是造孽。

我话音刚落,就见这个大鳖伸出了脑袋,奔着我爬过来,然后,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连连点了三下头。

你要卖多少钱?

一千!摊主很干脆的说道。

一千?!你可真敢要!我买了放生,不是吃!我告诉你,你若卖给别人,被别人吃了,你造孽了,知道不?你常年在松花江里讨生活,这个大鳖已成气候,你若伤了它,你还能在松花江里讨生活?!

我也是费力的整到的,您多少给点辛苦钱吧?我也不多要了,八百,八百总成吧?

我们是放生,你要伤了它,就是造孽,你还敢要八百?!一个阿姨也忍不住说道。

五百,五百不能再少了。

阿姨看了我一眼。

三百!我伸出三根手指头。

对,就给三百,我们是放生!

对,三百,算我一个,我也凑点钱,算是积德行善。周围的人附和道。

你们这些人凑一下就能给我五百,还给我讨价还价?

你看看它的眼睛,你还敢要五百?!

摊主看了一下大鳖的眼睛,马上就同意了。

大鳖的眼睛,一直都在流泪。

好好,给您们了,我也算做好事了。摊主急忙捧起大鳖递给阿姨。

人都说被大鳖和乌龟咬住,死不撒口,可这大鳖却安安静静的被阿姨捧在怀里,流泪的眼睛里竟然是满满的慈悲。

我们几个人凑了三百,给了摊主。

你和我一起去松花江放生吧。阿姨说道。

不用,阿姨,我们都相信您,相信您一定会把它放回松花江里。

后来到哈尔滨出差的时候,我很想到松花江去溜达溜达,但是世间不允许,也就没去。

想着,日后,若到哈尔滨出差,还是想到松花江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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