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肌肤的话
乳液和霜

乳液和霜是护肤品中最重要也最常见的剂型。最简单的乳霜,即使不添加任何功效成分,也有保湿和润肤作用,扩展一下,就可以变成各种功效型护肤成分的「载体」,或者叫「基质」。

乳霜的基本构成

所有的乳霜基质都由三类成分构成:水、油、乳化剂。正如本篇开头所述的那样,水不仅包括水,还有水溶性成分,合称为「水相」;油则包括各种油溶性成分,合称为「油相」;而乳化剂,使得水和油均匀混合。为了叙述方便,下文将油相和水相分别简称为「油」和「水」。

当液态的油和水放在一起的时候,各自都是透明的。将油分散成细小颗粒,由于光的折射作用,就显出乳白色。

通常而言,根据水或油的微粒状态,可以把乳和霜分成「水包油(O/W, oil in water)」和「油包水(W/O, water in oil)」两类。如下图1所示:
水包油乳化体显微照片(可见油相液滴分散于水相成分中)

更复杂一些的工艺,会做成水包油包水,或者油包水包油等,但是如果没有特殊需要,这些类型非常少见。

大部分乳霜都是水包油的,这样肤感不油腻,亲肤感好。一般而言,霜的油分含量比乳液要高一些,保湿性会更强。

对护肤品来说,载体也很重要

一个良好的载体体系对护肤品也是非常重要的,就好像一粒种子要在合适的土壤中才能发芽并茁壮成长。

举个例子,维生素 C 对护肤是极好的,但你不能把维生素 C 粉末直接涂到皮肤上去,必须要有一个让它溶解、保存、渗透的环境,这就是载体的作用。

载体还可以提供合适的肤感。成分再好,肤感像万能胶一样,恐怕也没有人爱用。

霜类作为载体,对脂溶性有效成分(如维生素 A、维生素 E)是很重要的;还可以让有效成分逐步释放到皮肤上,发挥长效护理的作用。

脂质体包裹也是一种载体技术,可以有效防止功效成分氧化失效,并促进吸收。

乳霜中的油分主要起到保湿、润肤、作为脂溶性成分的溶剂等作用,油脂的类型与含量还会影响乳霜的质感。

乳霜中的油分有很多种,分类也比较复杂。这里为了便于理解,将乳霜中的油分分为四类:
【动植物油及衍生物】
植物油多提取自植物的种子。一般是流动性较强的液体,容易被吸收,含有维生素 E 等抗氧化成分,亲肤性佳。有一些植物油,例如芝麻油、红花子油、亚麻子油,含有大量的不饱和脂肪酸,不但可以帮助维护皮肤屏障、具有保湿功能,还有抗氧化作用。缺乏这些油脂,可能还与痤疮有关。
动物油脂有蛇油、獾油、貂油等,多为饱和脂肪(三酰甘油,又称甘油三酯),但现在应用得比较少。

动植物油脂有不少优点,在乳液中的添加量却并不多。因为从生产工艺的角度来看,它们的缺点和优点一样明显。它们通常有特殊的颜色、气味,尤其是多不饱和脂肪酸,那种腥味和鱼油差不多。

植物油脂也不稳定,容易被氧化、酸化,散发出「哈喇味」,颜色发黄,性状也变得黏稠无比。为了避免这种状态,还需要添加足够的抗氧化剂(成本上升)。也有一些植物油会被制造成衍生物,如氢化篦麻油、氢化大豆油等。

一些植物油脂由于来源天然,所以其质量稳定性受原料和生产工艺影响很大,产地、批次、品种、气候、收获季节都是影响因素。

这些特点在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运输、储存、销售体系下,都变成了明显的缺点。因此,矿物油脂迅速占据了主导地位。

【矿物油和合成脂类】
矿物油是一类物质的统称,提取自石油,包括白油(也称轻质油、液体石蜡、矿油等)、凡士林(也称「矿脂」)、石蜡等,从某种意义上说,它们也是天然产物。

矿物油不能被人体吸收,也不是人体固有的组成部分,但是有几个非常突出的优点:化学和物理性质稳定;具有极佳的贴肤性,肤感很好,防水耐久;封闭性强(保湿力强);极低的致敏性,所以在婴儿护肤品中也大量应用;适合大规模生产,价格便宜。

合成的脂类以硅氧烷类(siloxanes)为主,俗称「硅油」。这是一类含硅的烷,完全由人工合成,具有极佳的滑感,没有什么气味,刺激性极低,也没有毒性,因此被广泛使用在乳霜等护肤品中。

关于硅油也有一些传言,例如沉积在头皮上,会导致毛发脱落和头皮屑、头痒等。但这些说法缺乏严肃的证据支持。目前普遍认为硅油类是安全的。唯一的问题是它们不易降解,可能在环境中累积,对生态造成影响。

【酯类】
脂肪酸与醇类反应后,使其变得有一定的亲水性,涂抹在皮肤上也不会有很油光满面的感觉。这个方法应用于植物油脂,对提升植物油的稳定性很有好处,这些脂类可称为天然植物油的衍生物。有一些酯类是用作表面活性剂的,例如硬脂酸单甘油酯。一些人工合成酯类具有很高的致粉刺性,粉刺易感人群在购买时应当稍谨慎一些。

【类脂】
在护肤品中使用的主要是胆甾醇、糖鞘脂类、磷脂类。这些是对皮肤有重要作用的活性成分,成本也较高,一般只有极少数产品会使用。添加了这些成分的产品可谓是良心产品。

油分的致粉刺性(comedogenecity)
含油脂类多的护肤品,是否更容易引起粉刺?

根据兔耳试验的结果,以类别看,油脂类是致粉刺性最强的,而且油越稠,致粉刺性越强,月桂酸、棕榈酸乙基己基酯、异硬脂酸异丙酯、肉豆蔻酸异丙酯等的致粉刺性相当强

[5] 。

但是,对油分的致粉刺性的判断仍然存在一些不确定性,应用不同的试验方法、在动物和人身上分别做测试,不一定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7] 。

例如,单个致粉刺成分在兔耳试验中的试验浓度往往是非常高的,在低浓度下可能不引起粉刺;又如,单独试验时有致粉刺性,但应用于最终的配方(假如又恰巧浓度并不高),可能并不引起粉刺。

因此,根据是否含有此类致粉刺性成分判断该护肤品是否致粉刺,结果有很大的不确定性。不过,如果你能从成分表上看到这类成分含量很高(包括单一成分含很高或多种致粉刺性成分总含量很高),则建议谨慎。通常来说,许多彩妆类产品都含有较高的致粉刺成分。

致粉刺性的发生机理尚不清楚。

思考:化妆品加重粉刺的另一种可能

一些读者用了彩妆后痤疮、粉刺加重,停用后就变好。冰寒认为,出现这种情况,可能有两方面原因。
一方面,也许其中某些成分可对皮肤微生态平衡造成显著影响。
另一方面可能与使用彩妆后过度清洁(卸妆)有关。过度清洁损伤了皮肤屏障,导致肌肤脆弱敏感,容易受到刺激和攻击而发生美容性痤疮。这些推测还需要更多研究以证实,但这些现象确实存在,值得警惕。出现这种情况时,不能认为是「排毒」。

用完乳液还需要用霜吗?

视情况而定。如果乳液不够保湿,则可以乳上加霜;反之可以只用乳。当然也可以不用乳而只用霜。

霜的营养更丰富吗?

霜里面的油分含量要高一些,但与营养成分丰富与否并不存在绝对的对应关系。现在还有一些霜为了清爽,减少油分的使用量而增加水溶性的增稠剂,使它看起来有霜的质感,但又不油腻,这种霜其实更像是乳液。

把乳或霜放到水里,通过下沉与否、是否粘杯壁来看它是否好,靠谱吗?

不靠谱。冰寒曾在中央电视台《东方时空》的专题采访时,当面做过实验。很多因素会影响乳霜在水中的表现,无法用它来判断产品质量、效果、原料和安全性。

不同肤质在各个季节怎么选乳液和霜?

大体上,需要从两个角度考虑,首先是该产品是否符合你的功能预期(比如美白、抗氧化、舒敏等),这需要你学会看成分表。

其次,看你的使用感受,内容十分宽泛,大部分是非常主观的,例如:香味、黏度、油腻感、滑感,是否亚光,是否刺痛,颜色感,保湿度(涂完后皮肤是否能保持滋润),等等。

一般来说,夏季可以用乳,而秋冬则可能需要用霜。当然也有一部分人皮肤本身就比较滋润,冬天用一点乳也能保持肌肤滋润不紧绷。


为什么有的乳/霜用完油光满面,有的却有很好的亚光效果?

如果产品中油分含量高,且多为浸润性弱的矿物油,则用完后油光感会更强一些,极端的例子如凡士林。

使油光感减少的方法非常多,例如:减少产品中油分含量或者多使用一点合成酯类、添加一点粉体成分等等。冰寒认为,油光感是一项感观指标,而不是功能指标,所以完全可以根据各人的喜好选择。

乳液还可以作清洁之用?

没错。乳液中含有水分,也含有油分,还含有乳化剂,所以是有清洁功能的。皮肤特别敏感时或应急状态下(比如你忘记带洁面产品了),都可以用乳液来做清洁,做完后皮肤也很滋润。这样做的缺点是:太奢侈。

纠结的乳化剂

乳化剂是一个充满争议的角色。一方面,乳化剂的应用,促进了日化工业的快速发展,各种形态的原料在乳化剂的作用下可以均匀稳定地和平共处,极大地改善肤感,也能丰富护肤品的形态。乳化剂还可以用作增溶剂、促渗剂,促进一些物质在皮肤的渗透和吸收。

但另一方面,乳化剂也有许多为人诟病的地方,例如:许多乳化剂都具有一定的刺激性,对敏感性皮肤表现得尤其明显;过多使用乳化剂,可致皮肤表面的皮脂流失,使皮肤自身的保湿力减弱。在皮肤学研究中,常常使用表面活性剂(常用的如月桂基硫酸钠)来诱导产生干燥皮肤模型

[8] 。

或许,未来会出现水相和油相分开的产品,先使用水相,再涂上纯油相的产品。这样就可以避免使用乳化剂了。

是否需要这样做还需要研究才能给出结论,但就目前我们知道的信息而言,无须妖魔化乳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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