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故事》

前言

这是我想要写的第一个故事。

关于那位沉睡许久的女人，自以为说话便会犯错的女人。我不太能具体说出她来自哪一个时空，什么样的历史年代，但我可以肯定，她是地球的儿女，她深爱大地和天空，星辰和日月，她曾一整夜一整夜地躺在夏日的旷野之上，聆听风同大地耳鬓厮磨，还有喘息声下的秘密。

我不知道哎，当我把这个故事写出来之后，她会不会变得爱说话一些？或是变得鲜明一些？或许有人能看出来，这不是原本的节奏。嗯，我跳过了死神。还好我把那支烟的烟蒂偷偷放进了一个5ml的香水小样里，我当时贪便宜买了很多，回来发现都是劣质假货，我想这会带给祂和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身体器官一般的似曾相识感，希望这个小把戏能为我争取一点时间，让我把女人的故事写完，也希望他不会生我的气。你会理解的对吧，D。我跳过与你之间可在耳边恶狠狠地缠绵说上一千零一遍的腐烂书页和墓园里开放凋零一千零一次的白色百合，来到这个女人面前。幽静的洞穴里，能听见流水声，她不是一直睡着的，这点我可以肯定，但出于尊重，我不会像过往经过她的那些人一样叫醒她。他们想看表演，想看她舞动的身姿，但她奄奄一息。她会用呼吸和手指的精微跳动告诉我，哪些话我说对了，哪些又不是她故事里的真相。我是一个翻译者，而不是真正的作者，在她面前我常有这种感觉。

写她的故事，我是感同身受又很胆怯的。说白了，这是我第一次打算认认真真地写故事。在每一段故事面前，我都是无比狡猾的。我能找到故事的隐秘入口，撕开，装上拉链，进去，出来，进去，出来。进出的次数多了，便生出更多谨慎的考量，例如，担心故事里的人迷路，或是有其他什么人，不管是心术不正也好，好奇也好，跟踪我……所以我把拉链改成了锁，从铜锁，到密码锁，到指纹识别，再到现在最新的呼吸识别技术。故事里的人依旧在荒蛮的大地上狂奔，而故事外的我，却在三年的时间里走过了三千年的岁月。哎，故事可以这么玩，但人心不行，那儿不是我可以自由穿梭的地方，那儿有新的规矩和道理。但还好，我有一份可以感同身受的地图穿在身上，这也是这个女人赋予我书写她的故事的权利的原因之一，至于更重要的原因，我问问她……我在她叹了一口气和随之而来的沉默里听见：因为我爱你啊。

嘿嘿，你们看懂没有，叹一口气与之伴随的沉默是她对我开的玩笑，毕竟朝夕相处那么久了，也从我身上学到不少奇形怪状的招术，恶作剧、捉弄人、开玩笑，虽然这方面她还是个新手，但可以说是最有潜力把它们玩得出神入化的那一个了。哎……眉头紧锁……愁云缭绕……我爱你。我对她说。

离愁弥漫世界，在无际的天空中生出无数的情境。
就是这离愁整夜地悄望星辰，在七月阴雨之中，萧萧的树籁变成抒情的诗歌。
就是这笼压弥漫的痛苦，加深而成为爱欲，而成为人间的苦乐；就是它永远通过诗人的心灵，融化、流涌而成为诗歌。

——泰戈尔《吉檀迦利》

最近在重温泰戈尔，真的是常读常新，又是不同的感受。更重要的是，译林的这个版本是冰心先生翻译的，更感慨其辞藻的优美。虽然冰心先生在序言里说，遗憾自己不懂古孟加拉语，不能准确的翻译作品中的音乐性。但我也仍然慨叹：这是最理想的版本！此版是我最喜欢的（就我目前拥有的三个版本而言）。
《吉檀迦利》值得千百次的阅读。他的真、他的美，他对人生理想的探索和追求，对死亡的超脱都让人感慨万千。

张蔷的声音一出来简直恍若隔世
又枯又媚又褪萎又鲜活又干涸又涓涓不息
像在风雪里曲折断肠百转千回着的老伶人
像在瘴气里如泣如诉来拿人心魄的老妖精
像我做的游园惊梦
残月一株 无风无晴 土丘低墩 瘦石嶙峋
乡底下易容过的老狐狸整夜整夜唱着艳曲儿
看不清晰但字字泣血地勾着你的魂儿走
绿阴阴的 秋风簌簌而下 声声送听
老人家一遍一遍叨念着切勿近身切勿近身
而我明知那是桃花瘴我也痴心情愿去[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