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一案评】苏绣依据绘画制作侵犯改编权而非复制权】我国著作权法规定,改编权是改变作品,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新作品的权利;改编已有作品而产生的作品,其著作权由改编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工笔画与苏绣是两种艺术创作形式,在创作过程中所运用的基本材料、技巧和手法等存在显著差异,面向受众呈现的艺术感知和欣赏体验亦有明显区别。刺绣艺人在未获得原工笔画作品著作权人许可的情况下,以工笔画作为底稿、结合苏绣工艺特点和要求绣制苏绣并出售,侵犯了原画作著作权人的改编权而非复制权。

本案判决在依法保护原画作著作权的同时,肯定了刺绣工艺再创作所付出的智力劳动,同时也提示刺绣艺人及刺绣行业应当尊重他人的知识产权,只有在制作刺绣制品前取得原画作著作权人的许可,才能获得后续正当的商业利益,从而促进刺绣传统文化及刺绣产业的健康发展。

案号:(2018)苏05民初557号(2019)苏民终1410号

案情简介:

原告曹新华因与被告濮凤娟、第三人王信贺著作权侵权纠纷一案,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原告于2004年创作完成美术作品《华清浴妃图》,该作品在其所著的《曹雪枫画集》中发表。2016年5月,原告发现被告濮凤娟未经许可擅自复制美术作品《华清浴妃图》并制成两幅苏绣,获得金奖并出售,售价分别为170万元、86万元。

原告认为被告未经许可擅自复制其作品并出售获利,侵犯了其享有的著作权,请求判令被告停止侵权行为、销毁侵权作品、公开赔礼道歉并赔偿相应的经济损失及维权合理开支。

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认为:

一、关于曹新华对画作《华清浴妃图》是否享有著作权

如无相反证明,在作品上署名的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为作者。本案中,《曹雪枫画集》有规范明确的书号,该书载明作品的作者为曹雪枫,该书序言中介绍曹雪枫即曹新华。一审诉讼中,濮凤娟没有提供古代画家创作的多个版本的《华清浴妃图》的证据,也没有提供曹新华不是工笔画《华清浴妃图》作者的相关证据,故认定曹新华为涉案作品《华清浴妃图》的作者,对该画作依法享有著作权。

二、被告濮凤娟依画制作苏绣是否构成侵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十条第一款第(十四)项规定,改编权,即改变作品,创作出具有独创性的新作品的权利。《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实施条例》第三条规定,著作权法所称创作,是指直接产生文学、艺术和科学作品的智力活动。苏绣是画稿、图案、造型、针法、绣工、色彩、技艺、装裱等多方面的综合体现,苏绣和绘画是两种不同领域不同载体的不同表达方式。尽管有的苏绣以画作作为底稿,但经过绣线、绣层的改编,已经形成新的表达。因此被告濮凤娟依画制作苏绣并非简单复制,而是属于艺术再创作行为,其实质是对原告曹新华画作《华清浴妃图》的改编,并非侵犯原告复制权的行为。

濮凤娟用多种丝线和各种针法制作苏绣尽管题材来源于工笔画《华清浴妃图》,但苏绣作品明显区别于原告的绘画作品,体现了其独创性。一方面,并非所有画作中的颜色均适合作为苏绣创作丝线颜色的定色,苏绣的颜色要比画作丰富许多。比如画作中人物头发的水墨色,苏绣要用黑色、棕色、青灰、黄灰、绿灰5套色线,每套色线从浅到深18种颜色来绣制,使头发的颜色在不同角度的光线下过渡得非常自然,也让直发盘发的纹理质感非常自然。另一方面,不管是绣制花卉还是绣制衣服,都需要绣娘在配色的基础上研究使用不同粗细的“绒、丝、毛”线,再设计丝线排布的方向,通过丰富多彩的颜色和灵活多样的针法体现花卉的灵动、衣服的飘逸和面料的丝光质感,这一过程需要绣娘创造性劳动。濮凤娟将曹新华的工笔画《华清浴妃图》改编成苏绣作品,事先并未获得曹新华许可,且濮凤娟将改编后的绣品用于商业经营也未向曹新华支付报酬,侵犯了曹新华对《华清浴妃图》享有的改编权。

三、关于曹新华要求销毁被控《华清浴妃图》侵权绣品的主张是否成立

改编已有作品而产生的作品,其著作权由改编人享有,但行使著作权时不得侵犯原作品的著作权。苏绣是中国四大名绣之一,是一项配色补色及手工极强的传统艺术品,有齐针、正抢、反抢、迭抢、平套、散套、集套、盘旋接针、松毛针等多种绣法,绣品没有真伪之分,只有优劣之辨。一件好的苏绣作品融合了高水准的艺术和高标准的工艺。与抄袭他人文字作品的复制不同,在不同介质上用刺绣绣制原已存在的、享有著作权的绘画作品,不但要具备一定的技巧,更要注入自己对原作的理解及配制比原作更丰富的色彩,在自己的“再现品”绣品中增加自己的创造性劳动,因此,濮凤娟对于自己的绣品《华清浴妃图》享有著作权。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八条规定应当根据情况承担停止侵害、消除影响、赔礼道歉、赔偿损失等民事责任,同时损害公共利益的,可以由著作权行政管理部门没收销毁侵权复制品。法律没有对侵犯改编权的作品规定侵权人承担销毁作品的责任,所以对原告曹新华的这部分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四、被诉侵权行为给原告曹新华造成的损失如何确定及被告濮凤娟应承担的法律责任

侵权责任的构成有侵权行为的实施和被侵权人的损失造成两个要件,承担责任的方式可以单独适用也可以合并适用。画家创作一幅画作,除了画作布图和色彩选择外,还凝聚了画家的艺术修养、对作品的理解、表达方式以及多年的社会阅历和文学积累等诸多方面,原创元素所能体现或显示出的最基本价值之一也正体现出它的独一无二的话语权资格。大多数画家都希望自己倾注心血的原创是世间独一无二之作,被告濮凤娟没有经过画家允许对工笔画《华清浴妃图》进行改编并公开进行商业性经营,对画家的精神和声誉造成了损害,应该承担消除影响赔礼道歉并赔偿损失的责任。

《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第四十九条规定,侵犯著作权或者与著作权有关的权利的,侵权人应当按照权利人的实际损失给予赔偿;实际损失难以计算的,可以按照侵权人的违法所得给予赔偿。权利人的实际损失或者侵权人的违法所得不能确定的,由人民法院根据侵权行为的情节酌情确定。著作权与物权最大的区别是客体不同。物权的客体是物,而且主要是有体物,而著作权的客体不是物,物只是客体的载体。

原告曹新华对《华清浴妃图》的作品享有著作权,该作品是指其在艺术领域内具有独创性并能以某种有形形式复制的智力成果。在纸本上展现的《华清浴妃图》与改编后在绣布上展现的《华清浴妃图》处于不同的介质,喜欢购买苏绣的群体基本不会影响《华清浴妃图》纸本的销售,故原告要求以绣品的全额销售价格来赔偿的诉讼请求不予支持。

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是以保持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真实性、整体性和传承性为核心,以有效传承非物质文化遗产技艺为前提,借助生产、流通、销售等手段,将非物质文化遗产及其资源转化为文化产品的保护方式。苏绣为我国重要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之一,绣娘通过多种颜色的使用和针法的灵活应用,使绣出的物像更真实生动、质感毕现。独特的苏绣技艺使苏绣作品具有了较高的市场价值。被告濮凤娟依画制作苏绣虽然侵犯了原告曹新华享有的作品改编权,但是并不能抹杀其在绣制《华清浴妃图》苏绣作品中体现的较高艺术水准。制作、销售苏绣作品的过程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应当认定被告濮凤娟等人的刺绣技艺在苏绣作品价值中占据有较高的比例。鉴于原告曹新华未能证明其实际损失,也没有证据证明被告的违法所得数额。法院综合考虑画家在绘画界的知名度、绣娘在刺绣行业的知名度、涉案原画作的艺术造诣及市场欢迎度、涉案刺绣作品的独创性程度、刺绣创作演绎所付出的艺术加工以及非物质文化遗产生产性保护等因素确定被告濮凤娟应承担的赔偿责任,最终判决被告濮凤娟支付曹新华经济损失及合理开支共计22万元。

江苏省高级人民法二审维持原判。

【天气渐热 网红“清凉口罩”真的能“凉伴”吗?】虽然西安的疫情防控已转入常态化阶段,但市民外出仍然要求戴口罩。伴随着温度日渐上升,不少朋友都在说,现在出门戴口罩堪比蒸桑拿。因此,很多人期待口罩也能“降降温”,一些商家也就盯上了这个风口,想出各种方法把口罩变“凉”。但是,这些口罩真的能起到功效吗?网红“清凉口罩”到底是降温神器还是智商税?

记者体验:清凉口罩不能明显缓解天气炎热带来的憋闷感

记者在电商平台搜索“清凉口罩”看到,平台上有各类口罩,纷纷打出广告语“今夏潮流、冰感透气”“轻薄透气、告别闷热”。热销的“清凉口罩”主要可分为两大类:一类是采用真丝、冰丝等透气速干面料制成的布艺口罩;一类是添加了薄荷因子的口罩。
布艺口罩的商品详情页面中,口罩功能介绍大多为“轻薄、冰爽、防晒、透气”,并无医用防护功能。记者采访一位服装行业从业者了解到,冰丝材料汗液蒸发比普通面料蒸发得迅速,因此贴近人皮肤的时候,有清凉滑爽的感觉。但冰丝材料在比较热或者无风的地方,会更加闷热。
那么,添加了薄荷因子的口罩能否既实现凉爽的效果又达到到防护病毒的作用呢?记者随机在电商平台查找了十多家售卖这类口罩的网店,发现这些口罩均没有医用口罩的“械字号”。在一家医疗器械专营,且口罩售卖首页写到“药房同款、品质保障”的店铺中,记者购买了一盒“薄荷清凉口罩”进行体验。

这些口罩同样没有医用口罩的“械字号”,执行标准为:Q/0285HNS 045-2020。口罩结构组成介绍写到,口罩主体由三层结构组成,内层为含薄荷成分的无纺布,外层为无纺布,中间为熔喷布(口罩过滤层)。其中,无纺布占70%,熔喷布占30%。口罩外包装注明,“不适用于年龄在36个月及以下的婴幼儿”,且佩戴注意事项提醒,口罩贴肤层为含薄荷成分的无纺布,对此过敏者慎用。

记者佩戴该口罩4个小时发现,刚佩戴时能明显闻到有薄荷味,吸气时有点清凉的感觉,但在室内依然有憋闷感觉,且薄荷味道仅持续二十分钟左右。整体佩戴感觉和普通口罩佩戴感觉差不多,并无明显缓解天气炎热时戴口罩带来的憋闷感。
随后,记者又找到了三位市民进行试戴。体验者一:“戴上之后能感觉有一点冰凉,但是有一点点熏眼睛。”体验者二:“戴起来有点薄荷味,就像吃了薄荷口香糖,但依然觉得憋闷。”体验者三:“比普通口罩确实清凉了一些,时间长了效果就减弱了。”
对于网上热销的这类清凉口罩,记者还走访了我市部分实体药店,但并无所获。实体药店的工作人员明确表示,他们只售卖符合国家行业卫生标准的口罩。在采访中,还有一家药店的工作人员质疑了这类清凉口罩的实际功效。工作人员认为,这类清凉口罩很多并不符合生产标准,实体药店中不会进行售卖。“如果清凉口罩确实有更好的功效,医院肯定会推广,然而我们看到的医生们仍使用着普通医用口罩。”

专家提醒:看好执行标准 别为了清凉牺牲防护功能

那么,对于这些清凉口罩,医生又持什么态度呢?
陕西省人民医院感染性疾病科医生李芳介绍,如今在网络平台上热销的清凉口罩,其实就是在普通防护口罩的亲肤层中,加入了一些薄荷的成分。这类口罩刚戴上的时候,有短暂的清凉感觉,但从根本上不能解决口罩闷热的问题。且口罩添加成分还可能造成皮肤或呼吸道不适,因此在选购时一定要慎重。
“当然,口罩能不能起到防护作用和清凉不清凉没关系,主要看是不是符合相应的标准。”李芳强调,口罩的基本功能是防护,无论商家如何宣传,一定要注意挑选正规厂家的产品,同时查看合格的生产许可证或卫生消毒规范。如果为了追求清凉而放弃防护,那就得不偿失了。
李芳说,如果只是挑选普通防护口罩,可以选执行标准为T/CTCA 7-2019或者GB/T32610-2016技术规范的口罩。但如果要阻隔病毒,真正能达到防疫要求的只有五种标准码。即:医用防护口罩GB19083 2010、医用外科口罩YY0469 2011、一次性使用医用口罩YY/T 0969 2013、日常防护型口罩GB/T 32610 2016、儿童口罩GB/T 38880 2020。依据国家卫健委发布的新版《公众和重点职业人群戴口罩指引(2021年8月版)》,建议公众在常态化疫情防控期间,选用一次性使用医用口罩、医用外科口罩或以上防护级别口罩。因此,消费者在选购时,一定要认清自我需求,确认口罩是否具有相对应的作用,别为了清凉而牺牲防护功能。

市民注意:天气炎热后仍需做好个人防护

在搜索清凉口罩时记者注意到,针对高温闷热情况,还有一些口罩支架,名为“口罩防闷神器”的商品在电商平台销售火爆。口罩支架是在佩戴口罩时将支架固定在口罩的挂耳绳上,便可将口罩与口鼻分离,使呼吸更加顺畅。记者随机购买一个进行了体验。戴上支架后的口罩加大了口鼻外部的空间,呼吸确实顺畅了不少。但由于口罩与支架的贴合程度有限,口罩四周与脸部会有缝隙。
在店铺的评价中,不少消费者表示的确缓解了闷热潮湿的情况,但也有消费者表示,在口罩里加了“防闷神器”后,口罩的贴合度会大打折扣。对于这类“口罩防闷神器”,李芳也不建议使用,“本来戴口罩是为了防病毒,在口罩里加一个支架,肯定会影响到口罩的密封性,这样就起不到防护作用了。”
另外,还有不少商家还推出了其他“清凉神器”,比如口罩清凉贴纸、口罩爆珠等,均利用薄荷元素进行所谓降温。记者在一款销量火爆的“口罩爆珠”商品简介中看到,使用者只要在口罩内侧捏爆两颗“口罩爆珠”,便会有清新呼吸、有效防暑的效果。在商品详情配料表中标着内有明胶、甘油、醋酸酯淀粉、亚洲薄荷素油、山梨糖醇液、三氯蔗糖、广藿香油、柠檬黄和亮蓝。对于这款销量火爆的产品,有消费者认为“凉凉的,适合夏天,凉爽”,也有不少消费者体验后认为“就是风油精的味道,有点上头”“味道太重,闻的时间长了想吐”“持续时间短,味道不是很好闻”。对于这类产品,李芳同样提醒选购慎重,小心引起皮肤和呼吸道不适。
虽然天气炎热后戴口罩会憋闷,但正是这样才能起到防护效果。所以大家仍需做好个人防护,正确佩戴口罩。李芳建议,天气炎热出汗多,出门时可多备几个口罩,1-2小时更换一次口罩,保持面部干燥。在户外空气流通的地方可以适当摘下口罩透气,但在人流密集、通风不好的密闭空间,一定要记得严格佩戴口罩。西安报业全媒体记者 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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