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天黑了那也是花儿

一、
“年轻的朋友们”,是野孩子乐队对昨晚现场观众的称谓。确实,昨晚原料库live house的观众,百分之八十不超过30岁。当然,我也看到了一对夫妻,年纪明显比我大。
前几天在哈尔滨演出时,开场有人喊“爷爷”,他们发了微博调侃。没想到沈阳站马上有人玩了这个梗,于是他们有感而发加演了一首歌《青春舞曲》:“美丽小鸟一去无影踪,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

二、
“年轻的朋友们”里有一些真乐迷:
站在我前面的一个女孩,在他们返场时大喊《小马过河》——正好也是他们准备的——她对旁边的同伴说:我去年就喊了,他们没演,我就想听这首的现场;他们问去年到沈阳演出谁看过时,我环顾了一下,有七、八个人举手,都是年轻人,而且都站在前两排——进场前是按照到达时间领号排队的;站在我后面的两个男的,一个长发用古龙水,一个戴帽子黑壮粗糙,他们跟着唱了一大半的歌,特别是像《消失》、《生活在地下》那种歌词比较复杂的;那个大喊“小索牛逼”的是年轻人;演出结束后,上楼买周边产品——专辑、T恤、帆布包,之后返回楼下排队等待签名的,都是年轻人。
为什么积极的欣赏者大多是年轻人呢?

三、
除了现任鼓手,野孩子乐队成员都不年轻了。去年乐夏,马东还特意作势要问一头灰白长发的张佺的年纪。
读过一篇介绍张佺的文章,说他在1995年,当高收入的伴奏乐手的工作冲击自己内心对音乐的价值判断和审美时,便辞职组建乐队——虽然经济上捉襟见肘,可目标明晰生活规律,每天排练也坚持创作。“我内心需要什么,我肯定会选择什么,如果我有一个心愿不能实现的话就算有多少收入也不能改变那种失望吧。”
还读过叶三的《我们唱》。最后一篇是《西北野孩子》,以张玮玮为主线写的。
说张玮玮临近崩溃时就靠看野孩子(当时只有张佺和小索)的演出续命:他们从里到外的放松和坚定,从来不装。他们住地下室,没钱,穿得破破烂烂,自己做着饭,每天定点排练,一周几个晚上去酒吧演出,唱自己的作品,也翻唱外国民歌——人家怎么就抵抗住了?
是啊,能抵抗住了并坚持到现在,还找到并确立了这种乐器和人声的配合方式展现自我对事物和外部环境的情绪表达,怎么能没有点儿年纪呢?

四、
梵高在给提奥的信中写到:“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我一起。我带着我的热情,我的冷漠,我的狂暴,我的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走得上气不接下气。我结结巴巴对她说:你叫什么名字。从你叫什么名字开始,有了一切。”
人在年轻时,心中的火燃得正旺,相信并等待有人会看到这火——能去爱着什么,是这火的光亮。而不再年轻时,很多人的火已经慢慢地变成了灰烬。
野孩子乐队巡演名为“伏热”,也是他们纪念梵高的那首歌的歌名,活动介绍里说:如果说表达是我们的天性,那么音乐是最好的载体和唯一共通的语言,能得到彼此最原始的共鸣和共情。抛开那些短暂的忧伤和不被理解的时刻,沉浸到音乐中来,接收同样的“频率”。
他们的火是他们的音乐——他们和乐迷们在彼此寻找——年轻不年轻的,火才是标准。

五、
跟着唱了几首。最喜欢《竹枝词》,唱《早知道》和《眼望着北方》时,忽然想哭。
我买了一个帆布包,黑色的,印着白色logo和歌名。站在原地,为要不要回头找他们签名踌躇了几秒钟后——还是走出了大门。
“他的心就像石头一样坚强
哪怕破碎了那也是,那也是石头
他的爱就像花儿一样善良
就算天黑了那也是,那也是花儿”

第一次来到丽江,昨天一到这里那心情是特别激动和兴奋,整个人都像打了鸡血,看到那那那都很新鲜,天黑了就入住古城的一家客栈。今早醒来,迎来了丽江的一场小雨,还可看到窗外被雨水洗礼的竹子显得格外抖擞,都是青瓦水台的房子更有古城的一番风味,和朋友祈祷雨快停吧,没过一会儿就出太阳了。想起一首诗形容云南的天气,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踏歌声,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今天的上午时光在咖啡店度过!

小男孩的纸上写着“社会实践”。
他把自己牢牢藏在伞下,
过了一会哭了。
放弃?懦弱?父亲生气地打坏了他的伞,
又换了自己的伞给他,回家了。
母亲在旁无用地劝说着,只能等小男孩自己长大。
天黑了,小男孩转了两圈,终于把摊位换到了商场门口。
跟过去也转了两趟,发现一对情侣已经光顾了。
我才上前,“多大了?”“12岁”“小学?”“嗯”……
母亲领会了意思:“你可以给哥哥介绍一下”
小男孩这次没有躲在伞下,但声音很小。
“同学都要做实践么?”“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卖呀?”“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你再说一下,我没太听清”……

从转角看见男孩整理,到父亲生气离开,到第一单生意,过了很久,我却偷偷观察了全程,又迟迟出现……
我给自己美名曰“观察者”“倾听者”,其实在看见“社会实践”四个字的瞬间,已想好了,“会尴尬的,会害怕的,对小男孩太难了”“我或许可以帮他开门红”“我该怎么引导他开朗一点?”,可实际行动却那么迟……

“如果是我……”和男孩对话的那一刻,我仿佛在面对着小时候的自己。
离开时,我们互相都说了“谢谢”,他在母亲的提醒下谢谢我,而我在谢谢他完成了我自己内心的挑战。

到头来我还是那个慌慌张张的小男孩罢了。 https://t.cn/RxrHRQ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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