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灵性
2012-02-10 10:25
去年冬天在医院的时候，天气好一点，中午就会下楼，在院内的车道上来往地散步，享受那城市冬日里微弱却十分珍贵、稍稍还有一点温暖的阳光。
有过几天后，一次散步中，不经意看到了一支卧在停在路边轿车下面的灰色斑纹的猫。他静静地靠在车轮边，绻缩着身体，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眼睛不时漫不经心地向我望过来，有点倦懒，有点无精打采。他一定不是初次在那了，只是我没注意到。我看着他，心想着，这一定不是支家猫，否则，在这已是数九寒冬的日子，哪个主人也不会忍心让他流落在外头。虽是个野猫，但也是条生命，一丝怜悯之情快速地心中掠过。
来来往往，又有两次，彼此的目光面面相对。我感觉到他的窥视，也感觉到我的关注带给他的改变，那眼睛里似乎多了些光泽，少了些倦意。我揣摩着他，一次走过他一段路后，回头望去，发现他仍然注视着我，远远地，那双目光随着我的步伐移动着。此时，两个孤独的生命，不由得让我内心里有了一丝酸意和触动。纷乱的想象和思绪伴随着单调迟缓的步子在心中徘徊、游荡。虽然在物种分类的基因上，猫科不是与人类最近的，但从生命的基因看，其实，差距也并非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大。不具备文明的心灵，也不一定对我们复杂的人类心灵全然不知，相反，用他们那简单纯粹的心灵观察我们人类，也许，会更直接，更真实。
接下来，每次经过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向他望过去几眼。他自然觉察到了我神态和情绪上的改变，虽然身子的状态依旧，但眼中透露出的内容明显出现了改变，那双变得晶亮的眼睛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猫眼石”的光芒，透着美丽、平静和专注。生命之间总是可以擦出火花的，只要彼此关注。就这样，看多了几次，像是有了心的交流，我开始听到身后传来了他的叫声。细细的，弱弱的，初识的羞涩的淑女一般。是示好？还是一种企求？或是要探试一下我的反应和态度？寒风中，那柔弱的声音不能不让人心生怜惜和同情，自己的心好像被一种莫名的情谊所融化，直觉地回过头。而他，竟然立即丢掉了所有的顾忌，丢掉了害羞和怯弱，回报了我的反应，大胆地面朝着我发出叫声，一声接连一声。那是问候？还是要求？我不能清楚地立即作出判断，但那绝对是一 种友好的示意。我相信，他一定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此时，就感觉到，他像与一个熟悉和相知的老朋友重逢，迫切地要与我招呼和交流。可惜啊，我们只能用眼神彼此揣摩对方的心思和作出回应。我回过头来，继续着既定的路线，耳边，他的呼唤依然从身后传来。
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只要我向他看过一眼，就有叫声回馈过来。彼此非常默契的互动，这种默契甚至超过人与人之间。接下来，一天，两天……他是一个非常遵守信用和规则的朋友，无论什么样的天气，哪怕偶尔我有一天失信了未到，再去的时候，依然发现他在老地方按时地守候着，没有一点责怪和抱怨，只有期待和友好亲切地叫声传过来，既体贴又温柔。一切的发生，是如此地自然，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孤独中的温暖、浪漫和愉悦，感悟到了两个生命、两颗心灵间真实的相互碰撞、甚至是理解。如果人们之间也能够具有和保存着这样一种简单纯洁的心境，那人生将是什么样的呢？
又过了几日，情形如故。虽然我的回报只是在行走中多关注他几眼，但他的叫声却更加甜美和温柔了。看来，他的确没有什么要求，他只要求我的友好和关注而已。他接受的是我的亲和的眼神，我善意和仁慈的心，他是善解人意的。
然而，理性的我，一想到自己只是个这地方的过客，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心中便有了些惆怅。我真的不想做一个不辞而别的绝情之人，哪一天，突然消失，伤害到一个如此纯洁、友好的心灵，让他期待，让他失望，让他怨恨。我该怎么做呢？还是直截了当，当面早些了断。于是，在他继续不断地向我发出叫声的时候，我毅然地不去看他，径直地走自己的路。一次、两次，他矜持着。我更坚持，为了他，也为了我。反复几次，我明显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缺少自信，并带有些失望了。在远处转向的时候，我看到他依然呆在那里，走近了，便继续着不去看他。叫声终于没有了。没想到，一支野猫，却是那么地敏感、自尊和高傲。如今，既是人类的品格，似乎也不能完全与此相当。我想试探一下这颗心灵的韧性，再次走过他的时候，有意地又看他过去。我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声，一点不计前嫌，真的是宽容大度。他没有从我这里获得一点恩惠，却是对我如此地忠贞和坚守。此时，我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热流，暖融融的。这是一种情谊，是生命的纯情。我被这生命的灵魂撼动了。
不过，我并未让自己被这感动所动摇，马上不再去看他。这次，叫声很快消失了。那天，我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没有再让自己对视他那锐利的目光，也再没听到那温和、柔美的叫声。虽然，他一直卧在原地。
转天．下楼后，我有些急迫，想知道个究竟，看他是否仍在那里。他在那儿。看来他还具有执着的品格。他是成熟的，而且既多情，又讲义气。通过他，我似乎了解了一点猫的性格，虽然我远远地看到了他，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依然坚持着不去看他。我只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声。那叫声，显然是有些失意，有些不安。那是最后的一声。这一天，到我散步还没有结束，他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我甚至不知他是怎样走的，走向哪里。他一定是在我背身的时候跑掉的。他怨恨了我吗？他理解了我吗？为了不让他遗憾，我是将遗憾留给了自己。
那之后的几天，再没有见过他。尽管我每次都希望他还会出现，但他真的消失了，再没现身。看来他真的失望了，生气了。他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我有些失落，对我的毅然决然有些悔意。我用讲出了“善意谎言”的心境安慰和疏导着自己，我相信，凭借他的聪明智慧、他的灵性，一定不会以为我是个背信弃义的人。然而，必定，我们之间一段短暂浪漫、只有彼此相知的情分，就这样断了。来去匆匆。哎！我当初干嘛去关注他，否则，他依然可能固守在自己的领地上，安稳地、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是我打扰了他。不知他能否占据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安定的地方？希望不会再有什么不速之客，轻易地去触及他们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个无意的、多情的旁观者。
一年后，发现公寓小区内小花园中的杂草终于被清除了，于是，天气好的时候，便去那里的石子小路上散步。由于花园长期地被遗弃，少有人来，这里已经成为野猫的胜地天堂。几次之后，凭我粗略地观察，常出没这里的野猫至少不下十支。
开始，当我作为陌生人出现在这僻静的小花园时，像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猫儿们被惊吓到，疯狂般地跑掉，瞬间就会一个个不见了踪影。由于有了去年的那段经历，我已经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一次、两次，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有什么样的行为，我只是专心地走自己的路，一点不去关注他们。渐渐地，猫们不再将我视为外人，即使我走近了，也不再逃离，只是还略带警觉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去的多了，终于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当我走进花园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简直就是一幅祥和的画卷。斜阳将落叶的枝干和各式造型的松柏、灌木在地面上勾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雀鸣声，一支喜鹊恰巧从低空飞过，落在了远处的树梢上，灵巧地摆弄着舞姿，此时的猫们有的卧在长椅上人们晒太阳时用的海绵垫子上面，有的就卧在了干枯的草地上，各个安然自得，旁若无人地沐浴在阳光下，打着盹，全然不顾我的到来。看来，他们已视我为老熟人，老朋友了。他们接纳了我。
彼此相安无事，多么静谧和谐的小花园，一个僻静的世界。
2012-02-10 10:25
去年冬天在医院的时候，天气好一点，中午就会下楼，在院内的车道上来往地散步，享受那城市冬日里微弱却十分珍贵、稍稍还有一点温暖的阳光。
有过几天后，一次散步中，不经意看到了一支卧在停在路边轿车下面的灰色斑纹的猫。他静静地靠在车轮边，绻缩着身体，将自己暴露在阳光下，眼睛不时漫不经心地向我望过来，有点倦懒，有点无精打采。他一定不是初次在那了，只是我没注意到。我看着他，心想着，这一定不是支家猫，否则，在这已是数九寒冬的日子，哪个主人也不会忍心让他流落在外头。虽是个野猫，但也是条生命，一丝怜悯之情快速地心中掠过。
来来往往，又有两次，彼此的目光面面相对。我感觉到他的窥视，也感觉到我的关注带给他的改变，那眼睛里似乎多了些光泽，少了些倦意。我揣摩着他，一次走过他一段路后，回头望去，发现他仍然注视着我，远远地，那双目光随着我的步伐移动着。此时，两个孤独的生命，不由得让我内心里有了一丝酸意和触动。纷乱的想象和思绪伴随着单调迟缓的步子在心中徘徊、游荡。虽然在物种分类的基因上，猫科不是与人类最近的，但从生命的基因看，其实，差距也并非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大。不具备文明的心灵，也不一定对我们复杂的人类心灵全然不知，相反，用他们那简单纯粹的心灵观察我们人类，也许，会更直接，更真实。
接下来，每次经过他，都会不由自主地向他望过去几眼。他自然觉察到了我神态和情绪上的改变，虽然身子的状态依旧，但眼中透露出的内容明显出现了改变，那双变得晶亮的眼睛让我一下子联想到了“猫眼石”的光芒，透着美丽、平静和专注。生命之间总是可以擦出火花的，只要彼此关注。就这样，看多了几次，像是有了心的交流，我开始听到身后传来了他的叫声。细细的，弱弱的，初识的羞涩的淑女一般。是示好？还是一种企求？或是要探试一下我的反应和态度？寒风中，那柔弱的声音不能不让人心生怜惜和同情，自己的心好像被一种莫名的情谊所融化，直觉地回过头。而他，竟然立即丢掉了所有的顾忌，丢掉了害羞和怯弱，回报了我的反应，大胆地面朝着我发出叫声，一声接连一声。那是问候？还是要求？我不能清楚地立即作出判断，但那绝对是一 种友好的示意。我相信，他一定早已看穿了我的心思。此时，就感觉到，他像与一个熟悉和相知的老朋友重逢，迫切地要与我招呼和交流。可惜啊，我们只能用眼神彼此揣摩对方的心思和作出回应。我回过头来，继续着既定的路线，耳边，他的呼唤依然从身后传来。
来来往往，反反复复，只要我向他看过一眼，就有叫声回馈过来。彼此非常默契的互动，这种默契甚至超过人与人之间。接下来，一天，两天……他是一个非常遵守信用和规则的朋友，无论什么样的天气，哪怕偶尔我有一天失信了未到，再去的时候，依然发现他在老地方按时地守候着，没有一点责怪和抱怨，只有期待和友好亲切地叫声传过来，既体贴又温柔。一切的发生，是如此地自然，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孤独中的温暖、浪漫和愉悦，感悟到了两个生命、两颗心灵间真实的相互碰撞、甚至是理解。如果人们之间也能够具有和保存着这样一种简单纯洁的心境，那人生将是什么样的呢？
又过了几日，情形如故。虽然我的回报只是在行走中多关注他几眼，但他的叫声却更加甜美和温柔了。看来，他的确没有什么要求，他只要求我的友好和关注而已。他接受的是我的亲和的眼神，我善意和仁慈的心，他是善解人意的。
然而，理性的我，一想到自己只是个这地方的过客，用不了多久，就要离开，心中便有了些惆怅。我真的不想做一个不辞而别的绝情之人，哪一天，突然消失，伤害到一个如此纯洁、友好的心灵，让他期待，让他失望，让他怨恨。我该怎么做呢？还是直截了当，当面早些了断。于是，在他继续不断地向我发出叫声的时候，我毅然地不去看他，径直地走自己的路。一次、两次，他矜持着。我更坚持，为了他，也为了我。反复几次，我明显感觉到，那声音越来越缺少自信，并带有些失望了。在远处转向的时候，我看到他依然呆在那里，走近了，便继续着不去看他。叫声终于没有了。没想到，一支野猫，却是那么地敏感、自尊和高傲。如今，既是人类的品格，似乎也不能完全与此相当。我想试探一下这颗心灵的韧性，再次走过他的时候，有意地又看他过去。我再次听到了那熟悉的叫声，一点不计前嫌，真的是宽容大度。他没有从我这里获得一点恩惠，却是对我如此地忠贞和坚守。此时，我身体里涌动着一股热流，暖融融的。这是一种情谊，是生命的纯情。我被这生命的灵魂撼动了。
不过，我并未让自己被这感动所动摇，马上不再去看他。这次，叫声很快消失了。那天，我一直坚持到了最后，没有再让自己对视他那锐利的目光，也再没听到那温和、柔美的叫声。虽然，他一直卧在原地。
转天．下楼后，我有些急迫，想知道个究竟，看他是否仍在那里。他在那儿。看来他还具有执着的品格。他是成熟的，而且既多情，又讲义气。通过他，我似乎了解了一点猫的性格，虽然我远远地看到了他，但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依然坚持着不去看他。我只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声。那叫声，显然是有些失意，有些不安。那是最后的一声。这一天，到我散步还没有结束，他的身影却已经不见了。我甚至不知他是怎样走的，走向哪里。他一定是在我背身的时候跑掉的。他怨恨了我吗？他理解了我吗？为了不让他遗憾，我是将遗憾留给了自己。
那之后的几天，再没有见过他。尽管我每次都希望他还会出现，但他真的消失了，再没现身。看来他真的失望了，生气了。他是一个有骨气的汉子。我有些失落，对我的毅然决然有些悔意。我用讲出了“善意谎言”的心境安慰和疏导着自己，我相信，凭借他的聪明智慧、他的灵性，一定不会以为我是个背信弃义的人。然而，必定，我们之间一段短暂浪漫、只有彼此相知的情分，就这样断了。来去匆匆。哎！我当初干嘛去关注他，否则，他依然可能固守在自己的领地上，安稳地、安静地过自己的生活，是我打扰了他。不知他能否占据一个更加适合他的安定的地方？希望不会再有什么不速之客，轻易地去触及他们的生活，哪怕只是一个无意的、多情的旁观者。
一年后，发现公寓小区内小花园中的杂草终于被清除了，于是，天气好的时候，便去那里的石子小路上散步。由于花园长期地被遗弃，少有人来，这里已经成为野猫的胜地天堂。几次之后，凭我粗略地观察，常出没这里的野猫至少不下十支。
开始，当我作为陌生人出现在这僻静的小花园时，像是不受欢迎的不速之客，猫儿们被惊吓到，疯狂般地跑掉，瞬间就会一个个不见了踪影。由于有了去年的那段经历，我已经知道如何和他们相处。一次、两次，不管他们如何反应，有什么样的行为，我只是专心地走自己的路，一点不去关注他们。渐渐地，猫们不再将我视为外人，即使我走近了，也不再逃离，只是还略带警觉地做着他们自己的事。去的多了，终于一天，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当我走进花园的时候，眼前出现的简直就是一幅祥和的画卷。斜阳将落叶的枝干和各式造型的松柏、灌木在地面上勾画出各种各样的图案，耳边是叽叽喳喳的雀鸣声，一支喜鹊恰巧从低空飞过，落在了远处的树梢上，灵巧地摆弄着舞姿，此时的猫们有的卧在长椅上人们晒太阳时用的海绵垫子上面，有的就卧在了干枯的草地上，各个安然自得，旁若无人地沐浴在阳光下，打着盹，全然不顾我的到来。看来，他们已视我为老熟人，老朋友了。他们接纳了我。
彼此相安无事，多么静谧和谐的小花园，一个僻静的世界。
刑事辩护是个功夫活儿
——从一则案例看辩护律师如何揭示案件真相
文/河北冀华律师事务所 李俊青
刑事辩护，简单，又有难度。
简单，是因为刑事案件的辩护方向明确——不外乎罪轻和无罪两种思路，内容清晰——超不出事实、法律和程序三个层面。不少年轻律师或是从来没有做过刑案的律师翻上几页书，就敢操刀上阵厮杀，结果只能是害人自由、损己名誉。
有难度，则体现在对案件细节的把握上，需要辩护律师具备严谨负责的辩护态度、相对全面的知识结构、足够丰富的生活经验、清晰专业的逻辑思维。如此，方能循着证据和所掌握案情的变化，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最终驱散笼罩在案件真相之上的迷雾。
下面，以笔者援助的一起再简单不过的小案子——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案为例，揭示辩护律师从细节入手，一步步还原案件真相的详细过程。
该案发生在一对堂兄弟——张水与张山之间，张山是被害人，张水是犯罪嫌疑人。笔者作为张水的辩护人介入该案的时间是侦查后期。由于该案案情和法律关系比较简单，所以辩护工作只围绕事实展开。
1、通过家属了解案情 。
笔者通过犯罪嫌疑人张水的女儿张牡口述，了解到如下案情：
2018年9月的一天，因为张水放牧的羊吃了堂弟张山家庄稼地里的草，二人发生争吵，进而打斗，最终张山被打伤。经鉴定，张山的伤被评定为轻伤二级（故意伤害他人，达到轻伤二级，依法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于是，2018年12月17日，侦查机关电话传唤张水到案接受调查，并将其刑事拘留。
张牡认为，张水与张山冲突的实际原因，并非是张水家的羊吃了张山家的庄稼，而是因为几年前张山违法占地修了一段墙，影响了村里道路的通行，村里强令其拆除。张山以为是张水告状，从而对张水怀恨在心，最终引发本案。
又，案发次日，张水通过村书记李XX、堂哥张XX和阿訇向张山赔礼道歉，并主动赔偿5000元，张山亦表示原谅张水。但张山事后反悔，报警后向张水索要赔偿20万，后来降到10万，而张水家最多只同意赔偿8万元。由于双方分歧较大，该案刑事立案后，张水未能对张山赔偿到位，张山亦未谅解张水 。
另，张牡还介绍两个情况：（1）张山家境贫困，张水曾资助张山的两个孩子上学多年，后来两家关系恶化。（2）张山患有严重的肝硬化，其所索要的赔偿款有很大一部分是治疗肝病的。
笔者由上述信息分析：该案案情清晰明了，构成故意伤害罪问题不大，建议张水家属主动与张山一方进行协商，积极赔偿，争取获得张山谅解，然后申请取保侯审，案子进入审判阶段后争取缓刑辩护。
2、 会见张水了解案情。
笔者通过会见犯罪嫌疑人张水，进一步了解到如下案情：
2018年9月5日下午15时许，张水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放羊，自己坐在旁边的土坎上，看羊吃草。这时候，张山骑着摩托车过来停下，骂张水：日你娘，俺的庄稼是你的羊吃的吗？张水说：这是俺的地，你的庄稼在哪………后，张山离去。张水气不过，给村长、书记和社长打电话，社长张德来到现场后嘱咐张水：不是张山的地，忍一下，不要再起事。然后就走了，张水则继续放羊。
约17时许，张山骑摩托车载着儿子张鑫第二次来到现场，停下车又辱骂张水，继而发生打斗——张水手持牧羊鞭杆抽到张山的左耳部，张山倒地。张山起来后二人继续撕扯（期间张鑫参与），张水复将张山摁倒在地。后，二人被闻讯而至的村民劝开，张水遂离开现场
另，张水称：（1）张山的鼻骨骨折是旧伤，有证人；（2）事发后，其被派出所行政拘留15天，罚款500元；（3）2018年12月17日，侦查机关电话传唤，其到案后如实坦白；（4）事情 发生后，张水已赔偿张山5000元。
笔者由上述信息分析：（1）张水构成自首；（2）张水积极认罪悔罪，主动赔偿张山；（3）张山对于该案的发生存在严重过错；（4）查证张山曾经鼻骨骨折的具体时间；（5）与侦查人员沟通了解案情 ，重点了解人身损伤程度鉴定意见。同时，基于张山在赔偿谅解问题上的不合作态度，建议张水家属暂时不与其接触。
3、阅卷了解案情。
（1）阅卷，凝练辩护观点。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笔者第一时间阅卷，并将主要证据进行摘录比对，制作了《张水涉嫌故意伤害案证据比对表》、《张水涉嫌故意伤害案真实性存疑证据分析表》。通过全面、反复梳理在案证据，笔者找到案证据存在的四个严重缺陷：一是该案证明张水伤害张山的证据主要为言辞证据，包括张水、张山、张鑫（张山之子）、张三。但该4人的言辞证据不仅无法证明张山鼻部骨折系张水所为，反而隐隐可以判断该损伤不是张山所为；二是张山、张鑫、张三等3人言辞证据的部分内容不具有真实性；三是张山、张鑫父子的三次笔录在该案关键事实的陈述上不具有稳定性，前后不一致，甚至矛盾；四是《鉴定意见》未能就张山的两处损伤分别作出明确的鉴定意见，且对张山左耳耳廓的损伤认定有可能与事实不符。
由此，笔者通过反复梳理证据，逐渐凝练出具体的辩护思路：一是查证张山左耳耳廓损伤是否达到轻伤二级；二是论证张山鼻部骨折 非张水所伤；三是申请对张山的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打掉本案关键证据；四是通过比对、分析，让公诉人直观的看到张山、张鑫、张三的陈述和证言的不真实，降低该三人言辞证据的证明力；五是协调双方达成赔偿和谅解，为公诉机关作出不起诉决定减轻外部压力。
（2）思考，形成辩护方案。
笔者围绕『争取公诉机关作出证据不足不起诉决定』这个目标，经过进一步与张水沟通，依据在案证据拟写了介入本案辩护以来的第一份书面辩护意见——《关于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一案证据不足 建议对犯罪嫌疑人张水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的法律意见书》，主要辩护意见摘录如下：
首先，被害人鼻部损伤之致伤原因未能查清，认定该处损伤系张水所为证据不足。本案案发时在场人员只涉及4人——张水、张山、张鑫和张三。辩护人认为，从4人的言辞证据分析被害人鼻部的致伤原因，不能认定该损伤系张水所为。1、张水明确表示其未对张山的鼻部实施伤害行为，该处损伤不是其造成的；2、张山陈述张水只伤害到其左耳（我只记得张水打了我的耳朵 ）。并明确表示：『我的鼻子是怎么致伤的我不知道』；3、证人张鑫证言前后不一致。其在案发当天接收侦查人员的调查时称：张水打我父亲两下，一下打在左耳朵处，另一下头部。而在后两次接收调查时则只说『张水用鞭把打了张山的耳朵』，而没有说打了头部。4、特别是张水明确供述：张山『鼻子的伤是掉到井里摔伤的』。而案发现场确有深度达1.2米左右的水管阀门井。由上，本案未能查明张山鼻部损伤的直接原因，更不足以认定系张水所为。
其次，张山陈述和张鑫、张三证言的真实性严重存疑，该部分证据不可以作为本案定罪的依据。首先，张山陈述和张鑫证言存在诸多不真实（详见《存疑证据摘录分析》）。由辩护人制作的《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案存疑证据摘录分析》可以看出，张山和其子张鑫在接受侦查机关调查时所作陈述和证言存在诸多虚言，如：张山说『张水的羊在我庄稼地边吃草』；张鑫说『我俩骑车行至…路口发现张水在放羊，他的羊正吃我家山坡上种的黄豆草』。但依据侦查机关所做《勘验笔录》可知，案发现场附近根本就没有张山家的庄稼地，当然不可能存在张水的羊在张山的庄稼地里吃草的事实。其次，张三的证言明显不具有真实性。由前述分析可知，虽然张山陈述和张鑫证言不一致，但由二人陈述，依据经验逻辑判断，张水击打张山不会超过两次，但张三却称『张水用手持的鞭杆在张山的头部及上身乱打』。其『乱打』的表述明显不属实。因此，张三的证言显然不具有真实性。
再次，《鉴定意见》未能就两处损伤部位分别作出明确鉴定且左耳损伤认定与事实不符，应当重新鉴定。本案张山受伤部位有二，一为左耳耳廓；二为鼻骨和两侧鼻翼。《鉴定书》所做『张山损伤程度评定为轻伤二级』的鉴定意见，未能明确该鉴定意见是基于张山的左耳耳廓之损伤，还是鼻骨和两侧鼻翼之损伤。又，因为本案在案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害人张山的两处损伤皆为犯罪嫌疑人张水所为；且，依据《鉴定书》所附被害人张山左耳部损伤照片，无法得出《鉴定书》所载『左耳廓上部见一6.2cm的伤痕』之结论，犯罪嫌疑人张水和辩护人皆对《鉴定书》持有异议。故，应当对被害人张山的人体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
综上所述，本案据以证明张水涉嫌犯罪的关键证据真实性存疑，在案证据远不能达到刑事定罪的证明标准，依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286条，辩护人建议贵院依法对犯罪嫌疑人张水作出不起诉决定。
（3）跟进，实现辩护目的。
笔者借向公诉机关提交《法律意见书》之机，与公诉人就案情进行了相对深入的沟通。事后经过认真研判沟通情况，笔者认为，影响辩护目的实现的因素主要有三：一是被害人的态度；二是被害人左耳耳廓是否形成轻伤二级；三是被害人鼻骨骨折系他因致伤的可能性。
针对上述三个梗点，笔者在申请公诉人同意的情况，首先联系被害人当面协商，从事实证据、法律规定、人情关系和实现获赔目的等方面，对其动之以情，晓以利害，一方面，从其实际损失和其诉求可能得到法律支持的程度，设身处地的帮助其分析利弊得失，努力降低其内心期望值；另一方面，结合在案证据，实事求是的向其阐述张水或不构成犯罪的极大可能性。其次，针对《鉴定意见》记载的『左耳廓上部见一6.2cm伤痕』，笔者认真观察被害人左耳廓损伤部位，并拍照（给公诉人看），确认其为横向撕裂伤，形成瘢痕只有3cm，达不到轻伤二级的评定标准；第三，笔者对案发现场地形进行勘察拍照，确认现场确有一口下水管阀门井（犯罪嫌疑人曾供述被害人鼻部骨折系其自己不慎跌入井中磕伤；而被害人之子张鑫曾作证现场没有井），据此，进一步在公诉人心中强化被害人鼻部骨折致伤原因的不确定性。
综合以上工作，笔者又向公诉机关提交了《对张山人体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的申请书》。同时，还将现场勘察的照片和张山左耳损伤部位的照片作为证据提交给公诉机关。
最终，张水家属根据张山的实际损失，主动赔偿其30000元，并获取了张山对张水的谅解。而公诉机关也以证据不足为由对张水作出不起诉决定。 https://t.cn/RRbaXWD
——从一则案例看辩护律师如何揭示案件真相
文/河北冀华律师事务所 李俊青
刑事辩护，简单，又有难度。
简单，是因为刑事案件的辩护方向明确——不外乎罪轻和无罪两种思路，内容清晰——超不出事实、法律和程序三个层面。不少年轻律师或是从来没有做过刑案的律师翻上几页书，就敢操刀上阵厮杀，结果只能是害人自由、损己名誉。
有难度，则体现在对案件细节的把握上，需要辩护律师具备严谨负责的辩护态度、相对全面的知识结构、足够丰富的生活经验、清晰专业的逻辑思维。如此，方能循着证据和所掌握案情的变化，一步一步抽丝剥茧，最终驱散笼罩在案件真相之上的迷雾。
下面，以笔者援助的一起再简单不过的小案子——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案为例，揭示辩护律师从细节入手，一步步还原案件真相的详细过程。
该案发生在一对堂兄弟——张水与张山之间，张山是被害人，张水是犯罪嫌疑人。笔者作为张水的辩护人介入该案的时间是侦查后期。由于该案案情和法律关系比较简单，所以辩护工作只围绕事实展开。
1、通过家属了解案情 。
笔者通过犯罪嫌疑人张水的女儿张牡口述，了解到如下案情：
2018年9月的一天，因为张水放牧的羊吃了堂弟张山家庄稼地里的草，二人发生争吵，进而打斗，最终张山被打伤。经鉴定，张山的伤被评定为轻伤二级（故意伤害他人，达到轻伤二级，依法有可能构成故意伤害罪）。于是，2018年12月17日，侦查机关电话传唤张水到案接受调查，并将其刑事拘留。
张牡认为，张水与张山冲突的实际原因，并非是张水家的羊吃了张山家的庄稼，而是因为几年前张山违法占地修了一段墙，影响了村里道路的通行，村里强令其拆除。张山以为是张水告状，从而对张水怀恨在心，最终引发本案。
又，案发次日，张水通过村书记李XX、堂哥张XX和阿訇向张山赔礼道歉，并主动赔偿5000元，张山亦表示原谅张水。但张山事后反悔，报警后向张水索要赔偿20万，后来降到10万，而张水家最多只同意赔偿8万元。由于双方分歧较大，该案刑事立案后，张水未能对张山赔偿到位，张山亦未谅解张水 。
另，张牡还介绍两个情况：（1）张山家境贫困，张水曾资助张山的两个孩子上学多年，后来两家关系恶化。（2）张山患有严重的肝硬化，其所索要的赔偿款有很大一部分是治疗肝病的。
笔者由上述信息分析：该案案情清晰明了，构成故意伤害罪问题不大，建议张水家属主动与张山一方进行协商，积极赔偿，争取获得张山谅解，然后申请取保侯审，案子进入审判阶段后争取缓刑辩护。
2、 会见张水了解案情。
笔者通过会见犯罪嫌疑人张水，进一步了解到如下案情：
2018年9月5日下午15时许，张水在自家的自留地里放羊，自己坐在旁边的土坎上，看羊吃草。这时候，张山骑着摩托车过来停下，骂张水：日你娘，俺的庄稼是你的羊吃的吗？张水说：这是俺的地，你的庄稼在哪………后，张山离去。张水气不过，给村长、书记和社长打电话，社长张德来到现场后嘱咐张水：不是张山的地，忍一下，不要再起事。然后就走了，张水则继续放羊。
约17时许，张山骑摩托车载着儿子张鑫第二次来到现场，停下车又辱骂张水，继而发生打斗——张水手持牧羊鞭杆抽到张山的左耳部，张山倒地。张山起来后二人继续撕扯（期间张鑫参与），张水复将张山摁倒在地。后，二人被闻讯而至的村民劝开，张水遂离开现场
另，张水称：（1）张山的鼻骨骨折是旧伤，有证人；（2）事发后，其被派出所行政拘留15天，罚款500元；（3）2018年12月17日，侦查机关电话传唤，其到案后如实坦白；（4）事情 发生后，张水已赔偿张山5000元。
笔者由上述信息分析：（1）张水构成自首；（2）张水积极认罪悔罪，主动赔偿张山；（3）张山对于该案的发生存在严重过错；（4）查证张山曾经鼻骨骨折的具体时间；（5）与侦查人员沟通了解案情 ，重点了解人身损伤程度鉴定意见。同时，基于张山在赔偿谅解问题上的不合作态度，建议张水家属暂时不与其接触。
3、阅卷了解案情。
（1）阅卷，凝练辩护观点。案件移送审查起诉后，笔者第一时间阅卷，并将主要证据进行摘录比对，制作了《张水涉嫌故意伤害案证据比对表》、《张水涉嫌故意伤害案真实性存疑证据分析表》。通过全面、反复梳理在案证据，笔者找到案证据存在的四个严重缺陷：一是该案证明张水伤害张山的证据主要为言辞证据，包括张水、张山、张鑫（张山之子）、张三。但该4人的言辞证据不仅无法证明张山鼻部骨折系张水所为，反而隐隐可以判断该损伤不是张山所为；二是张山、张鑫、张三等3人言辞证据的部分内容不具有真实性；三是张山、张鑫父子的三次笔录在该案关键事实的陈述上不具有稳定性，前后不一致，甚至矛盾；四是《鉴定意见》未能就张山的两处损伤分别作出明确的鉴定意见，且对张山左耳耳廓的损伤认定有可能与事实不符。
由此，笔者通过反复梳理证据，逐渐凝练出具体的辩护思路：一是查证张山左耳耳廓损伤是否达到轻伤二级；二是论证张山鼻部骨折 非张水所伤；三是申请对张山的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打掉本案关键证据；四是通过比对、分析，让公诉人直观的看到张山、张鑫、张三的陈述和证言的不真实，降低该三人言辞证据的证明力；五是协调双方达成赔偿和谅解，为公诉机关作出不起诉决定减轻外部压力。
（2）思考，形成辩护方案。
笔者围绕『争取公诉机关作出证据不足不起诉决定』这个目标，经过进一步与张水沟通，依据在案证据拟写了介入本案辩护以来的第一份书面辩护意见——《关于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一案证据不足 建议对犯罪嫌疑人张水依法作出不起诉决定的法律意见书》，主要辩护意见摘录如下：
首先，被害人鼻部损伤之致伤原因未能查清，认定该处损伤系张水所为证据不足。本案案发时在场人员只涉及4人——张水、张山、张鑫和张三。辩护人认为，从4人的言辞证据分析被害人鼻部的致伤原因，不能认定该损伤系张水所为。1、张水明确表示其未对张山的鼻部实施伤害行为，该处损伤不是其造成的；2、张山陈述张水只伤害到其左耳（我只记得张水打了我的耳朵 ）。并明确表示：『我的鼻子是怎么致伤的我不知道』；3、证人张鑫证言前后不一致。其在案发当天接收侦查人员的调查时称：张水打我父亲两下，一下打在左耳朵处，另一下头部。而在后两次接收调查时则只说『张水用鞭把打了张山的耳朵』，而没有说打了头部。4、特别是张水明确供述：张山『鼻子的伤是掉到井里摔伤的』。而案发现场确有深度达1.2米左右的水管阀门井。由上，本案未能查明张山鼻部损伤的直接原因，更不足以认定系张水所为。
其次，张山陈述和张鑫、张三证言的真实性严重存疑，该部分证据不可以作为本案定罪的依据。首先，张山陈述和张鑫证言存在诸多不真实（详见《存疑证据摘录分析》）。由辩护人制作的《张水涉嫌故意伤害罪案存疑证据摘录分析》可以看出，张山和其子张鑫在接受侦查机关调查时所作陈述和证言存在诸多虚言，如：张山说『张水的羊在我庄稼地边吃草』；张鑫说『我俩骑车行至…路口发现张水在放羊，他的羊正吃我家山坡上种的黄豆草』。但依据侦查机关所做《勘验笔录》可知，案发现场附近根本就没有张山家的庄稼地，当然不可能存在张水的羊在张山的庄稼地里吃草的事实。其次，张三的证言明显不具有真实性。由前述分析可知，虽然张山陈述和张鑫证言不一致，但由二人陈述，依据经验逻辑判断，张水击打张山不会超过两次，但张三却称『张水用手持的鞭杆在张山的头部及上身乱打』。其『乱打』的表述明显不属实。因此，张三的证言显然不具有真实性。
再次，《鉴定意见》未能就两处损伤部位分别作出明确鉴定且左耳损伤认定与事实不符，应当重新鉴定。本案张山受伤部位有二，一为左耳耳廓；二为鼻骨和两侧鼻翼。《鉴定书》所做『张山损伤程度评定为轻伤二级』的鉴定意见，未能明确该鉴定意见是基于张山的左耳耳廓之损伤，还是鼻骨和两侧鼻翼之损伤。又，因为本案在案证据不足以证明被害人张山的两处损伤皆为犯罪嫌疑人张水所为；且，依据《鉴定书》所附被害人张山左耳部损伤照片，无法得出《鉴定书》所载『左耳廓上部见一6.2cm的伤痕』之结论，犯罪嫌疑人张水和辩护人皆对《鉴定书》持有异议。故，应当对被害人张山的人体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
综上所述，本案据以证明张水涉嫌犯罪的关键证据真实性存疑，在案证据远不能达到刑事定罪的证明标准，依据《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第286条，辩护人建议贵院依法对犯罪嫌疑人张水作出不起诉决定。
（3）跟进，实现辩护目的。
笔者借向公诉机关提交《法律意见书》之机，与公诉人就案情进行了相对深入的沟通。事后经过认真研判沟通情况，笔者认为，影响辩护目的实现的因素主要有三：一是被害人的态度；二是被害人左耳耳廓是否形成轻伤二级；三是被害人鼻骨骨折系他因致伤的可能性。
针对上述三个梗点，笔者在申请公诉人同意的情况，首先联系被害人当面协商，从事实证据、法律规定、人情关系和实现获赔目的等方面，对其动之以情，晓以利害，一方面，从其实际损失和其诉求可能得到法律支持的程度，设身处地的帮助其分析利弊得失，努力降低其内心期望值；另一方面，结合在案证据，实事求是的向其阐述张水或不构成犯罪的极大可能性。其次，针对《鉴定意见》记载的『左耳廓上部见一6.2cm伤痕』，笔者认真观察被害人左耳廓损伤部位，并拍照（给公诉人看），确认其为横向撕裂伤，形成瘢痕只有3cm，达不到轻伤二级的评定标准；第三，笔者对案发现场地形进行勘察拍照，确认现场确有一口下水管阀门井（犯罪嫌疑人曾供述被害人鼻部骨折系其自己不慎跌入井中磕伤；而被害人之子张鑫曾作证现场没有井），据此，进一步在公诉人心中强化被害人鼻部骨折致伤原因的不确定性。
综合以上工作，笔者又向公诉机关提交了《对张山人体损伤程度进行重新鉴定的申请书》。同时，还将现场勘察的照片和张山左耳损伤部位的照片作为证据提交给公诉机关。
最终，张水家属根据张山的实际损失，主动赔偿其30000元，并获取了张山对张水的谅解。而公诉机关也以证据不足为由对张水作出不起诉决定。 https://t.cn/RRbaXWD
释迦牟尼佛传：第十三节 车匿和犍陟
黑黝黝的夜，终于过去了，光明的世界，又出现在眼前。
太子走到一座大山之下，他打听山麓森林之中，有一个跋伽仙人在修苦行。
这一座高大的山上，树林间有很多鸣禽在咻咻的歌唱；山涧的溪水，在潺潺的流动；使人一进此山，瞋恚的心就会平和，疲劳的身体就会恢复轻松。太子一见，心中大悦，他想：「这是很吉利的瑞相，这里可能让我获得未曾有的东西。」
太子深深被这仙境似的高山丛木感动，他举目向山林深处看去，见到那边有一个相好殊胜的仙人：「这是一个修行的人，我应该对他要表示恭敬。」
太子这样想着，即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犍陟！你已经载我到了我所要到的地方。』
太子对着所乘的白马说后，又再掉转头来很慈悲和霭的向车匿说道：
『车匿！你对我已经尽了忠勤，我无论怎样也不会忘记你。我到那里，你都跟随着我，没有表示一点怠惰或疲倦，这都是你一片真诚之心的发动。
『车匿！心中诚实与恭敬，身体上又是很勤劳，这二者我在你身上都看得出来。人间有些人心里诚实而身体上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而有的人是身体勤劳的做着，但心里并没有至诚高兴。车匿！我看你已具备了恭敬与勤劳，你舍弃一切荣利，跟随着我，我真感激你。车匿！世间上那一个不向有利益的方向去走？没有利益，亲戚朋友都要离开。你现在毫无所求的跟我来，不求现实的快乐，不为眼前的利益所迷，你真是一位难得的好人。
『父母生育孩子，是为了要继承他们的家的宗嗣；臣民对国王的恭敬，是为了要邀得国王的恩宠；世间上的一切，无一不是以利益为前提。你现在能忘记这些，从真实心中流露出忠勤，真使我非常感动。
『这些话说得多并没有用，现在我只简单的告诉你：车匿！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辛苦，请你此刻就乘这匹马回城去吧！我现在要从长夜漫漫的睡梦之中，独自向真实光明的大道迈进！』
太子说到这里，车匿已渐渐的泣不成声。太子看了看，随即把穿在身上的璎珞宝裳脱下来交给车匿道：
『这是我常常缠在身上的，现在送给你做纪念，以它来安慰你对我的怀念！』
太子又再从头上把宝冠与宝珠拿下来：
『这个请你呈奉给我的父王，并且请你代我向我的父王讲：
我为了解脱世间上苦的根本──生老病苦，我为了要救拔一切苦恼的众生，所以，才要舍弃个己的恩爱之情，来到这苦行林。我不是为求生天的快乐，我也不是不怀念父王的大恩，我更不是为怀恨什么而出城，我只是为了要断除人世之中忧与悲的根本！
「例如，睡在长夜恩爱的床上，终是免不了别离的寂寞，因为人生都要别离，所以才要求解脱，如果得到解脱，才能永久的没有别离。我是为了断除忧悲苦恼而才来出家，希望父王千万不要为我出家的别离而悲伤！
「父王若说我不懂得享受人间五欲的快乐，其实，五欲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贪恋，因为一切苦都渊源于这五欲之中。我们的祖先，用尽苦心，就是为要求享受这五欲，然而，他们所获得的是什么呢？我现在即使接受父王的嗣位，享受这五欲的快乐，但是，将来这些还是要离开我的。这五欲不能永久的跟随我们，所以，五欲的本身仍然是没有快乐而言。世间是一个循环的矛盾，当一些作父母的人们，在世的时候，努力争取财产，一旦撒手辞世，自己又不能带走，把财产留下给儿女，儿女为贪爱这些财产终于又陷进堕落的深渊。
「我要决定离开这可厌的世俗之欲，我要求的是千劫万劫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真理法财！
「假若说少壮的时候不应该出家，可是，追求真理正法，是没有甚么是时候，甚么不是时候的分别，无常是没有时候没有定期的。死的可怕，在我们生的一剎那，就已经跟随而来。所以趁这短暂的强壮的时候，我决定来探求真理，这就是我出家的原因和出家的时候。」』
太子命令车匿代向父王禀白的话说完后，他又望望车匿，加重口气说道：
『车匿！请你不要忘记我对父王所讲的话呀！你替我说，我现在已没有一点恩爱之情，我已经忘记父王的一切事情，请他也忘记我吧！』
太子的这些话，听得车匿胸塞眼昏，合掌作揖，哭泣长跪在太子的面前说道：
『太子！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吧？你应该知道，这将更增加大王的悲哀，好比，你说你决定断离恩爱之情，这话给大王听到，心中怎不悲伤呢？金石尚且容易摧碎，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硬呢？而且，你过去是生长在王宫之中，像金枝玉叶一样贵重的身体，现在要在这荆棘丛林中起卧，这样的苦，你想，怎么能忍耐呢？
『起初，你令我牵出马来的时候，我心中就感到非常的不安，但不知怎么的，好象另外有一种什么力量，使我感到你的威严，我不敢违逆你迦毘罗卫国太子的命令。然而现在你要出家了，你应该想想迦毘罗卫国人民的悲哀，以及大王到了垂老的年龄，他挂念爱子的深情，我心中实在已经不忍再想。你现在是绝对不可以出家，忘却父母的大恩，所作的一切，这绝不是道理，而是邪见！
『摩诃波阇波提夫人，她代王后抚育你，她为你，烦得身形枯干，你怎么能舍弃这样的大恩于不顾呢？不想到养育的恩德，不省察国民仰望的殷情，一旦长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都要舍弃，这绝不是圣人所行的大法！而且，你有年轻的妃子，你有年幼的罗侯罗，你怎么能完全舍弃而不问呢？唉！太子！你既舍弃父王，又舍弃了全家全族，你现在更要舍弃我！太子！我无论如何是不愿离开你，我为你，无论什么赴汤蹈火，都不会推辞！
『现在你要留在这里，叫我单独的回城，我有什么颜面向大王讲你说的那些话呢？摩诃波阇波提夫人，耶输陀罗公主，她们责问起我来，我将如何回答呢？我深深的感到惭愧，我回城也讲不出话来，就算是讲得出，天下还有谁相信我的话呢？设若有人说：太阳是冷的，月光是热的，世间上可能还有人相信，我若是说你贤明的太子而行如此非法的事，这是绝对没有人相信！
『太子！你过去的心地，是非常慈悲、柔软，你见了一个老者，曾深深的叹息；看到一个病人，曾引起你无限的悲哀；他们对你都没有关系，你尚且这样同情怜愍，现在你把深深爱你的一切人，都毫不留恋的拋弃，这是难以叫人置信的矛盾！无论怎么样，请你要和我一同回城！』
车匿虽然是一个御者，可是他很善于言词，太子听他挥着眼泪沉痛的苦谏以后，志愿更加坚固，就再告诉车匿道：
『车匿！你现在为我，感到这么深切的痛苦，然而，这个痛苦，正是我今日所要舍离的。一切众生，虽然各有各的环境，但合必有离，这是最平常而又最真实的道理。例如，我们现在只晓得和很多亲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当死亡到来的时候，那一个人能跟着同去呢？我的慈母怀妊我的时候，忍受种种痛苦，把我生下来以后，她就去世，她那里会想到竟然得不到她爱子的孝养呢？
你看，那树林中有一群飞鸣着的禽鸟，每当到了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牠们聚集在林间；一到晨光升起，牠们又各自飞散；暮集晨散，人生的别离，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你再看，那边远远的高山飘浮着白云，看去好象是白云与高山是不能别离，但是白云终是要飘离高山。会而又离，人生的聚散，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世间是暂时聚合的假相，所以，聚合就是人生悲哀之本，众苦之源。暂时会合的恩爱之情，虽然也缠绵得叫人难以分舍，但是，如一场大梦，不久终要醒来，这不一定只是我和我的亲人！好比说，暖气洋洋的春天，那树木的幼苗，渐次的经过夏天而生长得枝盛叶茂，但一遇到秋霜的侵袭，繁茂的枝叶就会冷落，严寒的到来，它又会变为枯木，一棵树上的枝与叶本来是同体的，尚且不免聚散离合，何况亲族都是暂时的会合呢？唉！人生实在靠不住的啊！实在是没有依赖的啊！
『车匿！你再不要悲哀，你可以把心静下来，恢复到人生的本源，听顺我的话赶快回城去罢！
『假若，迦毘罗卫国有关怀我的人民，那就请你对他们说：
「我为了超越度脱生死的大海，为了解救众生的烦恼痛苦，所以到这里来出家学道，等我将来达到目的的时候，我必当回城。假若不能成就这个愿望的话，我的身体，就终老在山林之间。」』
太子发出如此金刚似的决心和宏愿，白马犍陟忽然一声高嘶，随又屈膝舐足，俯首吐息，两眼泪水，不住的涔涔而下。
太子看见白马如此的悲痛，不觉也落下几滴眼泪，他即刻用柔软的手抚摸着白马说道：
『犍陟！请你不要悲伤，我非常感谢你，到现在，你已为我竭尽良马的劳苦，已为我服务终了。犍陟！你从此将会免除恶道轮回，将来你必定有好的果报。』
太子说后，随即拔出配在车匿身上的宝剑，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切断下来，穿上用华丽的王服在途中换来的袈裟，安慰悲痛着的车匿，劝他即刻回去，他就随后掉头转身，安详徐步的向苦行林跋伽仙人的山窟中走去。
车匿望着太子的背影，知道已经是没有办法，他仰首恨天，随又闷绝倒地，等他清醒的时候，起身抱着白马的颈项，绝望的叹息道：
『唉！太子啊！你舍弃大王和一切眷属，现在你又舍弃了我！』
车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只得悲悲切切的叹息流泪着回城，走在途中，他老是回身反顾着枝叶婆娑的苦行林。
黑黝黝的夜，终于过去了，光明的世界，又出现在眼前。
太子走到一座大山之下，他打听山麓森林之中，有一个跋伽仙人在修苦行。
这一座高大的山上，树林间有很多鸣禽在咻咻的歌唱；山涧的溪水，在潺潺的流动；使人一进此山，瞋恚的心就会平和，疲劳的身体就会恢复轻松。太子一见，心中大悦，他想：「这是很吉利的瑞相，这里可能让我获得未曾有的东西。」
太子深深被这仙境似的高山丛木感动，他举目向山林深处看去，见到那边有一个相好殊胜的仙人：「这是一个修行的人，我应该对他要表示恭敬。」
太子这样想着，即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犍陟！你已经载我到了我所要到的地方。』
太子对着所乘的白马说后，又再掉转头来很慈悲和霭的向车匿说道：
『车匿！你对我已经尽了忠勤，我无论怎样也不会忘记你。我到那里，你都跟随着我，没有表示一点怠惰或疲倦，这都是你一片真诚之心的发动。
『车匿！心中诚实与恭敬，身体上又是很勤劳，这二者我在你身上都看得出来。人间有些人心里诚实而身体上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而有的人是身体勤劳的做着，但心里并没有至诚高兴。车匿！我看你已具备了恭敬与勤劳，你舍弃一切荣利，跟随着我，我真感激你。车匿！世间上那一个不向有利益的方向去走？没有利益，亲戚朋友都要离开。你现在毫无所求的跟我来，不求现实的快乐，不为眼前的利益所迷，你真是一位难得的好人。
『父母生育孩子，是为了要继承他们的家的宗嗣；臣民对国王的恭敬，是为了要邀得国王的恩宠；世间上的一切，无一不是以利益为前提。你现在能忘记这些，从真实心中流露出忠勤，真使我非常感动。
『这些话说得多并没有用，现在我只简单的告诉你：车匿！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辛苦，请你此刻就乘这匹马回城去吧！我现在要从长夜漫漫的睡梦之中，独自向真实光明的大道迈进！』
太子说到这里，车匿已渐渐的泣不成声。太子看了看，随即把穿在身上的璎珞宝裳脱下来交给车匿道：
『这是我常常缠在身上的，现在送给你做纪念，以它来安慰你对我的怀念！』
太子又再从头上把宝冠与宝珠拿下来：
『这个请你呈奉给我的父王，并且请你代我向我的父王讲：
我为了解脱世间上苦的根本──生老病苦，我为了要救拔一切苦恼的众生，所以，才要舍弃个己的恩爱之情，来到这苦行林。我不是为求生天的快乐，我也不是不怀念父王的大恩，我更不是为怀恨什么而出城，我只是为了要断除人世之中忧与悲的根本！
「例如，睡在长夜恩爱的床上，终是免不了别离的寂寞，因为人生都要别离，所以才要求解脱，如果得到解脱，才能永久的没有别离。我是为了断除忧悲苦恼而才来出家，希望父王千万不要为我出家的别离而悲伤！
「父王若说我不懂得享受人间五欲的快乐，其实，五欲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贪恋，因为一切苦都渊源于这五欲之中。我们的祖先，用尽苦心，就是为要求享受这五欲，然而，他们所获得的是什么呢？我现在即使接受父王的嗣位，享受这五欲的快乐，但是，将来这些还是要离开我的。这五欲不能永久的跟随我们，所以，五欲的本身仍然是没有快乐而言。世间是一个循环的矛盾，当一些作父母的人们，在世的时候，努力争取财产，一旦撒手辞世，自己又不能带走，把财产留下给儿女，儿女为贪爱这些财产终于又陷进堕落的深渊。
「我要决定离开这可厌的世俗之欲，我要求的是千劫万劫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真理法财！
「假若说少壮的时候不应该出家，可是，追求真理正法，是没有甚么是时候，甚么不是时候的分别，无常是没有时候没有定期的。死的可怕，在我们生的一剎那，就已经跟随而来。所以趁这短暂的强壮的时候，我决定来探求真理，这就是我出家的原因和出家的时候。」』
太子命令车匿代向父王禀白的话说完后，他又望望车匿，加重口气说道：
『车匿！请你不要忘记我对父王所讲的话呀！你替我说，我现在已没有一点恩爱之情，我已经忘记父王的一切事情，请他也忘记我吧！』
太子的这些话，听得车匿胸塞眼昏，合掌作揖，哭泣长跪在太子的面前说道：
『太子！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吧？你应该知道，这将更增加大王的悲哀，好比，你说你决定断离恩爱之情，这话给大王听到，心中怎不悲伤呢？金石尚且容易摧碎，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硬呢？而且，你过去是生长在王宫之中，像金枝玉叶一样贵重的身体，现在要在这荆棘丛林中起卧，这样的苦，你想，怎么能忍耐呢？
『起初，你令我牵出马来的时候，我心中就感到非常的不安，但不知怎么的，好象另外有一种什么力量，使我感到你的威严，我不敢违逆你迦毘罗卫国太子的命令。然而现在你要出家了，你应该想想迦毘罗卫国人民的悲哀，以及大王到了垂老的年龄，他挂念爱子的深情，我心中实在已经不忍再想。你现在是绝对不可以出家，忘却父母的大恩，所作的一切，这绝不是道理，而是邪见！
『摩诃波阇波提夫人，她代王后抚育你，她为你，烦得身形枯干，你怎么能舍弃这样的大恩于不顾呢？不想到养育的恩德，不省察国民仰望的殷情，一旦长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都要舍弃，这绝不是圣人所行的大法！而且，你有年轻的妃子，你有年幼的罗侯罗，你怎么能完全舍弃而不问呢？唉！太子！你既舍弃父王，又舍弃了全家全族，你现在更要舍弃我！太子！我无论如何是不愿离开你，我为你，无论什么赴汤蹈火，都不会推辞！
『现在你要留在这里，叫我单独的回城，我有什么颜面向大王讲你说的那些话呢？摩诃波阇波提夫人，耶输陀罗公主，她们责问起我来，我将如何回答呢？我深深的感到惭愧，我回城也讲不出话来，就算是讲得出，天下还有谁相信我的话呢？设若有人说：太阳是冷的，月光是热的，世间上可能还有人相信，我若是说你贤明的太子而行如此非法的事，这是绝对没有人相信！
『太子！你过去的心地，是非常慈悲、柔软，你见了一个老者，曾深深的叹息；看到一个病人，曾引起你无限的悲哀；他们对你都没有关系，你尚且这样同情怜愍，现在你把深深爱你的一切人，都毫不留恋的拋弃，这是难以叫人置信的矛盾！无论怎么样，请你要和我一同回城！』
车匿虽然是一个御者，可是他很善于言词，太子听他挥着眼泪沉痛的苦谏以后，志愿更加坚固，就再告诉车匿道：
『车匿！你现在为我，感到这么深切的痛苦，然而，这个痛苦，正是我今日所要舍离的。一切众生，虽然各有各的环境，但合必有离，这是最平常而又最真实的道理。例如，我们现在只晓得和很多亲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当死亡到来的时候，那一个人能跟着同去呢？我的慈母怀妊我的时候，忍受种种痛苦，把我生下来以后，她就去世，她那里会想到竟然得不到她爱子的孝养呢？
你看，那树林中有一群飞鸣着的禽鸟，每当到了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牠们聚集在林间；一到晨光升起，牠们又各自飞散；暮集晨散，人生的别离，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你再看，那边远远的高山飘浮着白云，看去好象是白云与高山是不能别离，但是白云终是要飘离高山。会而又离，人生的聚散，那里又不是这样呢？世间是暂时聚合的假相，所以，聚合就是人生悲哀之本，众苦之源。暂时会合的恩爱之情，虽然也缠绵得叫人难以分舍，但是，如一场大梦，不久终要醒来，这不一定只是我和我的亲人！好比说，暖气洋洋的春天，那树木的幼苗，渐次的经过夏天而生长得枝盛叶茂，但一遇到秋霜的侵袭，繁茂的枝叶就会冷落，严寒的到来，它又会变为枯木，一棵树上的枝与叶本来是同体的，尚且不免聚散离合，何况亲族都是暂时的会合呢？唉！人生实在靠不住的啊！实在是没有依赖的啊！
『车匿！你再不要悲哀，你可以把心静下来，恢复到人生的本源，听顺我的话赶快回城去罢！
『假若，迦毘罗卫国有关怀我的人民，那就请你对他们说：
「我为了超越度脱生死的大海，为了解救众生的烦恼痛苦，所以到这里来出家学道，等我将来达到目的的时候，我必当回城。假若不能成就这个愿望的话，我的身体，就终老在山林之间。」』
太子发出如此金刚似的决心和宏愿，白马犍陟忽然一声高嘶，随又屈膝舐足，俯首吐息，两眼泪水，不住的涔涔而下。
太子看见白马如此的悲痛，不觉也落下几滴眼泪，他即刻用柔软的手抚摸着白马说道：
『犍陟！请你不要悲伤，我非常感谢你，到现在，你已为我竭尽良马的劳苦，已为我服务终了。犍陟！你从此将会免除恶道轮回，将来你必定有好的果报。』
太子说后，随即拔出配在车匿身上的宝剑，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切断下来，穿上用华丽的王服在途中换来的袈裟，安慰悲痛着的车匿，劝他即刻回去，他就随后掉头转身，安详徐步的向苦行林跋伽仙人的山窟中走去。
车匿望着太子的背影，知道已经是没有办法，他仰首恨天，随又闷绝倒地，等他清醒的时候，起身抱着白马的颈项，绝望的叹息道：
『唉！太子啊！你舍弃大王和一切眷属，现在你又舍弃了我！』
车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只得悲悲切切的叹息流泪着回城，走在途中，他老是回身反顾着枝叶婆娑的苦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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