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实秋散文:穷

  人生下来就是穷的,除了带来一口奶之外,赤条条的,一无所有,谁手里也没有握着两个钱。在稍稍长大一点,阶级渐渐显露,有的是金枝玉叶,有的是“杂和面口袋”。但是就大体而论,还是泥巴里打滚袖口上抹鼻涕的居多。儿童玩具本是少得可怜,而大概其中总还免不了一具“扑满”,瓦做的,像是陶器时代的出品,大的小的挂绿釉的都有,间或也有形如保险箱,有铁制的,这种玩具的用意就是警告孩子们,有钱要积蓄起来,免得在饥荒的时候受穷,穷的阴影在这时候就已罩住了我们!好容易过年赚来几块压岁钱,都被骗弄丢在里面了,丢进去就后悔,想从缝里倒出来是万难,用小刀拨也是枉然。积蓄是稍微有一点,穷还是穷。而且事实证明,凡是积在扑满里的钱,除了自己早早下手摔破的以外,大概后来就不知怎样就没有了,很少能在日后发生什么救苦救难的功效。等到再稍稍长大一点,用钱的**更大,看见什么都要流涎,手里偏偏是空空如也,那时候真想来一个十月革命。就是富家子也是一样,尽管是绮襦绔?,他还是恨继承开始太晚。这时候他最感觉穷,虽然他还没认识穷。人在成年之后,开始面对着糊口问题,不但糊自己的口,还要糊附属人员的口,如果脸皮欠厚心地欠薄。再加上祖上是“忠厚传家诗书继世”的话,他这一生就休想能离开穷的掌握,人的一生,就是和穷挣扎的历史。和穷挣扎一生,无论胜利或失败,都是惨。能不和穷挣扎,或于挣扎之余还有点闲工夫做些别的事,那人是有福了。

  所谓穷,也是比较而言。有人天天喊穷,不是今天透支,就是明天举债,数目大得都惊人,然后指着身上衣服的一块补绽或是皮鞋上的一条小小裂缝做为他穷的铁证。这是寓阔于穷,文章中的反衬法。也有人量入为出,温饱无虞,可是又担心他的孩子将来自费留学的经费没有着落,于是于自我麻醉中陷入于穷的心理状态。若是西装裤的后方越磨越薄,由薄而破,由破而织,由织而补上一大块布,细针密缝,老远的看上去像是一个圆圆的箭靶,(说也奇怪,人穷是先从裤子破起!)那么,这个人可是真有些近于穷了。但是也不然,穷无止境。“大雪纷纷落,我往柴火垛,看你们穷人怎么过!”穷人眼里还有更穷的人。

  穷也有好处。在优裕环境里生活着的人,外加的装饰与铺排太多,可以把他的本来面目掩没无遗,不但别人认不清他真的面目,往往对他发生误会(多半往好的方面误会)就是自己也容易忘记自己是谁。穷人则不然,他的褴褛的衣裳等于是开着许多窗户,可以令人窥见他的内容,他的荜门蓬户,尽管是穷气冒三尺,却容易令人发见里面有一个人。人越穷,越靠他本身的成色,其中毫无夹带藏掖。人穷还可落个清闲,既少“车马驻江千”,更不会有人来求谋事,讣闻请笺都不会常常上门,他的时间是他自己的。穷人的心是**的,和别的穷人之间没有隔阂,所以穷人才最慷慨。金错囊中所余无几,买房置地都不够,反正是吃不饱饿不死,落得来个爽快,求片刻的快意。此之谓“穷大手”。我们看见过富家弟兄析产的时候把一张八仙桌子劈开成两半,不曾看见两个穷人抢食半盂残羹剩饭。

  穷时受人白眼是件常事,狗不也是专爱对着鹑衣百结的人汪汪吗?人穷则颈易缩,肩易耸,头易垂,须发许是特别长得快,擦着墙边逡巡而过,不是贼也像是贼。以这种姿态出现,到处受窘。所以人穷则往往自然的有一种抵抗力出现,是名曰:酸。穷一经酸化,便不复是怕见人的东西。别看我衣履不整,我本来不以衣履见长!人和衣服架子本来是应该有分别的。别看我囊中羞涩,我有所不取;别看我落魄无聊,我有所不为,这样一想,一股浩然之气火辣辣的从丹田升起,腰板自然挺直,胸膛自然凸出,裴褒啸傲,无往不宜。在别人的眼里,他是一块茅厕砖??臭而且硬,可是,人穷而不志短者以此,布衣之士而可以傲王侯者亦以此,所以穷酸亦不可厚非,他不得不如此。穷若没有酸支持着,它不能持久。

  扬雄有逐贫之赋,韩愈有送穷之文,理直气壮的要与贫穷绝缘,反倒被穷鬼说服,改容谢过肃之上座,这也是酸极一种变化。贫而能逐,穷而能送,何乐而不为?逐也逐不掉,送也送不走,只好硬着头皮甘与穷鬼为伍。穷不是罪过,但也究竟不是美德,值不得夸耀,更不足以傲人。典型的穷人该是颜回,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不改其乐。不改其乐当然是很好,箪食瓢饮究竟不大好,营养不足,所以颜回活到三十二岁短命死矣。孔子所说“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譬喻则可,当真如此就嫌其不大卫生。

在病毒监测减少的情况下迅速升级的 COVID-19 病例预示着世卫组织欧洲区域的秋季和冬季将面临挑战

世卫组织欧洲区域主任 Hans Henri P. Kluge 博士的声明
2022 年 7 月 19 日哥本哈根声明阅读时间

世卫组织/欧洲新战略敦促各国紧急解决大流行监测和应对方面的差距,以避免可预防的死亡和对卫生系统的严重破坏。

去年这个时候,世卫组织/欧洲谈到了席卷该地区的新一波 COVID-19,这是在解除限制和增加社会混合的情况下由三角洲变种驱动的。
 
现在非常清楚,我们处于与去年夏天相似的情况——只是这一次正在进行的 COVID-19 浪潮是由 Omicron 变体的子谱系推动的,特别是 BA.2 和 BA.5,每个占主导地位的子与之前流行的病毒相比,Omicron 的谱系显示出明显的传播优势。
 
随着病例的增加,我们也看到住院人数的增加,随着学校重新开学、人们从假期返回以及随着天气转冷而转移到室内,住院人数只会在秋季和冬季进一步增加。这一预测对一个又一个国家的卫生人力提出了巨大挑战,自 2020 年以来,他们已经承受着应对无情危机的巨大压力。
 
考虑目前的情况:在过去 6 周中,欧洲地区的新 COVID-19 病例增加了两倍,上周报告了近 300 万例新病例,占全球所有新病例的近一半。尽管同一时期因 COVID-19 导致的住院率翻了一番,但重症监护病房的入院率迄今为止仍然相对较低。然而,随着老年人群的感染率继续上升,欧洲每周仍有近 3000 人死于 COVID-19。
 
这些数字描绘了最近的过去。展望未来和为未来做准备更加困难,但必须紧急解决。这就是为什么今天,世卫组织/欧洲发布了其针对 COVID-19 和其他呼吸道病毒的秋冬战略,以帮助为即将到来的感染浪潮做好准备。等待秋天采取行动将为时已晚。
 
该战略呼吁各国重新启动缓解努力,并准备好应对其医疗保健系统日益增加的负担。以下 5 种流行病稳定机制的持续应用对于今年秋冬保护人们将继续至关重要:
 
增加普通人群的疫苗接种率;
对 5 岁及以上的免疫功能低下人士及其密切接触者进行第二次加强接种,并考虑在最后一次接种后至少 3 个月向特定的高危人群提供第二次加强接种;
提倡在室内和公共交通工具上戴口罩;
为拥挤的公共场所(如学校、办公室和公共交通工具)通风;和
对有严重疾病风险的人应用严格的治疗方案。
 
这些稳定应以以下为基础:
加强实验室能力,以确保可靠的快速诊断 SARS-CoV-2 检测和变异跟踪,并辅之以继续在人群中使用快速诊断测试;
整合基于人群的流感、SARS-CoV-2 和其他呼吸道病毒监测系统,以监测呼吸道病毒的传播和强度;
根据世卫组织对个人、高风险环境和关注情况的建议,优先进行接触者追踪和隔离;
促进有关保护措施的知情个人选择,包括呼吸卫生、戴口罩、通风、洗手和疫苗接种;和
加强所有医疗保健和护理机构以及社区的感染控制措施。
 
COVID-19 仍然是一种令人讨厌且可能致命的疾病。就在两周前,我第一次被病毒击倒,它把我打倒了。我在高烧、颤抖和呼吸急促的情况下度过了可怕的 3 个日日夜夜。我只能想象如果我没有完全接种疫苗并接受加强针,那会有多糟糕。我在家中康复,家人照看我。我不需要住院或治疗。我的免疫系统中的疫苗诱导抗体开始发挥作用并抵抗感染。
 
我对每个被感染的人的建议是放轻松。仅仅因为您的症状已经停止并不一定意味着您已经完全康复。当你确实恢复正常的日常生活时,如果可能的话,逐步进行。
 
大流行已经过去了 2 年多,我们都知道我们必须使用哪些工具来保护自己的安全、评估我们的风险水平并在我们被感染时采取必要的措施来保护他人。做出自己的明智决定。仅仅因为口罩不是强制性的,并不意味着它是被禁止的。

由于病毒的持续进化,SARS-CoV-2 的反复感染正在发生,每次新的感染都可能导致长期 COVID。例如,仅在英国,估计就有 200 万人(占总人口的 3%)患有长期新冠病毒。需要做更多工作来建立检测、治疗和康复长期 COVID 患者的最佳实践。我继续呼吁各国认识到这一问题并投资于应对 COVID-19 大流行所需的研究。
 
重申一下:我给各国政府和卫生当局的信息是现在就采取行动,为未来几个月做准备。目前,正值冬季的南半球正经历一个非常活跃的流感季节,与 COVID-19 一起,给卫生系统带来了持续的压力。我们很可能会在秋季和冬季看到北半球的类似情况。
 
如果卫生当局现在采取行动,他们可以帮助减少对社会的预期破坏,包括卫生工作者缺勤和卫生系统负担过重、企业陷入困境和旅行混乱。
 
我们的卫生系统和整个社会必须继续调整我们对这种病毒的集体反应——以及任何未来令人担忧的变体。我们必须继续尽我们所能保护那些最危险的人。这意味着我们必须继续监测和跟踪 SARS-CoV-2 的演变,它仍然是一种高度不可预测的病毒。然而,欧洲地区的大多数国家已经停止或大大减少了对 COVID-19 的监测,这在我们对病毒如何演变的认识中形成了一个危险的盲点。
 
因此,我敦促所有国家继续加强 COVID-19 监测,作为更广泛、有弹性、基于人群的呼吸道病毒监测的一部分,并为秋季做好准备。知识一直是并且仍然是对抗病毒的重要工具。我们不要把它扔掉。

梦断京城二十九
经过警方调解,向军与宋师傅家达成一致:赔偿宋师傅家里赡养老人费,扶养子女费,安葬费共计十二万元。
这场车祸,如一只猛兽,同时吞噬了三家人的幸福。向军把几近报废的汽车卖掉,将所得两万块钱全部还给了宋师傅家,然后又写了一张十万元的欠条交给宋师傅妻子。“大嫂,宋大哥虽然走了,你还是我嫂子,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这两万块钱你先拿着,其余的十万, 我现在实在拿不出来,两年之内我肯定还清,请你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老宋在你车上也有两三年了,你宁可欠银行岀利息,也从来没有欠过他一分钱工资,我知道你是个诚实守信言出必行的人,别着急,慢慢还”。说着话眼泪又簌簌的掉下来。
向军见状心里也难过起来,他怕再讲下去,自己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所以,赶紧借故离开了。
向前因为小腿粉碎性骨折,必须住院接受治疗,在医院观察两天后开始手术,每条腿都打了钢钉,缝合了20多针。手术两天后,向前觉得疼痛有所减轻,便嚷嚷着要出院,后来被医生坚决制止。
向前躺在病床上又坚持了三天,眼见每日成百上千的花费,弟弟现在又遭此劫难,旧账未还又欠新账,而自己却爱莫能助,自觉很是内疚。于是向前便再次申请出院。弟弟知道后制止道:“老话讲伤筋动骨100天,你这才住了几天?钱的问题你不用当心,啥时候彻底好了,咱们再走”。
向前反驳道:“100天?你要把我逼疯吗?现在在医院每天都输一些止疼药和消炎药,根本没有什么治疗效果,并且还死贵死贵的,简直像打劫一样。岀院,明天必须出院”。
向军又劝说道:“明天能不能出院?你我说话都不算数,我去问一下医生,让医生来定夺,你看怎么样?”
“医生的话现在也不能全信,她们恨不得你天天住在这里,天天成百上千的给他们交钱。”向前争辩道。
医生和向军都拗不过向前,只能结帐出院了。
这次车祸,损失最大的应该说是向军了,车毁人亡,血本无归,做生意七八年攒下的家底顷刻间付之东流。向军表面上虽然平静如水波澜不惊,可他的内心早已是铁马冰河惊涛骇浪,对于一个普通老百姓,二十万,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如果靠种地,怕是一辈子也还不清了。向军的妻子佳佳在债台高筑的重压下,整日也是愁眉不展,暗自伤神,第一次感到了生活之艰辛,再看不到往日的高傲和优渥感。甚至要求把自己的项链卖掉来还债,后来被向军拒绝了,因为2千块之于20万,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太无足挂齿了,简直就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
向军不吃不喝躺在床上足足思考了两天,他现在遇到了人生中最大的瓶颈,他深感迷茫,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往哪里走。关键是还有20万的外债,怎么还?靠那二亩薄地吗?肯定不行;再去做生意吗?他已厌烦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明抢暗箭;不如还买车吧,虽然风险高,但是利润也大。如果顺利的话,两年就可以把债务还完。可是,可是买车的钱怎么弄呢?去银行贷款吧!旧的贷款还没还上,人家肯定不会贷款给我,去别的地方贷款吧,没熟人没关系,最关键的是,就连“铺路架桥”的钱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
有句诗叫: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 ,既然选择了远方 ,便只顾风雨兼程。我觉得这句诗讲的就是向军这样的人。
要继续跑运输,就必须贷款买车,要想贷款就得“架桥铺路”。于是,向军决定必须先借钱。自己身边的朋友和亲戚划拉来划拉去,也没有几个有钱的。此时他突然想到了几年前他做生意时的一些朋友,听说有几个现在做的风生水起生意兴隆。凭借以前多年的交情,想必他们会出手相助。
向军坐在沙发上第一个拨通了小刘的电话:“刘哥,最近生意挺好吧?”
“凑合吧!勉强糊口而已”
“我跑运输生意还算可以,我想扩大一下规模,再买一辆汽车,刘哥,你看能不能借点钱给我?你放心,一个星期之内肯定还你。”
“真不凑巧,昨天我刚进一批货,所有资金都压到这批货上了。所以不好意思,你还是问问他们吧!”
说完马上挂断了电话。
向军摇一摇头又拨通了老王的电话:“王师傅,近来生意挺好吧?”
“生意还算不错,只是,只是近来糟心事情比较多,前几天我岳父胃穿孔做手术刚岀院,今天我母亲又脑梗住院了,真是愁死我了。兄弟,你打电话有啥事吗?”
“我,我……没事儿,没啥事儿,就是很长时间不见了,想问候一下你”。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我这里现在正忙着呢,没事我就挂了”。接着便是一阵滴滴滴的挂机声。
向军最后又打电话给小周:“兄弟,近来生意不错吧?”
“不错啥呀,我被人坑惨了,前几天去广州进货,当时看的好好的,回来发现都是假货。你说气人不?听说你的运输业跑的不错,能不能先借我点钱周转一下?”
“原先跑的是不错,只是最近出了点意外,本来打电话想向你借点钱,没想到,唉!算了。”说完,向军气呼呼的挂断电话。并对着电话大喊:狗屁朋友,一群势利眼。 诶,不对呀,我的事他们怎么就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呀!
向军瘫坐在沙发上,沮丧的闭着眼睛,想当年和他们在一起做生意的时候,每天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去进货,形影不离情同手足,号称市场里的四大金刚。喝酒的时候总是举杯喊着同一个口号“苟富贵,勿相忘”。可现在,“浮云世态纷纷变,秋草人情日日疏。” 唉!心寒呐!(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什么朋友是手足,朋友是财富,统统都是扯淡。向前认为所谓的友情,就如那金碧辉煌的大厦,只有在经历一次大地震,完全倒塌以后才能看到它的本质——不过就是一堆砖头瓦砾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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