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手的沙雕日记# 1月26日 星期天 多云
今天，我站在大草原上，看着远处成排成排看不到尽头的风电机，我陷入了深思。这机器，一天能转多少圈？为了弄明白真相，于是乎，我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在太阳落山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那一刻，我得出了结论：呼伦贝尔草原占地面积：10万平方千米。
今天，我站在大草原上，看着远处成排成排看不到尽头的风电机，我陷入了深思。这机器，一天能转多少圈？为了弄明白真相，于是乎，我数起了羊，一只羊、两只羊、三只羊……在太阳落山最后一缕阳光消失的那一刻，我得出了结论：呼伦贝尔草原占地面积：10万平方千米。
#物种日历# 2019年9月4日 凤眼蓝 Eichhornia crassipes
“凤眼蓝”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很多人可能并不熟悉，甚至还会觉得：咦，这会是哪种神仙小花吗？而如果把最后一个字换一下，变成“凤眼莲”——似乎就耳熟很多了；而若是我们再说出第三个名字——“水葫芦”，或者说“水浮莲”——这下大伙就都反应过来了，“嗐，就是它啊，我家旁边的池塘里全都是！”
确实，南方人对水葫芦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哪里有水，哪里就有它们的存在，池塘被铺成了草原，湛蓝的水面被刷成惨绿的蚊虫培养基地。如果要票选最令人厌烦的植物，水葫芦肯定能top3出道。那么，水葫芦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水葫芦在《中国植物志》中的正式名称是凤眼蓝Eichhornia crassipes，属于雨久花科凤眼蓝属。雨久花科的物种在中国并不常见。雨久花这样一个颇具诗意的名字出自康熙年间《秘传花镜》。雨久花（Monochoria korsakowii）作为“科长”，花如其名非常喜湿，通常长在水边，能开出美貌的小蓝花，是中国南北都有的植物。
而凤眼蓝就不一样了，它原产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虽然说和“科长”雨久花同样被归为水生植物，但生活方式却大相径庭。“水生植物”的概念比较广泛，实际上可以细分成很多类型：雨久花属于湿生植物，生长在水边的湿地或者浅水中，根是全部扎在土里的；而凤眼蓝属于漂浮植物，整个植株都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须根就泡在水中荡漾。此外，水生植物还有挺水植物（如荷花）、浮叶植物（如睡莲）、沉水植物（如金鱼藻）等类型。
裘千仞，啊不，凤眼蓝拥有水上漂的轻功，完全归功于它叶柄的奇特构造——叶柄的中间膨大成了球状，剖开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泡状结构，里面充满了空气，就像是泡沫塑料。凤眼蓝的叶子很密集，一根根轻盈的叶柄就这样稳稳地让植株在水面上肆意逐流。我们吃的菱角，叶柄也有类似的结构，因此菱角的植株也是水上漂的，不过它们一般会有根深扎到水底的泥土中，不会像凤眼蓝这样放飞自我。
每年8月之后（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凤眼蓝进入花期，这时被它们占领的水面就会出现零星的紫色，有时还能形成整片紫色的花海，蔚为壮观。每朵花有6片花瓣，最上面的一片有一个蓝色的“眼睛”，里面还有一个黄色“眼球”，这也正是“凤眼”之名的出处。同为雨久花科的梭鱼草也有类似的斑纹，华南地区会将其作为园林植物栽培。
说实话，凤眼蓝的花颜值挺高的，甚至还会出现在花市里，尤其是在它没能成功入侵的北方。直接到水边把凤眼蓝的花枝剪回家，做成插花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是不需要心疼的入侵植物）。不过花枝离开母株后很容易失水萎蔫，最好在花开之前就剪下来并泡在水里。
由于凤眼蓝在华南过于声名狼藉，大家对它的花也已经欣赏不来。上中学时，我和同学一起选购风信子，紫色的品种遭到一致的嫌弃，原因简单粗暴：它长得太像水葫芦了！凤眼蓝的花组成直立的穗状花序，乍一看的确很有风信子的感觉——没错，它的英文名就叫“water hyacinth”（水中风信子），看来中外人民的直觉也是差不多的嘛。
凤眼蓝的花虽然长得一副招蜂引蝶的亚子，但开花后很少结果，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传宗接代。它会在水面之下偷偷长出许多匍匐枝，这些“暗通款曲”的匍匐枝上又会长出新的叶丛。如果你试着提起水中的一株凤眼蓝，那么恭喜你，你将得到七个葫芦娃一大串水葫芦。匍匐枝较为脆弱，非常容易断开，每一个叶丛又会形成新的植株，花自飘零水自流，随花漂到天尽头，直到占领全世界（的水域）。
如果说别的入侵物种造成的只是挤占本土生物、影响生态等难以让普通民众直观感受到的危害，那么凤眼蓝造成的危害则是显而易见的。它们实打实地侵占所有水面，阻碍水体的流动，让河道无法通航，使得水下的生物因没有阳光和氧气窒息而死，原本清澈的池塘湖面散发臭气，滋生蚊虫，生态平衡也因此被彻底打破。
那么，凤眼蓝有没有好的一面呢？如果能在这种繁殖能力极强的植物身上，发掘出什么用途，岂不美哉？当年把凤眼蓝引进中国的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最早人们认为凤眼蓝可以当作猪饲料，毕竟那个年代国内农业还不发达，没有太多粮食可以喂猪。可惜实际上猪也不是很喜欢吃这玩意儿，不仅饲料转化率低，也容易导致猪感染寄生虫病。这么看来，凤眼蓝成了实打实“猪都不吃的湿垃圾”。把凤眼蓝晒干制成干饲料倒是能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它的植株含水量高达98%，烘干成本实在太高。
水葫芦密密麻麻的根系漂在水中，仿佛一张天然的过滤网，还会吸收水中的重金属离子，因此有人试图用水葫芦来净化水质。但是水葫芦并没有降解重金属的能力，只能将其累积在体内。植株死亡腐烂后，重金属又再次回归，掉落到水中的残根烂叶还会增加水中的碳含量。万一没控制好，让它们随着水流扩散了出去，那就如同放虎归山了，所以指望水葫芦来净水也不太现实。
因此，话题最终还是只能落到“治理”这个点上。凤眼蓝的问题是世界性的，很多国家为了整治它想尽各种办法。美国众议院甚至还提出过一个“河马提案”——从非洲引进河马来吃掉凤眼蓝，同时得到养殖的河马肉用来解决肉类危机。最后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美国人还是接受不了吃河马肉，提案没能通过。有些国家试着采用生物治理，引入一些象甲去取食凤眼蓝，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中国目前治理凤眼蓝主要还是以打捞为主。相信很多南方的小伙伴都见过打捞船一网一网打捞凤眼蓝的场景。凤眼蓝“脚不踏实地”，捞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尽管要耗费相当的人力，但也比放之任之要好。捞上岸的凤眼蓝如同风中残烛，很快就会失水干死，理论上还可以用来发酵堆肥，不过因为成本高昂，多数时候也只能作罢。
限制水域也是控制它们扩散的方法，凤眼蓝再怎么分身有术，也只能在水面上横行，它们不会上天也不会潜水，用围网或者漂浮物把它们圈住，它们就只能“窝里横”了。此外凤眼蓝无法在渗透压高的海水里生存，在下大雨时放开水闸，入海口附近的凤眼蓝会被冲入大海，然后慢慢变成腌菜。
经过这些年的治理，凤眼蓝的数量开始慢慢减少，许多“草原”又渐渐恢复成了清澈的水面，我们的环境保护与治理始终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前进。也希望以后我们在引进、栽培外来物种时，能够更谨慎一些。近些年我们在一些植物园看到了同属的天蓝凤眼莲（Eichhornia azurea），小巧玲珑的花非常惹人怜爱，我们能否控制好它，避免它走上水葫芦的“老路”呢？拭目以待吧。
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Cadmium晗
图片及来源：
[1]这个场景是不是熟悉得可怕？图片：sabrina007 / GBIF
[2]雨久花（Monochoria korsakowii）。图片：Kim, Hyun-tae / GBIF
[3]水生植物的分类。图片：ezgo.cajh.chc.edu.tw
[4]凤眼蓝的叶柄。图片：Leslie J. Mehrhoff / forestryimages
[5]“看我黄色的大眼睛！”一颗凤眼蓝如是说道。图片：Wouter Hagens / wikipedia
[6]凤眼蓝失水后会迅速萎蔫。图片：carolinashepherd / GBIF
[7]一(qi)丛(ge)凤(hu)眼(lu)蓝(wa)。图片：bradleysmith / GBIF
[8]肯尼亚Kisumu港口被密密麻麻的凤眼蓝占领。图片：Dr.A.Hugentobler / wikipedia
[9]天蓝凤眼莲Eichhornia azurea。图片：João Vitor Andriola / GBIF
“凤眼蓝”这个名字听起来有点文绉绉的，很多人可能并不熟悉，甚至还会觉得：咦，这会是哪种神仙小花吗？而如果把最后一个字换一下，变成“凤眼莲”——似乎就耳熟很多了；而若是我们再说出第三个名字——“水葫芦”，或者说“水浮莲”——这下大伙就都反应过来了，“嗐，就是它啊，我家旁边的池塘里全都是！”
确实，南方人对水葫芦的印象不可谓不深。哪里有水，哪里就有它们的存在，池塘被铺成了草原，湛蓝的水面被刷成惨绿的蚊虫培养基地。如果要票选最令人厌烦的植物，水葫芦肯定能top3出道。那么，水葫芦的真实面目，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水葫芦在《中国植物志》中的正式名称是凤眼蓝Eichhornia crassipes，属于雨久花科凤眼蓝属。雨久花科的物种在中国并不常见。雨久花这样一个颇具诗意的名字出自康熙年间《秘传花镜》。雨久花（Monochoria korsakowii）作为“科长”，花如其名非常喜湿，通常长在水边，能开出美貌的小蓝花，是中国南北都有的植物。
而凤眼蓝就不一样了，它原产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虽然说和“科长”雨久花同样被归为水生植物，但生活方式却大相径庭。“水生植物”的概念比较广泛，实际上可以细分成很多类型：雨久花属于湿生植物，生长在水边的湿地或者浅水中，根是全部扎在土里的；而凤眼蓝属于漂浮植物，整个植株都浮在水面上，密密麻麻的须根就泡在水中荡漾。此外，水生植物还有挺水植物（如荷花）、浮叶植物（如睡莲）、沉水植物（如金鱼藻）等类型。
裘千仞，啊不，凤眼蓝拥有水上漂的轻功，完全归功于它叶柄的奇特构造——叶柄的中间膨大成了球状，剖开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泡状结构，里面充满了空气，就像是泡沫塑料。凤眼蓝的叶子很密集，一根根轻盈的叶柄就这样稳稳地让植株在水面上肆意逐流。我们吃的菱角，叶柄也有类似的结构，因此菱角的植株也是水上漂的，不过它们一般会有根深扎到水底的泥土中，不会像凤眼蓝这样放飞自我。
每年8月之后（也就是现在这个时候）凤眼蓝进入花期，这时被它们占领的水面就会出现零星的紫色，有时还能形成整片紫色的花海，蔚为壮观。每朵花有6片花瓣，最上面的一片有一个蓝色的“眼睛”，里面还有一个黄色“眼球”，这也正是“凤眼”之名的出处。同为雨久花科的梭鱼草也有类似的斑纹，华南地区会将其作为园林植物栽培。
说实话，凤眼蓝的花颜值挺高的，甚至还会出现在花市里，尤其是在它没能成功入侵的北方。直接到水边把凤眼蓝的花枝剪回家，做成插花也是不错的选择（反正是不需要心疼的入侵植物）。不过花枝离开母株后很容易失水萎蔫，最好在花开之前就剪下来并泡在水里。
由于凤眼蓝在华南过于声名狼藉，大家对它的花也已经欣赏不来。上中学时，我和同学一起选购风信子，紫色的品种遭到一致的嫌弃，原因简单粗暴：它长得太像水葫芦了！凤眼蓝的花组成直立的穗状花序，乍一看的确很有风信子的感觉——没错，它的英文名就叫“water hyacinth”（水中风信子），看来中外人民的直觉也是差不多的嘛。
凤眼蓝的花虽然长得一副招蜂引蝶的亚子，但开花后很少结果，不过这并不影响它传宗接代。它会在水面之下偷偷长出许多匍匐枝，这些“暗通款曲”的匍匐枝上又会长出新的叶丛。如果你试着提起水中的一株凤眼蓝，那么恭喜你，你将得到七个葫芦娃一大串水葫芦。匍匐枝较为脆弱，非常容易断开，每一个叶丛又会形成新的植株，花自飘零水自流，随花漂到天尽头，直到占领全世界（的水域）。
如果说别的入侵物种造成的只是挤占本土生物、影响生态等难以让普通民众直观感受到的危害，那么凤眼蓝造成的危害则是显而易见的。它们实打实地侵占所有水面，阻碍水体的流动，让河道无法通航，使得水下的生物因没有阳光和氧气窒息而死，原本清澈的池塘湖面散发臭气，滋生蚊虫，生态平衡也因此被彻底打破。
那么，凤眼蓝有没有好的一面呢？如果能在这种繁殖能力极强的植物身上，发掘出什么用途，岂不美哉？当年把凤眼蓝引进中国的人可能也是这么想的……
最早人们认为凤眼蓝可以当作猪饲料，毕竟那个年代国内农业还不发达，没有太多粮食可以喂猪。可惜实际上猪也不是很喜欢吃这玩意儿，不仅饲料转化率低，也容易导致猪感染寄生虫病。这么看来，凤眼蓝成了实打实“猪都不吃的湿垃圾”。把凤眼蓝晒干制成干饲料倒是能解决这些问题，但是它的植株含水量高达98%，烘干成本实在太高。
水葫芦密密麻麻的根系漂在水中，仿佛一张天然的过滤网，还会吸收水中的重金属离子，因此有人试图用水葫芦来净化水质。但是水葫芦并没有降解重金属的能力，只能将其累积在体内。植株死亡腐烂后，重金属又再次回归，掉落到水中的残根烂叶还会增加水中的碳含量。万一没控制好，让它们随着水流扩散了出去，那就如同放虎归山了，所以指望水葫芦来净水也不太现实。
因此，话题最终还是只能落到“治理”这个点上。凤眼蓝的问题是世界性的，很多国家为了整治它想尽各种办法。美国众议院甚至还提出过一个“河马提案”——从非洲引进河马来吃掉凤眼蓝，同时得到养殖的河马肉用来解决肉类危机。最后可能是因为大多数美国人还是接受不了吃河马肉，提案没能通过。有些国家试着采用生物治理，引入一些象甲去取食凤眼蓝，也取得了一定的效果。
中国目前治理凤眼蓝主要还是以打捞为主。相信很多南方的小伙伴都见过打捞船一网一网打捞凤眼蓝的场景。凤眼蓝“脚不踏实地”，捞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尽管要耗费相当的人力，但也比放之任之要好。捞上岸的凤眼蓝如同风中残烛，很快就会失水干死，理论上还可以用来发酵堆肥，不过因为成本高昂，多数时候也只能作罢。
限制水域也是控制它们扩散的方法，凤眼蓝再怎么分身有术，也只能在水面上横行，它们不会上天也不会潜水，用围网或者漂浮物把它们圈住，它们就只能“窝里横”了。此外凤眼蓝无法在渗透压高的海水里生存，在下大雨时放开水闸，入海口附近的凤眼蓝会被冲入大海，然后慢慢变成腌菜。
经过这些年的治理，凤眼蓝的数量开始慢慢减少，许多“草原”又渐渐恢复成了清澈的水面，我们的环境保护与治理始终还是在往好的方向前进。也希望以后我们在引进、栽培外来物种时，能够更谨慎一些。近些年我们在一些植物园看到了同属的天蓝凤眼莲（Eichhornia azurea），小巧玲珑的花非常惹人怜爱，我们能否控制好它，避免它走上水葫芦的“老路”呢？拭目以待吧。
文章来自物种日历作者@Cadmium晗
图片及来源：
[1]这个场景是不是熟悉得可怕？图片：sabrina007 / GBIF
[2]雨久花（Monochoria korsakowii）。图片：Kim, Hyun-tae / GBIF
[3]水生植物的分类。图片：ezgo.cajh.chc.edu.tw
[4]凤眼蓝的叶柄。图片：Leslie J. Mehrhoff / forestryimages
[5]“看我黄色的大眼睛！”一颗凤眼蓝如是说道。图片：Wouter Hagens / wikipedia
[6]凤眼蓝失水后会迅速萎蔫。图片：carolinashepherd / GBIF
[7]一(qi)丛(ge)凤(hu)眼(lu)蓝(wa)。图片：bradleysmith / GBIF
[8]肯尼亚Kisumu港口被密密麻麻的凤眼蓝占领。图片：Dr.A.Hugentobler / wikipedia
[9]天蓝凤眼莲Eichhornia azurea。图片：João Vitor Andriola / GBIF
“出发吧。”
中年人轻然一声，便见少年扬起了长鞭，朝马背狠狠策去。
于是，灰茫漆暗的雪原上，存在着那么一道黑影，朝漫无边际的地平线飞奔而去。马背上的二人，前者红巾遮脸，后者埋头紧抱，逆风而驰。
那速度不知持续了多久，只知舒望山将头抬起时，放眼地平线尽头，一刹焰火正熊熊燃烧着，蔓至整片天空。绯红似火，震撼程度毫不逊色于昨日看到的晚霞。不知情的小扎西，抬手更是朝前方一指，生怕对方错过此刻的美景。
黎明升起的日出，漫烂霞光，火红一片照亮二人的路途。犹同草原母亲的馈赠，欢送远方客人的离别；又如场焚天噬地的大火，烧尽二人心中临别之际的感伤。冉冉升起的太阳，光线正好，照于二人身上，涤洗寒意。
这是舒望山这辈子所看到最有意义的日出。那画面太美，美得不应该被那相机所拘束，哪怕一张抓拍，亦是亵渎。所以，舒望山没选择将相机端起，而是用他仅有的一双眼睛，深深铭记。
马匹约莫飞奔了一个小时。停路休息的二人，寻路边上的一处石头坐下，毗邻溪流，马缰随手绑到边旁的一刻槐柳下，喂之溪水。
舒望山瞄了眼手上的导航仪，跑了也有四十公里远了；反观脚边摇尾喘息的马匹，时速四十也算得上是良驹了。
四十公里，现时间八点正好，也就是说照这速度下去，距那两百公里的最近小镇，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五小时时间，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五分之一。摇了下头，视线看去眼身旁沉默的小扎西，倒希望这世间能过得慢一些。
毕竟他知道，能跟少年最后相处的时间，就剩下这几个小时了。
想到这，舒望山的眼神又变得失落起来。圆框眼镜，映上溪面曳动的水光，折射朝阳。拾起地上的几块石子，三两颗不够，便抓满手心，一颗颗朝前方掷去。掷向溪中央的，除溅起的涟漪外，更多的是舒望山心中的不甘、及犹豫。
“走吧。”
终是将最后一颗石子也丢尽，艰难转头，抚弄了下少年的毛发。
“路远着呢。”
路远着呢...
二人再次踏上了路途，昂啸一声，马匹又朝前方飞奔而去。他们早出了雪原，此刻脚下只剩国道马路，话虽如此，沿路却不见任何一辆同途的车辆，这让路遥的他们，难免升起了几许乏味之意。
首次发现车辆时，时间来到了半小时之后。二人正值迅速，身后忽如几道喇叭声，诧异同时，也跟着靠边让道。蓦然看去，眼神既有激动亦有期许。
那是辆颜色灰白的奇瑞轿车。老旧程度，车身脏泥染尘，车底斑斓掉锈；即或是车顶成山堆放的行李，就连尾排的烟囱声，也是痛苦呻吟着。
舒望山眼中的期待，瞬间浇灭了几许，剽掠一眼，见车中人数起码四五余之多。
车身超过了他们，那车速不快，但也不是二人速度所能比拟的。随即又见那车窗内伸出了几只向上的拇指，赞励之余，略带几许的嘲意。
看到这，舒望山不禁又摇了下头。叹道。“嗨，还是车好哈，有车就是快一些。”
“上哪也方便...”
这话一出，听进身前小扎西的耳中，自是满满的醋意。嘴角瞬势扯漾，这在少年眼中，可算不上什么值得羡慕的东西。长鞭一扬，猛朝马尾抽去。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毫无准备的舒望山，身子一仰险些摔落了下去。亏得小扎西心细，早早拽住自己的衣角，头颅一低，飘然起舞的围巾，如个金戈赴场的战士。
一眨眼功夫，疾驰加速的马匹便追上不远处的车辆，悠然反超。舒望山反应了过来，如此激进的一幕，惊得他热血沸腾。风声呼啸肆虐，回头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身后车辆，放大般的瞳仁，又听身后一阵夹带欢呼的掌声。虚荣心，就此得到莫大的满足。
直至身后车辆渐远，马蹄声愈发地剧烈。舒望山激动叫吼了起来，双手高高举向半空，胡须老脸，一副得天独厚的优越模样。
“哇啊，哇哦，爽！”
“哈哈...太爽了！小扎西，太爽了！！”
“快点，再快点！”
“小扎西，再快点！！”他像疯了一样，不顾才刚痊愈的声嗓，一声声高喝，试图将内心无限涌动的喜悦和快感，通通告之予蓝天。
“啊！小扎西，我很快乐！”
“我很快乐！！”
“这才是老子想要的生活，太特么爽啦！”
“老子要长住这里！”
“老子要离开那破城市，离开那破生活。”
看在眼里的小扎西，至始至终从未停止笑意。
“我要养狗！”
“一条超大超大的大狗...”
男人依旧说着，始终高举的双手，激动得多次想要站起身来。忍抑心中多年的幼稚想法，倾盆而出。说出他这年纪，本不应说出的话。“我不想再睡那张孤零零的大床，我要有个家！”
“一个真真正正的家，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我要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要和他环游世界！环游世界~~”
“我要和他天天都在一起！”
...
“我希望，我们都会收获甜美的爱情...”
《十五望山》片段，作者：Jokar，来源：书连网，阅读：https://t.cn/AiRV2niT
中年人轻然一声，便见少年扬起了长鞭，朝马背狠狠策去。
于是，灰茫漆暗的雪原上，存在着那么一道黑影，朝漫无边际的地平线飞奔而去。马背上的二人，前者红巾遮脸，后者埋头紧抱，逆风而驰。
那速度不知持续了多久，只知舒望山将头抬起时，放眼地平线尽头，一刹焰火正熊熊燃烧着，蔓至整片天空。绯红似火，震撼程度毫不逊色于昨日看到的晚霞。不知情的小扎西，抬手更是朝前方一指，生怕对方错过此刻的美景。
黎明升起的日出，漫烂霞光，火红一片照亮二人的路途。犹同草原母亲的馈赠，欢送远方客人的离别；又如场焚天噬地的大火，烧尽二人心中临别之际的感伤。冉冉升起的太阳，光线正好，照于二人身上，涤洗寒意。
这是舒望山这辈子所看到最有意义的日出。那画面太美，美得不应该被那相机所拘束，哪怕一张抓拍，亦是亵渎。所以，舒望山没选择将相机端起，而是用他仅有的一双眼睛，深深铭记。
马匹约莫飞奔了一个小时。停路休息的二人，寻路边上的一处石头坐下，毗邻溪流，马缰随手绑到边旁的一刻槐柳下，喂之溪水。
舒望山瞄了眼手上的导航仪，跑了也有四十公里远了；反观脚边摇尾喘息的马匹，时速四十也算得上是良驹了。
四十公里，现时间八点正好，也就是说照这速度下去，距那两百公里的最近小镇，还有四个小时的路程。五小时时间，一眨眼功夫就过去了五分之一。摇了下头，视线看去眼身旁沉默的小扎西，倒希望这世间能过得慢一些。
毕竟他知道，能跟少年最后相处的时间，就剩下这几个小时了。
想到这，舒望山的眼神又变得失落起来。圆框眼镜，映上溪面曳动的水光，折射朝阳。拾起地上的几块石子，三两颗不够，便抓满手心，一颗颗朝前方掷去。掷向溪中央的，除溅起的涟漪外，更多的是舒望山心中的不甘、及犹豫。
“走吧。”
终是将最后一颗石子也丢尽，艰难转头，抚弄了下少年的毛发。
“路远着呢。”
路远着呢...
二人再次踏上了路途，昂啸一声，马匹又朝前方飞奔而去。他们早出了雪原，此刻脚下只剩国道马路，话虽如此，沿路却不见任何一辆同途的车辆，这让路遥的他们，难免升起了几许乏味之意。
首次发现车辆时，时间来到了半小时之后。二人正值迅速，身后忽如几道喇叭声，诧异同时，也跟着靠边让道。蓦然看去，眼神既有激动亦有期许。
那是辆颜色灰白的奇瑞轿车。老旧程度，车身脏泥染尘，车底斑斓掉锈；即或是车顶成山堆放的行李，就连尾排的烟囱声，也是痛苦呻吟着。
舒望山眼中的期待，瞬间浇灭了几许，剽掠一眼，见车中人数起码四五余之多。
车身超过了他们，那车速不快，但也不是二人速度所能比拟的。随即又见那车窗内伸出了几只向上的拇指，赞励之余，略带几许的嘲意。
看到这，舒望山不禁又摇了下头。叹道。“嗨，还是车好哈，有车就是快一些。”
“上哪也方便...”
这话一出，听进身前小扎西的耳中，自是满满的醋意。嘴角瞬势扯漾，这在少年眼中，可算不上什么值得羡慕的东西。长鞭一扬，猛朝马尾抽去。
突如其来的加速，让毫无准备的舒望山，身子一仰险些摔落了下去。亏得小扎西心细，早早拽住自己的衣角，头颅一低，飘然起舞的围巾，如个金戈赴场的战士。
一眨眼功夫，疾驰加速的马匹便追上不远处的车辆，悠然反超。舒望山反应了过来，如此激进的一幕，惊得他热血沸腾。风声呼啸肆虐，回头间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身后车辆，放大般的瞳仁，又听身后一阵夹带欢呼的掌声。虚荣心，就此得到莫大的满足。
直至身后车辆渐远，马蹄声愈发地剧烈。舒望山激动叫吼了起来，双手高高举向半空，胡须老脸，一副得天独厚的优越模样。
“哇啊，哇哦，爽！”
“哈哈...太爽了！小扎西，太爽了！！”
“快点，再快点！”
“小扎西，再快点！！”他像疯了一样，不顾才刚痊愈的声嗓，一声声高喝，试图将内心无限涌动的喜悦和快感，通通告之予蓝天。
“啊！小扎西，我很快乐！”
“我很快乐！！”
“这才是老子想要的生活，太特么爽啦！”
“老子要长住这里！”
“老子要离开那破城市，离开那破生活。”
看在眼里的小扎西，至始至终从未停止笑意。
“我要养狗！”
“一条超大超大的大狗...”
男人依旧说着，始终高举的双手，激动得多次想要站起身来。忍抑心中多年的幼稚想法，倾盆而出。说出他这年纪，本不应说出的话。“我不想再睡那张孤零零的大床，我要有个家！”
“一个真真正正的家，一个真正爱我的人！”
“我要和他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
“我要和他环游世界！环游世界~~”
“我要和他天天都在一起！”
...
“我希望，我们都会收获甜美的爱情...”
《十五望山》片段，作者：Jokar，来源：书连网，阅读：https://t.cn/AiRV2ni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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