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再见故友
未曾谋面，思念至极
难得，与妈妈共处一桌进餐，还有我的他。问及袁沐宸的一些情况，妈妈竟然反对我们在一起。
听闻，我立马急了，起身维护道，“你都没去真正了解他，就这么否决他的好，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交往？”此时，袁沐宸拉住我，我还是要替他说些有利的言辞，就因为他是我喜欢的男孩。
妈妈见我心意如此坚决，竟然当着袁沐宸的面，撮合我与张晨光。我丝毫不领情，甚是无情的回绝了，让刚帮助过我的张晨光很尴尬。
受了委屈，还要陪笑脸，我可不是吃亏的主，立马呵斥袁沐宸的举动。“我们走，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我和妈妈友爱的一幕，仿若瞬息光阴，立马消失无踪。
我头也不回，袁沐宸竟然淡然的跟妈妈告别，还拜托妈妈不要和我计较，等我冷静后，在和我探讨此事。
离开的我，并未瞧见张晨光的眼眸，有明亮转为暗淡，或许，我的举动让他很……难过？沮丧？
袁沐宸说我不该这么顶撞长辈，哪怕是应付过眼前，也好过莽撞的举动，该多伤妈妈的心。他羡慕我有妈妈，我却不知他心底所想，见我似有委屈的模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要相信我的个人魅力，总有一天，能够撼动阿姨的决定，赞同我们交往。”袁沐宸小我些，心智比我成熟许多，或许，跟他的社会阅历有关。
我是被家人重点保护的对象，没受到任何伤害，和社会疾苦，人间险恶。我甚是严肃的点头，非常赞同袁沐宸的这一点，也相信他的实力，可以感化妈妈对他的偏见和不解。
三言两句，我就被袁沐宸闹得喜笑颜开，见我心情好点，他趁机进言，让我和妈妈好好相处，不许再顶撞。好像我不答应，袁沐宸就有其他法子让我答应，我乖乖应承，他很满意我的乖巧，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妈妈的麻烦，因为有袁沐宸和张晨光的帮助，妈妈的生活、工作，再次步入正轨，我们母女之间的小矛盾，也一笑泯恩仇，自己和好了。
冥冥中，各奔东西的我们，受了命运的牵引，重新回到同一片城市的土地，这种相遇，迟早会碰面，而缺少的只是一个机缘罢了。
有段时日不见小姨，某天午后，姥姥做了美味的糕点，我自告奋勇充当跑腿小妹，给忙于工作的小姨，送去一丝关怀的甜蜜。
我没想到，会在小姨就职的酒店，遇到我儿时的玩伴，她叫出我的名字，而我一脸的茫然。“沐希……”试探、小心的声音，绊住我的脚。
脑中有一处被掩埋的记忆，蓄势待发的想要冲破重重障碍，突围的占领一席之地。有什么片段，快的我想抓住它的小尾巴，一阵钝痛传来，我已无暇顾及。
双手抱住头，一脸的痛苦。那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并不认识她？痛苦、迷离的眼睛，与满眼惊讶、惊喜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见到我很开心、很高兴，我们是认识的，我的直觉告诉我。
“你怎么了？还好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没事，你在这里上班。”明知她身穿工作服，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她点头承认。
我的疏离，并未阻挡她的热情，她竟然虚抱了我。“再见到你真好。”既然，我们是认识的，那我，问一下她是谁，不为过吧。
高昀菁，这个名字、这个人，在我逝去的岁月里，根深蒂固的占据着一席之地。她是我幼时玩伴，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还一起经历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在我们童真、美好的青年时代，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可如今，我遗忘了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美好，甚至，不记得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岁月太过无情，还是，这是我们成长路上，一道逃不掉的坎儿，事关友谊、爱情。
见过高昀菁的当晚，我的梦里一团迷雾，我在找寻什么，遗忘了什么？梦里，有欢笑声、有争吵声，有责备谩骂、有疼惜呵护，多种声音、情感交织，我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姥爷曾戏说，我太过顽劣，难免磕碰，还好脑子没摔坏，人受点苦难，总归无碍。我整日在家待着，陪着姥姥、姥爷安享晚年时光，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们对我极尽呵护，除了家里人并未接触到其他人，高昀菁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是大家措手不及的。
潜意识里，我和高昀菁是相识的，所以，并不排斥她的靠近，更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图。受我之邀，高昀菁来我家做客，见到我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姥姥和姥爷的神情，很耐人寻味。
难道，他们认识这么年轻的女孩？似乎，哪里说不通呀。
高昀菁主动跟我的家人问候，“许爷爷、奶奶，你们好，你们都好吗？”我不记得自己告诉高昀菁，我姥爷姓甚名氏，她这是自来熟？
姥姥、姥爷看着贸然闯入的人，叫出高昀菁的小名，“菁菁？”“是她，这些年过得好吧？”姥姥拉住来人，想瞧的真切，生怕认错人。
“奶奶，是我。希希不记得我了，她…还好吧？”高昀菁眼里含着泪，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为何她的神情如此悲伤，明明，什么都没有呀。
姥姥招呼高昀菁屋里坐，姥爷接过她手里提的水果和营养品，我还在娇喋她太过客气，提这些物品不太好，就吃个便饭而已。
高昀菁一来，就被姥姥拉到一旁，两人不知背着我说些什么，且还不能让我知道的话。姥爷怕我偷听，竟然给我派了差事，我偷听墙角的举动，功亏一篑。
姥爷拿出一本老相册，分散我的注意力，里面真的有高昀菁的身影，她是我的好玩伴。故友相见，高昀菁是高兴的，她激动的抱住我，在我耳旁道，“臭丫头，我好想你。谈恋爱了吗？”
这是什么损友，一来就探听人隐私，就不能多说几句煽情的话，八婆一个。看着相册里，笑得傻兮兮的两个女孩，高昀菁不知何时来到我身旁，和我一起回忆童年。
高昀菁朝我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高昀菁，高兴的高……”重新认识，这个提议不错。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道，“范沐希。”相册里的笑容，出现在我们脸上。
“我小时候这么可爱……你的头发好短……”风悄悄带走她的歉意，我并未听清，高昀菁轻声呢喃的话，“对不起。”
如果，高昀菁的出现，不能唤醒我沉睡的记忆，那么，他的出现，可否是再一次的山崩海啸。
未曾谋面，思念至极
难得，与妈妈共处一桌进餐，还有我的他。问及袁沐宸的一些情况，妈妈竟然反对我们在一起。
听闻，我立马急了，起身维护道，“你都没去真正了解他，就这么否决他的好，我为什么不能跟他交往？”此时，袁沐宸拉住我，我还是要替他说些有利的言辞，就因为他是我喜欢的男孩。
妈妈见我心意如此坚决，竟然当着袁沐宸的面，撮合我与张晨光。我丝毫不领情，甚是无情的回绝了，让刚帮助过我的张晨光很尴尬。
受了委屈，还要陪笑脸，我可不是吃亏的主，立马呵斥袁沐宸的举动。“我们走，不想跟他们一起吃饭。”我和妈妈友爱的一幕，仿若瞬息光阴，立马消失无踪。
我头也不回，袁沐宸竟然淡然的跟妈妈告别，还拜托妈妈不要和我计较，等我冷静后，在和我探讨此事。
离开的我，并未瞧见张晨光的眼眸，有明亮转为暗淡，或许，我的举动让他很……难过？沮丧？
袁沐宸说我不该这么顶撞长辈，哪怕是应付过眼前，也好过莽撞的举动，该多伤妈妈的心。他羡慕我有妈妈，我却不知他心底所想，见我似有委屈的模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谁？
“你要相信我的个人魅力，总有一天，能够撼动阿姨的决定，赞同我们交往。”袁沐宸小我些，心智比我成熟许多，或许，跟他的社会阅历有关。
我是被家人重点保护的对象，没受到任何伤害，和社会疾苦，人间险恶。我甚是严肃的点头，非常赞同袁沐宸的这一点，也相信他的实力，可以感化妈妈对他的偏见和不解。
三言两句，我就被袁沐宸闹得喜笑颜开，见我心情好点，他趁机进言，让我和妈妈好好相处，不许再顶撞。好像我不答应，袁沐宸就有其他法子让我答应，我乖乖应承，他很满意我的乖巧，说要带我去吃好吃的。
妈妈的麻烦，因为有袁沐宸和张晨光的帮助，妈妈的生活、工作，再次步入正轨，我们母女之间的小矛盾，也一笑泯恩仇，自己和好了。
冥冥中，各奔东西的我们，受了命运的牵引，重新回到同一片城市的土地，这种相遇，迟早会碰面，而缺少的只是一个机缘罢了。
有段时日不见小姨，某天午后，姥姥做了美味的糕点，我自告奋勇充当跑腿小妹，给忙于工作的小姨，送去一丝关怀的甜蜜。
我没想到，会在小姨就职的酒店，遇到我儿时的玩伴，她叫出我的名字，而我一脸的茫然。“沐希……”试探、小心的声音，绊住我的脚。
脑中有一处被掩埋的记忆，蓄势待发的想要冲破重重障碍，突围的占领一席之地。有什么片段，快的我想抓住它的小尾巴，一阵钝痛传来，我已无暇顾及。
双手抱住头，一脸的痛苦。那个声音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在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事，而我，一时想不起来。
她是谁？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可我并不认识她？痛苦、迷离的眼睛，与满眼惊讶、惊喜的她，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见到我很开心、很高兴，我们是认识的，我的直觉告诉我。
“你怎么了？还好吗？”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没事，你在这里上班。”明知她身穿工作服，还是多嘴问了一句，她点头承认。
我的疏离，并未阻挡她的热情，她竟然虚抱了我。“再见到你真好。”既然，我们是认识的，那我，问一下她是谁，不为过吧。
高昀菁，这个名字、这个人，在我逝去的岁月里，根深蒂固的占据着一席之地。她是我幼时玩伴，我们知道彼此的秘密，还一起经历过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在我们童真、美好的青年时代，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可如今，我遗忘了我们共同经历的那些美好，甚至，不记得她是谁，叫什么名字。
是岁月太过无情，还是，这是我们成长路上，一道逃不掉的坎儿，事关友谊、爱情。
见过高昀菁的当晚，我的梦里一团迷雾，我在找寻什么，遗忘了什么？梦里，有欢笑声、有争吵声，有责备谩骂、有疼惜呵护，多种声音、情感交织，我偏头疼的毛病又犯了。
姥爷曾戏说，我太过顽劣，难免磕碰，还好脑子没摔坏，人受点苦难，总归无碍。我整日在家待着，陪着姥姥、姥爷安享晚年时光，不觉得有何不妥。他们对我极尽呵护，除了家里人并未接触到其他人，高昀菁的出现，完全是个意外，是大家措手不及的。
潜意识里，我和高昀菁是相识的，所以，并不排斥她的靠近，更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意图。受我之邀，高昀菁来我家做客，见到我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姥姥和姥爷的神情，很耐人寻味。
难道，他们认识这么年轻的女孩？似乎，哪里说不通呀。
高昀菁主动跟我的家人问候，“许爷爷、奶奶，你们好，你们都好吗？”我不记得自己告诉高昀菁，我姥爷姓甚名氏，她这是自来熟？
姥姥、姥爷看着贸然闯入的人，叫出高昀菁的小名，“菁菁？”“是她，这些年过得好吧？”姥姥拉住来人，想瞧的真切，生怕认错人。
“奶奶，是我。希希不记得我了，她…还好吧？”高昀菁眼里含着泪，她对我做了什么吗？为何她的神情如此悲伤，明明，什么都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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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昀菁一来，就被姥姥拉到一旁，两人不知背着我说些什么，且还不能让我知道的话。姥爷怕我偷听，竟然给我派了差事，我偷听墙角的举动，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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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昀菁朝我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高昀菁，高兴的高……”重新认识，这个提议不错。握住她的手，打断她的话，道，“范沐希。”相册里的笑容，出现在我们脸上。
“我小时候这么可爱……你的头发好短……”风悄悄带走她的歉意，我并未听清，高昀菁轻声呢喃的话，“对不起。”
如果，高昀菁的出现，不能唤醒我沉睡的记忆，那么，他的出现，可否是再一次的山崩海啸。
【#年轻人还应该做理想主义者吗#理想主义者梁卫星，依然没有与现实和解】
“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个概念，其实最早是梁卫星提出来的。”北大教授、学者兼精神界的战士、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标志性人物钱理群说。当年他用一句“北大的学生大都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整个中国刮起风暴，当头棒喝有之，汹汹反驳有之，然而这个词语最初的来源，其实是来自一个叫梁卫星的中学语文老师的自印书《勉为其难的抒写》。
大概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处于对中国的教育改革前景倍感困惑之中的北大教授钱理群，突然收到一个叫梁卫星的人寄来的一本自己私下写的集子。在这封寄到北大中文系的信里，唐突的作者介绍自己是湖北仙桃市下辖彭场镇中学的一名高中语文老师。
看完集子里的内容后，钱理群非常吃惊，“一个中学老师，怎么会想这么大的问题，而且是根本性的问题。”
梁卫星属于这样老师中的一员：他们高喊“不跪着教书”，“不相信来自行政部门的评价就是教师的立身之本”；他们正大光明的宣称，“不读教科书以外的书，就无法长成人”，用自编的读本，开办“青春读书课”，培育未来的“读书种子”；他们带着学生集体旅行，感知对土地、对虫鸟万物的热爱；他们最看重作文，但不是因为分数的重量，不去教授“总分总”的万金油法宝，而是告诉学生，所想即所写，言说己意是每个人的权利；他们所有的所想，都是出于恐惧，恐惧下一代的孩子将被套上不自知的枷锁，期望通过阅读和思考，还学生自由。
他给学生讲索尔贝娄、加缪、卡夫卡，讲文学史，也讲哲学和美学。他让学生自己制定班规，无论好学生坏学生都要轮流当班干部，他声称哪有学生上课不开小差，不看课外书，将全班分成十个读书小组，每周规定读完一本课外书，武侠言情皆可，周末再一起交流讨论。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学生变得温和、理性、深思了，直到一位学生举报了他，将他的课堂言论满满写了十三页，如冷水浇头。
他被认定既不能带高三，也不能当班主任。那时他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唯一的爱好成了打麻将，一到寒暑假，几天几夜不下桌，喷吐的香烟在房间里盘成厚厚的云团。然而新世纪来临，网络兴起，在那个互联网的古早时代，他发现了自己写作的天赋，找到了表达的出口。他写起文学评论、时评、杂感，竟然都薄有微名，后来，朋友们说他还可以写小说。
就这样，梁卫星的小说《成人之美兮》问世了。在这本书里，形态各异的老师纷然登场，有掌握权力的教研组长，玩世不恭的现实主义者，喜欢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挂在嘴边，最后身败名裂；有以清高自居的一校名师，刚才还激情批判世道人心，转脸又振振有词收取学生的资料费；有收藏黄段子如机器猫一般的男老师，下了课便插科打诨；还有当了一辈子老师的老实人，最会“五哄”：在家里，哄老婆；在学校，上哄校长，下哄同事；在教室，哄学生；在外面，哄家长。笑意堆积得如同早晨吃的花卷。
小说真正的主角是一位姓海，名无言的中年教师。 海老师是办公室中的另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对任何有关教学的讨论不发一言，他奉行“不作为”主义：不参与学校的评优，不当班主任。除了几节课，办公室里的日常敷衍，他独来独往，用消极的方式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一座孤岛。
但这同时是一个矛盾的人，他先是劝年轻的老师们认清现实，宁愿他们随波逐流，但又将关于这份职业最黑暗的部分告诉他们，让年轻人自己选择；他总是说自己只想求一份生活，早就不在乎什么，最后却毅然离开了学校，宁愿去摆路边摊；他还说教育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要想得那么天真又浪漫，但在课堂上，他又总想说些多余的话，他说从最基本的语词，也能抵达真实的人生，布置的作业是让学生去思考词语被遮蔽的含义。
书出版后得到了不错的声名，梁卫星在学校的地位原本被以为能得到提升，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当时的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觉得这书是以他们为原型，把他从普通班调去给体育班上课。没有人明确说调动属于惩罚的一种。只是调去体育班的老师，要么临近退休，要么就像另一位老师，调去的时候被传言“精神有点状况”。
“这个书写了后，同事里面，有对号入座的，但没有对号入座里面好老师的，说哎呀，这人写得这么牛逼，那是我，没有。有的是，这人被黑成这样，那是我。
有一个老师，算是我最好的读者，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对这个书绝对是刻骨铭心，他自己对号入座，觉得我是污蔑他诽谤他，他疯到什么地步，每一句话，他觉得我在写谁，一句句找出来，标明这个是写你，那个是写他，然后给学校里这些老师一个个发，给校长也发，标出我写他们的地方。”
后来，体育班也停掉了，不再给他排课，梁卫星只能领基本工资，没事可做。某种程度上，梁卫星获得了他想要的自由，不会再有人通知他去开会，不会再有人给他记考勤，既不会再有家长追着要给他送礼（他将这视为一种侮辱），也不会再有家长去告状，怕他教坏学生。如今，他连学校都不用去了。
梁卫星说自己一生愧疚的事很多，最愧疚的就是对自己的女儿。
“年轻时候不懂事，对孩子的教育全是理想主义，我没让她补过一次课，没有学过任何一种特长，有时间都让她休息。我没条件让她出国，但走国内这条路，我又没按规矩来，怎么可能考得过人家小孩从小学一直补到高中？所以她成绩不好，我怎么开解她都没用，我给她传播很多东西，没用。教室里面自有一套评判机制。
大学以后，我慢慢和她沟通，才知道教育对她伤害太深了，其实就是自卑嘛，自卑之后就彻底对自己没有信心，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彻底没信心的人是很卑怯的。女儿说她怪过我。希望我没有那么特立独行。我非常内疚，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家里人，特别是对不起女儿，这辈子我做什么都是失败的。”
这就是梁卫星的故事，许多事上他都失败了，他是老师但不再能上课，他是小说家但不再有小说问世，他有过民间思想者的称号，但当下的公共场域早已遗忘了他，如今，他还说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曾经相信的东西似乎都辜负了他。在十年的漫长日子里，梁卫星被生活悬置，动弹不得，他一次次确信曾经的选择，又一次次怀疑曾经的自己，他是怯懦的但并非没有勇气，他是愚蠢的但并非不够天真，他只是失败了。当痛苦降临，一切变得混沌不清，模糊难理，他就逃向玄幻小说。
曾经有一个寂寂的夜晚，梁卫星从床上爬起来，他没有再自欺欺人，沉溺玄幻小说，而是打开灯，细细读起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诗《我坐在窗前》，他喜欢这首：
我忠诚于这二流的时代，
并骄傲的承认，我最好的想法
也属二流，但愿未来将它们视作
我挣脱窒息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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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个概念，其实最早是梁卫星提出来的。”北大教授、学者兼精神界的战士、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的标志性人物钱理群说。当年他用一句“北大的学生大都成了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在整个中国刮起风暴，当头棒喝有之，汹汹反驳有之，然而这个词语最初的来源，其实是来自一个叫梁卫星的中学语文老师的自印书《勉为其难的抒写》。
大概十多年前的一个冬天，处于对中国的教育改革前景倍感困惑之中的北大教授钱理群，突然收到一个叫梁卫星的人寄来的一本自己私下写的集子。在这封寄到北大中文系的信里，唐突的作者介绍自己是湖北仙桃市下辖彭场镇中学的一名高中语文老师。
看完集子里的内容后，钱理群非常吃惊，“一个中学老师，怎么会想这么大的问题，而且是根本性的问题。”
梁卫星属于这样老师中的一员：他们高喊“不跪着教书”，“不相信来自行政部门的评价就是教师的立身之本”；他们正大光明的宣称，“不读教科书以外的书，就无法长成人”，用自编的读本，开办“青春读书课”，培育未来的“读书种子”；他们带着学生集体旅行，感知对土地、对虫鸟万物的热爱；他们最看重作文，但不是因为分数的重量，不去教授“总分总”的万金油法宝，而是告诉学生，所想即所写，言说己意是每个人的权利；他们所有的所想，都是出于恐惧，恐惧下一代的孩子将被套上不自知的枷锁，期望通过阅读和思考，还学生自由。
他给学生讲索尔贝娄、加缪、卡夫卡，讲文学史，也讲哲学和美学。他让学生自己制定班规，无论好学生坏学生都要轮流当班干部，他声称哪有学生上课不开小差，不看课外书，将全班分成十个读书小组，每周规定读完一本课外书，武侠言情皆可，周末再一起交流讨论。他一厢情愿地觉得学生变得温和、理性、深思了，直到一位学生举报了他，将他的课堂言论满满写了十三页，如冷水浇头。
他被认定既不能带高三，也不能当班主任。那时他觉得一辈子就这样了，唯一的爱好成了打麻将，一到寒暑假，几天几夜不下桌，喷吐的香烟在房间里盘成厚厚的云团。然而新世纪来临，网络兴起，在那个互联网的古早时代，他发现了自己写作的天赋，找到了表达的出口。他写起文学评论、时评、杂感，竟然都薄有微名，后来，朋友们说他还可以写小说。
就这样，梁卫星的小说《成人之美兮》问世了。在这本书里，形态各异的老师纷然登场，有掌握权力的教研组长，玩世不恭的现实主义者，喜欢将“既然不能反抗，那就享受”挂在嘴边，最后身败名裂；有以清高自居的一校名师，刚才还激情批判世道人心，转脸又振振有词收取学生的资料费；有收藏黄段子如机器猫一般的男老师，下了课便插科打诨；还有当了一辈子老师的老实人，最会“五哄”：在家里，哄老婆；在学校，上哄校长，下哄同事；在教室，哄学生；在外面，哄家长。笑意堆积得如同早晨吃的花卷。
小说真正的主角是一位姓海，名无言的中年教师。 海老师是办公室中的另类，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对任何有关教学的讨论不发一言，他奉行“不作为”主义：不参与学校的评优，不当班主任。除了几节课，办公室里的日常敷衍，他独来独往，用消极的方式将自己的生活变成一座孤岛。
但这同时是一个矛盾的人，他先是劝年轻的老师们认清现实，宁愿他们随波逐流，但又将关于这份职业最黑暗的部分告诉他们，让年轻人自己选择；他总是说自己只想求一份生活，早就不在乎什么，最后却毅然离开了学校，宁愿去摆路边摊；他还说教育什么也改变不了，不要想得那么天真又浪漫，但在课堂上，他又总想说些多余的话，他说从最基本的语词，也能抵达真实的人生，布置的作业是让学生去思考词语被遮蔽的含义。
书出版后得到了不错的声名，梁卫星在学校的地位原本被以为能得到提升，没想到却适得其反。当时的学校的领导和老师觉得这书是以他们为原型，把他从普通班调去给体育班上课。没有人明确说调动属于惩罚的一种。只是调去体育班的老师，要么临近退休，要么就像另一位老师，调去的时候被传言“精神有点状况”。
“这个书写了后，同事里面，有对号入座的，但没有对号入座里面好老师的，说哎呀，这人写得这么牛逼，那是我，没有。有的是，这人被黑成这样，那是我。
有一个老师，算是我最好的读者，为什么这么说呢，他对这个书绝对是刻骨铭心，他自己对号入座，觉得我是污蔑他诽谤他，他疯到什么地步，每一句话，他觉得我在写谁，一句句找出来，标明这个是写你，那个是写他，然后给学校里这些老师一个个发，给校长也发，标出我写他们的地方。”
后来，体育班也停掉了，不再给他排课，梁卫星只能领基本工资，没事可做。某种程度上，梁卫星获得了他想要的自由，不会再有人通知他去开会，不会再有人给他记考勤，既不会再有家长追着要给他送礼（他将这视为一种侮辱），也不会再有家长去告状，怕他教坏学生。如今，他连学校都不用去了。
梁卫星说自己一生愧疚的事很多，最愧疚的就是对自己的女儿。
“年轻时候不懂事，对孩子的教育全是理想主义，我没让她补过一次课，没有学过任何一种特长，有时间都让她休息。我没条件让她出国，但走国内这条路，我又没按规矩来，怎么可能考得过人家小孩从小学一直补到高中？所以她成绩不好，我怎么开解她都没用，我给她传播很多东西，没用。教室里面自有一套评判机制。
大学以后，我慢慢和她沟通，才知道教育对她伤害太深了，其实就是自卑嘛，自卑之后就彻底对自己没有信心，在现实生活中，一个彻底没信心的人是很卑怯的。女儿说她怪过我。希望我没有那么特立独行。我非常内疚，我一直觉得对不起家里人，特别是对不起女儿，这辈子我做什么都是失败的。”
这就是梁卫星的故事，许多事上他都失败了，他是老师但不再能上课，他是小说家但不再有小说问世，他有过民间思想者的称号，但当下的公共场域早已遗忘了他，如今，他还说自己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曾经相信的东西似乎都辜负了他。在十年的漫长日子里，梁卫星被生活悬置，动弹不得，他一次次确信曾经的选择，又一次次怀疑曾经的自己，他是怯懦的但并非没有勇气，他是愚蠢的但并非不够天真，他只是失败了。当痛苦降临，一切变得混沌不清，模糊难理，他就逃向玄幻小说。
曾经有一个寂寂的夜晚，梁卫星从床上爬起来，他没有再自欺欺人，沉溺玄幻小说，而是打开灯，细细读起约瑟夫布罗茨基的诗《我坐在窗前》，他喜欢这首：
我忠诚于这二流的时代，
并骄傲的承认，我最好的想法
也属二流，但愿未来将它们视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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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路走来，从未想过拥有一直在追一个梦，一个虚无飘缈的梦那沿途的风景，被夜深深遗忘我也想拥有阳光，晨梦起来，原来我是永夜人我不知阳光的心痛和悲伤，只知在黑夜里前进，苦苦追寻世间本无拥有，只因你走过世间本无言，只因那是你的心海世间本无心声，只因那是你的星辰世间本无风尘，只一一路走来，从未想过拥有一直在追一个梦，一个虚无飘缈的梦那沿途的风景，被夜深深遗忘我也想拥有阳光，晨梦起来，原来我是永夜人我不知阳光的心痛和悲伤，只知在黑夜里前进，苦苦追寻世间本无拥有，只因你走过世间本无言，只因那是你的心海世间本无心声，只因那是你的星辰世间本无风尘，只因那是你的归宿世间本无无悔，只因那是你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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