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岁，元月初，午间眠睡。醒，出门，顿时见天地间茫茫然，白成一片。遂同共事者游往山间，山间溪水奔流，大雪纷飞，踏雪声清脆，冷气扑面，喜乐十分。

前岁，近二月，城中乌云密涌，寒风大作。携友山中游乐，未料山顶有雪，微微覆了一层，树木冰珠挂枝，雾气时常聚散，山间面貌尽显，犹似水墨泼画，惊喜十分。

岁月无痕，转瞬两载。此景不复，此人不复，且惜后来光阴，与后来人。

旧梦催醒，宿雨阑干，窗外柳叶垂垂，窗内玉立亭亭，天色念远人，阴郁已十分。《忆故人》乃我所善，抚之夜半未歇，恰逢时雨无声，熟捻指间总有凄清况味。

闲翻所慕之人一纸珠玑，锦绣绵密，多情宛然。看至枕风宿雪，山中孤冷，不由心绪错乱，涕泪连连。自知山中寂寞，非道心坚固者不能久居，偶感孤寂亦属情理之常。

忽念从前，于深冬长夜，望月迟迟不眠，伴着茶烟寂静，忧虑等待远在深山之人。

眼里他是青山，见多了寒波冷树，雾色早开，有平息岁月浪潮的风骨，处之春秋更迭的淡然。新月作笔蘸长夜书写天地，温柔典藏少见词不达意，畅快形骸是淋漓风雨，长调短叹不过星河暗转。

我是沿途藤蔓，依附流年滋长，渴慕幽梦一帘。日夜追赶韶华，折之还生，以盼青山比肩，慰他寂寥。岁长路远，草木纵横，崎岖多艰，却途径萤萤之火，赴死登临。

我愿为其一，又不甘争做其一，我想我独独是心头一轮皓月，伴青山白头，看梅花满山，生生不息，久长如朝暮。

#心香无染#
山居诗之一
［宋］雪岩祖钦
一杯晴雪早茶香
午睡初醒春昼长
拶着通身都是眼
半窗疏影对斜阳

　　“一杯晴雪早茶香”，禅僧好茶，自古如是。该诗写的是在冬去春来的时节，山中尚有积雪未融。晨光微露之际，禅师就把岩石上收拾起来，烹茶一壶，顿然整个茅屋香气四溢。

　　“午睡初醒春昼长”，山居无事，老僧年事已高，自然晚睡早起，似乎白天显得特别长一些，不妨午睡片刻。

　　“拶着通身都是眼”，在这闲居无事的生活中，自然蕴藉着无上的妙道。如果能在其中有所悟入，自然“通身是眼”了，如同观音大士证悟真如自性一般，六根互用，妙用无穷，通身是眼，通身是耳，鼻舌身意亦复如是。此中含有向上密意，正如元优昙僧人诗云：“通身是手通身是眼，夜半三更木鸟啼。”

　　“半窗疏影对斜阳”，疏影即梅花。禅师的山居生活竟是如此自在惬意，渴来饮茶，困来即眠，还有一树寒梅“对斜阳”。正所谓“见闻觉知无障碍，声香味触常春藤三昧，如鸟空中恁么飞，无取无舍无挂碍。若会应处本无心，始得名为观自在”。那么什么是观自在的“通身是眼”？半窗疏影对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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