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塑造了我们#人心与天命

周人对于天命的信仰，对于天命是有目的、有方向的认识论，被孔子继承过来。孔子以“仁”作为人心，以“义”作为人心应当遵从的标准，一个人当为的本性、当为的标准，“礼”是当为的方式，通过这些来界定人心跟天心之间的关系。而天心最崇高，笼罩整个自然界。

孔子的天人理论，变成儒家思想最重要的基石。其中“所当为”这部分，就是宗族的伦理，人间的伦理，最终扩大到“五伦”：从血亲一直扩大到朋友。这五个伦常，将君臣朋友都涵盖在内，将世界上的社会关系统辖在一个大的仁义礼智信的范畴之内。它警示人们要遵从这个伦理，才能不违背天命。

当然，当时不是没有孔子学说的挑战者。墨家就将天命的地位提高，其他都置于天命之下。天道最高，人道次之，这与儒家注重人心的安顿截然不同。而阴阳家则以各种自然现象、自然力量的互动，作为他们认识世界的基石。阴阳家的思想在孔子的系统之内很容易被容纳，因为这种阴阳间的秩序都在天的笼罩范围之内。法家思想实际上是儒家思想的延伸。它讲的是在承受天命的一个政治体制之内，如何把管理工作做到最好，使人民享受福祉，过上幸福的生活。但儒家思想基本上在中国古代是主流。

在西汉，董仲舒对儒家思想做了全盘整理，整理出的天人感应系统极为庞大：宇宙是最大的圈子，人间是第二个圈子，国家是第三个圈子，社群、社团、社区是第四个圈子，家庭伦常则是最小的圈子，个人是最基本的单位。个人身体之内有个小宇宙，这个小宇宙和大宇宙一样，也具有各个互动的部分，互相感应，互相影响。这个宇宙永远在变化，是趋衡的，它在寻求一个最佳平衡点，因此，这是一种动态的平衡。

这种思想在今天看来非常现代化，因为今天量子力学的宇宙吸收理论和这个理论是相当接近的。

借用董仲舒的理论，民间产生了对于巫术的信仰，人们开始利用巫术的力量去干预宇宙的一部分。但这和董仲舒的观点是不一致的。董仲舒认为，“天人感应”是人的行为的好坏对错会引动天，天然力量、宇宙力量会对人的呼应产生反应。这个和巫师们的做法不一样。

但这种民间巫师所代表的力量，实际上等到道教雏形出现的时候，就变成了民间起义反抗的主流。比如说黄巾军代表的太平道、天师道代表的原始道教，就以社区本身的协调合作，建立了一套相互救济的秩序以弥补人间秩序的不足。用天的秩序反抗人间的秩序——每一个时代有一种天，“苍天已死，黄天当立”。每个大的时代，都是一种秩序，一个大时代的转变，必定要引发新时代另外一套秩序的建立。这对于董仲舒的说法当然是个极大的刺激，也可以说是极大的反动。

相对而言，当时传进来的佛教，对中国而言只粗浅地引发了道教的重组，并没有对儒家构成强烈的挑战。

以上内容选自《谁塑造了我们：读懂“活在当下”的中国先哲》，作者：梁涛　杨立华等著，选作此文时有删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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