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狐

大夏天里,来了倒春寒。戾风囚舌,天灰意冷。绿叶,一片片的枯萎。更堪人生如戏,偌大个舞台,只一两人表演,观众得傻傻鼓掌,拍慢了,警察抓人。都市太暴烈,搞球不懂。索性,我去了乡下,隐于山沟,离城三百里。那旮旯,古木蔽日,人迹罕见,既文明又初心。

却不寂寞,临近的山洞里,住了一位画师,女的,舒而朗,颜值颇高。山那头,但见一村落,村里有一近亲,我住他家的老房。那屋,外观简陋,内设不凡,电器一应俱全,还能上网。

托改革的鸿福,我挣了几坨钱,生活优裕。交一笔给亲戚,荤食他七天送一回,外加鲜奶和土蛋。屋旁种了蔬菜,受享天然。与金钱连袂,隐居别开洞天。更有诗情兽意,时而,可以遇见一只纯白狐狸,温顺如波斯猫。

整日里,我读书弄墨。我想写一部经得起考验的小说,讲文人的故事,立于当代。已列人物表,框了情节,写了六万字。近来却受了梗:精彩细节堆太多,气不顺,丢下心不忍。左右为难。

便停了笔,去山里转悠。走到溪流边,又发现画师。她身着白衣裙,很是娇媚,近狐艳。我们早已熟识,但没交心。

— 大师好,还在画溪流?

— “还”什么,和昨天一个样吗?

我仔细一瞧,完全两个景:画布上,仅显一角流水,大片精美岩石给虚化了,反倒生动,冲击力,超强。我心头一怔,想起汪曾祺的一句话:写作的关键,在于虚实的经营;割不了爱,气血淤塞,文字红肿。

— 又有想法了?画师关切问。

— 你“又”对了。我诚恳点头,尔后提议:去我门口坐一会吧,歇口气。

画师放下笔,随我来到石桌旁,也就一百来米。我沏了白茶,对坐闲谈。银杏高高荫护,群鸟协鸣。论过文与画的黑白交情,我滑向日常:

— 有个私惑,可以明说吗?

— 请便。

— 你这般惹眼,又娇嫩,一个人住山洞,不怕吗?

画师笑了笑;我知道你是好人,夜里常为我把哨,谢了。随即定了神,迷我一眼:品了秀力仙,咱俩扳个手腕,如何?我轻藐一笑,还是伸出了手,心下想:俺一米八五,体重几乎是你的两倍,哼!

两手交合,稳如泰山,我用了全力,画师面不改色,右手丝纹不动。我心头一惊,稍顿,对方使劲,我立马败下,呆呆望媚脸,许久说不出话。画师抖抖手,捡一块石片,猛的投去,一条绿枝断成两截,超准,比枪还利落。我啊一声,心知遇了高人,满脸愧色,连连称颂:

— 这般威武,真真没想到!

画师淡说:从小练的,父亲是军人,武术世家,后来做了官。我借势拓展:你父亲... 这局势 ... 画师打断我:山沟里,不谈殿堂。国体也会长包,脓穿头,就好了。看眼下,山谷奇丽,人要开朗,处世要乐观。

顺着美女,我切换话题,谈起狐狸:大画家,可能是你太美,你出现,白狐从来不露面,你走了,她就来昵我,真怪。画师笑而不语,稍后文不对题说:在人间,我最敬善良,它是众德之母。

又喝一会茶,夕阳西下,画师作别:该回洞了,还要涂抹一阵。我立刻献殷勤:小的送一送你。画师直摇手:免,时候没到。莞一尔,离去。快进山洞时,我见她崴了一下,白光一闪。欲去扶助,画师再次拒绝了我。

回屋写作,心猿意马,一筹莫展,我早早上床,读点杂书,平一下心绪。临子夜,溜进那只白狐狸,连叫三声。看过去,发现左腿红一块。细瞧,白狐受了伤,腿在流血。我赶紧下床,找出云南白药,做了包扎,又喂了香肠和牛奶。忙活两小时,满心欢喜。

翌日起来,白狐走了。我继续写作,渐入佳境。远离闹市,真好!第三天晚上,画师来了,端了一盆水饺,说是自做的。我欣喜若狂,快速迎客。两人坐下,欢吃起来。又品茶,交心畅谈。

看过我写的一章,画师说:妙笔,高手!似乎有个坎,现实暴戾,心要平。溪谷曲折,上善若水。拉开距离,把视点放在远景上,真态就显出来了。我心中一动,若有所悟。透过当下,我看到了明清的尾巴。刹那间,豁然开朗。顺了气,后面的章节,我知道怎样写了。

不知不觉,聊到了子夜。画师起身,柔柔说:我要回洞了。我赶忙找出手电,递过去。画师嗔我一眼,低吟:这么黑,让我独走?傻头,到时候了。我会意,狂喜,立马揽纤腰,相依走向幽亮的山洞。

那一夜,我们住在一起,翻江倒海,魂不守舍。某一刻,泛出白药味,画师痉挛,高叫一声,紧紧抱住我,洞顶飘出一缕白烟。第二天,画师搬了过来,白狐消失。我的书越写越顺。

—- 杜青钢,2017,12。

#东乐# [坏笑] #识汝不识丁# (8暖夜)番外微段子:陶墨眼角犯湿,粉肿的唇贴了爱人面颊便跑。不料下颚被捏,烫舌侵扰。翻腾乱跳心,卷走情动泪。仰倒间衣袍松散,腰垫小枕,热息全夺留下娇痕。青枝被吮,陶墨险叫出声,舒感胜了推拒任他所为。清液被咽,陶墨发窘不敢睁眼。羞觉腿根薄肉,被身上人热涌灼蹭,顾射忍涨未进,韧磨凉肌不止。草木遮起脸,远处帐内的果子小甲,耳塞厚棉,鼾声交错。良夜慢慢,无尽温暖……

月寒风凛
孤灯南窗下
素影弄梅花
云倦帘重
却窥柔荑玉手
拢袖煮水
细注壶中花韵发
原是梅占红茶
持杯轻嗅不忍试
只为待君归
把盏话清嘉

斜倚栏干望天涯
恍惚郞骑白马
游子来家
玉人邀杯
盏间梅韵轻呷
舌上芬芳呢喃久
枝影横斜不足夸

茶香氤氲梦浮生
痴人不醒也罢
旦日期君君未至
且把流光韶华
付与烟霞

——【一梅占尽盏中香】 https://t.cn/zQdWOq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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