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呈吴郎

杜甫

堂前扑枣任西邻,无食无儿一妇人。
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
即防远客虽多事,便插疏篱却甚真。
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

作者生平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号少陵野老,世称“杜工部”、“杜少陵”等,汉族,河南府巩县(今河南省巩义市)人,唐代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杜甫被世人尊为“诗圣”,其诗被称为“诗史”。杜甫与李白合称“李杜”,为了跟另外两位诗人李商隐与杜牧即“小李杜”区别开来,杜甫与李白又合称“大李杜”。他忧国忧民,人格高尚,他的约1400余首诗被保留了下来,诗艺精湛,在中国古典诗歌中备受推崇,影响深远。759-766年间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纪念。

创作背景

唐代宗大历二年(767年),即杜甫漂泊到四川夔州的第二年,他住在瀼西的一所草堂里。草堂前有几棵枣树,西邻的一个寡妇常来打枣,杜甫从不干涉。后来,杜甫把草堂让给一位姓吴的亲戚(即诗中吴郎),他自己搬到离草堂十几里路远的东屯去。不料这姓吴的一来就在草堂插上篱笆,禁止打枣。寡妇向杜甫诉苦,杜甫便写此诗去劝告吴郎。以前杜甫写过一首《简吴郎司法》,所以此诗题作《又呈吴郎》。吴郎的年辈要比杜甫小,杜甫不说“又简吴郎”,而有意地用了“呈”这个似乎和对方身份不大相称的敬词,这是让吴郎易于接受。

译文
来堂前打枣我从不阻拦任随西邻,因为她是一个无食无儿的老妇人。
若不是由于穷困怎会做这样的事?正因她心存恐惧反更该与她相亲。
见你来就防着你虽然是多此一举,但你一来就插上篱笆却甚像是真。
她说官府征租逼税已经一贫如洗,想起时局兵荒马乱不禁涕泪满巾。

注释
呈:呈送,尊敬的说法。这是用诗写的一封信,作者以前已写过一首《简吴郎司法》,这是又一首,所以说“又呈”。吴郎:系杜甫吴姓亲戚。杜甫将草堂让给他住。这位亲戚住下后,即有筑“篱”,护“枣”之举。杜甫为此写诗劝阻。
妇人:成年女子的通称,多指已婚者。
扑枣:击落枣子。汉王吉妇以扑东家枣实被遣。扑:打。任:放任,不拘束。西邻:就是下句说的“妇人”。
不为:要不是因为。困穷:艰难窘迫。宁有此:怎么会这样(做这样的事情)呢?宁:岂,怎么,难道。此:代词,代贫妇人打枣这件事。
只缘:正因为。恐惧:害怕。转须亲:反而更应该对她表示亲善。亲:亲善。
即:就。防远客:指贫妇人对新来的主人存有戒心。防:提防,心存戒备。一作“知”。远客:指吴郎。多事:多心,不必要的担心。
使:一作“便”。插疏篱:是说吴郎修了一些稀疏的篱笆。甚:太。
征求:指赋税征敛。贫到骨:贫穷到骨(一贫如洗)。
戎(róng)马:兵马,指战争。杜甫《登岳阳楼》诗:“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盈:满。

赏析

诗的第一句开门见山,从诗人自己过去怎样对待邻妇扑枣说起。“扑枣”就是打枣。这里不用那个猛烈的上声字“打”,而用这个短促的、沉着的入声字“扑”,是为了取得声调和情调的一致。“任”就是放任。之所以要放任,第二句说:“无食无儿一妇人。”原来这位西邻竟是一个没有吃的、没有儿女的老寡妇。诗人等于是在对吴郎说:“对于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穷苦妇人,我们能不让她打点枣儿吗?”

  三四两句紧接一二句:“不为困穷宁有此?只缘恐惧转须亲。”“困穷”,承上第二句;“此”,指扑枣一事。这里说明杜甫十分同情体谅穷苦人的处境。陕西民歌中唱道:“唐朝诗圣有杜甫,能知百姓苦中苦。”说的正是杜甫。以上四句,一气贯串,是杜甫自叙以前的事情,目的是为了启发吴郎。

  五六两句才落到吴郎身上。“即防远客虽多事,便插疏篱却甚真。”这两句上下一气,相互关联,相互依赖,相互补充,要联系起来看。“防”的主语是寡妇。下句“插”字的主语是吴郎。这两句诗言外之意是:这不能怪她多心,倒是吴郎有点太不体贴人。她本来就是提心吊胆的,吴郎不特别表示亲善,也就够了,却不该还要插上篱笆。这两句诗,措词十分委婉含蓄。这是因为怕话说得太直、太生硬,教训意味太重,会引起对方的反感,反而不容易接受劝告。

  最后两句“已诉征求贫到骨,正思戎马泪盈巾”,是全诗结穴,也是全诗的顶点。表面上是对偶句,其实并非平列的句子,因为上下句之间由近及远,由小到大是一个发展的过程。上句,杜甫借寡妇的诉苦,指出了寡妇的、同时也是当时广大人民困穷的社会根源。这就是官吏们的剥削,也就是诗中所谓“征求”,使她穷到了极点。这也就为寡妇扑枣行为作了进一步的解脱。下句说得更远、更大、更深刻,指出了使人民陷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又一社会根源。这就是“安史之乱”以来持续了十多年的战乱,即所谓“戎马”。由一个穷苦的寡妇,由一件扑枣的小事,杜甫竟联想到整个国家大局,以至于流泪。这一方面固然是他那热爱祖国、热爱人民的思想感情的自然流露;另一方面,也是点醒、开导吴郎的应有的文章。让他知道:“在这兵荒马乱的情况下,苦难的人还有的是,决不止寡妇一个;战乱的局面不改变,就连我们自己的生活也不见得有保障,我们现在不正是因为战乱而同在远方作客,而你不是还住着我的草堂吗?”最后一句诗,好像扯得太远,好像和劝阻吴郎插篱笆的主题无关,其实是大有关系,大有作用的。希望他由此能站得高一点,看得远一点,想得开一点,他自然就不会在几颗枣子上斤斤计较了。读者正是要从这种地方看出诗人的“苦用心”和他对待人民的态度。

  这首诗的人民性是强烈而鲜明的,在通常用来歌功颂德以“高华典雅”为特征的七言律诗中,尤其值得重视。诗的艺术表现方面也很有特点。首先是现身说法,用诗人自己的实际行动来启发对方,用颠扑不破的道理来点醒对方,最后还用诗人自己的眼泪来感动对方,尽可能地避免抽象的说教,措词委婉,入情入理。其次是,运用散文中常用的虚字来作转接。像“不为”、“只缘”、“已诉”、“正思”,以及“即”、“便”、“虽”、“却”等,因而能化呆板为活泼,既有律诗的形式美、音乐美,又有散文的灵活性,抑扬顿挫,耐人寻味。

  清人卢德水说:“杜诗温柔敦厚,其慈祥恺悌之衷,往往溢于言表。如此章,极煦育邻妇,又出脱邻妇;欲开导吴郎,又回护吴郎。八句中,百种千层,莫非仁音,所谓仁义之人其音蔼如也”(《读杜私言》)。全诗正是在这种委婉曲折的夹叙夹议中来展现诗人的心理和品质的。诗作表达了杜甫对穷困人民的深切同情。

说一些让人头痛的事
作者李在墨
上次说到我家老太太突发胆结石诱发心衰抢救的事,接下来咱们聊聊我之后陪护老妈的水深火热吧!老有所依,老有所医,老有所一。
老有所依咱们都懂,年纪大了,需要有儿女在身边照顾饮食起居,当然,如果自己能够自理生活,选择空巢也未尝不可,毕竟从饮食还是作息时间,代沟不是一般的大,我老妈就是这样的,前年因为我老爹离世,考虑她身体不好,冬天老房子生火担水什么的活太多,怕她太累所以给她接到大哥旅店住,有个照顾,第一年还好,去年开春老妈早早的回到了老房子自己生活,等入冬了再回大哥那居然胖了六七斤,也就是去年的年关,我因为送货去过沈阳过年停车时被疫情防控部门下了居家隔离7天的通知,致使我过年和年后哪也没去,怕给别人带去麻烦,大哥那也是解封后去的,毕竟疫情当前,每个人都该保持自律(虽然到目前为止,我们在各地运营,经受到各种严格的地方政策的制约,也被无数道关卡弄的不得不取下策,顾然立法,也有好多人不惜一切)
老有所医则是针对老年病的高精尖中西医结合治疗,不能让老年人到处求医问药,却又总是找不到正确迅速有效的治疗,他们该得到全社会的关爱,不能因为老了,不中用了,便被社会舍弃,这是人类文明的遗憾与悲哀!
老有所一则是我们人生注定的结局,无论怎样的爱情也敌不过生命的现实,一个人走了,另一个人带着他的希望留了下来,走的人一了百了,留下来的人一边回忆一边遥遥无期的前行,拖着满身沉重,悲痛。我们每个人来到这世上都是孤身前来,有的时候亦然,时辰一到,分秒不差。
说到过年后老妈的身体状况,就得从老妈节俭的家风说起,她一生都在秉持的,从各种地方节约下来的积蓄,分给了我和大哥,她虽然赚的不多,但攒钱的厉害让人真的是叹为观止,比如说她不肯多用电灯,致使眼睛状况不好,前年还因白内障做了手术,她吃喝精打细算,从不浪费一分,长期营养不良,瘦的让人看着揪心,她勤勤恳恳,打理院子里的小园井井有条,一到初秋各种蔬菜都有剩余,零添加的就是最好的,我们总能吃到小园里的新鲜,可是,正因为她如此节俭,年前的感冒因为心疼钱输液没有治疗彻底就停了,结果年后发现成了肺气肿,后来经过医院诊断又去诊所输液半月仍未能痊愈,那一段时间她已经不能自由活动,有几十米都需要停下来休息几次,最近这次的老烂腿估计也是之前做下的病根,也就有了这次不太愉快的陪护。
怎么说不愉快呢?是啊!本来挺好的,我们也做了充份的思想准备,因为疫情原因不能手术,考虑先在医院保守治疗,就在住院后发生抢救事件的第二天,老妈又一次发生了意外,因为经过抢救老妈的心里素质差到了极点,半夜开始坐在床上一直折腾到第二天晚上也没睡好觉,结果是第二次抢救开始,那晚我真的是以为她回不来了呐!经过紧急抢救哭喊着自己不行了的老妈回来了,医生给下了病危通知书,说她心脏这种状况随时有生命危险,让一边救治一边准备着后事,毕竟是老了,有些机能老化,尽人事听天命吧!
说实话,听到这样的回答,我当时很崩溃,第二天一早联系家里人,大哥在第二天下午也来到了医院,他正好赶上第三次抢救,他也被这阵仗吓到了,老妈发病时是一个极度缺氧的状态,脸憋的紫灰,她嚷着活不了了,之后又被搀扶下床拉粑粑,大汗淋漓,好在经过一系列的施药最终稳定下来了,我俩商量让嫂子和我媳妇去买了寿衣,在医院陪护了一晚看老妈状态恢复不错就有事离开了,(给老爹的墓地继上次我去圈砖后种几棵松树)结果在大哥他走后的晚上老妈的呼吸机又戴上了,原因是老妈半夜睡醒觉后把安眠药吃多了,早上起来我看到安眠药少了就给老妈试了试血压,结果吓一跳高压190多,我赶紧给她吃了降压药又给大夫找来一顿问询后,出去到医院对面买来维生素C喂给老妈,老妈的意识不清,吃饭都得靠喂,昏睡到中午时还迷糊的把腿上埋的针给拔了,这样的老妈真的是太让人担心了,给她输液管心脏的药是一天一夜两瓶,一次8小时,第二瓶需要晚上10点开始,所以这几天我都没怎么睡,我也是一天糊涂涂的,我最近发现老妈总是看着我,她总是趁一不注意就给你上点眼药,比如她想起来,先看我没注意她就坐起来搞事,她的脚是第一件玩物,玩够了就把所有仪器从身上拿掉然后下地上厕所,其间还有输液针和输液管!操不完的心啊!都说老小孩儿小小孩儿,这句话真的没错,不听劝还主意头贼挣,说不得还骂不得,哄不好也拎不清,你说多了她不高兴,你不说她糊涂劲上来你又害怕她出意外,我的一颗心真的是没着没落的。
今天老妈又做了一件大事,趁我不备(我儿子和同学的画报,题材是“扫黄打非”这不是五一放假了嘛,老师留的作业好多,开学就考试,进度就很赶,还有两个同学的画报,老婆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全然不顾我的反对)把管心脏的那瓶输液直接开足了马力,原本8小时五分之一的输液量直接见底,可把护士大夫吓了好大一跳,这不嘛!这会儿都已经给量了三次血压了,说那药加速会让血压归零!哎呀妈!吓死了!吃晚饭前我和老妈因为这事生了好大一气,现在胃还在疼,好转的老妈说让我明天回家,不用我陪护了,说她自己能行,我的心里属实不是滋味,可以说是五味杂陈吧!这两天我的关节炎犯了,腿一瘸一拐的,楼上楼下的跑,要真的是为了正常看病还好说,可这几天大多都是为了她的无厘头行为导致的急救,且不说她每次醒来的那些被药物刺激后的胡言乱语,就是她半夜烧断输液管,拔掉埋的针头,还光脚在地上走,要不就睡够了半夜坐床上不睡觉,还有胡乱吃药就够让人不省心了,是!老妈住院不用我和大哥拿钱,可这份担惊受怕哪怕你是百炼钢也能给你整成绕指柔吧!
每个人都会经历老年,每个人都在追赶老年,老年是我们人生终点站前的最后一次停靠,也是我们用一生等待的临行前的告别!我写这些不是因为我心里有什么怨言,古有言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人一旦离开便是永远,我谨以此文,呼吁人们关爱老年人身心健康,所剩无多,望我们彼此珍惜,共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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