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41
前文:https://t.cn/A6S9wPfE
大家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这场同学聚会来的人并不多，仅仅只有在本地的十几个人有空参加，但就是这些人也把场子炒得火热，我妈坐在角落里没一会就觉得有点闷热，抬手松了松领口，旁边适时推过来一杯加冰的薄荷茶，是我爸几分钟前找服务生要的，我妈看了一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抬头时却只看到我爸半张冷峻的侧脸。
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不太爱说话，老三跟他说话他大多只听着，偶尔回答两句，坐在那像一尊不入世的佛像。
我妈忽然觉得呼吸不畅，没碰那杯茶，起身往外走:麻烦让一下，我上个洗手间。
他从我爸面前经过，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老三探头探脑地看着我妈出门的背影，仰头喝了口酒: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我爸顿了几秒，无奈地笑了笑:告诉什么？
老三恨铁不成钢地拿酒杯敲了敲他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我特么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iwatch塞进我爸手里:放在我这两年了都没送出去，你现在回来了自己拿着吧。
手表是三年前的新款，保存得很完好，我爸摩挲了两下，神色沉默地收了起来:谢了。
他的手腕处有一道不明显的疤，沿着袖子一直向里延伸，老三还想说点什么，目光触及到他的手碗又咽了回去，苦笑了一声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
我妈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洗了把脸，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老三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二十分钟内迅速地喝大了，仰面靠在沙发上脸色通红的，我爸正在低头回消息，见我妈回来了往后靠了点把他让进来，随手给他抽了两张纸。
我妈道了声谢，又嫌弃地看了看老三:这么多年还是一喝就醉，还硬要喝。
我爸笑了笑应了声嗯，我妈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两个人气氛明显没有刚见面时的僵持了，我妈像对一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那样，自然地问:你出国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三年过去，他早已不想再追究那天我爸的不告而别，也对跟自己从前的一厢情愿达成了和解，我爸点点头:嗯，挺好的。
他没问我妈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妈也不好上赶着回答，只聊了一些他在国外上学的风土人情之类，我爸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又听我妈问:那你这次回来了准备什么时候再去？
我爸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去了。
他自己跟堂哥都是搞金融的，一起创业还真搞出了点名堂，这次回国就没打算走了，我妈也没什么反应，温声应:嗯，那也好，我听说国外都是天天汉堡薯条的吃，还是有点担心你吃成个胖子的。
他似乎说着已经脑补出了那个画面，眉眼都透出点真实可爱的笑意来:我还想多年以后同学聚会，曾经众星捧月的校园男神中年发福，这也太幻灭了。
我爸很久没看见他这么笑，心头像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发疼。三年了我妈也没怎么变，说话的时候还是他记忆里活泼灵动的样子，一双眼睛莹润生光，只是他单单坐在那的时候就比从前显得沉静了许多，像皎皎的一泓月光。
他看着我爸，真心实意地坦白道:你刚来的时候我还有点不适应，但是看到你现在很好，我也挺开心的。
我爸交握着的手倏然收紧了点，半晌才笑了笑:嗯，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
聚会在凌晨才结束，外面的小雨还淅淅沥沥的，我爸一手扶着老三一手撑着伞，外头水汽重，我妈畏寒地把手往里缩了缩:你方便送他回去吗？
老三已经清醒了一点，摆手拒绝:别了，我一会打车回去。
我爸笑了笑没回答，问我妈:你呢？
我妈往远处看了两眼，我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撑着把黑色的伞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妈向他挥了挥手，露出两个小梨涡，才转头跟我爸道别: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那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
我爸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平静地跟我妈告别:好，再见。
这次他终于把从没说过的那两个字说出口了，我妈没等到那个男人走近就三两步跨过了水洼躲进了那把黑伞下，他们走得慢，还听得清小声说话的动静: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司机呢，下雨天你也不怕湿气太重。
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咳了两声才道:不碍事，顺路。
我妈还在叽叽喳喳地跟他说回去要吃什么，我爸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老三低头叫了车，见他还盯着那个方向看，伸手轻轻撞了撞他的肚子:回神了。
我爸一瞬间皱了皱眉，缓过来之后才慢慢收回目光，老三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后悔了吧？现在知道后悔了是吧？
没什么后悔的。我爸笑了笑，当初知道自己不够爱他，不敢作任何承诺，是我的错。
错过了也怨不得别人，也没有要他一直追着我跑的道理，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看到他，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现在很快乐，我是真的很开心。
TBC.
前文:https://t.cn/A6S9wPfE
大家毕业之后就各奔东西，这场同学聚会来的人并不多，仅仅只有在本地的十几个人有空参加，但就是这些人也把场子炒得火热，我妈坐在角落里没一会就觉得有点闷热，抬手松了松领口，旁边适时推过来一杯加冰的薄荷茶，是我爸几分钟前找服务生要的，我妈看了一眼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再抬头时却只看到我爸半张冷峻的侧脸。
他还是跟三年前一样，不太爱说话，老三跟他说话他大多只听着，偶尔回答两句，坐在那像一尊不入世的佛像。
我妈忽然觉得呼吸不畅，没碰那杯茶，起身往外走:麻烦让一下，我上个洗手间。
他从我爸面前经过，看也没多看他一眼，老三探头探脑地看着我妈出门的背影，仰头喝了口酒:你真不打算告诉他？
我爸顿了几秒，无奈地笑了笑:告诉什么？
老三恨铁不成钢地拿酒杯敲了敲他的杯子，发出清脆的一声响:我特么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只iwatch塞进我爸手里:放在我这两年了都没送出去，你现在回来了自己拿着吧。
手表是三年前的新款，保存得很完好，我爸摩挲了两下，神色沉默地收了起来:谢了。
他的手腕处有一道不明显的疤，沿着袖子一直向里延伸，老三还想说点什么，目光触及到他的手碗又咽了回去，苦笑了一声把杯子里的酒一口闷了。
我妈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他洗了把脸，额前的头发都是湿的，老三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二十分钟内迅速地喝大了，仰面靠在沙发上脸色通红的，我爸正在低头回消息，见我妈回来了往后靠了点把他让进来，随手给他抽了两张纸。
我妈道了声谢，又嫌弃地看了看老三:这么多年还是一喝就醉，还硬要喝。
我爸笑了笑应了声嗯，我妈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两个人气氛明显没有刚见面时的僵持了，我妈像对一个多年没见的老同学那样，自然地问:你出国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三年过去，他早已不想再追究那天我爸的不告而别，也对跟自己从前的一厢情愿达成了和解，我爸点点头:嗯，挺好的。
他没问我妈最近过得怎么样，我妈也不好上赶着回答，只聊了一些他在国外上学的风土人情之类，我爸模棱两可地回答了，又听我妈问:那你这次回来了准备什么时候再去？
我爸沉默了一会才道:不去了。
他自己跟堂哥都是搞金融的，一起创业还真搞出了点名堂，这次回国就没打算走了，我妈也没什么反应，温声应:嗯，那也好，我听说国外都是天天汉堡薯条的吃，还是有点担心你吃成个胖子的。
他似乎说着已经脑补出了那个画面，眉眼都透出点真实可爱的笑意来:我还想多年以后同学聚会，曾经众星捧月的校园男神中年发福，这也太幻灭了。
我爸很久没看见他这么笑，心头像针扎似的密密麻麻地发疼。三年了我妈也没怎么变，说话的时候还是他记忆里活泼灵动的样子，一双眼睛莹润生光，只是他单单坐在那的时候就比从前显得沉静了许多，像皎皎的一泓月光。
他看着我爸，真心实意地坦白道:你刚来的时候我还有点不适应，但是看到你现在很好，我也挺开心的。
我爸交握着的手倏然收紧了点，半晌才笑了笑:嗯，你现在过得好，我很开心。
聚会在凌晨才结束，外面的小雨还淅淅沥沥的，我爸一手扶着老三一手撑着伞，外头水汽重，我妈畏寒地把手往里缩了缩:你方便送他回去吗？
老三已经清醒了一点，摆手拒绝:别了，我一会打车回去。
我爸笑了笑没回答，问我妈:你呢？
我妈往远处看了两眼，我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个男人撑着把黑色的伞朝他们这个方向走过来，我妈向他挥了挥手，露出两个小梨涡，才转头跟我爸道别:我男朋友来接我了，那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
我爸看着那个男人一步一步走近，平静地跟我妈告别:好，再见。
这次他终于把从没说过的那两个字说出口了，我妈没等到那个男人走近就三两步跨过了水洼躲进了那把黑伞下，他们走得慢，还听得清小声说话的动静:你怎么自己过来了，司机呢，下雨天你也不怕湿气太重。
那个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咳了两声才道:不碍事，顺路。
我妈还在叽叽喳喳地跟他说回去要吃什么，我爸站在店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老三低头叫了车，见他还盯着那个方向看，伸手轻轻撞了撞他的肚子:回神了。
我爸一瞬间皱了皱眉，缓过来之后才慢慢收回目光，老三不忍直视地别开眼:后悔了吧？现在知道后悔了是吧？
没什么后悔的。我爸笑了笑，当初知道自己不够爱他，不敢作任何承诺，是我的错。
错过了也怨不得别人，也没有要他一直追着我跑的道理，现在能光明正大地看到他，我已经很知足了。
他现在很快乐，我是真的很开心。
TBC.
记忆里最冷时候是20年的冬天，寒风刺骨穿着长款羽绒服都会冻得我瑟瑟发抖，教室的前门一开，凉风瞬间刺向膝盖。那样一个冬天里，清晨的太阳还没有升起来，我已经从宿舍走到教室，哆哆嗦嗦的早读，然后冲去食堂买一份饼，再盛上一碗热乎乎的粥。食堂的桌椅板凳都是冷的，冰的人坐不下，不敢碰。着急的早晨总是冻的那双拿笔拿筷子的手冰冰凉的。想到这些我总是要难过的，原来挑食的我，后来发糕就着咸菜小粥也能吃的很香，甚至一遍背着古诗，一边飞快的咀嚼。冰冷的感觉多了，我总是很珍惜阳光，教室在阴面一层晒不到阳光，就算是中午九十点的太阳也照不进来几分，宿舍阳台成了我唯一能看见阳光的地方。可门一开又是一阵凉风，我只能缩进被窝里。
后来封校换了阴面宿舍，更是阴冷潮湿，三个人的屋子因为通风好久都暖和不了，盖着被子脚还是冰凉。
我不喜欢那样的冬天，那个冬天里没有一点生机，偌大的校园里没有一棵树，连草也是枯黄的没有一点绿，甚至春天已经到来很久的时候我仍然觉得冬天还没结束。漫长的冬季里，我不再觉得下雪天很浪漫，而是一直担心变得更冷，路面更滑会摔跤跌倒，会担心因此吃不上饭菜，而宿舍阴冷睡不着觉，脑袋冻得发麻，在床上写作业也要围着被子。那段日子很难熬。
后来封校换了阴面宿舍，更是阴冷潮湿，三个人的屋子因为通风好久都暖和不了，盖着被子脚还是冰凉。
我不喜欢那样的冬天，那个冬天里没有一点生机，偌大的校园里没有一棵树，连草也是枯黄的没有一点绿，甚至春天已经到来很久的时候我仍然觉得冬天还没结束。漫长的冬季里，我不再觉得下雪天很浪漫，而是一直担心变得更冷，路面更滑会摔跤跌倒，会担心因此吃不上饭菜，而宿舍阴冷睡不着觉，脑袋冻得发麻，在床上写作业也要围着被子。那段日子很难熬。
[蜡烛][蜡烛][蜡烛]
丁元英的父亲病危，
送进医院抢救，其连夜赶回！
在医院里，
丁和大哥、妹妹、母亲，
站在父亲的床前，
此时丁的父亲准备伸手，
被丁的大哥按住了....
丁元英问大哥：
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哥说：
医院说咱爸身体右边没知觉了，
他左手一直想要去扯氧气管儿！
丁秋红哭着说：
爸以前就经常说，
以后他要有啥大病，
千万不要抢救他，
不要再折磨他，让他好好走！
丁元英走到床前：
爸，您的心思我知道，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没有结果，
您一辈子都是硬骨头，
如果真是那种情况，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您就放心吧！
医生：
这是出血点，面积非常大，
我们已经做了引流手术，
结果怎么样，现在还很难说！
丁元英：
您指的结果是什么？
怎么个很难说？
医生：
病人的治疗是公费还是自费？
丁秋红（丁的妹妹）：
是自费，我父亲没单位，
也没有公费医疗！
丁元英：
大夫，您不必考虑钱的问题，
你只考虑怎么能把病治好！
医生：
人的丘脑就像个瓶颈，
它直接与大脑皮层相连，
除了嗅觉外，
人体各部所感受的冲动，
都要通过它传递给大脑皮层，
也就是说所有的信息，
都要从这里出入，
这里如果发生问题，
势必会连带破坏周围的脑组织！
丁的大哥：什么意思？
医生：
从你父亲的病情来看，
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们，
能救活的可能性不大，
即便能够救活了，
也是一个植物人！
丁秋红：不可能！
医生：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这是医学，
我不知道你们经济怎么样，
一天几千元的医疗费，
不是个小数目，
医生必须告诉你们这个情况，
如果救活了，
不管是从经济，还是其他方面，
你们都要对以后的事情有个打算！
丁元英：
您能确定，
即便救活了也是一个植物人！
医生：
我不敢用确定这个词，
但根据医学和无数临床病例，
都是这样的，
有很多像你父亲这种情况的病人，
都是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治疗的，
当然，用呼吸机维持半年的也有，
连护工带住院费花了六十多万，
当然，这是有钱的人家！
丁元英：
医生，那我怎么做，
才能让我父亲死？
医生：
中国没有安乐死的说法，
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这里是医院，
只要病人没有死亡，
只要病人的账户上还有钱，
医生就要继续治疗！
丁元英：好，谢谢！
丁元英在医院陪了父亲整整一夜！
第二天，家庭会议中，
在讨论对父亲的治疗方案！
丁的大哥：
今天已经是第11天了，
我跟咱妈商量了一下，
咱开个会，
看咱爸这个事怎么办，
商量一下这钱该咋摊！
丁元英：
如果是摊钱的会，
我就不参加了！
丁的大哥：
为啥？你凭啥不参加？
丁元英：
我只知道他是我爹，
他还是谁的爹，我不知道！
丁的大哥：
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知道他还是我的爹，
你不知道他也是秋红的爹么？
母亲：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
那么大的人了，
有啥子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丁的大哥：
我看着他就别扭，
从来都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人话，
他几年不回一趟家，
一进门就打听怎么能让咱爸死，
那是人话么？
你跟人家医生说钱不是问题，
那人家还不往死里给你用高价药，
现在呼吸机，血透机用上了，
连空气过滤机都用上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
咱是不是有了俩钱，
就非得这么烧啊！
丁秋红：
二哥，那你说一下，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真没有听懂！
丁元英说：
我不是跟大哥置气，
是好好说话的，
大哥现在说的是摊钱的事儿！
如果我想到咱爹不仅是我爹，
也是你们的爹，
那就一定会想到分摊责任
否则心里就不平衡，
只要是个人就会这么想！
我和大哥都常在外面，
如果秋红在给父亲端茶倒水时候，
也这么想：他也是你们的爹....
那这碗水就端不下去了，
结果就是咱爹喝不上水了！
大哥说：
秋红照顾父母，
将来遗产都是她的！
丁元英说：
那没有遗产的父母，
就应该扔墙头上了？
讲责任本来就已经错了，
说孝顺加个美德就更错了，
那应该是血缘关系的本来，
本该如此！
孝顺是个什么东西，是美德，
是非得把所有的干净地都弄脏了，
才踏实的东西！
大哥说：
我说不过你，你就说咋办吧！
丁元英说：
原则上说，父亲的医疗费，
可能的长期医护，可能的后事，
所发生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为什么说原则上说呢？
因为他也是你们的爹，
这里面有一个感情表达的问题！
如果大哥觉得秋红这两年，
照顾老人挺辛苦，
想放几个钱表达下心情也可以！
大哥说：
你那是有钱，没钱呢，
你还会这么说吗？
丁元英说：
没钱的子女多了，
办到哪算哪，
尽心尽力是标准，
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丁元英接着说：
爸还在病危阶段，
现在还在抢救，
爸的左手还有反应，
现在还不到确定是病危无意识，
还是植物人的无意识，
不到确定是植物人的最后一刻，
决不能放弃！
如果过了病危阶段，
确定最后是植物人，
那就停止缴费，
我就把氧气管拔了！
大哥很生气地说：
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拔管子，
我是长子，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
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做儿女不孝顺，
不能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别说家里还有点钱了，
就是砸锅卖铁，
也要保住爸的这一口气！
丁元英说：
注意，下面我说的话，
只针对我自己！
如果我孝顺的口碑，
是以我父亲的痛苦和尊严为条件，
我就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大哥说：
你也注意，
你是拿爸的命为条件！
丁的母亲发话了：
拔管子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养儿防老，就落这么个下场，
自己孩拔管子，还养儿育女干啥？
丁元英说：
妈，如果你养儿为了防老，
那就别说母爱多伟大了，
你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
那是交换，
等不等价还两说呢，
碰上我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
您就算赔了！
丁的大哥：
你想把妈气死啊，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自在了，
我怎么从来没见你，
给妈盛过一碗粥端过一碗水呀，
既然是血缘关系的本来，
那你就本该一个让我瞧瞧！
丁元英：
对于父母，我很惭愧和内疚，
我不适应家长里短的生活，
父母也适应不了我那种生活，
这确实很矛盾，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秋红和谢辉，
是他们一直在照顾着老人！
丁的父亲在医院中自然去世，
墓地里，丁和妹妹的另一段对话！
丁秋红：
二哥，还是老爸心疼你啊，
怕你落个不孝子的名声，
就自己走了，
我觉得不该那样子说妈，
养儿防老，不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嘛！
丁元英：
如果说养儿要防老，
那父母就是我们最大的债权人，
而且这种感情比天高比海深，
永远想的是怎么还债报恩！
所以这种文化，
会让每个人直不起腰来，
你看这个民族就是老弯着腰，
而老人越是觉得养儿防老，
就容易觉得吃亏，心里越苦！
丁秋红：
二哥，我想问你个问题啊，
这只是个假设啊，
如果我们已经砸锅卖铁，
再也借不来钱了，
但是还差一万块钱就能救活爸了，
那你说该咋个办么？
丁元英：那他就死！
丁秋红：
二哥，你还是一个人过吧，
没得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啊！
———《天道》片断
丁元英爱不爱自己的父亲？
他很爱自己父亲，
他在医院彻夜难眠，
守护了整整一夜！
他当初把做私募基金，
挣下的钱，大半都留给父母养老！
他先要求大夫全力抢救，
不到最后时刻决不放弃！
他只是有些话说不出口！
看似离经叛道，
其实是对传统文化的深刻批判，
是一种大智的觉悟！
丁的在大哥，
却更在乎别人的评论，
自己的名声，
是一个相对偏执而愚痴的俗人，
代表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众生！
他的妹妹，
则是一种女性的顺从，认命，
不去想那么多为什么，
大家怎样，我就怎样，
随波逐流就行了，
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女子无才就是德，
女性，相对来说，
经常在受教育，
人性独立方面要比男人差很多！
她的母亲，
作为一个接受新思想更少的老人，
更不可能明白哪些深奥的哲学道理！
总之，所有人在情感上，
都不能理解丁元英的做法，
因为中国社会，中国的百姓，
受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思想影响至深，
它对中国人，对中国社会，
影响太深太深了，它已经深入骨髓，
植入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种传统观念，
可以说已经根深缔固，
为什么中国文化以外的其它文明，
没有这么强大的忠孝思想，
因为，孔子的儒家文化，
是几千年封建社会安定统治的法宝，
不是几次新文化运动，
几次简单的批孔就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丁元英对父亲病危治疗，
是有条件的情况，
尽一切可能的抢救，
但是如果确认植物人，
注意，丁的父亲已经高龄，
接下来只是无意义的救助，
其实是给活着的人增加负担，
如果他还有意识，
那就是让病人，
在精神和肉体上承受痛苦，
那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痛苦，
是一种生不如死，
早死早解脱的苦难的煎熬，
让病危的人失去尊严！
所谓“还差一万元”的假设，
其实是一个无谓的假设，
我们永远不知道“砸锅卖铁”之后，
救助还差多少，
正如其之前所言：
尽心尽力是标准，
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他们兄妹三个人，
都很爱自己的父亲，
也可以说都是孝顺之子，
出发点都是好的！
孝顺的方式和程度不一，
境界自然也不同，
因为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所以观念不同，侧重点也不同！
丁元英对自己母亲所言：
如果养儿就是为了防老的话，
那你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
这句话，
他刺痛的是民族文化的伤疤，
只是直接向母亲这么说，
是刺痛了父母爱子之心，
也是打在了道德沉积岩上的一拳，
于普通的人情世故，
是很不自然，是情商低的表现，
是不肯向社会妥协的表现！
丁元英的父亲病危，
送进医院抢救，其连夜赶回！
在医院里，
丁和大哥、妹妹、母亲，
站在父亲的床前，
此时丁的父亲准备伸手，
被丁的大哥按住了....
丁元英问大哥：
这是怎么回事儿？
大哥说：
医院说咱爸身体右边没知觉了，
他左手一直想要去扯氧气管儿！
丁秋红哭着说：
爸以前就经常说，
以后他要有啥大病，
千万不要抢救他，
不要再折磨他，让他好好走！
丁元英走到床前：
爸，您的心思我知道，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现在还没有结果，
您一辈子都是硬骨头，
如果真是那种情况，
我知道我该怎么做，
您就放心吧！
医生：
这是出血点，面积非常大，
我们已经做了引流手术，
结果怎么样，现在还很难说！
丁元英：
您指的结果是什么？
怎么个很难说？
医生：
病人的治疗是公费还是自费？
丁秋红（丁的妹妹）：
是自费，我父亲没单位，
也没有公费医疗！
丁元英：
大夫，您不必考虑钱的问题，
你只考虑怎么能把病治好！
医生：
人的丘脑就像个瓶颈，
它直接与大脑皮层相连，
除了嗅觉外，
人体各部所感受的冲动，
都要通过它传递给大脑皮层，
也就是说所有的信息，
都要从这里出入，
这里如果发生问题，
势必会连带破坏周围的脑组织！
丁的大哥：什么意思？
医生：
从你父亲的病情来看，
你们得有个思想准备，
我只能这样告诉你们，
能救活的可能性不大，
即便能够救活了，
也是一个植物人！
丁秋红：不可能！
医生：
我理解你们的心情，
但这是医学，
我不知道你们经济怎么样，
一天几千元的医疗费，
不是个小数目，
医生必须告诉你们这个情况，
如果救活了，
不管是从经济，还是其他方面，
你们都要对以后的事情有个打算！
丁元英：
您能确定，
即便救活了也是一个植物人！
医生：
我不敢用确定这个词，
但根据医学和无数临床病例，
都是这样的，
有很多像你父亲这种情况的病人，
都是因为没有钱而放弃治疗的，
当然，用呼吸机维持半年的也有，
连护工带住院费花了六十多万，
当然，这是有钱的人家！
丁元英：
医生，那我怎么做，
才能让我父亲死？
医生：
中国没有安乐死的说法，
我回答不了你这个问题，
这里是医院，
只要病人没有死亡，
只要病人的账户上还有钱，
医生就要继续治疗！
丁元英：好，谢谢！
丁元英在医院陪了父亲整整一夜！
第二天，家庭会议中，
在讨论对父亲的治疗方案！
丁的大哥：
今天已经是第11天了，
我跟咱妈商量了一下，
咱开个会，
看咱爸这个事怎么办，
商量一下这钱该咋摊！
丁元英：
如果是摊钱的会，
我就不参加了！
丁的大哥：
为啥？你凭啥不参加？
丁元英：
我只知道他是我爹，
他还是谁的爹，我不知道！
丁的大哥：
你这是什么话？
你不知道他还是我的爹，
你不知道他也是秋红的爹么？
母亲：
你们两个真是一对冤家，
那么大的人了，
有啥子话就不能好好说么！
丁的大哥：
我看着他就别扭，
从来都没从他嘴里听过一句人话，
他几年不回一趟家，
一进门就打听怎么能让咱爸死，
那是人话么？
你跟人家医生说钱不是问题，
那人家还不往死里给你用高价药，
现在呼吸机，血透机用上了，
连空气过滤机都用上了，
你以为你是谁呀，
咱是不是有了俩钱，
就非得这么烧啊！
丁秋红：
二哥，那你说一下，
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真没有听懂！
丁元英说：
我不是跟大哥置气，
是好好说话的，
大哥现在说的是摊钱的事儿！
如果我想到咱爹不仅是我爹，
也是你们的爹，
那就一定会想到分摊责任
否则心里就不平衡，
只要是个人就会这么想！
我和大哥都常在外面，
如果秋红在给父亲端茶倒水时候，
也这么想：他也是你们的爹....
那这碗水就端不下去了，
结果就是咱爹喝不上水了！
大哥说：
秋红照顾父母，
将来遗产都是她的！
丁元英说：
那没有遗产的父母，
就应该扔墙头上了？
讲责任本来就已经错了，
说孝顺加个美德就更错了，
那应该是血缘关系的本来，
本该如此！
孝顺是个什么东西，是美德，
是非得把所有的干净地都弄脏了，
才踏实的东西！
大哥说：
我说不过你，你就说咋办吧！
丁元英说：
原则上说，父亲的医疗费，
可能的长期医护，可能的后事，
所发生的费用，都由我来负责！
为什么说原则上说呢？
因为他也是你们的爹，
这里面有一个感情表达的问题！
如果大哥觉得秋红这两年，
照顾老人挺辛苦，
想放几个钱表达下心情也可以！
大哥说：
你那是有钱，没钱呢，
你还会这么说吗？
丁元英说：
没钱的子女多了，
办到哪算哪，
尽心尽力是标准，
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丁元英接着说：
爸还在病危阶段，
现在还在抢救，
爸的左手还有反应，
现在还不到确定是病危无意识，
还是植物人的无意识，
不到确定是植物人的最后一刻，
决不能放弃！
如果过了病危阶段，
确定最后是植物人，
那就停止缴费，
我就把氧气管拔了！
大哥很生气地说：
就算是植物人，也不能拔管子，
我是长子，这个家轮不到你说话，
我不能让别人说我们做儿女不孝顺，
不能让人家背后戳脊梁骨，
别说家里还有点钱了，
就是砸锅卖铁，
也要保住爸的这一口气！
丁元英说：
注意，下面我说的话，
只针对我自己！
如果我孝顺的口碑，
是以我父亲的痛苦和尊严为条件，
我就真不知道我是个什么东西了！
大哥说：
你也注意，
你是拿爸的命为条件！
丁的母亲发话了：
拔管子的话也能说得出口，
养儿防老，就落这么个下场，
自己孩拔管子，还养儿育女干啥？
丁元英说：
妈，如果你养儿为了防老，
那就别说母爱多伟大了，
你养来养去还是为了自己，
那是交换，
等不等价还两说呢，
碰上我这么个不孝顺的儿子，
您就算赔了！
丁的大哥：
你想把妈气死啊，
这么多年，你在外面自在了，
我怎么从来没见你，
给妈盛过一碗粥端过一碗水呀，
既然是血缘关系的本来，
那你就本该一个让我瞧瞧！
丁元英：
对于父母，我很惭愧和内疚，
我不适应家长里短的生活，
父母也适应不了我那种生活，
这确实很矛盾，
所以我一直很感激秋红和谢辉，
是他们一直在照顾着老人！
丁的父亲在医院中自然去世，
墓地里，丁和妹妹的另一段对话！
丁秋红：
二哥，还是老爸心疼你啊，
怕你落个不孝子的名声，
就自己走了，
我觉得不该那样子说妈，
养儿防老，不都是这样子过来的嘛！
丁元英：
如果说养儿要防老，
那父母就是我们最大的债权人，
而且这种感情比天高比海深，
永远想的是怎么还债报恩！
所以这种文化，
会让每个人直不起腰来，
你看这个民族就是老弯着腰，
而老人越是觉得养儿防老，
就容易觉得吃亏，心里越苦！
丁秋红：
二哥，我想问你个问题啊，
这只是个假设啊，
如果我们已经砸锅卖铁，
再也借不来钱了，
但是还差一万块钱就能救活爸了，
那你说该咋个办么？
丁元英：那他就死！
丁秋红：
二哥，你还是一个人过吧，
没得任何人能受得了你啊！
———《天道》片断
丁元英爱不爱自己的父亲？
他很爱自己父亲，
他在医院彻夜难眠，
守护了整整一夜！
他当初把做私募基金，
挣下的钱，大半都留给父母养老！
他先要求大夫全力抢救，
不到最后时刻决不放弃！
他只是有些话说不出口！
看似离经叛道，
其实是对传统文化的深刻批判，
是一种大智的觉悟！
丁的在大哥，
却更在乎别人的评论，
自己的名声，
是一个相对偏执而愚痴的俗人，
代表了我们日常生活中的众生！
他的妹妹，
则是一种女性的顺从，认命，
不去想那么多为什么，
大家怎样，我就怎样，
随波逐流就行了，
不需要太多的思考，
女子无才就是德，
女性，相对来说，
经常在受教育，
人性独立方面要比男人差很多！
她的母亲，
作为一个接受新思想更少的老人，
更不可能明白哪些深奥的哲学道理！
总之，所有人在情感上，
都不能理解丁元英的做法，
因为中国社会，中国的百姓，
受几千年的封建传统思想影响至深，
它对中国人，对中国社会，
影响太深太深了，它已经深入骨髓，
植入了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种传统观念，
可以说已经根深缔固，
为什么中国文化以外的其它文明，
没有这么强大的忠孝思想，
因为，孔子的儒家文化，
是几千年封建社会安定统治的法宝，
不是几次新文化运动，
几次简单的批孔就能解决根本问题的！
丁元英对父亲病危治疗，
是有条件的情况，
尽一切可能的抢救，
但是如果确认植物人，
注意，丁的父亲已经高龄，
接下来只是无意义的救助，
其实是给活着的人增加负担，
如果他还有意识，
那就是让病人，
在精神和肉体上承受痛苦，
那是普通人难以想象和承受的痛苦，
是一种生不如死，
早死早解脱的苦难的煎熬，
让病危的人失去尊严！
所谓“还差一万元”的假设，
其实是一个无谓的假设，
我们永远不知道“砸锅卖铁”之后，
救助还差多少，
正如其之前所言：
尽心尽力是标准，
办到什么程度不是标准！
他们兄妹三个人，
都很爱自己的父亲，
也可以说都是孝顺之子，
出发点都是好的！
孝顺的方式和程度不一，
境界自然也不同，
因为每个人的理解不同，
所以观念不同，侧重点也不同！
丁元英对自己母亲所言：
如果养儿就是为了防老的话，
那你就别说母爱有多伟大了？
这句话，
他刺痛的是民族文化的伤疤，
只是直接向母亲这么说，
是刺痛了父母爱子之心，
也是打在了道德沉积岩上的一拳，
于普通的人情世故，
是很不自然，是情商低的表现，
是不肯向社会妥协的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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