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八月十五了,在去姥姥家送月饼的路上,一个旧衣烂衫的人敲了我家的车门,我有些害怕。爹打开车窗递了一块钱给他,他又去下一辆车那里要了一根烟。我爹说他叫傻明。我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事情。

  同样的身体状况,甚至可以说是不如他们,却拥有着截然不同的人生。

  傻刺猬和傻明,是人们口中的称谓,一个“傻”字将正常人与他们分离开,如同两个世界,普通人与傻子。他们两个身体是健全的,能走能跑,会说话,也会感到疼痛,然而他们拥有了不灵活的脑子,于是漫无目地的沿街乞讨,翻垃圾箱找吃的。我爹说他们“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娘说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

  傻刺猬下午第一次闯进我家是要凉水,我爹没反应过来,他又说了一遍,我爹听见声儿赶紧喊他去外面接水。回来时我听见爹说:“咋一身尿骚气!”

  傻刺猬下午第二次来了,大喊着疼。傻刺猬会疼,在我家门外大声地哭,三四十岁的人了,丝毫不顾忌脸面。他说:“我疼。”在门外叫喊着。我在屋里,爹怕他吓到我,大声地呵斥着让他走。他不走,爹把门关了出去和他说。我娘听到声音赶紧出了门。我在屋里听见我爹说:“再这样就记住门了,天天往咱家来咋办?”我娘像哄我不到一岁的表妹十月一样对傻刺猬说:“疼了就要回家啊,我知道你疼,赶紧回家吧,回家就不疼了啊!”傻刺猬离开了,我听见娘对我爹说:“你急啥!他之前挺懂事的,也不进门的,今天这是咋了?”

  比起傻明,傻刺猬有补助金,阿娘说他总是领补助金时被人找回家勤,我娘说这个人良心真坏,拿着刺猬的补助金这个钱还不管他吃!我娘说:“不知道他们这样还能活多久,还得活多久。”

  我们庄西头有一个女孩在这个暑假,这样的夏天去世了,我娘说她长得可漂亮了。她才二十岁,比我姐小一岁。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时我转头看向坐在身旁的上大学的姐姐,一时沉默了,没有开口和姐姐继续聊天。女孩生下来就是脑瘫,是家里的第二个孩子。刚生下生这个孩子时,她奶奶和身边的人劝女孩的妈妈说:“不要这个孩子了吧,你还年轻,再生一个,这个不好养活的。”因为这个孩子注定了会离开,谁都不想要这个妈妈经受孩子先她一步走。她妈妈没有同意。女孩只会睁睁眼,连饭都不会吃。她妈妈一直给她煮鸡蛋,买肉买鱼吃,擦洗身体。尿在床上、拉在床上的都要清洗。女孩的妈妈就这样一天一天把她拉扯大到二十岁。

  我娘说女孩的妈妈伺候的可仔细了,一心一意照顾这个孩子,另一个孩子却也上不了那么多心了。女孩还有一个哥哥,我娘说女孩的妈妈和爸爸把女孩一起带到了上海,女孩的父母都在那里打工。家里的大儿子考上了我们县城里最好的高中,那年我们村子里考上了三个。后来他们毕业时考的都很好,只有这个大儿子考了专科,最后不上了。

  今年的夏天好像有很多人离去,一位老奶奶热死在去往玉米田的路边,一个中年人发动收割机时死在了家里。我娘说女孩的爸爸心疼他女儿活着受了那么多罪,给她买了好几万的楸木活(棺材),我娘说那是最好的棺材了。女孩走时,都是被小心翼翼呵护着。

  到了晚上七点,娘要做饭了。我突然问我娘说:“傻明和傻刺猬是不是一个人啊?”我娘笑着看了我一眼,说:“傻明和傻刺猬咋会是一个人呢!”“可是他们真的好像啊!”脏兮兮的头,佝偻的背,黑色的脸和干瘦的手,深色的褂子,有些矮,很瘦。我只匆匆的略过一眼,脑海里勾勒不出他们的脸。

  而我想,傻明和傻刺猬死后会有人伤心吗?我不知道。他们知道疼痛,知道饥饿,那他们会知道难过吗?或许我思索的一切在他们心中其实只是一个空罢了。

厨房是最不好打扫的,在擦灶台的时候,我打了个寒战。
“还记得这块大理石板吗?我想把它翻过来擦,没想到它那么沉,砸在地板上火星子都蹦出来了!”
这块厚重的石板让我第一次体验到脚趾骨折的滋味,也成了家庭破裂的转点。时隔六年再看,它正像是一张命运暗插的扑克牌,既然我把牌掀开了,无论好坏,都得接受背面的结果。
“妈妈,这次我们不擦背面了,我怕你又被砸到。”儿子说。

这可真是张乌鸦嘴。当天晚上我洗完澡,一手抱着换下的衣服,一手掀开浴帘,动作挺轻柔的,谁知道挂在上面的浴帘撑杆突然撑不住了,底座那端掉下来砸在了我的前臂上。我的手臂很快隆起了一个肿包,第二天红肿消去,留下青紫的一片。第四天变黄,那处伤的形状好似一只眼睛(不是有眼无珠的那种),我觉得搞笑,遂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

老妹儿殷勤地跑了一趟超市,说他买了两条我“爱吃”的鱼。
“我见你在超市买过这种鱼。”他说。
“多早之前的事了,当年为了喝鱼汤下奶,喝多了喝怕了,现在闻到那个味就想吐。”

他又去买了一袋桃子。
“桃子你总喜欢了吧?我看他们拿了一筐新到的桃子出来,他们往外放几个,我就专挑那几个。”
我点点头,把桃子装在买黑人牙膏送的玻璃水果盆里。自从我离开以后,那只盆已经有很久很久没装过水果了。

房间快收拾好了,我跟他说:“这里有个空花瓶,再过几天我要走了,你去买一枝花送我吧。只要一枝就够了,花瓶的瓶口很窄,插太多不好看。”
那天早上,他出去提了一大袋桃子回来,另一只手抓着两支花,一枝玫瑰(月季),一枝唐菖蒲。他怕买到我不喜欢的,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两枝花都挺漂亮的,我纠结了一会,选了唐菖蒲插在了窄口瓶里。

不久玫瑰枯萎,儿子还拍照片发给我看了。其实他也明白,他爸妈之间的爱情早已经死掉了,因为我独独没有打扫他爸的房间。

情绪的积攒 我还是来这里写下一些想法
今天在看教资网课的时候 想起来高中 家乡地处华北 冬天极冷 高中时的周假 一周的周日下午休两个小时 匆忙的做完卷子 心里埋藏的全是回家要做的事情 要拿到学校宿舍的东西 似乎 在那两个小时里面 一切都得到了重生 极快的吃完饭后 老妈骑电车带我去学校 温度很低 但是心里暖烘烘的 有时老爸在家 开车在校门口 给我带骨汤麻辣烫 从校门口和他们告别 进教学楼 以前 那是我认为比高考都要艰难的路 鼻头一酸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那时候我无数次告诉自己 一定咬牙坚持下去 原来 家才是最能赋予自己力量的地方 。
大学伊始 未出省 第一次新生报道 老爸老妈开车送我 到学校搬完行李吃过饭之后和他们告别 又一次 久违的感觉涌上来 我和老爸老妈在马路栏杆两侧 似乎 我再也跨不过去那条马路 我笑着说 回去吧 但我心里明白 是时候 一个人面对生活 面对一切了 我知道 他们的担心 想念 可我更明白 我要做什么 我是一个目的性很强的人 到目前为止 我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 我不能白白浪费我所遭受的 或者不该说是遭受 也许是年轻 心气高 总是要出去闯闯 我不知道 但是我想有些事我还是要去尝试要去做 父母在精神物质上的支持 我始终不想最后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结果。
其实 回想读书十几载 确实很累 没有自由 可是大多数人 每一个人都很累
有时我也在想我确确实实的是一个exquisite egoist 我经常的在开学或者一些考试之前产生焦虑情绪 可在焦虑的最后 我无数次得到了一个答案 焦虑没什么 只不过是为了我的未来前途而渺茫 在人生的转折点上 我始终是把我自己的路途放在心头第一的位置 我时常提醒自己 要跳出目前所处环境 以第三视角看看自己该怎么做 这种方式 会给我带来更为丰富的ideas
最后 想说的就是 情绪这种东西 如果是别人带来的不好情绪 我认为一文不值 并且会干扰你的路途 所以 放下 斩断 另外 除了家人 我认为接触的朋友或者一些人都是阶段性的 仰观宇宙之大 俯察品类之盛 我又何其渺小 所以 最后归于世上 还是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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