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的人都能听得见
——读项建新诗集《新·写实主义》
作者：齐凤艳
（节选）
一
“不，我永不会关上我感觉的门户。视、听、触的快乐会含带着你的快乐。”此行诗句引自泰戈尔《吉檀迦利》第73节。个人认为借用来呈现诗人与世界的的关系是颇恰当的。生命意义的丰富性和它的实现就在于对外界的敞开，让世界走进自己的过程也是自身感知外物，融入他者，富饶自身的过程。泰戈尔的诗句中“你”是神。神是无限，现象世界是有限，二者合一，构成完美佳境。这与哲学家狄尔泰所说人类的精神生活“是人类文化的整体构建，它是人类存在的一种高级境界，它成为人本身”是相通的。这就是说，精神生活创造了人类生命的丰富性，感知指向的是人的精神体验。它是一种参悟的经历，它触动主体对生命的直觉体认和终极思考。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说：“经验告诉我们，各种光线和各种运动力都具备足够的力量，能够触及人们的各种感官，但是还是不能触动人们鲜活的感觉神经并在言语中强行复制自己。”他接着又说到，但是“诗人没有障碍，能够看见并实现别人梦想的一切，能够穿越人类经验的整个范畴。由于诗人具备强大的接受和给予的能力，因此他代表人类。”诗人接受的能力需要诗人有不同寻常的感知能力，诗人的“给予”是通过表达即言说来实现的。叶燮在原诗中有类似的阐释：“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徵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像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这就形成了一个事物-感知-表达（诗）这样一个模式，而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诗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引用古今中外上述诗句和言论，是因为读项建新诗集《新·写实主义》我既看到了诗人对世界的热爱，也看到了他对世界万物的心灵进入和浸染，并形成了自己对世界的言说风格。这种热爱和浸染体现在他对世界意义的广泛体悟和发掘中，而这种广泛性体现在诗集涵盖内容的全面中，自然、人文、山河、宇宙，尽收其中：秦岭之夜窑洞中的身心自在，都市人偶然仰头望月时的良多感慨，对一位好警察的低调歌颂，对普通村人爱情的咏叹，观戏时对高雅艺术寡和的酸楚，对不法分子围猎可可西里藏羚羊的控诉，对人性的叩问等等。所以我思忖，项建新对诗歌是抱有雄心的，如他在后记中所言，他要通过诗歌，“自由地与宇宙、自然、人类、自我，开展对话”。而他的言说风格，与他的诗歌理念有关，诗人既要观照自然，也要关心社会，并且对话宇宙，同时他看重诗歌的传播性。
二
我们说诗是感知参悟世界后的结果，因此他是人的精神世界的内容之一，它凝结了诗人的生命体验，是诗人精神世界的刻画与再现。在诗的世界里，生命体验不仅包括对个人作为个体生命的体验，也包括对宇宙本体生命的追问体验。项建新将《宇宙篇》放在《新·写实主义》一书的首位，既与他对认识的最高阶段的重视相对应，也体现了他对诗歌之用的思考，他说：“诗歌写作，要对话宇宙，关心人从哪里来，关心社会，不能只为自娱自乐，那呈现不了诗歌应有的价值。”因此他笔下的山水自然也要折射出其他。比如在《修行的树》这首诗中，项建新提示我们，在事物面前，我们是不是不止用眼看，而且还用心观，我们都想到了什么，又忽视了什么？人们如何通过“香雾缭绕”看到更多，领悟更深？这都是诗人给我们提出的问题，而诗人责无旁贷地承担了既展现外观形态要揭示内里深奥的任务。当英国哲学家评论家托马斯·卡莱尔称诗人为“见者”和预言家的时候，这两种身份隐含着两个过程，一是诗人认知世界、把外部世界内化的过程；二是诗人把对世界的感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外化过程。当诗人说不仅烧香拜佛的众生、“蜗居于雍和宫檐角的/和从雍和宫的天空飞过的鸟儿/还有寄居这里的/猫儿狗儿以及小松鼠/甚至还有那些高高屹立的佛像”都是修行者，并且那些“数年数十年数百年屹然不动”的树，才是最虔诚的修行者时，我看到了诗人感知到了万物的灵性，这是进入事物的一个过程，也是内化的过程，并使自己那时那地的情思得到托付和扩展，使个体生命的外延扩大，而读者读到的时候也领略到了一种新空间和境界，所以诗人和读者都在这个认知世界和将外部世界内化的过程中得到了成长。那么诗人如何把对世界的感知用言语表达出来呢？这就涉及到语言了。如果说诗人已经如爱默生说的那样以跨越了感知的障碍，并且因其心智的特质将叶燮所强调的“理”、“事”、“情”皆领悟于心，那么他如何将“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灿然”于读者面前呢？我想诗人都是喜欢交流的，都是向生活和世界敞开心扉的，否则他就不会写诗，希望他的诗被阅读。这就是诗人的表达的欲望，这是言说的权利，这是人的能动性的用武之地。那么如何表达从而更好的传播呢？
——读项建新诗集《新·写实主义》
作者：齐凤艳
（节选）
一
“不，我永不会关上我感觉的门户。视、听、触的快乐会含带着你的快乐。”此行诗句引自泰戈尔《吉檀迦利》第73节。个人认为借用来呈现诗人与世界的的关系是颇恰当的。生命意义的丰富性和它的实现就在于对外界的敞开，让世界走进自己的过程也是自身感知外物，融入他者，富饶自身的过程。泰戈尔的诗句中“你”是神。神是无限，现象世界是有限，二者合一，构成完美佳境。这与哲学家狄尔泰所说人类的精神生活“是人类文化的整体构建，它是人类存在的一种高级境界，它成为人本身”是相通的。这就是说，精神生活创造了人类生命的丰富性，感知指向的是人的精神体验。它是一种参悟的经历，它触动主体对生命的直觉体认和终极思考。拉尔夫·沃尔多·爱默生说：“经验告诉我们，各种光线和各种运动力都具备足够的力量，能够触及人们的各种感官，但是还是不能触动人们鲜活的感觉神经并在言语中强行复制自己。”他接着又说到，但是“诗人没有障碍，能够看见并实现别人梦想的一切，能够穿越人类经验的整个范畴。由于诗人具备强大的接受和给予的能力，因此他代表人类。”诗人接受的能力需要诗人有不同寻常的感知能力，诗人的“给予”是通过表达即言说来实现的。叶燮在原诗中有类似的阐释：“可言之理，人人能言之，又安在诗人之言之；可徵之事，人人能述之，又安在诗人之述之！必有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遇之于默会意像之表，而理与事无不灿然于前者也”。这就形成了一个事物-感知-表达（诗）这样一个模式，而每一个环节都需要诗人发挥主观能动性。引用古今中外上述诗句和言论，是因为读项建新诗集《新·写实主义》我既看到了诗人对世界的热爱，也看到了他对世界万物的心灵进入和浸染，并形成了自己对世界的言说风格。这种热爱和浸染体现在他对世界意义的广泛体悟和发掘中，而这种广泛性体现在诗集涵盖内容的全面中，自然、人文、山河、宇宙，尽收其中：秦岭之夜窑洞中的身心自在，都市人偶然仰头望月时的良多感慨，对一位好警察的低调歌颂，对普通村人爱情的咏叹，观戏时对高雅艺术寡和的酸楚，对不法分子围猎可可西里藏羚羊的控诉，对人性的叩问等等。所以我思忖，项建新对诗歌是抱有雄心的，如他在后记中所言，他要通过诗歌，“自由地与宇宙、自然、人类、自我，开展对话”。而他的言说风格，与他的诗歌理念有关，诗人既要观照自然，也要关心社会，并且对话宇宙，同时他看重诗歌的传播性。
二
我们说诗是感知参悟世界后的结果，因此他是人的精神世界的内容之一，它凝结了诗人的生命体验，是诗人精神世界的刻画与再现。在诗的世界里，生命体验不仅包括对个人作为个体生命的体验，也包括对宇宙本体生命的追问体验。项建新将《宇宙篇》放在《新·写实主义》一书的首位，既与他对认识的最高阶段的重视相对应，也体现了他对诗歌之用的思考，他说：“诗歌写作，要对话宇宙，关心人从哪里来，关心社会，不能只为自娱自乐，那呈现不了诗歌应有的价值。”因此他笔下的山水自然也要折射出其他。比如在《修行的树》这首诗中，项建新提示我们，在事物面前，我们是不是不止用眼看，而且还用心观，我们都想到了什么，又忽视了什么？人们如何通过“香雾缭绕”看到更多，领悟更深？这都是诗人给我们提出的问题，而诗人责无旁贷地承担了既展现外观形态要揭示内里深奥的任务。当英国哲学家评论家托马斯·卡莱尔称诗人为“见者”和预言家的时候，这两种身份隐含着两个过程，一是诗人认知世界、把外部世界内化的过程；二是诗人把对世界的感知用言语表达出来的外化过程。当诗人说不仅烧香拜佛的众生、“蜗居于雍和宫檐角的/和从雍和宫的天空飞过的鸟儿/还有寄居这里的/猫儿狗儿以及小松鼠/甚至还有那些高高屹立的佛像”都是修行者，并且那些“数年数十年数百年屹然不动”的树，才是最虔诚的修行者时，我看到了诗人感知到了万物的灵性，这是进入事物的一个过程，也是内化的过程，并使自己那时那地的情思得到托付和扩展，使个体生命的外延扩大，而读者读到的时候也领略到了一种新空间和境界，所以诗人和读者都在这个认知世界和将外部世界内化的过程中得到了成长。那么诗人如何把对世界的感知用言语表达出来呢？这就涉及到语言了。如果说诗人已经如爱默生说的那样以跨越了感知的障碍，并且因其心智的特质将叶燮所强调的“理”、“事”、“情”皆领悟于心，那么他如何将“不可言之理，不可述之事”“灿然”于读者面前呢？我想诗人都是喜欢交流的，都是向生活和世界敞开心扉的，否则他就不会写诗，希望他的诗被阅读。这就是诗人的表达的欲望，这是言说的权利，这是人的能动性的用武之地。那么如何表达从而更好的传播呢？
#浩书单##读2020#
【2020/52】
海子《海子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
读海子，一股年代味儿，氤氲萦绕。1980年代，诗是热乎乎的。写诗、读诗、谈诗，不娇情，真认真。不似现在，弯弯绕绕，咋咋呼呼，吵吵嚷嚷，诗的外衣华丽，诗的氛围全无。
即使十个海子都复活，恐怕也不会再写“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以梦为马，粮食蔬菜，与今天的世相不大合拍。海子的诗，只适合在80年代发光。
很想借一条缝，钻回去看看。看海子就可以。那时物质单调，穿着寒酸，但诗情诗思广大已极。诗可以占有一个人。20来岁的青年，提笔就写：我称山为兄弟、水为姐妹、树林是情人。像山间溪涧石头缝里的鱼儿，又任性，又天真。牧童横牛背，短笛信口吹。
多么至纯至真的年代。读库老六写本书说，闪开，让我歌唱80年代！老六是念念不忘的回忆，回忆难免有美化成分。海子来真的。他写，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他还想“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让“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这想法太超前，我们有生之年，等不到。
海子的心思难测。他是远在远方的风，捉摸不定；高出天堂的雪山，晶莹剔透。有时狂得没边：太平洋为我闪闪发亮；有时对时空发嗲：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世纪的孩子/挥霍我自己的青春。
那个年代的挥霍，无关物质，是精神的梦游。也许是物质的匮乏，倒逼了精神的逐浪。他嘴上说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心里却是“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想想而已，柏拉图式。海子内心深处，既受难又幸福的，是太阳、大地、故乡，偶尔还有个姐姐。
海子的太阳，与巴尔蒙特、普希金、艾米莉.狄金森不同。他这个太阳很个人，发不发光，看心情。心情好，“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太阳是我的名字”。碰到阴郁时，“在黑暗的尽头/太阳，扶着我站起来”“我全身的黑暗因太阳升起而解除”。
海子把大地扛在肩上，枕故乡的风和云，就有了那个年代的乡愁。他的忧和愁，真假掺半。“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类似痖弦，既不快活也不不快活。“我的身子是一份甜蜜的田亩”，触到大地心坎上了。这个田亩，顽皮地喊：老不死的地球你好！喊完向天空请求“下一场雨/洗清我的骨头”。
这是纯到骨头里的真。这孩子，像平静而广阔的河流，“容得下多少小溪的混浊”。想像一个年轻人吧，如静水深流，对诚实的大地“保持缄默和幽暗的本性”。当幽暗遇上微光，“我的胸脯上藏有明天早晨”。
明天早晨，又是另一个海子，“稻谷的儿子/茶花的女儿”。他醉卧故乡，“在头上插满故乡的鲜花”，带着飘泊的屋顶，去浪子旅程。海子的故乡，也是柏拉图式的，风和云，少女和麦地，月光和星辰，都出来说话，说迷人的童话。他对故乡的云说，“请为幸福/和山坡上无处躲藏的忧伤的眼睛/打开！”这一请，哪朵云不打开呀，铁石心肠也会开。
姐姐，在海子的诗里忽闪，即离。既遥且想，亦梦亦呓。海子之后，此爱绝迹，如同列车碾碎他的躯体。最浓烈的爱是，漫山遍野，都是姐姐的气息。山楂树上有，“我要在你火红的乳房下坐到天亮”；无名的野花上也有，“你已经成熟/你的头发垂下像黑夜”；身体中全是，“让我长成的身体上/挂着潮湿的你”，“她长满了我的全身/在烛光下酷似黑色的翅膀”......
海子的姐姐，止于臆念，那是“不能触摸的远方的幸福”。他在文字中纵享幸福，然后坠入痛苦，“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如果没有诗，缓释幸福，对冲痛苦，姐姐那么飘渺，海子怎么活。所以他说，我们的生存/唯一的遭遇是一首诗。暮色苍茫，嘴唇火热，“我定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
被姐姐百般折磨，海子并未熄灭内心的火。从《阿尔的太阳》，到《弥赛亚》，心火一直奔腾着。“火/青春/贯穿了/我”，无论幸福或痛苦，心都向着太阳。“让我用生命铺在你脚下，为一切阳光开路”，路开处，青春迎面走来，“成为我和世界”。在这个火红的世界，“青春降临大地/如此单纯”。
这是最接近本真的海子。那虚幻的姐姐，是撒娇而已。“我在天空深处/高声询问/谁在？”姐不在，海子“内心着火的废墟”在，美好的活泼不死的灵魂在。
【2020/52】
海子《海子的诗》，人民文学出版社。
读海子，一股年代味儿，氤氲萦绕。1980年代，诗是热乎乎的。写诗、读诗、谈诗，不娇情，真认真。不似现在，弯弯绕绕，咋咋呼呼，吵吵嚷嚷，诗的外衣华丽，诗的氛围全无。
即使十个海子都复活，恐怕也不会再写“你来人间一趟/你要看看太阳”。面朝大海，春暖花开，以梦为马，粮食蔬菜，与今天的世相不大合拍。海子的诗，只适合在80年代发光。
很想借一条缝，钻回去看看。看海子就可以。那时物质单调，穿着寒酸，但诗情诗思广大已极。诗可以占有一个人。20来岁的青年，提笔就写：我称山为兄弟、水为姐妹、树林是情人。像山间溪涧石头缝里的鱼儿，又任性，又天真。牧童横牛背，短笛信口吹。
多么至纯至真的年代。读库老六写本书说，闪开，让我歌唱80年代！老六是念念不忘的回忆，回忆难免有美化成分。海子来真的。他写，我把天空和大地打扫干干净净/归还给一个陌不相识的人。他还想“给每一条河每一座山取一个温暖的名字”，让“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这想法太超前，我们有生之年，等不到。
海子的心思难测。他是远在远方的风，捉摸不定；高出天堂的雪山，晶莹剔透。有时狂得没边：太平洋为我闪闪发亮；有时对时空发嗲：我要成为宇宙的孩子/世纪的孩子/挥霍我自己的青春。
那个年代的挥霍，无关物质，是精神的梦游。也许是物质的匮乏，倒逼了精神的逐浪。他嘴上说喂马劈柴、关心粮食和蔬菜，心里却是“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想想而已，柏拉图式。海子内心深处，既受难又幸福的，是太阳、大地、故乡，偶尔还有个姐姐。
海子的太阳，与巴尔蒙特、普希金、艾米莉.狄金森不同。他这个太阳很个人，发不发光，看心情。心情好，“我的事业/就是要成为太阳的一生”“太阳是我的名字”。碰到阴郁时，“在黑暗的尽头/太阳，扶着我站起来”“我全身的黑暗因太阳升起而解除”。
海子把大地扛在肩上，枕故乡的风和云，就有了那个年代的乡愁。他的忧和愁，真假掺半。“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类似痖弦，既不快活也不不快活。“我的身子是一份甜蜜的田亩”，触到大地心坎上了。这个田亩，顽皮地喊：老不死的地球你好！喊完向天空请求“下一场雨/洗清我的骨头”。
这是纯到骨头里的真。这孩子，像平静而广阔的河流，“容得下多少小溪的混浊”。想像一个年轻人吧，如静水深流，对诚实的大地“保持缄默和幽暗的本性”。当幽暗遇上微光，“我的胸脯上藏有明天早晨”。
明天早晨，又是另一个海子，“稻谷的儿子/茶花的女儿”。他醉卧故乡，“在头上插满故乡的鲜花”，带着飘泊的屋顶，去浪子旅程。海子的故乡，也是柏拉图式的，风和云，少女和麦地，月光和星辰，都出来说话，说迷人的童话。他对故乡的云说，“请为幸福/和山坡上无处躲藏的忧伤的眼睛/打开！”这一请，哪朵云不打开呀，铁石心肠也会开。
姐姐，在海子的诗里忽闪，即离。既遥且想，亦梦亦呓。海子之后，此爱绝迹，如同列车碾碎他的躯体。最浓烈的爱是，漫山遍野，都是姐姐的气息。山楂树上有，“我要在你火红的乳房下坐到天亮”；无名的野花上也有，“你已经成熟/你的头发垂下像黑夜”；身体中全是，“让我长成的身体上/挂着潮湿的你”，“她长满了我的全身/在烛光下酷似黑色的翅膀”......
海子的姐姐，止于臆念，那是“不能触摸的远方的幸福”。他在文字中纵享幸福，然后坠入痛苦，“该得到的尚未得到/该丧失的早已丧失”。如果没有诗，缓释幸福，对冲痛苦，姐姐那么飘渺，海子怎么活。所以他说，我们的生存/唯一的遭遇是一首诗。暮色苍茫，嘴唇火热，“我定会孤独返回空无一人的山峦”。
被姐姐百般折磨，海子并未熄灭内心的火。从《阿尔的太阳》，到《弥赛亚》，心火一直奔腾着。“火/青春/贯穿了/我”，无论幸福或痛苦，心都向着太阳。“让我用生命铺在你脚下，为一切阳光开路”，路开处，青春迎面走来，“成为我和世界”。在这个火红的世界，“青春降临大地/如此单纯”。
这是最接近本真的海子。那虚幻的姐姐，是撒娇而已。“我在天空深处/高声询问/谁在？”姐不在，海子“内心着火的废墟”在，美好的活泼不死的灵魂在。
#诗坛出版报道# 【最新长诗力作《不践约书》出版】 ——张炜：没有抓住诗之核心的文学都不可能杰出
提起张炜，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等头衔。或许，张炜作为作家的影响过于强大，遮蔽了他诗人的身份，以致很少有人知道，他本就是一位纯粹而真正的诗人。
就在不久前，张炜出长诗了，名叫《不践约书》。几十年来，他不仅在读诗、写诗，更在小说里注入诗歌的意象。张炜一直认为，不分时代和种族，诗是文学的最高形式，没有抓住诗之核心的文学都不可能杰出。所以，诗成为他终生追求的目标。他的创作一直都在朝着诗的方向发展，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诗歌的本质，他的代表作《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才被誉为经典。
用诗的形式完成穿越历史和文化的艺术超越
无论是 2020 年的《我的原野盛宴》《斑斓志》，还是长篇小说巨著《古船》《刺猬歌》，始终受到文学评论界关注的张炜，作品中充斥着理想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而长诗更是他对文字、语言、艺术整体把握和灵活运用的集中体现。
记者从《不践约书》出版方获悉，该书共 52 节，以作者熟识的特定空间为地理背景，叙述内容穿越于古齐国与当今社会，融入悠久的历史文明和以海滨文明为背景的历史文化，用诗的形式完成穿越历史和文化的艺术超越。
作品以张炜最钟情的诗歌为表现形式，以爱情为线索，本质上已经跨越了诗与思的边界，既是一部爱情之约和文学之约，又是一部历史之约和思想之约。实际上，已经完全超出传统意义上的诗歌概念和范畴，贯通传统文化和现代主义。作者调动人文、思想、历史、哲学、文学、艺术等综合手段和资源，以强大的精神背景和超出常人的写作能量，打造出一个具有巨大冲击力的诗意复合性文本。
张炜说，这部诗章命名为《不践约书》，却是心约之作—— " 有约有信，是生活的基本规则，从做人到其他，都依赖这个。说话不算话，欺骗、背弃、毁约，一切也就全部垮掉。没有建立起信任感的人生和社会，是完全失败的。"
《不践约书》可以视作张炜在其代表作《古船》《九月寓言》等长篇小说中强烈的诗意表达之后，真正以诗的形式呈现的作品，作者也藉此完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诗人角色和作家身份之间的转换。正如耶鲁大学东亚语文系讲座教授孙康宜所言，张炜的长诗《不践约书》是一部当代新型 " 忏悔录 "。诗中所描绘的 " 不践约 " 毫不隐藏地揭露了人性的不完美及其悲剧，那是诗人在 " 饮过六十年的浊酒和粗劣的老砖茶 " 之后，再加上深厚的灵魂洗礼迸发出的情感烈焰。此外，这部长诗还蕴含着古典和现代的融通，极具开拓性贡献，在当代诗坛独具一格。
诗人对所吟之物要独守和专一
《不践约书》里跨越世纪的爱情史诗，是不是可以解读为一种历史隐喻，一种超越爱情、穿越时空的复合性表达？是否可以理解为它意味着一种使命感和精神追求呢？
对此，张炜表示，这个故事如果抽掉了隐喻的企图心，将会更好。不仅是爱情，还有其他方面，都力求具体。这种从具体出发的努力会让写作变得诚实和专注，尤其在现代主义艺术中，是十分重要的。诗人对于所吟之物的独守和专一，在表现个人的执着和局限时，更开阔的空间就同时打开了。这种事不能反过来做，那将是不妙的。
一个人为了挽救和巩固某种对他来说至为重要的爱情，必得相当深入地诉说，向对方敞开心路和历史。会有一些极复杂的、专属于这种特殊关系的恍惚迷离。通常所说的世界观，必然在这时候凸显出来；立场和意义，也会决定他们的情感走向。
诗人、评论家王家新表示：" 张炜的《不践约书》，不仅践行了他自己青春时代与诗神的誓约，而且也会给当代诗歌带来新鲜有力的刺激，这是一次令人惊艳的绽放。"
诗人蓝蓝认为，《不践约书》带有显著的个人化风格。他深谙诗歌艺术创作的难度和秘密。尽管是一部长诗，却仍然以抒情短诗的速度和力量来达成，避免了许多长诗成为 " 叙事诗 " 的命运，同时也在整部诗的连贯性中保持了小说家隐秘的叙事功力。
这样一部 " 爱情史 " 或曰 " 恋歌集 "，他处理得既有激情，又十分克制，又因这种克制保护了情感饱满的张力。所有的激情、疑惑、思索、痛苦、自嘲和决绝，以及对价值观最深的袒露，都向读者展示着诗人的诚实和勇气，也围绕着这种诚实和勇敢，揭示出时代深处复杂的人格构成和更为复杂的社会语境，并对人类关于 " 爱 " 这一古老命题的探索，交出了一份独特的当代诗章。
辽沈晚报记者 李爽
【来源：辽沈晚报·ZAKER沈阳】
提起张炜，我们首先想到的是著名作家、茅盾文学奖得主等头衔。或许，张炜作为作家的影响过于强大，遮蔽了他诗人的身份，以致很少有人知道，他本就是一位纯粹而真正的诗人。
就在不久前，张炜出长诗了，名叫《不践约书》。几十年来，他不仅在读诗、写诗，更在小说里注入诗歌的意象。张炜一直认为，不分时代和种族，诗是文学的最高形式，没有抓住诗之核心的文学都不可能杰出。所以，诗成为他终生追求的目标。他的创作一直都在朝着诗的方向发展，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诗歌的本质，他的代表作《九月寓言》《你在高原》等，才被誉为经典。
用诗的形式完成穿越历史和文化的艺术超越
无论是 2020 年的《我的原野盛宴》《斑斓志》，还是长篇小说巨著《古船》《刺猬歌》，始终受到文学评论界关注的张炜，作品中充斥着理想主义精神和浪漫主义情怀，而长诗更是他对文字、语言、艺术整体把握和灵活运用的集中体现。
记者从《不践约书》出版方获悉，该书共 52 节，以作者熟识的特定空间为地理背景，叙述内容穿越于古齐国与当今社会，融入悠久的历史文明和以海滨文明为背景的历史文化，用诗的形式完成穿越历史和文化的艺术超越。
作品以张炜最钟情的诗歌为表现形式，以爱情为线索，本质上已经跨越了诗与思的边界，既是一部爱情之约和文学之约，又是一部历史之约和思想之约。实际上，已经完全超出传统意义上的诗歌概念和范畴，贯通传统文化和现代主义。作者调动人文、思想、历史、哲学、文学、艺术等综合手段和资源，以强大的精神背景和超出常人的写作能量，打造出一个具有巨大冲击力的诗意复合性文本。
张炜说，这部诗章命名为《不践约书》，却是心约之作—— " 有约有信，是生活的基本规则，从做人到其他，都依赖这个。说话不算话，欺骗、背弃、毁约，一切也就全部垮掉。没有建立起信任感的人生和社会，是完全失败的。"
《不践约书》可以视作张炜在其代表作《古船》《九月寓言》等长篇小说中强烈的诗意表达之后，真正以诗的形式呈现的作品，作者也藉此完成了一个真正意义上诗人角色和作家身份之间的转换。正如耶鲁大学东亚语文系讲座教授孙康宜所言，张炜的长诗《不践约书》是一部当代新型 " 忏悔录 "。诗中所描绘的 " 不践约 " 毫不隐藏地揭露了人性的不完美及其悲剧，那是诗人在 " 饮过六十年的浊酒和粗劣的老砖茶 " 之后，再加上深厚的灵魂洗礼迸发出的情感烈焰。此外，这部长诗还蕴含着古典和现代的融通，极具开拓性贡献，在当代诗坛独具一格。
诗人对所吟之物要独守和专一
《不践约书》里跨越世纪的爱情史诗，是不是可以解读为一种历史隐喻，一种超越爱情、穿越时空的复合性表达？是否可以理解为它意味着一种使命感和精神追求呢？
对此，张炜表示，这个故事如果抽掉了隐喻的企图心，将会更好。不仅是爱情，还有其他方面，都力求具体。这种从具体出发的努力会让写作变得诚实和专注，尤其在现代主义艺术中，是十分重要的。诗人对于所吟之物的独守和专一，在表现个人的执着和局限时，更开阔的空间就同时打开了。这种事不能反过来做，那将是不妙的。
一个人为了挽救和巩固某种对他来说至为重要的爱情，必得相当深入地诉说，向对方敞开心路和历史。会有一些极复杂的、专属于这种特殊关系的恍惚迷离。通常所说的世界观，必然在这时候凸显出来；立场和意义，也会决定他们的情感走向。
诗人、评论家王家新表示：" 张炜的《不践约书》，不仅践行了他自己青春时代与诗神的誓约，而且也会给当代诗歌带来新鲜有力的刺激，这是一次令人惊艳的绽放。"
诗人蓝蓝认为，《不践约书》带有显著的个人化风格。他深谙诗歌艺术创作的难度和秘密。尽管是一部长诗，却仍然以抒情短诗的速度和力量来达成，避免了许多长诗成为 " 叙事诗 " 的命运，同时也在整部诗的连贯性中保持了小说家隐秘的叙事功力。
这样一部 " 爱情史 " 或曰 " 恋歌集 "，他处理得既有激情，又十分克制，又因这种克制保护了情感饱满的张力。所有的激情、疑惑、思索、痛苦、自嘲和决绝，以及对价值观最深的袒露，都向读者展示着诗人的诚实和勇气，也围绕着这种诚实和勇敢，揭示出时代深处复杂的人格构成和更为复杂的社会语境，并对人类关于 " 爱 " 这一古老命题的探索，交出了一份独特的当代诗章。
辽沈晚报记者 李爽
【来源：辽沈晚报·ZAKER沈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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