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文弄墨
迟到的觉悟
2017-10-17 07:47
便捷宾馆底层大厅，顾客人来攘往，前台外排队办理住宿手续的人们排着一溜长长的队伍。有背着双肩包的，有带拉杆箱的。弯弯曲曲一直排到宾馆大门外。
孙经理笑呵呵站在前台旁为顾客们做着向导，"早上好，欢迎各位来本店做客。”
“这位顾客您好，本店提供免费上网服务，方便快捷您随时同外面联系。”
“您好，您换洗的衣服可以让服务员帮着洗于净。”孙经理手舞足蹈，像交警疏导交通似的为顾客耐心做着解释。引导着他们进入电梯间，去各自的房间。
办理进驻手续的客人们各自进入房间后，前台小杨开始数钱，“孙经理，客房就剩两间了，今晚可赚大了。”
“小杨，剩下的两间客房满住后，还有人来，就把我住的那间也让给客人住。我今晚就在大厅沙发上凑合对付一晚。 ”
前台的电话过不了几分钟就要响起，客房里的顾客要一盒烟，一瓶饮料，一卷纸，一把牙刷，一块香皂啥的。还有要求调电视的，打开空调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来的都是客，嘴一张，宾馆就要竭力去满足他。只有让客人找到宾至如归，做上帝的感觉，自觉住一宿，一两百块钱花得值，下次再来探亲办事才会考虑是否继续选择在这里落脚。并口口相传，为便捷宾馆扬扬美名。只有客人满意，才能有钱可赚。
值夜保安老汪心里道:今晚再有三个开房的顾客，孙经理就要同我做伴，在大厅里听从小杨差谴，楼上楼下来回跑，布草间里来回穿梭，去给顾客做小二。嗯，这样还不错，起码能让孙经理体验一下保安的工作艰辛，年底的红包才有可能厚实点。
孙经理上洗手间去了。见老汪在想心事。小杨笑道，“汪师傅在想什么心事啊，是不是在想都像今晚这样人山人海就可以赚大了，年底奖金也会水涨船高，多拿些。要不就是在想着，多来客人后，把孙经理给挤到大厅来，同你一起做一宿保安，这样不仅可以分你的担子，你还可以趁机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显摆显摆你的敬业精神。”
老汪笑笑，嘴巴没说什么，心里却道:这娘儿们搞的跟 FBI似的，我的心思叫她看了个比较清楚，做前台都做成精啦。
“汪师傅，402房打电话说窗户坏了，你过去看看。”老汪正在412房间为客人调电视，对讲机传来小莉轻脆的声音。
过道里，传出男人的咆哮，“什么鸟玩意儿，窗子都关不起来。什么吊宾馆，还全国连锁呢。”
“你可能小声点，怕人家不知道我俩在一起吗？”房间里传出女人的小声说话，让走到近前的老汪听的透彻。
老汪心里道:真是邪气，偷情的人也敢张狂。问了句， “窗子哪里坏了啊？”推开虚掩的房门走近窗子，细细查看。
老汪眼角的余光扫向房间床上。只见床上坐着一对中年男女。光着膀子的中年人
一身酒味，瞪着赤红的双眼正瞅着自己。年纪稍小的女人则低垂下眼帘，面露羞怯神情，盘腿坐在松软的大床上。
“不用谢的，窗子扣拌坏了，不影响窗户关闭。明天再找人过来换。”老汪看着醉酒的男人说道。
咚的一声，醉汉光着脚丫跳爬起来。老汪本能地往后退了退，右手攥紧手里的对讲机。准备关键时刻防身用作防身。
醉汉恶狠狠大声嚷嚷道，“你敢保证没有人能从窗户 外爬进来吗？万一我的钱给偷了，你能负得起责任吗？”
老汪心里道:我擦，小偷从底层爬 到4楼，再拉开窗户钻进来偷你的财物。真能臆想，是偷腥心虚，怕人家老公进来捉奸吧。嘴里却说道，“应该不会有人能够从窗户进来。真有哪水上漂的本事，早去偷珠宝店了。不放心的话就打电话给前台，请她给你换个房间呗。”
“你是什么态度？说话一点不客气。我住你们宾馆是花钱的，不是白住的，麻烦事你跟上帝说话客气点。”醉汉不依不饶道。
“你再闹，我就走了，修怪我扫你的兴。”女人终于忍不住，跳下床来，把醉汉往床上拽。
一股怒气从心中升起，老汪心里产生掏出手机拍下这对男女相片丑态的冲动。转念一想:算啦，跟这种人计较什么呢？这种司空见惯的事，警察都管不过来，我何必为醉汉几句狂话而生气，甚至辞工走人。
想到这里，老汪释然了，朝面前那对搂搂抱抱的男女说道，“有事找前台反映，我还有其他事要做。”
一转身形，老汪向房门外走去。
宾馆大厅里，前台小杨低头在算账，老汪闲闲地半靠半坐在沙发上，似睡非睡地微闭着双眼，抬头在看墙壁上的三星壁挂式液晶显示电视。电视里播放着一部气氛轻松的肥皂剧。
“汪师傅，没没没，没啥情况吧？”孙经理拉住玻璃门，歪歪倒倒走进来，结结巴巴道。
老汪一骨碌站起身来，“孙总你跑业务回来了啊？看你满面春风的样子，收获挺大吧？”
两人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玻璃大门吱扭一声响起，一条小黄狗蹿了进来，后面推门的是位身材婀娜多姿，焗满头稻草黄的年轻女子。
老汪正欲转过身劝女子莫带宠物狗进入公共场所。孙经理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示意他别去管稻草黄的闲事。
见女子和狗进入电梯间，孙经理这才小声说道，“汪师傅唉，别看我今晚陪客户多搞了几杯，走路打飘飘，但是，但是酒醉心明的我，心里比谁都可信，什么人什么待，什么事什么办。你来咱们快捷宾馆比较晚，不晓得这里的具体情况'，甚至连边恐怕都没摸着。刚才牵狗进来的女子是位吃青春饭的坐台小姐。经常有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来找她玩。她人倒也不是啥坏人，心情郁闷时，喝高了后，还经常找前台小杨小莉她们倾诉 衷肠，可劲地倒苦水呢。她爱同前台说些掏心窝的知心话，可能是因为她们年龄相仿，容易找到共同语言的缘故吧。她同前台说话时，从不回避我们这些男人，心里好强大。”
孙经理也不管老汪爱不爱听，打开话匣滔滔不绝得吧起来，"稻草黄自称阅男无数，却没能找到一位真爱，只有身边不离左右的小黄狗才是真心对她好。有一次，一男的因嫖资纠纷同她吵闹起来，还动手打了她。蜷缩在床边的小黄狗忽然间凶相毕露，嗷的一声蹿到床上，一口咬住嫖客的手，死死不肯松口。最后还是在稻草黄的呵斥下，才极不情愿地松开了口。结果嫖客乖乖照单全付了嫖资。”
孙经理端起陶瓷保温茶杯，呷了口冒着热气的茶水，继续说道，“还有一次，稻草黄患重感冒，有气无力地打电话给前台要药。我去街对面药店买好药后送到她的房间。推开门后，乖乖，差点感动的我掉下眼泪珠子。只见小黄狗呜呜低吼着，趴卧在稻草黄的脑袋前，伸着腥红的舌条，在舔主人干裂的嘴唇呢。哎呦喂，真是太感动人了唉，它知道主人发烧口渴，想喝水，所以情急之下 ，用自己舌条上的吐液滋润主人干裂的嘴辱啊。老汪你说，这样一条有情有义的好狗，主人会不视其为己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吗？”
听完稻草黄和小黄狗的恩爱情缘后，老汪心里道:那小黄狗不过就是条四蹄着地的草狗子，却如此忠心呵护主人。看起来，四蹄草狗比许多两腿人类还重情义，有血有肉啊。难怪好些宠狗人士会唤它作乖儿萌女，心肝宝贝呢。
吵闹声和喧哗声震醒了老汪的美梦。老汪伸手使劲揉了揉腥松的双眼，掀开身上的棉被。一偏腿，下床趿着拖鞋，晕晕乎乎顺着声音走到前台。“劳资特玛啥时候踹坏房门啦？特玛别诬赖好人可好？谁特玛看到劳资踹房门的啊？站出来同劳资当面对质……小心劳资到法院告他丫挺得去！”
前台小红告诉老汪， “刚才306房客打电话说隔壁308门外有人在踹门。说着话，308的客人就乘电梯下楼来到前台，杀气腾腾责问我们为啥不给他开房门？我说房卡在你手里，你可以刷卡进门，不该用脚跺房门哪。我还告知他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如数赔偿损坏的房门。他一听这话就暴跳如雷，在前台发起飙来。”
老汪边扣着纽扣，边对那房客说道，“喝多酒了是吧？做了胡涂事，不思悔改，还错上加错，跑到前台来闹事。这样吧，赔不赔房门的钱，今晚咱们暂且不谈。今晚给你换个房间睡觉，我这就给你去开门。天大的事，咱们明早天亮后再说可好？”
醉酒的房客抓起前台台面上有机玻璃材质的告示牌，重重地摔在地板砖上，“麻勒戈壁来的，劳资不就是比平常多喝了半斤吗，劳资心里清楚着呢，一点也不糊涂。特玛今晚还是找人代驾回宾馆的，花花花，花了这个数。”说着话，伸出右手，伸开五根手指头，“五十，知道不？不是五百，更不是五千，别当劳资是特玛傻逼青年。”
老汪瞅着房客，微微笑道，“啥都可信还先踹房门，后砸告示牌，错上加错。好吧，我不同你争高低，还是请警察来处理这事吧。”
见老汪拿起前台的电话拨打110，房客毫不示弱道，“我日，警察是谁？警察是我兄弟，知道吗？找我兄弟来，会对我有利？瘪做黄梁美梦了好不。”
两三分钟后，警车到了宾馆。面对两名警察，房客又发起飙，一会儿说方便快捷宾馆诬陷他，想讹他钱财。一会儿又说什么吊警察，尽帮宾馆资本家说话，分明就是渎职，帮着宾馆欺负他这个外地来的客人。然后又声嘶力竭大声吼叫，发誓天一亮就乘飞机去北京找关系告御状，非告倒这个黑店，揪出黑店后的保护伞。
警察同老汪商量，“老师傅今晚辛苦一下，找个房间先安排房客歇息下来。你辛苦点，记着看护好他，有事随时发消息给我们。”说着话，警察拿起搁在前台大理石台面上的意见簿，刷刷刷写下派出所的电话号码。
老汪和前台小红都说这样安排不能够，说晚上还有百十号房客人在宾馆各房间里就 寝，随时都会有事需提供服务，保安和前台总不能只为喝高了的醉鬼服务吧。
警察想了想，带着醉酒的房客一同去了派出所。次日一早，老汪洗嗽完毕，正欲去宾馆餐厅吃早饭，见那位房客在警察的陪同下，来到了前台。今早的他同昨晚发飙的他简直如出一辙。只见他掏出 兜里的钱包，抽出三张老人头，轻声说这是赔房门的钱。请保安和前台原谅他昨晚的无礼与失态。
老汪笑着问他可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房客摇头说啥都记得不得。还说，昨天夜里在派出所酒醒后，听警察说自己醉酒踹坏了房门，砸坏了告示牌的事情后，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小红递过三张百元钞票，验过后放入抽屉，又拿出一张五十元面值的钞票递给房客，“房门两百，告示牌五十，一共二百五。再找你五十。”
对讲机里传出小莉的声音，“大叔大叔，318房间要求送两把牙刷过去。”
消毒室里间的淋浴室，洗完澡正用毛巾擦着身上水渍的老汪加快了速度，心里嘀咕道:服务员每天放好的牙刷咋会少了两把呢。没准踫到有"收藏"牙刷嗜好的财迷。哎，人家是上帝啊，却是尽量满足他吧，免得孙经理又要劝咱别省了芝麻，丟掉西瓜。
拿着钥匙牌，打开三楼布草间房门，拿了两把牙刷送到318房间。中年女房客道声谢谢后拿过了牙刷。
走到消防通道准本下楼的老汪听到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
一个10岁左右的男孩气喘迂迂跑到老汪面前，“大伯伯，再拿两把牙刷给我便好？”
老汪不耐道，“牙刷又不能当饭吃，要那 么 多干啥用？”
男孩子娇嗔似的拽着老汪的衣角，“大伯伯，我要带回家去慢慢用嘛。保安大伯伯你就再拿两把给我呗。”
老汪气呼呼道，“回去告诉你爸妈，布草间的牙刷没有了，想要，明天再说。 ”
老汪来到前台说起此事，小莉说大叔你才来没多久，好多情况不清楚。这里什么人都有。刚才要牙刷的孩子他妈是位挺有钱的女老板。说着话，手往大门外的停车场一指，“看见没有，那辆鹤立鸡群的捷豹就是318房女老板的坐骑。她经常来我们这这里谈生意，是我们宾馆的常客。每次来住房，不是多要几把牙刷，就是多要几卷卫生纸，几只浴帽，几把梳子之类的小东西。贪小便宜贪得太过，让人瞧不起。唉，真不晓得这些有钱的主儿是咋想的？”
老汪脸上露出鄙夷神色，摇了摇头，“噢，原来如此，难怪那富婆不住星级酒店，却宁愿屈身我们的便捷宾馆呢。我刚才还纳闷那男孩小小年纪怎么如此精打细算，会过日子？原来这都是他首任班主任言传身教给熏陶出来的啊 。呵呵，真是长知识了。”
早餐后，房客们陆陆续续在前台办理退房手续。老汪手执对讲机同前台通着话。楼上楼下，很欢地出入各个房间检查着，看客人们有没有什么物件遗忘在房间里。
几位说上海方言大多数话的房客与老汪同乘电梯下楼。老汪客气地问他们几位可是来自上海？“是的是的，阿拉几人是从上海普陀过来看采石矶的。在这里观光旅游，顺便过来看看在这里工作和生活的老朋友。这里的山水景色老好看的呀，真得叫人流连忘返。”几名房客中，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说道。
老汪同他们几位寒喧着，并热情地自我介绍着本地各名胜旅游景点。说几位有时间不妨再去怪坡看看。
说到当地某古代名将，上海老游客摇头道，“古代战争中，名将打斗都是当面鼓，对面锣地搏斗厮杀。名头响的将领，搞下三滥的小伎俩，即使取胜，却是虽赢犹败，是要爱到后人唾弃和白眼的。所以说，你们本地这位名将名头再洪亮，就算超过阿拉上海滩的黄金荣，杜月笙和张啸林，我们也不会去参观他的纪念馆的。说实话，阿拉瞧勿起这样的人。导游告诉我们说，可以
免费参观那位名将纪念馆。我们一行都打心底鄙夷这样的小儿科名人。阿拉几人口径一致，说勿要去看伊。”
看着上海游客远去的背影，老汪若有所思。
老汪同孙经理说起此事时，孙经理狠狠吸了口嘴上叼着的软中华，“大都市过来的人就是见识广，知识渊博呐。你没来我们宾馆时，我听过一位来自北京的生意人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讥讽说我们这里好多人都是受那下三滥古代名将熏陶，尽搞些虚头巴脑，庸俗的政绩工程，还喜欢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子。他们吸引上面的眼球，风光了。老百姓却遭老鼻子罪了。”
"可不是吗，你看看我们这里人们的素质，普遍都不咋的。就说养狗的市民吧，养狗却管不好狗，随便狗狗遍地屙屎撒尿，典型就是一副只顾自己，不顾他人的小市民嘴脸。敢情这低素质的人们都是在活学活用，发扬广泛古代那位著名将领啊。”听完前台小杨快人快语，丁咛当锒一番话后，老孙同孙经理相视一笑，哈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彻宾馆大厅。。
老汪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孙经理从宾馆后面的巷子里牵了条无主野狗，打算老汪不在时，把这土狗栓在前台旁柱子上，给前台收银的美女们壮壮胆。原本蔫头耷脑，浑身脏兮兮的土狗，在消毒间经洗发露，沐浴乳一滋润，经热水一冲洗，立马精神抖擞，撒着欢一通连撵着舔孙经理的皮鞋。
保洁员吴姐见状，手执拖把笑弯了腰，“真是人靠衣装狗靠洗，拾掇于净的土狗子不仅变得可爱了，还晓得拍主人马屁。”
孙经理瞅瞅摇尾乞怜的土狗，不屑道，“可惜是条没经过训练的土狗，主人一旦忘了喂食，就会豪无自尊地去吃孩子屙的屎粑粑。”
吴姐使力拖着地，“土狗就是土狗，要不咋有狗行千里难改吃屎本性一说呢。”
孙经理抬起右脚轻轻踢了踢土狗的脑袋，“特玛你要是敢谗嘴吃屎，看劳资不杀了你做狗肉火锅。”
土狗呜低声哀鸣着，蜷缩着身体，用狗脸使劲蹭着孙经理的皮鞋，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老板，可怜可怜，赏两个可好？”孙经理回头向门口望去，只见大门口站着位拄着拐棍，手里端着破碗，披头散发，衣裳褴褛的老乞丐。
说时迟，那时快，刚刚还蔫了吧唧的土狗一骨碌从地上 爬了起来，面目狰狞，呲牙咧嘴，嗷的一声，朝着乞丐就蹿了过去。身体凌空划了个可爱的弧度。
再看那老乞丐也不挑给，两眼盯着扑向自己的恶狗，蹬蹬朝后退了几步，扔掉破碗，敏捷地一闪身躲开恶狗的攻击。好乞丐，手中拐杖立马变作打狗棍，狠狠地向恶狗腰部打了下去。
咔嚓一声，酒盅粗的拐杖生生断成两截。再看那土狗，呜呜呜呜哀嚎着，像只破口袋似的瘫软在地上，浑身颤抖着，无神的狗眼圆睁着，一副含冤而死的样子。
孙经理从兜里掏出一张老人头递给乞丐。
乞丐伸手一挡，“用这钱找人埋了地下躺着的孽畜吧。”说罢，一弯腰拾起地上断成两截的拐杖，再抬脚踢开地上的破碗，绝尘而去。
乖乖，这看似颤颤巍巍，实际彪悍无比的老乞丐是世外高人呐。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人不可斗量"呐。
宾馆大厅里的几个人无不瞪目结舌，惊谔的说不出话。
老汪办完事回宾馆上班。远远地就看见宾馆门前围了许多人。有二三十个并不相同年龄的男男女女围着孙经理，在激动地争辩着什么。宾馆门前水磨石地面上铺着床单，一条死狗躺在上面，殷红的狗血染红洁白的床单。
老汪扒拉开人群，走近前台。小杨告诉他，这些爱狗人士抬着老乞丐打死的土狗，非说地上躺着的土狗是孙经理和乞丐合谋给害死的，所以抬着死狗来找惨绝人寰的孙经理讨说法。
老汪看着神情紧张的爱狗人士，忽然一条计谋在脑海里冒了出来。于是他挤到孙经理跟前，高声道，“地上的死狗是我家养的，因为经常咬伤邻居，所以让我撵出去了。哪知这孽畜嗅着我的味儿找到我打工的宾馆里来了。恰好我又外出办事，回来听前台说因为孽畜咬了前来要饭的老乞丐，结果让人家一拐杖给打死了。罪有应得，死得活该！各位都散了散了吧。”
众人将信将疑，有人问那为什么有神秘电话打给他们，说宾馆虐狗并至其死亡？结果他们真得在举报者说的烂尾楼工地找到了土狗的尸首。
老汪说哪谁知道，找神探来，恐怕也破不了这个离奇古怪的案子。
爱狗人士又聚在一块交头结耳讨论了好一会儿。最后，一位领头模样的中年妇人对孙经理说，“我们暂且相信这位保安的解释。但是，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假如发现你们是在合伙蒙骗我们。哼哼，我们绝对要杀个回马枪，决不会善罢甘休你们。”
爱狗人士悻悻而去。孙经理先是夸奖老汪脑子活络，智勇双全，为宾馆解了围。然后又分析，“看来，老乞丐和那拿我的钱去埋死狗子的拾荒人都是有人指使的，给爱狗人士打电话也是事先布置好的。看起来，我这是得罪人了啊。
老汪不以为然道，”孙经理，问题可能没有你想的那 么 微妙，十有八九是对面那两家同行干得。毕竟同行是冤家嘛。”
听完老汪的话，孙经理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
现在的年轻人，谁能读得懂？
便捷宾馆大厅里，靠洗衣房拐角处，一个学生模样的女孩长时间坐在长椅上玩手机。孙经理问女孩咋不上学，说你这样长时间低着头捣鼓手机，对身体也不好，容易得颈椎病。女孩抬起头，朝经理羞涩的笑笑，又继续埋头玩起手机。孙经理无奈地笑笑，自言自语道，“这时尚玩意儿是把双刃剑啊，既可以劈荆斩棘为自己开道，也可能玩物丧志废掉自己啊。 ”
正闷头拖着地的吴姐直起腰，用衣 袖 擦试脸颊上的汗珠，“经理，要不我去劝她回学校上学，或让前台给免费网络设置密码，不告诉她密码，这样就不愁她不会离开我们宾馆。”
孙经理摇摇头，“不妥不妥，女孩又没影响我们宾馆的正常营业秩序。她沉迷手机，失修学业，危害身体，这问题归学校和她的父母管。我们不方便插手。”
老汪傍晚上班时，听前台小杨说，两个小时前，女孩的父母在老师带领下，来宾馆找到女孩，当场就没收了女孩的手机，还强行掳走了她。小杨听到女孩的父亲苦苦哀求老师别开除女儿。可令小杨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从来并不相同她们几个前台说话的女孩竟然恶狠狠地盯着她，大声吼道，“一定是你这八婆告的密。我恨你！”
老汪嘿嘿一笑，“现在的年轻人，谁能读得懂哦？”
市场疲软，餐饮娱乐业的寒冬不期而至。附近的几家宾馆纷纷关门歇业，快捷宾馆每月都在亏本经营，愁容挂在孙经理的脸上。班前会上，孙经理给员工们鼓着气，“各位宾馆的员工们，各位兄弟姐妹们，受大环境影响，餐饮，住宿，娱乐业面临空前生存危机。我们快捷宾馆可能面临从新洗牌的危机。当务之急，大家要精诚团结，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以优质的服务诚招天下客。我们的口号是，留住老顾客，诚招新顾客，逆水行舟，把我们宾馆做大做强。我相信，只要我们努力，我们宾馆就会顺利度过寒冻，迎来阳光明媚，万物复春的美好明天。”
孙经理说为了减人增效，现在决定让休病假的店长不要再回来了，她的工作由自己兼任。餐厅做早餐的师傅下月起也不用再来上班了，她的活计由汪师傅兼任。“现在顾客不多，汪师傅晚上可以抓紧时间早点在大厅沙发上休息一会儿。早上辛劳点，磨好豆浆，煮好稀饭就0K啦。”
老汪心里道:精减了店长和早餐师傅，每月至少能节省六千块钱。孙经理节约开支，减人增效果然有招。。
“傻子才会听你瞎抛。实话告诉你，没有这个数，本姑娘绝不会进入你的家门。”打扮入时，皮肤白暂，面容姣美的女孩伸出右手，拇指食指展开呈手枪状。
“不就是要8万彩礼钱吗？这话好说，能满足你。 "酷似韩国某当红男星的小伙满口答应道。
“装呆是吧，没见我打出的8字翻了翻啊？一口价，88万。”姑娘继续道:“让你老爸老妈卖掉房子，再取出压箱底的养老钱，再找亲戚朋友借点。或许你就能如愿以尝娶到本姑娘。”
“卖了房子，我爸妈住哪里呀？”小伙唉声叹气道。
“让两位老人家去乡下同你爷爷奶奶一起住啊，这样还可以尽孝心，为你爷爷当牛做马。”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绝不会娶了媳妇，逼走爹娘。那样的话，我宁愿打一辈子光棍。”小伙义正言辞大声道。
老汪看着那对恋人气呼呼地从宾馆大厅沙发上站起身来，走出了宾馆大门，而后各奔东西。老汪自语念叨起来，“ 想要结婚，多拿钱来，有 貌 缺钱，一边呆着去。”
生意素淡，零利润经营，上至经理，下至保洁，状态都不好。这不，孙经理斜歪在沙发上，冲起了瞌睡。嘴巴微张着，口水顺着嘴角往下滴，西服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前台小红懒洋洋地，边瞅着电视屏幕界面显示的账单，边拔弄着计算器，在盘着账。
“经理先生，近来可好。”老乞丐微笑着，站立在孙经理面前。
孙经理一个激凌醒了过来，睁开惊惧的双眼，“你你你，你不是老乞丐吗。”说着话，一伸手拽住乞丐的胳膊，站了起来，“朋友，上次打狗的事儿是不是对面与你联手玩得幺蛾子？”
老乞丐的眼睛扫了扫前台的小红和正在大厅里做环卫的吴姐，“朋友，借一步说话。”
言罢，随孙经理进入电梯口旁边的经理室。老乞丐伸手往脸上一拽，哧啦一声，一张年青帅气的面孔出现在孙经理面前。“泥玛，劳资的脑子给你搞坏掉了。一张乞儿老脸眨眼间咋就换成帅哥的嫩脸了呢。你特玛这是在玩川剧里的变脸啊，你不会再变成个大姑娘或小媳妇吧。”
帅小伙笑了笑，扬了扬手上的假脸皮，“经理，难为情啦，这是张特制的塑胶人脸皮，是演戏化妆用的道具。”
望着瞠目结舌的孙经理，小伙继续道，“实不相瞒，我是上戏表演系的大学生。上次贵宾馆发生的乞丐打狗一事，是我在试镜表演。制片人和导演基本满意我的创意和演技，决定由我担任一部即将杀青的新电视剧里的主角。顺便披露一下，该剧片头曲暂定为 《都市乞儿》。我这里有份回访记要，请经理为我上次的演技打个分。”
打过分后，孙经理问道，“我们宾馆保安老汪和那条枉死的土狗出场的一系列表演，也是在配合你演戏，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吗？”
见小伙点头，孙经理半开玩笑道，“好个老汪，玩凉薄玩到老板这里来了。下月官饷扣他500块钱，罚他陪我喝几盅赔罪酒。”
小伙微笑着从 裤兜里 拿出一枚优盘，递给孙经理，“这是上次讨饭打狗的试镜录像，是剧组摄像师暗中抓拍的。领导您留着，做个纪念吧。”
宾馆222室的上海游客自驾一整天。晚饭后，穿着自带的睡 袍 从客房里溜达到大厅里来，同老汪唠起闲嗑。
“下午到侬这里厢的公园柏相，听公园工作人员谈起你们这里的奇葩现象。”
游客的上海方言逐渐变成带上海口音的普通话。“我们那里棉纺织厂是劳动密集型企业，利润小得可怜，寸土寸金的地皮上经营这种企业不划算。于是乎，政府决定直接把厂子挪到地阔人稀的新疆。这种做既经济又实惠，于公家于个人都稳妥无害，皆大欢喜。听公园女同志说，侬格个地方，却别出心裁地在纺织厂这块已经老得没样子的粗布上绣花，搞起试点试验，结果闹出贻笑大方的大笑话。勿是阿拉自夸，同样是管理者，这水平差距大 么 大 得来。”上海游客说着说着，话语中又忍不住又冒出几句上海方言。
“县长和村长的水平能一样吗？同样是管理者，一线城市同三线能一样吗？”说完话的老汪四下瞅瞅，“这话可不敢叫经理听见，要不又得批评咱挑拨是非，传播负能量，戴有色眼镜看世界，视角所及处，四面八方全是灰蒙蒙的一片。”
“郎郎，都什么年代啦？还搞文字狱，搞独断专行啊？做事做得丑，还不允许旁观者说啊？难道他白日做梦，想做京郑嗯大元帅？”
“姑妈你放一百个心，我有把握让姑父先羞愧难当，而后心甘情愿改掉陋习，乖乖'回家陪您过其乐融融的小日子。”宾馆大厅仨人沙发上，一位端庄清丽，脖子上系着花格子围巾的年轻女孩，边说话，边亲昵地用纸巾替坐在自己身边的中年妇人擦试着眼睛。
老汪悄悄拉了下孙经理的衣角，凑上去经理耳朵，“孙总唉，有好戏看喽，沙发上那两个女人好像要来逮野鸳鸯的。一会儿可有好戏看喽。”
孙经理瞄了眼低头玩着手机，往电梯间奔去的女孩。“别瞎猜了，这女
孩好面善，好像同几位当红的影视明星一起演过电视连续剧。”
老汪瞪大眼睛，“不会是哪位演员来我们宾馆体验生活，找创意了吧。”
五分钟后，疑似女演员的女孩并肩同一位年约半百，头顶微秃的男人出电梯间，一左一右向大门口走去。
“老公，你这是去哪里啊？”大厅仨人沙发上坐着的中年妇人站转过身来，冲着秃顶男人大声喊道。
“咦，姑妈，你怎么也在这里？”女孩亲昵地看着妇人，用手指着秃顶男人问道，“我才认识的微信好友原来是我十几年没见面的姑父啊？真是无巧不成书。我说咋那 么 面熟呢。好吧，姑妈姑父你们慢慢地去秀恩爱，我还有事，先走一步哦。”说罢，朝姑妈挤了挤眼睛，迈着轻 盈的脚步朝门外走去。
秃顶 男难为情的 站在老婆面前，一会儿拽拽衣角，一会儿用手摸摸头发稀疏的秃脑袋。
妇人没好气道，“玩微信差点玩出火，在你大舅哥的女儿面前出丑丟脸，羞害个啊？看你下次还敢不敢勾搭大姑娘小嫂子。”
“这当姑妈的也很烈了，为了改掉老公的不良嗜好，居然想起找做演员的侄女儿做起了帮手。厉害，实在是厉害。”孙经理瞪大眼睛，喃喃自语道。
“保安师傅，过来帮帮忙。”虎背熊腰，皮肤黝黑的锉胖子房客朝老汪叫唤着。
抬眼望去，胖子面前的沙发上斜躺着位烂醉，一滩烂泥似的女子。
老汪大声问，“你这是想扶她回你房间歇息嘛？”
“正是这个意思，要不我干嘛费老鼻子劲灌醉她？”锉胖子打着酒嗝，随便说说道。
老汪心里骂道:看你俩这年龄的差距，就知道你是啥人，想干啥事。如果是你情我愿，打打擦边球，我可以不管。今晚这事有点不稳定，万一醉酒女今晚让你抱着进去，明天给担架抬着出来。特玛我就吊得了，只怕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想着想着，计上心头。老汪要胖子搭把手，先扶起醉酒女再说。
胖子同老汪一人架着醉女的一支胳膊。老汪感觉醉酒女往自己上衣 兜里 揣了什么。索性，假装闪了腰，说要去更衣室穿上护腰带。
在更衣室里，老汪掏出了醉酒女悄悄塞给他的纸条，随后照着上面的号码，用手机打了电话过去。再回来帮胖子把醉酒女往起拽。
三人踉踉跄跄正挣扎间，瞅胖子不注意，老汪脚一扬，绊了下胖子的脚脖子。咣当一声，胖子轰然倒地。
老汪抓着醉酒女的双手，把她平收在沙发上。醉酒女伸出右手，悄悄向他比划了一个 V字。
老汪再弯腰扶起倒在地上的胖子。这时，接到电话的醉酒女家里人，呼呼啦啦进来了一大帮，先是把胖子一通骂，斥责不该灌醉合作伙伴，不轨。接着合力搀扶着醉酒女出门上了小车。
在老汪的帮助下，胖子从地上爬了 起来，坐在沙发上，骂骂咧咧道：“奶奶的，打了大半辈子鹰，结果还是叫鹰给叨瞎了眼睛。”胖子大惑不解地挠着头皮，“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相处时间长了，孙经理同老汪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有时，上晚班的老汪撞上来宾馆巡查的孙经理，两人还在一块儿喝几杯呢。
一天晚上，酒足饭饱，菜过五味，喝高了的孙经理打开话匣子，娓娓道出发生在宾馆的桃色故事。
孙经理的前任是位不惑之年的男人，姓王。老婆孩子在老家，王经理吃喝拉撒全部在宾馆。当时的前台收银小丛才过而立，老公和儿子也在老家农村。结过婚的孤男寡女，长期耳 鬓 厮磨，擦出点火花也属正常。小丛在几名前台收银员中很快就脱颖而出， 被 王经理聘为店长。做了店长的小丛立马变了个人似的，颐指气使，对待昔日的同事，态度极其蛮横。对前台，保洁，保安和厨娘等员工动辄谩骂，张口开掉这个，闭口炒掉那个。终于在一次，丛店长用计算器砸 “无理取闹 ”的顾客后，被 投诉到总店。干了不到三个月的丛店长直接 被 总店扫地出门。对此意想不到的事情，王经理无可奈何地表示爱莫能助。那小丛也真是阴魂不散，已经改换门庭，另谋高就的她隔三岔五就要来宾馆同王经理一块儿吃饭，有时还把酒言欢一番。小丛的早餐也几乎顿顿吃在宾馆。如此过于赤裸裸的 “人走茶不凉 ”让大家伙意见颇大。对旁若无人，说说笑笑，在餐厅里吃着喝着还带着，过从甚密的王丛二人侧目以视。没有不透风的墙，知道此事的总店辞掉了王经理。
孙经理说完前任的故事，老汪半晌没说话。抓起桌上的酒杯，一仰脖，喝干了杯中的酒水，脱口而道，“这位王经理是为熊永杀，情迷女下属，毁于好色字上，最终栽倒在了石榴裙下。”
压力可以催人上进，可以激发人的活力。
“油尽灯枯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神色凝重，冥思苦想许久的孙经理忽然舒展开紧锁的眉头。他如释重负，满面春风地喃喃自语。
孙经理斟字酌句，嘱咐前台小杨赶紧草拟一份便捷宾馆客房改造申请，通过伊妹儿传到上海总店。“汪师傅，再帮忙找一个口碑不错的施工队。工程项目是把四楼几间客房改造成小会堂。我预感，小会堂改造成功后，生意绝对超过咱们宾馆现在的棋牌室和钟点房。”
两个月后，改造顺利的宾馆小会堂招租信息在98同城等网站发布 。不久，就有人上门洽谈租房一事。
有位称是江城信息调查公司的牛姓经理同孙经理签了一年的租房合约。
按牛经理的要求，孙经理又如火如荼地找施工队把小会堂一分为二。一半装了很多隔板，俨然是办公室里的格子间。另一半则做牛总的办公室及公司机要室。
自从牛总的信息调查公司入驻方便快捷宾馆后，给宾馆带来了滚滚财源。来自全国各地的业务伙伴和合作伙伴络绎不绝，如蝶戏花，似蜂采蜜似的远道而来。客房常常人满为患，孙经理只好忍痛割爱，介绍客人们去马路对面的宾馆入住。
有钱赚，效益好。一落千丈，大家伙的收入都增加了。孙经理脸上的愁容不见了踪影。孙经理经常倒剪着双手，在宾馆大厅里踱着方步，嘴巴还不歇着，哼哼唧唧唱起了京剧 《捉放曹》。
老汪看着喜笑颜开，踌躇满志的孙经理，忍不住脱口而出道，“栽好梧桐树，招来金凤凰。”
正在喜滋滋憧憬美好生活的孙经理停下脚步，回了句，“脑子一转筋，财源滚滚来。”
前台小杨坐到孙经理跟前，咬着耳朵小声嘀咕了一番。
孙经理听后，豪爽道，“不管他们做什么营生，违法乱纪也好，打擦边球也罢，都不是我们该管的事，该烦的神。我们的宗旨是赚钱，这是最实在的硬道理。你马上以我的名义在微信群里告诉宾馆全体员工，只顾埋头做生意，莫问客人做啥事，大家只管做好自己就好。”
宾馆生意好转，经总店同意后，宾馆新招聘了店长。新店长是位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小伙，走出校门，踏入社会几天后，是位职场新人。
保安老汪专司夜班站岗，白天的巡视原来是孙经理兼的，现在 “物归原主 ”，由新店长小李负责。
四楼西尽头的信息调查公司传来惨烈的打闹声和唉呦唉呦的呻吟声。小李警觉地紧握对讲机，疾步上前，伸手敲开了厚实的防盗门。
一个留板寸头的脑袋探了出来，“朋友，新人吧？你们老板没告诉你，干自己的活，休管客人闲事吗？”说罢，咣当一声关上防盗门。
“李店李店，找来一楼前台。”正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的小李手里的对讲机里传来前台的呼叫声。
前台小莉压低声音对赶下楼来的小李道，“李店，刚才孙经理打电话，让我呼你赶紧离开四楼的是非之地，经理要我务必转告他的话，少管四楼的闲事，小心引火烧身。”
见李店愣愣的，不知所措的样子，小莉四下瞅瞅，确定没人后，又压低嗓子轻声道，“楼上那帮人挺有势力的，背景也蛮高。经常有些本地和外地，乘豪车和小数字牌号的车主来找他们呢，很神秘的样子。这些凶神恶煞的财神，我们小员工惹不起啊。”
小李问小数字牌号的车主是啥意思？小莉凑上去李店耳朵，“就是那些吃官饭的衙门里的人呗。”
两人正悄声说着话，一楼电梯口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只见几个壮汉像拖死狗似的拽着一位满脸鲜血的年轻人，向门外走去。
小李想上前问个究竟，被 小莉一把拽住，“李店，少说几句。刚才的事就当没看见。”
小李确信地看见几名彪形大汉里，有刚才在四楼巡视敲门时见过的板寸头。小李不甘心，想掏出手机拍下几个大汉拖拽受伤小伙往的场景，小莉一把摁住了他的手。小莉急促道，“李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切切勿管他人闲事。”
小李脾气直，为人执拗，眼睛里看不上砂子。他打心里不肯屈服调查公司的淫威。经过思考，小李做出了决定。网购一枚针孔摄像头，以检查宾馆各房间消防设施的名义，悄悄将摄像头装在调查公司总经理室对面。进进出出的人，皆显示在小李的笔记本电脑上。有几位本地的知名人士，同调查公司总经理有说有笑穿梭而过。有的还从皮包里取出一摞摞的钞票递给调查公司一干人等。所有这些镜头都同步出现在小李的电脑上。
见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小李将拷贝好的证据传到市公安局。当天下午，全副武装的市局特警驱车来到宾馆，蜂拥着上了四楼，一举端掉调查公司。被 特警押着 ，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宾馆门外走的人群里有板寸头。见小李兴灾乐祸地看着自己，板寸头瞪着仇恨的眼睛，对小李恶狠狠道，“别高兴的太早，让我查出告密者，看我怎么整死他。”
一旁的孙经理疑惑地望着老汪，"这调查公司好像跟你们中的那位结了梁子唉。老汪你说实话，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小李在嘿嘿插嘴道，“恶 贯满盈 之人，自有天收。”
孙经理长吁短叹道，“完啦，宾馆经营稍回暧，又要进入寒冬喽。"
小李脾气直，为人执拗，眼睛里看不上砂子。他打心里不肯屈服调查公司的淫威。经过思考，小李做出了决定。网购一枚针孔摄像头，以检查宾馆各房间消防设施的名义，悄悄将摄像头装在调查公司总经理室对面。进进出出的人，皆显示在小李的笔记本电脑上。有几位本地的知名人士，同调查公司总经理有说有笑穿梭而过。有的还从皮包里取出一摞摞的钞票递给调查公司一干人等。所有这些镜头都同步出现在小李的电脑上。
见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小李将拷贝好的证据传到市公安局。当天下午，全副武装的市局特警驱车来到宾馆，蜂拥着上了四楼，一举端掉调查公司。被 特警押着 ，双手抱着后脑勺，往宾馆门外走的人群里有板寸头。见小李兴灾乐祸地看着自己，板寸头瞪着仇恨的眼睛，对小李恶狠狠道，“别高兴的太早，让我查出告密者，看我怎么整死他。”
一旁的孙经理疑惑地望着老汪，"这调查公司好像跟你们中的那位结了梁子唉。老汪你说实话，这究竟是咋回事啊？”
小李在嘿嘿插嘴道，“恶 贯满盈 之人，自有天收。”
孙经理长吁短叹道，“完啦，宾馆经营稍回暧，又要进入寒冬喽。"
入夜时分，万籁俱静。前台小红在吧台里欣赏土豆网里的韩国肥皂剧。老汪靠着沙发背，翘起二郎腿，手里端着保温茶杯，悠闲的喝着茶水。心里赞叹道:这安吉白茶的味儿就是正点，清香沁脾，提神醒脑。那什么，一份价钱一份货，只有买错的，没有卖错的，说的正是此理。花钱买这种好茶叶，是物有所值啊。
“大叔你快看大门口有两条狗在盯着我们。瞧它们那凶巴巴，要吃人的样子，好令人恐怖唉。”小红手指着玻璃大门外，惊慌地嚷嚷道。声调都变了。
老汪放下手里的茶杯，顺着小红手指的方向，眼睛朝门外看去。只见两条硕大无比土狗，恶狼似的蹲坐在地上，正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瞅着他。狗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呜声，看样子，像要冲进大厅撕咬老汪似的。
老汪一手攥着伸缩自如警棍，一手抓过沙发边的暖水瓶，摘下瓶盖，轻轻推开玻璃大门。
两条土狗戒备地盯着老汪手中的暖水瓶，慢吞吞地往后退着。
哗！一瓶滚烫的开水在空中撒出一道可爱的弧线，浇了两条土狗一个满头滚烫。两条土狗惨叫着向漆黑的远处狂奔而去。
在前台，老汪向小红说起自己与两条土狗的恩怨。原来几个月前，上班的路上，老汪路遇这一雄一雌 两条恶狗。见它俩要扑咬散步的老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他捡起地上的砖块砸伤公狗的狗腿，赶跑了两条恶狗。
听完老汪的叙述，小红诧异道，“归归，这两条狗还挺记仇的嘛。难怪那个头稍大的土狗跑起来，一瘸一拐的，原来是叫汪师傅打伤过的啊。师傅以后上下班路上要小心，要谨防恶狗报复，偷袭您哦。”
我:
老汪坐在沙发上静坐。“汪师傅，你会做狗肉火锅吗？”孙经理拎了只血淋淋的狗腿站在门口。
一问原委，孙经理说，有一公一母两条野狗，不知什么原因，忽然间攻击对面饭里的店老板。饭店的众伙计和食客拿板凳的，拿铁锹的，拿木棍的，呐喊着冲上前，团团围住两条土狗，乒乓一顿暴揍，两条土狗倒在地上，气息奄奄，鼻翼煽动着，只有出气，没有进气。
为了谢谢大家伙的舍身相 救，店老板决定用这两条倒楣狗做几锅火锅，款待大家伙。听店老板说完话，同他处的不错的孙经理开口向店老板要了支狗腿子。
老汪在餐厅水槽里侵泡狗腿上的血水，一眼瞅见狗腿子上有残疾，“咦，这腿伤分明是我用砖块给砸出来的呀。那两条给打死的土狗分明就是我的冤家对头嘛。”
前台小红听老汪说起此事，轻舒一口气，“这下警报解除了，大叔你可以高枕无忧，睡塌实觉了。”
宾馆里有无线网络，掏出手机就能上网浏览新闻，看小说，欣赏各幅美图胜景。学会手机上网的老汪心里挺乐呵，感觉上夜班是幸福的，不再觉得寂寞了。
老汪脾气直，在网上同网友因不同意见经常对掐。一样情况下，掐着掐着，彼此掐成了朋友，正如俗话说的那样，不打不成交。但也有极个别偏执的网友，见了老汪的网名就恶意跟帖谩骂。老汪纳了闷:特玛劳资夜班没事，闲得蛋疼，上网逛论坛吐槽。意见不同，观点相佐可以求 大同，存小异，对等交流，公平切磋，干嘛人没见着就撵着咬，特玛这人属狗的呀？
老汪在宾馆微信群里说了此事。过了一会儿，小李回复他，分析了这问题，说老汪叔你有口无心，说话不留情，常直奔主题，直捣黄龙。熟悉你的人不会跟你计较，也不会在意你说什么。就算你得罪他了，数落了他，甚至攻击过他。这些人当时会很生气，会睚眦必报，回敬你。过些日子大都会淡忘此恩怨，甚至还会因此同你结缘，成为不打不成交的朋友。而你说的那老盯着你死磕的网友。我也观察分析过，从他或她网上的语言分析，可能是在现实中受过某中老年男性的威胁，而因各种因素制约，他也不能把那老男人怎么样，所以只好借网络平台来寻仇，找不相干的中老年网友对掐恶骂，以抚慰自己那颗破碎而失衡的心。
”泥玛，感情劳资成了他人的替罪羊啦。”老汪在微信群里击出一行字。
“嗯，全然不觉中做了他人的挡箭牌。”小李回复道。
“大叔大叔，简直是太奇妙了。”上早班的小莉大呼小叫地推门进来。
“大叔，这情节太像悬疑剧啦。”小莉同小杨一边交接班，一边八卦了下来。
早上推开家门，准备来宾馆上班。见对面邻居家的门虚掩着，一阵女人的啜泣声传了出来，伴随一男人的小声劝慰，”想开点。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怀着无比八卦的心情，小莉蹑手蹑脚走近瞅了个细细。只见客厅里的沙发上坐着一对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女。
女人埋怨男人不该眼睁睁瞅着饭店老板在光天化日下指挥众人，下毒手，置两条土狗于死地'，还恶毒地剥其皮，吃其肉。女人泪流满面，斥责男人没用，关键时刻就会淌孬装怂，没能发挥爱狗者应有的责任和义务，竟然眼巴巴看着那些狠心的人残害两条活生生的生灵。他们做孽，你坐视，他们不是好人，你也是没用的东西。女人口口声声要同男人分道扬 镳。男人脸红脖子粗，说女人是典型的狗痴，为两条吃屎的土狗竟然要与自己恩断义绝。个臭婆娘，离开老子，改嫁给去狗吧。女人伤心极了，说好男人就要爱老婆所爱，恨老婆所恨，否则就不配做男人，更不该结婚。。。。。。
“这叫人狗之恋，人狗感情深。”老汪继续说道，“不是吃饱了撑的，谁有兴致去做狗痴？都是闲的蛋疼啊。”
“其实我同你一样，也是时代的弃子。实际我这种人活得很极难。说话要斟字逐句，言左右而顾其他，以防祸从口出，毁了自己的前程。我们这些人，不仅要经常欺骗别人，还得时不时欺骗一下自己。”出差驻在宾馆里的某市信访局官员，对才认识不久的孙经理说道。
“是啊，动物界里，智商最低的是人，最歹毒的也是人。与人相处都得留一手，同人说话切忌掏心窝子。”说完话的孙经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软中华递给官员。
“仁兄你说的入木三分，当下有许多人，为了个人利益，有时只是为蝇头小利，就会出卖良知，甚至丧心病狂。人人都想着如何踩着他人的肩膀往上 爬，个个都想着不劳而获，或少劳多获，都想着升官发财，一夜暴富。这样搞下去，能不出事吗？能不出大事吗？”官员忧心忡忡道。
"想那许多干嘛，不累啊？得过且过，做天和尚撞天钟，天踏下来也不会最先砸到你和我，就是要人去顶，那也是大个子的事。”孙经理安慰官员道。
早餐时，孙经理呼噜呼噜喝着红豆稀饭，边道：“上次在对面饭店要狗腿时，发生过的一件趣事忘了说。”
店老板正在请大伙大块吃着狗肉，大口品着青啤。忽然有位后生眼尖，大声叫了起来，“快看唉，那条狗凶巴巴的看着我们吃它哥们呢。”
“我们吃得是它一哥们一姐们好吧，莫非它是想必报仇的。”有人附合道。
“哈哈哈哈，我众它寡，它报什么世道仇？”店伙计说着话，拎起桌上的空酒瓶朝门外走去。
那条瞪着彤红眼睛的恶狗低吼一声，调头跑开了，身后呯的一声，碎瓶子渣溅了土狗一身。
讲完老孙的故事，小李担忧道，“看来我们同土狗们结下梁子了啊。”
四楼的调查公司 被 端掉后，宾馆生意一落千丈，进入寒冬模式'。大家虽然都蒙在鼓里，不知道“内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一丝内疚感却时常萦绕在小李心头，因自己的举报，致使宾馆的 "财神爷”锒铛入狱，摇钱树倒掉了。就现在这种经营状况，宾馆员工薪水能正常发放就阿弥陀佛了。年终奖恐怕只能画饼充饥。
正想着心思的小李，被 一句宠溺的声音吓了一跳。“帅哥，借用两小时洗手间可好？”
小李抬头望去，只见一位打扮入时的妖艳女子，睁着双娇媚的眼睛正瞅着自己。“给，这是你的五百块钱，不用开票。”妖艳女莞尔一笑，扭动腰肢往门外走去。一股法国香水味弥漫开来。啊切！浓郁的幽香刺激鼻腔，小李不禁打了个喷嚏。
妖艳女等几人簇拥着一对五花大绑的年青男女，往宾馆大厅拐角的洗手间而去。妖艳女冲小李嘘了一声，伸出纤纤玉手食指往腥红而性感的嘴唇上一竖。小李知道，这是说别让入厕者去惊扰她的工作。
啪啪啪啪的巴掌声从洗手间里传了出来。小李心里打了个冷颤:莫非这伙人同四楼调查公司一样？都是些以权谋私之徒。嗯，这样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木门隔音效果不好，里面的动静听
得清晰。“老板您骂得对，我俩有损雌雄 双侠的网络美名，没能拔除您的眼中钉，肉中刺，活该自掌嘴巴一百。”夹杂哭腔的女音过后，噼噼啪啪的掌嘴声又响了起来。
"你俩没用的猪男狗女，给姑奶奶使劲抽自己的逼脸。抽轻了，敢忽悠本姑奶奶，就让你们再掌一百，非把你俩个淫男荡女的逼脸抽开了花。管保乞丐都不会娶你这种贱货！”艳丽女的声音传了出来，挺骖人的。
小李脑筋飞快地转起来，最终得出结论:自掌的 雌 雄双侠可能收了妖艳女的钱，去网上攻击他人，结果拿了钱，却把事办砸了。故此，怒不可遏的妖艳女带喽啰租用宾馆厕所惩罚那对狗男女。呵呵呵呵，狗咬狗，一嘴毛，这事我佯装不知，只消去前台把五百块租金如数缴上，就一切 0K啦。呵呵，出租房间做钟点房，50元5小时，厕所出租两小时，就轻松自在进账五百，还有好戏看。这钟点厕所也太划算啦。
未待小李离开，厕所门砰地一声洞开，满嘴是血，面部红肿的一对男女被推揉着，踉踉跄跄出得门来。小李朝妖冶女会心地笑了笑，一声“慢走，美女。”目送一行人走出宾馆。
白天，楼层各房间的巡视归小李。手握对讲机的小李经过406客房时，听见里面传出鸡烈的吵闹声，“拔 屌无情的老东西，玩腻了就想蹬掉姑奶奶。做梦吧老家伙你就，姑奶奶会让你身败名裂的。 ”“我的小姑奶奶唉，我现在有苦衷，不能兑现承诺，把你专为正室。你想想，没做通黄脸婆思想工作，让她自动让位，却搞苦苦相逼，企图逼她让位。惹急了，那婆娘一气之下，去巡视组揭发我，鸡飞蛋打的结局肯定就等着我。我送给你的那些房子，车子，票子，统统都要上缴国库。我岂不是一觉睡到了解放前。” “呀呀呸，我俩我俩说的好亲热哦。把你的贪得钱全部给我，我俩从此就形同陌路，谁也别招惹谁，就当咱俩从没认识过。”
“钟点厕所 ”赚的五百元，递给收银，请她入账。小杨说这钱不好记账，钱还是交给孙经理比较合意。“李店你真是实心大萝卜，这样认真的人，当今社会越来越寥若星辰了。”
孙经理听小李说五百块钱来龙去脉后，忧心忡忡说那艳丽女在坊间名气大了去，这事千万别说出去，否则会惹大麻烦。祸从口出的道理要铭记在心。
孙经理的善意提醒，让小李若有所思。直觉告诉他，妖冶女绝非等闲之辈，不是达官贵人的千金，就是哪位权贵的金丝雀，或者就是黑道上的人物。唉，管她是谁，跟自己不就是一面之缘，五百块钱的关系吗。自己又不想再与她有什么交集，还去想她干嘛？
变天了，窗外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孙经理去上海总店开会去了，小李不放心宾馆，唯恐出点啥事，老汪应付不过来。想到这里，已经吃过晚饭的他又出门骑着电瓶车往宾馆赶来。
小李对为人直率，忠厚善良的老汪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感觉自己同老汪在很多问题上的看法一致，自己完全可以年过半百的他成为忘年挚友，莫逆之交。
穿着雨披，视线不够好，平日里人来车往，热闹非凡的马路上门可罗雀，行人稀缺，偶尔出现的几辆小车，也都是亮着车灯，疾驶而去，溅得小李一身泥水。
边骑车边想着心思的小李突然看到有辆黑色小车堵在前面，本能的一捻车刹。归归，险些同堵住自己的小车亲密接触。
一个美丽而熟悉的身影从小车里钻出，“妖冶女！”小李差点喊出声来。
妖冶女打着雨伞，走到小李面前，“帅哥，正式认识一下。我叫喜儿。”
说罢，仪态万千地伸出右手，抓住小李的手轻轻握了一下。
滑腻无骨，滑如丝缎般的纤纤玉手传递出的一股电流传遍小李全身，舒服极了。从没有过恋爱经历，至今仍是处男之身的小李不禁浑身颤抖，张着嘴说不出话。
呵呵呵呵，喜儿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像清脆悦耳动人的天籁之音。
"李店长，给姐个面子，跟我走一趟，就当多认识个朋友。”喜儿干净利落道。
小李嘴里虽说着“不了，不了”的恰当单词，人却不由自主地跟着喜儿往小车里钻。
“我的电瓶车还在那呢。”趴在车里的小李隔着车窗玻璃，指了指路边静静停放在那儿的电瓶车。
“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会儿有人把你的车骑到宾馆去。今晚12点前你的一切都归姐姐我。”喜儿用乌黑深幽的眼光，含情脉脉地看着小李。
黑色小轿车在雨夜里飞速驶向远方。
“张叔，去郊外的度''''假山庄。”小车像一道黑色闪电往郊外飞奔而去。
喜儿紧挨着小李坐着，她向小李介绍起自己。喜儿的父亲是房地产公司老板，身价数十亿。喜儿的弟弟在美国留学，父亲的公司由自己帮忙料理。因为假小子的性格，不爱红妆爱武装的她擅长武术，搏击，柔道，跆拳道等功夫。喜儿手下有一帮心黑手辣的兄弟，帮着她做了许多事情。父亲年纪大了，弟弟对地产经营没兴趣，扬言留学后绝不回国发展。接班人的重任就非喜儿莫属了。喜儿说自己打打杀杀可以，让自己从事地产经营就如同赶鸭子上架。经父母同意，打算找一自己喜欢的男孩谈对象，合适就嫁给他，让他协助自己打点好房地产公司，把自家的产业做大做强。上次在宾馆租厕所教训欠钱不还的老赖的过程中，见小李第一面就情不自禁地爱上了他。喜儿暗地里派人调查了小李，感觉他各方面都不错，完全符合自己的择偶要求。于是就安排了一场雨夜 ”劫持事件”，带着小李去见自己父母。还说自己看上的，父母基本就没啥意见了。
装饰的古拙典雅，宽敞明亮的客厅里。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妇礼貌地同小李寒喧着。喜儿的父亲同小李聊的热络，挺投缘。
喜儿爹说喜儿的祖父是一家单位的炊事员，上世纪六十年代 初的三年洪涝灾害时，一家六口，靠他每天从食堂偷偷揣回家的两把米，加上配发的那点可怜的口粮在一块儿熬稀饭吃，才得以苟活下来。食堂的另一位同事，趁天黑扛一袋米往回家赶的路上，让门卫堵个正着。结果被开除工职，送去劳动改造。
巧儿爹问小李，同样是揩公家的油，为啥结局不一样？
"喜儿她爷爷小打小闹，蜻蜓点水似的在食堂捞点好处，大家心知肚明，谁也不愿去点破它。而爷爷的同事则贪心过重，恨不得一口吃成胖子，结果被抓现行，锒铛入狱。叔叔您的意思是说，像您这样做大生意的，打打擦边球是不可避免的。但搞大搞过了，就会有风险，甚至难逃牢狱之灾。做任何生意都要步步为营，见好见收，切忌人心严重不足，蛇吞象。”小李一气呵成道。
小李的话讲完，喜儿爹微笑着频频点头。喜儿心里乐道:看起来，父亲对小李的口才挺满意的。
"你们慢慢聊，我同喜儿先上楼去。”喜儿母亲微笑着朝小李点了颔首。喜儿微笑着看看小李，起身扶着母亲上楼去了。
小李礼貌地站起来，目送喜儿和母亲拾级走上楼。喜儿爹示意小李坐下说话。
“小伙子，我姓宋，以后就叫我宋叔。”喜儿爹慈祥地看著小李。
见小李点头。宋老板打开了话匣子。
喜儿自幼就像男孩子，熟人们都说她长得像公主，性格却像公子哥。喜儿爱运动，自幼习武，身手矫健敏捷。房地产行业竞争激烈，重新洗牌在所难免。宋老板说自己在主营房地产的同时，打算适时向餐饮娱乐，影视暨教育，养老等多方面发展。小李你为人正派，无任何不良嗜好，脑子又活络。喜儿真心喜欢你，我和她妈也非常满意，看得出你是个好小伙，是个有志向有理想的年轻人。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有宋叔给你提供舞台，做你的坚强后盾，你就放开手脚，淋漓尽致地去展示自己的才华。
小李说感谢宋老板的垂爱，只是在门当户对的传统文化氛围下，像我这样的平头百姓的儿子可以给成功人士的千金做经理人，甚至做马仔，而要想娶她，就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困难。最终恐怕会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宋老板呵呵笑道，“将相本无种，男儿有志在四方。许多像我一样的成功者都出身寒门呐。遇到贵人，抓机遇后才化腐朽为神奇，做出一番事业的。”
宋老板用结实而温暖的大手拍了拍小李的手背，“感情的事先不说，你和喜儿暂时还是以朋友相处，等到了水到渠成之时，只怕拆都拆不散唷。这样吧，你先在宾馆做着，等我独资的五星级酒店落成后，再考虑来宋叔这里盈展，你看如何？”……
司机老张送小李回宾馆时，时针已指向12点。小李和前台及保安老汪打过招乎后，开门走进了店长室。
宋老板说的三年自然灾害时，同样是两个饮事员，同样"近水楼台"，揩公家油。同样是损公肥私，小打小闹，一天抓儿把米，结果不仅救 了全家六口人性命，自己也安然无恙，全身而退。而贪欲过甚，一次就心狠手辣，扛公家一袋米回家的炊事员，结果让人抓了现行，扭送进了号子，他一家老少的日子因他这个顶梁柱出事而陷入绝境。
小李脑海里想到雁过拔毛的成语典故。一只雁在你的控制下，遨游蓝天前，你拔它一两根羽毛，并不影响它上天畅游。而一旦你贪心，拔得大雁像秃雁，即便它挣扎着，扑愣着翅膀勉强飞 上了天，你能奢想它飞得高飞得远吗？若要雁能够轻松搏击长空，畅游蓝天，就得爱护它呵护它，就得“放长线钓大鱼 ”。
喜儿设局让小李同她父亲宋老板见面后的一番叙谈，让小李受益匪浅。躺在店长室小床上的小李心里道:今晚恐怕又要是一个辗转反侧的不眠之夜喽……
壁上电子钟显示快零点了，老汪从四楼由上至下，逐层将楼道照明调至节能模式。洗嗽完毕，准备在长沙发躺一会儿。一阵叽哩呱啦的外语声从打开的宾馆大门处传了过来。10多位金发碧眼北欧模样的外国男女背包拉箱的走进宾馆里来。
一位导游模样的中国女导游在前台为外国游客办理进驻手续。老汪问导游，他们都是是哪国人？回答是俄罗斯人。老汪笑道，“像，长很是挺像俄罗斯总统普京。”
等待导游办理驻房手续期间，一位俄罗斯女孩从拉杆箱里取出一盒乳白色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向老汪走来。老汪心里惊讶:这位洋妞是想打听什么，所以先敬我香烟，再开口问话？唉，不对呀，都说欧美等国家的人没有敬烟的习惯啊，莫非她是山寨版俄罗斯人？
“谢谢，谢谢，打火机，打火机，你有？”洋妞边大声说着盐少的中国话，边用手势比划着。
老汪明白了，洋妞这是在向他借用打火机，并不是向自己敬烟或问事。于是也比划着回答道，“打火机的没有，我的香烟的不抽，宾馆，火柴的有，我可以拿给你。”洋妞两手一摊，先做出无可奈何的姿势，然后又摇摇手表示不习惯擦火柴点烟。
办完入驻手续后，在导游带领下，俄罗斯游客们鱼 贯 而入，向电梯间走去。刚才借火的洋妞走在最后，扭头微笑着对老汪道，“等会，我的，下来，叙叙旧。 ”
老汪忽然想起，有吸烟习惯的孙经理在沙发的茶几抽屉里放了一支打火机。待会洋妞要火可以借她一用。心里说，这洋妞也够拗的，干嘛放着火柴不用，非用打火机呢？这十几个年青的俄罗斯游客里，男女比例差不多，要吸烟的就她一位，这妞真够烈的。
宾馆墙壁上电子钟显示快零点了，老汪从四楼由上至下，逐层将楼道照明调至节能模式。洗嗽完毕，准备在长沙发躺一会儿。一阵叽哩呱啦的外语声从打开的宾馆大门处传了过来。10多位金发碧眼北欧模样的外国男女背包拉箱的走进宾馆里来。
一位导游模样的中国女导游在前台为外国游客办理进驻手续。老汪问导游，他们都是是哪国人？回答是俄罗斯人。老汪笑道，“像，长很是挺像俄罗斯总统普京。”
等待导游办理驻房手续期间，一位俄罗斯女孩从拉杆箱里取出一盒乳白色的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向老汪走来。老汪心里惊讶:这位洋妞是想打听什么，所以先敬我香烟，再开口问话？唉，不对呀，都说欧美等国家的人没有敬烟的习惯啊，莫非她是山寨版俄罗斯人？
“谢谢，谢谢，打火机，打火机，你有？”洋妞边大声说着盐少的中国话，边用手势比划着。
老汪明白了，洋妞这是在向他借用打火机，并不是向自己敬烟或问事。于是也比划着回答道，“打火机的没有，我的香烟的不抽，宾馆，火柴的有，我可以拿给你。”洋妞两手一摊，先做出无可奈何的姿势，然后又摇摇手表示不习惯擦火柴点烟。
办完入驻手续后，在导游带领下，俄罗斯游客们鱼 贯 而入，向电梯间走去。刚才借火的洋妞走在最后，扭头微笑着对老汪道，“等会，我的，下来，叙叙旧。 ”
老汪忽然想起，有吸烟习惯的孙经理在沙发的茶几抽屉里放了一支打火机。待会洋妞要火可以借她一用。心里说，这洋妞也够拗的，干嘛放着火柴不用，非用打火机呢？这十几个年青的俄罗斯游客里，男女比例差不多，要吸烟的就她一位，这妞真够烈的。
唉，今晚这觉瘾要让俄罗斯小妞给搅黄了哦。假若人家安置好房间，下楼来借打火机，瞅着保安师傅抱着棉被在仨人沙发上打着呼噜的囧态，洋妞掏出手机一通拍，再发到俄罗斯社交网站上去。咱这老脸岂不要跨过长江，越过黄河，再渡过乌苏里江，丟到了俄罗斯去啊？老毛子们，普京大帝的臣 民们会不会幸灾乐祸道:快看中国保安的尊荣唉，我们远道去他们那里旅游，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女去借打火机，他却在沙发上打着呼噜，做起了美梦。如此不负责任，怠慢客人的中国男人又有什么资格笑话我们俄罗斯男人，只会酗酒打老婆，却丝毫没有应该有的担当呢？老汪心里道:今晚特殊情况要特殊对待，再困也得确定俄罗斯美女已打消借打火机的念头后，我再安然就寝，放心睡觉。老汪取过才溢满电的手机，调至在网状态，看起了 UC头条推送的新闻和八卦。
“谢谢，哪里可以，吃到饭？”正低头在手机上看新闻的老汪耳畔响起熟悉的声音。
老汪抬头，刚才借打火机的洋妞正笑吟吟，用笨拙的汉语单词加比划着的手势，表示想要找地方吃夜宵。
老汪也连说带比划的，告诉您洋妞，出了宾馆，到马路对面的巷子里，有羊肉串和麻辣烫。
10分钟后，洋妞手拎着沉甸甸的塑料袋进门。见洋妞掏出了烟盒，老汪忙拿过茶几里的火柴，在洋妞一连串的谢谢声中，为她点燃了香烟。
“你的，来一根。”抽完烟的洋妞从塑料袋里一一取出羊肉串和麻辣烫，并抽出一根羊肉串硬往老汪手里塞。
拗不过的老汪接过羊肉串，趁洋妞“苦干 ”，注意力不集中的当口，又把羊肉串搁在了茶几上。
老汪心里道:中国人讲究的是饭后一袋烟，赛过活神仙。可是，来自高加索的俄罗斯美女却是饭前一袋烟，赛过天上仙。并不相同的民族，有着迥异的生活习惯，连吸烟习惯都有区别。
见俄罗斯美女聚精会神吃着风味小吃，老汪心里说，把这情景拍下来发到微信朋友圈岂不妙哉。
洋妞吃饱喝足后，开始收拾残局，几只一次性泡沫餐盒，一把戳羊肉串的竹纤和饮料瓶搁一块儿，卷巴卷巴装进塑料袋里，再塞进茶几旁的垃圾桶。美女又从 兜里掏出餐巾纸仔细擦试干干净净茶几。
老汪事后同孙经理说起这事，说感觉收拾弄脏了的茶几，对那些将自己当作大爷的国内顾客来说可能就不习惯，甚至是很丟份的事。那怕在家里，他可以洗老婆的内衣。孙经理搭起官腔道，“来宾馆住宿的顾客99.99/100还是有洋妞这素质的。”老汪心里说能有50/100高素质的顾客就挺不错了。
见俄罗斯美女在用俄语同家乡的闺蜜视频聊天。老汪打著手势，问洋美女可否合影两张照片以作留念？
洋妞哈哈笑着满口答应，合影自拍后，洋妞对着手机微信视频，叽里咕噜介绍了老汪，那位身在远方的闺蜜笑容可掬地用俄语说着什么，估计是在说:中国大叔，欢迎来俄罗斯做客。
宾馆大厅墙壁上的电子钟体现已是凌晨1:20。俄罗斯美女发出 “拜拜，再见 ”的道别声，迈着轻 盈的脚步向电梯间走去。
应上海总部要求，孙经理与上海过来的珍饰宾馆吴姓经理交流互换岗位。
吴经理四十出头，白净的肌肤，瘦条条的身板，典型的吴侬细语，精明能干，门槛好精的上海男人形象。
交流经理岗位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吴经理却非常敬业。在班前会上多次数落孙经理和李店长管理无方，宾馆员工纪律涣散，消极怠工现象糟糕。”做为交流经理，我这次要把大都市酒店宾馆的先进管理理念带过来，并充分消化，落实在全体员工的工作中。争取在一个月后，孙经理回来时，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
吴经理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决定增加大家的工作量，延长员工的工作时间:李店长原先每周上五休二改作上六休一，厨娘每月休息两天取消，保安夜间一律不允许冲盹，原来用于小憩一会，防受凉，可以盖在身上的棉被洗净后，送入布草间。保洁员的工作量也有相同程度的增加。
对吴经理的 “新官上任 ”，小李未置可否的笑笑，厨娘和老汪炸锅了，向吴经理提出辞职请 求 。
“反正宾馆又不为我买社保，我干一天拿一天工资，辞起工来方便快捷干脆，无牵无挂。一夜到亮不给合眼，咱受不了。谁爱干谁干，咱没本事挣那钱。”厨娘对全月无休，多上班无报酬的新规定，表示严重不适应，强烈要求辞职。
眼瞧着吴经理收不了场，以大局为重的小李将此事汇报给了人在上海的孙经理。
得知具体情况的上海总店按排孙经理提前结束经理交流，回去收拾残局，替吴经理揩屁股。孙经理心里道:这个吴经理书呆子气犯犯的，典型上海小男人的矫情味，居然不懂得入乡随俗的道理，难怪会出丑。
这段日子，孙经理因忙于工作，晚饭几乎顿顿吃在宾馆。刚开始，环卫吴姐，周姐等几人会帮着收拾残局，洗干净好碗筷杯碟。可时间长了，大家都有点不乐意了，心里说，替你当头儿的洗碗是情份，不洗是本份。你倒好，装孬不蚀本，酒足饭饱，嘴一抹，拍屁股就走人，害得我们还要忙里偷闲，帮你干这额外的活计。你孙经理再忙，收拾下自己碗筷的时间都没有吗？我们帮你收拾十回，你收拾一回都不可以吗？说白了，还是在摆谱，端领导的架子，不尊重人呗。
保洁们把这意见向小李直白地做了转达，听了保洁递过来的话，孙经理笑道，“不好意思，酒喝多了，忘了这小节问题。下次一定注意这些个小节问题。”说归说，做归做。孙经理每晚自斟自饮后，依旧是碗筷一放，抬腿走人，依然不去收拾餐桌上的杯盘狼藉。
小李心里说，这孙经理也太能拽了，太不拿保洁当回事了。保洁若真得同心协力，对这额外的活计说不，难道还能让我做店长的或保安老汪帮你洗碗，这不合适吧。
晚上没事，偌大的宾馆大厅只有老汪和前台小红。小红是宾馆元老，从开业干到现在的只有她一人。小红爱八卦，老汪爱听坊间绯闻，于是有共同志趣的两人找到了说不完的共同话题。
小红八卦了起来:“大叔唉，你不知道，老经理在这干的时候，咱前台收银里出了个骚狐狸精，勾引男人水平一流。你说她要是同住店的客人们说几句荤话，捣鼓些 貌似 卿卿我我的话倒也没啥，说这是为了活跃气氛，让客人感觉到了宾馆就像到自家一样温馨，这倒也讲得过去。可是身为已婚小嫂子，在大自己十多岁的老经理面前嗲兮兮的骚样，实在叫人受不了，让旁观者鸡皮疙瘩都落了一地。”
“小红，你这话，我怎么听怎么都感觉话里话，有些酸不拉叽的味道啊。”老汪笑着调笑道。
“我去，还酸不拉叽呢，就她也配让人嫉妒，拉倒吧大叔。她简直就是丟尽了女人的脸。你说你小嫂子家家的，别家离子，从农村来城里打工，同老公过着两地分居的日子，有点人知常情的生理需求，倒也不是啥丑事。可千不该万不该，你不应吃窝边草啊，而且目的严重。就她同老经理那点破事，早就成了秃子头上的風子，是人都看得出来。这老经理也真是的，公私不分，工作中处处罩着她，生活里时时宠着她。最后愣是力排众议，提拔那狐狸精做了店长。我的乖乖，这下子我们全体员工总算彻底领悟啥叫小人得志便猖狂了。做了店长的她，狗脸一翻，谁都不认识，训这个骂那个的，搞的自己就像上海总店的董事长夫人似的。”小红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道。
“打住打住，后面的故事，我都听说过 N遍了，而且版本各不相同，拜托你就别再唠叨了。真想八卦就整点新鲜的。你说人家小人得志便嚣张，我不赞成，人家那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媳妇熬成婆婆，再整治起媳妇，那手法多娴熟，手段多老道，下手多狠，过来人都知道。”
这两天，小李有点闹心。厨娘要辞工，找孙经理说这事，答复是这事归李店长负责分管。面对去意已决的厨娘，小李心里道:孙经理啊孙经理，你真是老奸巨滑的狐狸，你知道厨娘不好找，想留住她，所以不想她真的卷铺盖走人，所以采取拖延战术，目的无非是想让她在大家竭力相劝下能够回心转意。
小李客气地问起厨娘辞工的真实原因。厨娘支吾着说工资太低，说每天在厨房手忙脚乱干七小时，月休两天，工资才1600一个月。这收入比附近几家同行少许多。还有就是，收银，环卫在宾馆客人多时，都可以多拿点各种名目的加班费，而她呢？客人多，烧再多的饭，做再多的菜，洗再多的碗，依然拿着一月1600元的死工资。这不是欺负人吗？再加上，最近家里有不少烦心事，所以她不想做了，打算回家歇一段日子，清静清静。
小李找孙经理转述了厨娘的诉求，“厨娘辞工只是托词，真实目的是嫌工资低，干多干少都拿保底的死工资，故愤而，想到要辞工。“孙经理，要不我们就考虑给她每月加100块钱。” 小李以协商的口气说道。
“加工资一事要谨饬，毕竟现在生意不好，每月都要亏三四万。小李你年纪轻，脑子活，会说话。你代表宾馆去劝劝她。告诉她，领导的眼睛是雪亮的，她的功劳，我们心里都记着呢。过年时会论功行赏，多发些奖金给她的。”
软磨硬泡，直说得小李口干舌躁，直听得厨娘耳起老茧，厨娘终于答应干到腊月三十。大年 初一，也就是阴历明年的第一天，立马走人，那怕是总店董事长亲自来劝也无济于事，除非宾馆答应给她涨工资。
厨娘辞工的事终于暂时给捺住了。
总部有规定，各连锁店经理年龄达到60的一律退休，孙经理再能干，在这 “生搬硬套”的规定面前，也是享受不了豁免权的。
还有半年工作时间，孙经理有点破罐子破摔了，附近做买卖的，跑江湖的，只要是在一块吃过饭，喝过酒，打过牌的，早餐时报上名头，就可以享受免费早餐。白吃白喝，嘴巴还不怂，找孙经理告状，说老汪不识贵人相，经常堵在餐厅门口问他们要早餐卷，这分明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们，佯装不知他们可以免费用早餐。这样搞就是让他们难堪，让孙经理丟脸，云云云云。
老汪急了，气呼呼道，“早餐卷是赠送给单间和标间住客的。原则上讲，就是总店董事长来，也要按规定，凭卷吃早餐，制度面前没有人可以搞特殊化。”
孙经理气急道:“人没走，茶就开始凉了啊，我在一天，宾馆就一天轮不到你说话。不想干，就请给我走人，”
老汪见孙经理为些狐朋狗友，竟说出如此绝情绝义的话。心思话:你不仁，休管我不义。所以不顾小李和前台，环卫等人劝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上海总店，如实复述自己因按规定收取快餐卷，得罪经理，遭其无端斥责一事。
三天后，孙经理提早回家养老去了。宾馆经理一职由小李担任。
前台小杨说孙经理这是晚节不保。老汪说这是59岁现象，临卸任了还想在狐朋狗友面前显摆一下。小李，哦，现在该称李经理，小声说道:“总店发现了老孙经济方面的一些问题。没走司法程序，已经是相当对得起他了。仅仅是狐朋狗友吃霸王餐的事情，是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孙经理摊上大事啦
经理室，孙经理同小李办理交接手续。
门开了，两名警员出现在门口，“孙经理是谁？请跟我们到派出所走一趟。”说罢，向两人亮了警官证。
孙经理摊上大事了。他认得的一朋友前几天在宾馆同一少妇开房。
男的回家后，知道丈夫在外鬼混的妻子同他大吵后，服毒自尽。接警后，去现场调查取证的警察在衣柜里发现了女人的遗书，内附丈夫在孙经理打理的宾馆多次与多名女人开钟点房的详尽记录。警察请孙经理去派出所接受传询。
临出门，孙经理回头看看小李，“人倒楣，喝口凉水塞牙，放屁都打脚后跟。宾馆开钟点房赚偷情男女的钱，这是路人皆知之事，见怪不怪的现象。如今，那女的一死，她丈夫和我顺理成章做了垫被 。”
有看热闹的房客叹息 ，”大意失荆州啊。”
大都市，背街里巷某便捷宾馆。一外地房客在前台发飙，“奶奶的，喊你声美女是抬举你。搭拉着
脸对俺不理不睬，玩较真是吧？信不信俺立马投诉你，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
“拿去，介特玛是俺代你们老板提前给你的 辞退补 偿费。俺不想看到你让老板开掉后，哭天喊地，痛哭流涕的可怜样。”说罢，房客从包里出一叠崭新的老人头往前台脸上扔去。
前台弯身捡起地上的钞票，撕开包扎带，把钞票往房客脸上奋力砸了过去。
“滚你娘的犊子，瞎了你的狗眼，老娘是你能随便诬辱的嘛？快快发短信去投诉，要不你就不是人养的。老娘坐等被开除呢。”房客让前台给砸个钞票满脸遍身。
“你你你你，你什么态度。”房客结结巴巴，发抖着手指着前台。
闻声赶来的保安拽走了房客，小声道，“人家在闹市区的老宅卖了三四千万，存银行吃利息每年都有几十万元进账。人家来宾馆学收银，可能是想学点本事，也开几家宾馆玩玩。你同她比富足，张口闭口投诉她，开掉她，不是找抽吗？”
房客泥呆呆，哑口无言说不出话。心里道:果然是人不可 貌 相，海水不可斗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啊。
“我的小姑奶奶唉，噢不，我的亲娘唉，你听我解释，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就别跟那些个二百五计较了呗。他无理取闹投诉你，我就当是个屁。他要放屁，我又堵不住，就随便他放去呗。同这种货色计较，伤了身体不值当啊。要不您去坐我的位置，我来做前台，咱俩互换下如何？好歹您在我们这里待上一个月啊。要临难哥那里，我不好交待啊。”店老板可怜巴巴哀求道。
“别介，别小姑奶奶，亲娘，老人家喊的亲亲热热，我有那 么老嘛？我辞职不干，不是冲你，是见不得那狗眼看人低的怂犊子在这里发飙。不缺吃穿，不愁吃喝，凭啥要在这待一个月，去低三下四，看人脸色行事？人家打脸，还得强颜欢笑冲人家乐。嫂子我不学管理经验了，你勇哥爱请谁请谁，我回家相夫教子，给你勇哥做贤妻，给我儿子做良母去。”勇嫂快人快语道。
“好吧，当然嫂子去意已决，我也不好再勉强。勇哥那边还得拜托您代我问个好。”店老板客气道。
“我说大兄弟唉，你尽管放宽心，你待嫂子不薄，我心中有数。刚才那一出，就像你说的那样，就是个臭屁，早就随风飘去了。大兄弟你同你勇哥的交情绝对不会因刚才的不快而受到半点影响。关于这一点，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大兄弟，青山常在，绿水长流，咱叔嫂就此告辞。”勇嫂向店老板作了个揖，猫腰拽起拉杆箱
，向宾馆门外走去…………
快捷宾馆的故事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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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 快捷宾馆的故事
文章 | 舞文弄墨
图片 | 徐先生
编辑 | 浅夏柚子
要不就是在想着，多来客人后，把孙经理给挤到大厅来，同你一起做一宿保安，这样不光可以分你的担子，你还可以趁机在他面前好好表现一下，显摆显摆你的敬业精神。小杨笑道，“汪师傅在想什么心事啊，是不是在想都像今晚这样客满就可以赚大了，年底奖金也会水涨船高，多拿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