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

————作者:李又又

从前的日色变得慢
车,马,邮件都慢
一生只够爱一个人
古质的黑白照片,周围还泛起了黄,尽管相框上的玻璃被外婆擦拭了很多次,那里面的照片啊,却也还是能看见时间在腐蚀它,外婆每次和我们说外公的故事的时候,眼神里总是有着无限的温柔,嘴角会不自觉的向上扬起,看着炉子里的火焰,好像就是一块小荧幕,一块火热的荧幕,在播放着以前的老电影。
那天下着很大的雪,却也有刺眼的太阳,阳光照射在雪地里,照射在人的身上,却一点儿也不暖和,人们都说化雪时最冷了,果不其然,每个人都恨不得将家里的被子穿在身上,外婆有七个姐妹,那时候的她才15岁,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因为家里突然的大火,她认识了外公,后来嫁了过来,但外公是军人,不得已放下外婆和他的孩子,远赴战场,外婆说,那时候啊,打仗都没有打到她老家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外面在打仗,后来嫁给了你外公才知道的。
那时候他脾气不好,总是让我受委屈,后来我也许是忍不下去了,就离家出走了,他找到我的时候,又把我骂了一顿,但我却很高兴,因为他心急了,自那以后一吵架,每次我有什么动作的时候,他都会跑过去把大门关了,然后乖乖闭嘴,其实我那时候可能只是想去上厕所,或者只是想喝杯茶水,但一看到他那个样子啊,我就忍不住笑了。
后来他应征入伍了,我听她们说那是九死一生的战场,我不想让他成为那九个人里的一个,他也没本事成为那一个人,我劝他不要去,我甚至给他跪下,我很自私,但是第二天醒来,他已经走了,我连送都没送送他,村里的人都说我的丈夫是英雄,我才不想他当什么英雄呢,他成了村里人的英雄,我和我的那几个孩子可就苦命咯,家里没有男人在,就靠我一个人把她/他们拉扯大。
“那你想外公吗?”那么久不见面,应该很想吧
“我才不想他,我哪儿有时间想他”外婆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好像眼里有东西,晶莹剔透的东西在打转
他回来那天,你妈妈她们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拿在棍子就乱打,想把他赶出去,他回来后就再也没出去过了。
在我的记忆里,外公总是坐在轮椅上的,却又住在厢楼上,每天早上外婆都要把他扶下来,晚上要把他扶上去,关于外公的记忆我很模糊,但记得唯一清晰的是,那天外婆很早就叫醒了我和妹妹,明明是周末,她头上戴了一块白布,给我们也分别围了一块在头上,她说外公不在了
“外公去哪儿了?”
外婆好像没有听到一样,也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们的问题吧,她把我和妹妹拉到堂屋,那里多了一口漆黑的棺材,让我们跪在那里,我们很听话的跪下了,她让我们磕头,我们磕了,然后我们就一直跪在那里,外婆没让我们起来,那天家里来了很多人,她们一直在哭,在外面打工的爸爸妈妈也回来了,还有大姨她们都回来了,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她们在哭什么,外婆就没有哭,她一直都很忙,忙着给那些我不认识的长辈倒茶,但她今天怎么那么安静呢?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我们叫她她也不理我们,就一直都在忙,很忙。
第二天早上六点,我听见外婆在哭,在堂屋,她跪坐在那口漆黑的棺材面前,哭的很大声,就好像我和妹妹哭的时候一样,我想去拉她起来,可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我就在那里站着,后来妈妈她们估计也是被外婆吵醒的,妈妈叫我回去穿件厚衣服。
那天家里人还是很多,外婆没有给别人倒茶水了,是爸爸妈妈在倒,外婆就一直跪在堂前哭,好多人去拉她啊,但她都没有起来,为什么她昨天不哭,为什么她不想起来,膝盖不疼吗?
外婆说“他这一生都很辛苦,他本该安享晚年,他不该被病痛折磨。”
那时候我有好多不懂,想着等以后一定要问问外婆,那时候为什么不愿意起来,为什么第一天不哭呢,为什么想一直跪着,直到现在,我虽然没问,但时间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现在外婆已经83岁了,去年她被一场病痛折磨,做了手术 化了疗,外婆说化疗很痛,但她还是熬过来了,现在给她打视频时,问她身体好不好时,她说“我一顿能吃三碗饭,你说我好不好”
我记忆中的外公啊,总是坐在轮椅上,那时候我经常在想,为什么外公明明能走路,但却要坐在轮椅上 以轮椅代步呢?真羡慕啊
外公很严厉,不允许我们犯一点点错误,但小孩子哪儿能不调皮呢,所以每次外公要打我们的时候,外婆总会护着我们,外公说她是护犊子,但后来慢慢的慢慢的,外公再也没管过我们,甚至连话都不与我们说了,表情总是很严肃,就连给我们些好吃的东西,他也从来不说话,后来是外婆开始管教我们,开始打她那时候护着的‘小犊子’些。
外公去世以后,外婆操持着家里所有的一切,后来我和妹妹被爸妈接去了广东,那段时间,真的是很想念外婆啊,当然 现在也想念她,每次回去看望她的时候,外婆总会把所有最好的东西给我们,明明不想她那么累,不想她再去做农活,可她总说“我闲在家里干什么,闲不住,还不如种种菜,你们想吃什么呀?告诉我我给你们种”每次都是同样的理由,说完还总是笑两声,这样的外婆还真是可爱,外婆总说以后我们会嫁不出去的,哪儿有女孩子那么懒,外婆啊,那还不是你自己宝贝出来的,说到这儿啊,外婆,我好想你。

现在因为不能时常在身边的关系,外婆总是一人在家,她说她晚上早早的就睡了,虽睡不着,却也不知道坐着干什么,感觉双手空空的,心里也空落落的,这些话外婆是笑着说出来的,可光是听着,就觉得孤独,外婆脸上那一道道褶子,外婆经历过的风霜,外婆悟出的人生道理,她把能给我们的都给了我们,倾其所有。

前言:十年前,他因为一次工作意外只能与轮椅为伴;十年后,轮椅陪伴他走过千山万水,见证了世间的美好。每个人都会遇到命运赐给的挑战,但遇到挑战之后选择蜷缩起来还是选择跟命运抗争——这取决于你自己。

付彦军,黑龙江五常人,五常是稻米之乡,他从小就吃着五常香米长大。1998年他来到了北京某建筑公司,他身体好,能吃苦,又是电焊高手,很快成了公司的技术能手。付彦军有一儿两女,每年过年,带着给妻子儿女、家里老人买的大包小包的礼物回家,是他最幸福的事。

1祸从天降

“有时候不想回忆,看看以前想想现在,天壤之别”,付大哥在谈起往事时,不禁感慨。2007年,他在焊接作业的时候,突然上方落下来一块钢模板,击中了他的腰部,把他砸倒在地。这块模板,把他的人生彻底改变了,直接把他“砸”到了轮椅上。

天性乐观的付彦军,没有屈从于命运,甚至都没怎么犹豫,就接受了自己这一切,开始想办法去适应自己的身体,适应不会走路的生活。他配合医生,开始积极的康复,从自己坐起来到穿衣服、坐轮椅……医院的伤友天南地北都有,与伤友交流中他有了一个“轮椅行者”的梦——世界这么大,而自己还没有来得及去看看就坐了轮椅。“伤情稳定了,我要去看世界”!

2轮椅上的行者

有很多的轮友用轮椅丈量远方,轮椅游侠“老鬼”、滚遍中国权鹏……

生活的艰辛没有打垮他们,他们喜欢旅行,即使坐在轮椅上也没有停下看世界的脚步,生世界充满未知与美好。

付彦军也是这样一个满世界到处跑的轮友。坐轮椅一个人到处游玩 ,一开始他的孩子们不放心,他自己出去了几次,没出现什么问题,孩子们也就不担心了。

南昌、赣州、桂林、三亚、北海、防城港、南京,泰山、湖南、湖北、香港、澳门、广州、深圳、石林、西双版纳……

他克服了身体的不便,走了大概100余座城市,观赏一路的美景,感受人世的冷暖……坚定“行走”,乐观感受,微笑地体会,真正做到了轮行万里路。

西双版纳是他和一个轮友结伴同行的,到版纳恰好遇见了轮椅游侠老鬼,可以想见三位轮椅上的硬汉相谈甚欢,惺惺相惜,煮酒论英雄的场面。

走过那么多地方,也知道旅行的艰辛困难。他说轮椅出行最无助的是没有无障碍坡道或者坡道被占用,最无助的时候若是有爱心人过来帮忙又是最让人暖心的时候。
3康复达人

所有人对付彦军的印象:一个是阳光 ,一个是自理能力超强。这都源于他生活的自律能力,即便旅行期间,他也不会放下锻炼。

从地下转移到轮椅上,很多年轻的轮友都觉得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对他这些都不是事儿,非常非常容易。

他打小身体好,性格又乐观,生活自律,常年坚持锻炼,所以截瘫10年体型基本没有走样 ,这些转移动作在他就不是问题了。

脊髓损伤后从心理到身体,怎么尽快走出阴影?这是一个问题。看到整天笑哈哈的付彦军,不少伤友都很惊讶,都想向他请教居家锻炼、提升自理能力提升、走出阴影的诀窍。

看到伤友有这样的需要,他建立了一个伤友微信群,和大家一起交流,一起进步。

他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只要群里有伤友碰到了困难,他都会想办法去帮助一点。一个伤友不知道站立减压的重要,屁股烂得不像样。他和群友们商量能不能帮一下,并且第1个给伤友捐款,给那位伤友买了轮椅和坐垫 ,帮这位伤友渡过了难关。

付彦军坦言,自己是工伤,生活上稍微宽裕一点,能帮助大家的地方,自己一定会全力以赴。事前不注意站立、减压,等身体长了压疮,有了并发症再去费劲的治疗,这是舍本逐末的做法,这不是个事,付丛军觉得关键还要釜底抽薪,主动去通过平时的站立、锻炼预防截瘫的并发症,才是正道。

他开始有意识地和大家交流如何去预防截瘫并发症,提醒伤友每天要站上几个小时,更不要贪玩久坐。他常和大家说,截瘫伤友这个屁股比脸还要重要。
4科技注入活力

付彦军还记得伤后第一次尝试站立是在轮椅上,如果那也叫站立的话。

接触了邦邦车之后,他说邦邦车的出现会改善很多伤友的生活质量 。他感叹自己早点使用这样的辅助器具就好了,自己的身体恢复得会更好。
付彦军常年一个人生活,现在他站在邦邦车上可以释放双手做很多事,可以站着去拿以前够不到的东西,日常生活方便的多了。

他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用邦邦车,邦邦车给他带来了很多的变化,心情好了做事轻松了,可以站着和大伙儿聊天吹牛了,再也不用用仰视的姿态去交谈了。

邦邦车带来的除了这些外在的,还有内在的变化,站立的时间多了、蹲起次数多了,他发现大号比以前畅快了。

大号对截瘫伤友来说是老大难的问题,一是便秘,二是马桶转移的不便。虽然轮椅各种转移一直是他引以为自豪的,他对自己的身体一直都有信心,身体一直保持的还好,但随着年龄增长身体机能的下降是自然规律。有了邦邦车之后他发现,坐着邦邦车上马桶大号方便多了。

这是付彦军给大家演示希望之星上马桶,在邦邦车还没有对准马桶的情况下,他就能轻松的转移过去。

他说:“觉得自己生活开始有点力不从心的时候,邦邦车就像一场及时雨,给开始沉重的生活注入了新的活力。”

他现在北京住在康复医院里,没事他开着邦邦车就上医院小公园儿转转。累了他还能转移到公园的躺椅上躺一会儿。

他天生自来熟,什么人儿都能说得上话,在哪个康复医院很快也能和病友、医生打成一片。医院的商友们,都喜欢和他聊天说话。
5向往远方的心

付彦军刚受伤的时候,小女儿才刚刚上初中,十年了,现在小女儿大学毕业在上海工作了,他的大儿子和大女儿在黑龙江。老母亲还在五常老家,他经常回去看看老娘,说说心里话。

小女儿陪他游玩

他说:“连着半年没有出门了,以前从没有过。等疫情彻底平息了,我要去西藏或新疆去看一看。”
旅行,让他感受到世界的美好,这就是付彦军,虽已年过知天命之年,却还有一颗向往远方的心。

某地某时,若你看到一个身材瘦削、干练的轮椅独行者,或许他就是付彦军。

现实总在论证那句话:“想做的事情总有办法,不想做的事情总有借口。”

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是,你真的想吗?不仅仅是旅游,脊髓损伤之后,走出家门,融入社会,重启生活,你真的努力了吗?

希望付老师的故事能给年轻的伤友以启迪,给大家以向上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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