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果树瀑布

作者:吕游

黄果树瀑布,真是一部大自然的杰作!

刚进入黄果树风景区,便听到“哗哗”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就像是微风拂过树梢,渐近渐响,最后像潮水般涌过来,盖过了人喧马嘶,天地间就只存下一片喧嚣的水声了。

透过树的缝隙,便看到一道瀑布悬挂在岩壁上,上面折为三叠,好像一匹宽幅白练正从织布机上泻下来。那“哗哗”的水声便成了千万架织布机的大合奏。

瀑布激起的水花,如雨雾般腾空而上,随风飘飞,漫天浮游,高达数百米,落在瀑布右侧的黄果树小镇上,形成了远近闻名的“银雨撒金街”的奇景。

黄果树瀑布泻落在一片群山环抱的谷地里。我们自西面顺着石阶往下走,一直来到谷底。坐在水边一块岩石上,离那道瀑布近得很,中间只隔着一口小小的绿潭,仿佛一伸手便可以撩过来洗洗脸。瀑布泻入谷底溅出的水珠直洒到我们脸上,凉丝丝的,舒服极了。

黄果树瀑布虽不如庐山瀑布那样长,但远比它宽得多,所以显得气势非凡,雄伟壮观。瀑布从岩壁上直泻而下,如雷声轰鸣,山回谷应。坐在下面,仿佛置身在一个圆形的乐池里。四周乐声奏鸣,人就像漂浮在一片声浪之中,每个细胞都灌满了活力。

我们久久地坐着,任凉丝丝的飞珠扑上火热的脸庞,打湿薄薄的衣衫。聆听着訇然作响的瀑布声,只觉得胸膛在扩展,就像张开的山谷,让瀑布飞流直下,挟来大自然无限的生机。

离开潭边,循着石径登上溪旁的一个平台。绿树掩映间,有一座徐霞客的塑像。他遥对瀑布,仿佛在凝神谛听远处的瀑布声。他完全沉醉了。此时此刻的我们,也完全沉醉了。

结果已经出来了。

整场比赛下来,冷却了开头的激动,最后一颗球落地,我已经泪流满面。

这就是竞技体育啊。千思万绪最后都只能凝聚成这样一句话。

因为工作的原因,能看的比赛少了很多,生活中受挫多了很多,整个人就提不起劲来看什么,只知道他俩都参加了这次的比赛,这次比赛积分和奖金很高,是场大赛。整个比赛周期也只看了女线的几场比赛,还是对他们的实力放心,也是无力从心去关注他们。

一切的变化都是从半决赛开始。队长和胖都较为艰难地挺进半决赛,我的目光骤然转向二人。

我,亦或诸多球迷期待了大半年的龙胖大战仿佛近在眼前。

东京周期内,决赛在龙胖之间展开已经被诸多球迷调侃道:看腻了。可东京一过,随着队长和大蟒的名字双双退出休斯敦参赛名单信号的发出,我的心已经沉下来。

巴黎就在不远的三年之后。龙胖大战的机会恐怕会越来越少。

当我得知他们真的会师决赛时,我兴奋地从床上一跃而下。

关注女线比赛时,看到他们在训练场一起练球,我跟舍友笑作一团。

何等坦荡,何等无畏。即使是对手,即使知道对方在即将召开的角逐中绝对不是能够轻而易举赢下的选手,也依然毫无保留地热身,给对方熟悉自己的机会。

比赛开始,两人进场。看见他们的球服我就有些恍惚,仿佛杜塞尔多夫还在不远前,明明我从未见过,只能通过录像回放看。

那场比赛永远被留在2017年,万众瞩目的大赛,旗鼓相当的对手,正值盛年的身躯。一切再难回头,而现在是2022年。

2022年的首场交锋。

开头两人就在算计,互相猜疑、互相试探。发球双双几次擦网,心思太重,忌惮太多,还有紧张。

他并不是能够轻而易举战胜的人。

他必须是需要全力以赴拼搏的人。

国际赛场上的几十次大战的经验让双方没有一刻能够放松,在跟对方的比赛中容错率低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开头的2—0胖赢得很轻松。

说实话,我很担心。存了很大部分过度解读,但还是想说,我觉得队长发球时候的眼神不如以前一般犀利了,往前专注得如同鹰隼狩猎一般的锐利眼神不再,多了很多温和的成分。

而且他输球看上去也没有多少懊恼啊,一副已经尽力而为却无计可施的颓丧。

他打不穿胖的进攻和防御。

大半年,胖依然在成长,他的球厚实得像城墙像堡垒,坚不可摧。

队长在积极调动,可是效果不算太好。他甚至第二局就开始发高抛,这几乎算得上已经把他逼到死角、退无可退的信号,他必须通过不断变化去赢球之后建立信心。

可这仿佛很难做到。队长,你失去求胜欲了吗?

两人前两局打得很冷静,让作为观众的我看得很纠结,说实话很难受,他们互相算计,好像有点打不开大张大合的球。

第三局局势骤变,让我方才幼稚的猜疑击溃得彻底。

队长还是那个队长,预判和算球的怪物,把胖绑得死死的,

反正我都打得不好受,也不会让你好受啦。

2—1。2—2。

胖很强。无可辩驳,可队长就是有实力能让你的强大无处昭显,就是能够控制你的球,就是能够算到你的下一步,就是能够通过变化让你失误。

所以之前的什么看破输赢的冷淡都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实际上哪里是什么看破,明明是因为太想要胜利,所以双方竭尽全力地保持清醒,克制。

还有紧张。

那不是失去锐利,而是因为太紧张,所以冷静,所以不盲目。

我依然在拼杀。

他也依然在拼杀。

不调动全身精力就不会赢。所以不会保守,只会伺机而动,看准时机就立刻变线,只能主动出击,赢球不是等来的。

2—3。

当我看到比分的时候,内心已经掀起了波涛汹涌,甚至升起了毛骨悚然的感觉。

毫无疑问,胖的失误给队长制造了机会。可队长真的是人类吗?怎么能够把球算得这么精细?怎么能够对乒乓球的理解这么深刻?怎么能够做出这么多的预判和变化?

而胖呢?

不能输。不能输。

你已经步入巅峰时期,大道将成,纵然未来可能孤独,也要在此刻打败他。

他是现在乒乓球领域硬实力最强的人。

你理所应当靠自己这份强大去赢取胜利。

说实话,第五局险之又险。2—7时我早已热泪盈眶,看着胖一步一步追回比分,我仿佛松了口气,但另一边我又拧做一团,我知道局势越拖到后面对队长越不利,体力的问题是他最不可挽回的问题,而我又怎么忍心看到队长输呢?

3—3。

能够把局势拖到现在,我由衷地为二人感到骄傲。看啊,他们何等旗鼓相当,何等势均力敌,他们是脑力与肉体强大两个极端,他们属于不同的道,可同样能够站在巅峰屹立不倒。

最后一局队长积极进攻,可正手的上台率下降到底没能力挽狂澜。

可谁能说不到最后一刻,其中一人就是必赢的结局呢?

最后一颗球落地,我仿佛从他们身上再次看到了杜塞尔多夫的影子,他们穿着相反颜色的球服,于是胜利也来到对方身边,仿佛有迹可循,仿佛命中注定。

但竞技体育,哪来什么命中注定?

既然难以回头,那就不再回头。

我也不再悲观,专注当下的一切战役,期待你们能够再度重逢。

今晚的胜利属于胖。

未来呢?

没有人能够说定。

吹着夜风拿外卖,想起前天队长说这会是一场艰难的比赛,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接受采访,所以提前接受全英采访。如此谦卑温和。

他们领奖时,胖站在台上接受拍摄,队长轻轻从梯上下来,胖伸出手执意从队长这儿要了个握手。

这是传承吗?

这是的。

可谁说传承过后,前人就要走了?

不是的。

我还是希望能够多看看你们打球,在大赛上能够不顾一切去争取胜利。

我永远爱你们。

曾经看过一段画家陈丹青先生的访谈,他当年因《西藏组画》在国内声誉鹊起,志得意满后第一次到美国纽约。

进大都会博物馆一看,完了!整个人生信念和价值被彻底摧毁。

继而全盘否定自己:我算个P,什么事人家都做过,而且做得那么好。

后来他在很多场合说,现在不是一个绘画的年代,而是一个评论画的年代。

因为有一座人类的高山在你前面矗立着,那已经是艺术殿堂的极致了,只能仰望,超越不了。

今天看到中国雕塑学会会长,清华美院雕塑系教授曾成钢老师的专访,印象深刻的部分还是他描述第一次去意大利参观博物馆时的那种震撼。

曾教授说,太多了!太丰富了!太震撼了!

“站在美第奇家族那个墓群,特别是晨、暮、夜、昼这四个雕塑作品前,我浑身颤抖。”

“那些人做得像神,像是活的,会走下来一样。”

“它们是石头做的,却充满了生命的动感”!

曾教授从意大利回国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作品出来,和陈丹青的挫败感一样,呈现一种震懵,失语状态!

遭受过强烈“文化冲击”后遗症的人,症状之一就是会否定自己的过去:别人家什么形式手法都做完了,已经做到局限顶峰了,我还做什么?我做过的那些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今天看了曾教授的讲述,终于理解陈先生在《局部》第一季里讲的一个观点。

他说:艺术最珍贵的状态就是开始时的状态,也就是无知的状态。

是在你年轻的时候,是你对这个世界几乎还不知道的情况下,凭着你敏锐的直觉、感觉、热情、生命力,做出来的那个艺术,可能是你一辈子最好的艺术。

陈丹青后来感叹道,开眼界真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你从此知道自己在当中是没有位置的!

具象的语言文学不如视觉抽象艺术震撼

我没有上述两位专业人士的艺术鉴赏水平,但从他们的描述中,我能感受到他们受到的那种强烈视觉冲击后的落差感!

这种像当头一棒的断喝,只有视觉的东西才有这个冲击力量。

我们很难从文学作品描述中感受到视觉画面的那种颤栗。

因为不管你的灵感来自多么鲜活的花朵,你用“语言”盘子端出来的都只是干花。

文字叙述的局限性,很多时候会限制人的想象空间,即使深谙文字之道的高手,也可能无法准确传递某种状态,文字和读者之间仿佛隔着一层迷雾。

诗歌被公认为文学皇冠上的明珠了,但佛罗斯特曾这样定义过诗歌:诗歌就是在翻译中丢失的东西。

而当你看到一幅画或者雕塑时,你看到的是瞬间凝固时空的艺术,里面不仅有真实的体感,如质感、空间感、体积感,而且有人的情绪、感觉、审美情趣等。

从没见过雪山的人,从书本里面看到对雪山的文字描述,和从一个最佳角度呈现的雪山图景,两者给你的心灵震撼是不可相提并论的。

大师都是在知识共同体中涌现出来的

曾成钢教授在采访中提到,文艺复兴这个时期出现米基朗开罗这样的天才也不奇怪,他旁边人的作品也都做得很好,他只稍加一些东西,他就能达到一个状态。

米基朗开罗的成功,让我想起涌现效应。

涌现简单地说,就是当大量个体聚集在一起,个体之间产生相互作用,从而使整体涌现出与个体完全不同的新属性或新高阶模式。

文艺复兴就是人文和科学人才集中涌现的一种必然效应。

个体的成功一定是在优秀个体数量足够多的环境里挤压出来的。

史蒂文.斯洛曼在《知识的错觉》书里说,一旦我们开始意识到知识并非全部存储于某人的脑袋里,而是在一个共同体中被分享,我们心中的英雄们也将改头换面。

写在最后

通过陈丹青和曾成钢两位国内成就斐然的老师出国见世面后受到的“culture shock”的经历,我解读出以下三点:

见世面是很糟糕的事情,特别是你在一个封闭环境里有过很高的成就时!

语言文学等具象的艺术没有视觉形象等抽象表达更有震撼力。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平台码字写文章的流量干不过视频传播。

米基朗开罗是在当代无数个艺术家中涌现出来的,是个体数量积累到那个程度必然的结果。

就像当时如果没有爱迪生,电灯照样被发明出来一样,是科技循序渐进发展的必然产物,不可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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