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11 送走了大爷爷

我似乎还没有学会面对死亡
即使我高中做摘抄的时候就曾写过 如果活着已经很痛苦 那就放他离开吧 不要因为活着的人心里过不去就选择让他苦苦吊着
即使我理智上明白91岁已经算高寿 大爷爷一身病痛 离开也是解脱 丧礼也办的风风光光
但是 我一时还是很恍惚 好像接受了这个事实 又好像这种感觉还没有落到实地 遗体告别的时候 心里一片空白 说不出话 没有任何想法 只是在流泪

大概是因为我很愧疚吧 非常愧疚

大爷爷一直孤身一人 没有子女
1952年参加过抗美援朝 1954年因伤退役
在我妈离婚之后 再婚之前 一个人带我在槐泗的时候 我的小学在他的疗养院对面 我妈要上班 平时都是大爷爷帮着带我 我在他门前台阶下写过作业 在他的房间里看过动画片 跟着他屁股后面在养老院食堂蹭过饭 坐过他的三轮车回家
在我妈再婚之后 转学离开之后 和大爷爷的接触就只在于每年过年去看他一下
大爷爷身体一直不好 又倔强 时常住院 每次又好一点了就闹着要出院
今年快过年的时候他住院了 我大娘说我爸在医院照顾他 到时候接我去看他一眼 后来一直到过年都没去 说过年这段时间大概不会有事了
然后就走了 我没有看到最后一眼
大姐说大娘带她去看大爷爷的时候问你知道这是谁吗 有两次大爷爷都说 昕怡 昕怡
即使关系再不好我过年的时候我应该主动问一下我爸大爷爷在哪的 我应该主动去看一下的
其实也许在大爷爷心里我已经去看过他了
心里过不去的是我

都说不幸的童年要用一生来治愈 越长大越发现最终童年的经历还是让我性格产生了缺陷
面对我亲爸我奶奶我还是第一反应想要逃避 想要远离 无法主动亲近
我没有学会主动关心 没有学会好好表达自己的感情 总是色厉内敛
我虽然毕业了 工作了 但好像心里还没有完全成熟 还没有学会从妈妈的庇护下走出来 以前是没有能力 现在有了能力却没有踏出那一步
我的童年说不上幸福 因为没有得到很多的爱 因为物质上不富裕甚至贫穷 我一方面自认早熟懂事敏感 另一方面从未治愈过那些心灵创伤 一直勇敢又怯懦 但除了妈妈之外 哥哥和大爷爷可以说是为数不多的 对我很好的人 可是我现在只剩下了妈妈 我似乎永远都是在睡梦中被叫醒 被通知 2007年哥哥的离开是如此 2022年大爷爷的离开还是如此
其实说句大逆不道的话 就算是没有看到我亲爷爷奶奶最后一眼我都不会如此遗憾 我知道我的心态有点凉薄 但现在的我还无法说服自己对在我心里留下阴影的人主动嘘寒问暖 关怀备至 也暂时没有办法对没有见到对我很好的人的最后一面释怀

在西屏山的时候 看到已经僵硬的身体被送进去火化 出来只剩下白骨
原来人这一生到头就是如此

遗忘才是真正的离开
希望没有下一次
希望下一次 我不要再事后遗憾

一部我挺惦记的电影，春天上映（白色情人节那天）。
送了我两个杯子，路上碎了一个。
有点遗憾，也有点理解。
电影的片名就叫《如果有一天我将会离开你》，也许，这就是一只玻璃杯对另一只玻璃杯说的？
碎玻璃我会处理好，不会让收垃圾的师傅伤到手。
也希望那部电影在春天准时上映。我等着看，等着被诚恳的电影伤到心。
我比较喜欢这种日系风味，就像去年鹏飞导演的《又见奈良》。

许鞍华执导的《第一炉香》剧照张爱玲的原著，王安忆编剧，许鞍华导演，《第一炉香》从预告开始，我就牵挂不已。终于上映了后，盼到周末，去网上查家门口的影院的排片时间段，失望地发现竟然没有。打电话过去问，电影院回复，“排了两天，只有几个人看，太文艺了，我们就没再排了……”前几天电视上终于可以看了，待娃睡着后，一个人窝在沙发上终于看完了。我爱你跟你无关原著中写的是“我爱你跟你无关的一个人壮烈的爱情”，“我爱你，关你什么事？千怪万怪，也怪不到你身上去”，电影里演的是葛薇龙看到乔琪乔从一个女人的床上到另一个女人后的沉沦。电影里的场景描写、对话都跟原著没有二致。但总觉得那里不对劲。书中的葛薇龙瘦小，美，“她的脸是平淡而美丽的小凸脸……纤瘦的鼻子，肥圆的小嘴”，笑起来很有味道。扮演葛薇龙的马思纯也美，只是不纤细，不瘦小，笑起来有点憨憨的。葛薇龙的哀伤有点深入骨髓，马思纯演出来的哀伤却只停在脸上。“薇龙见了，心里一牵一牵地痛着，泪珠顺着脸之躺下来……”“不能想，想起来只有无边的恐怖。”书中写葛薇龙内心的窘迫，“从来没有用客观的眼光看过她一眼——原来自己家里做熟的佣人是这样的上不得台盘！”在姑妈家的人见到她家女佣陈妈之前，她就打发陈妈离开了。电影里是略去了这袒露葛薇龙内心的一段描述。书中写葛薇龙和乔琪乔的沉默：薇龙噗嗤一笑道：“静默三分钟，倒像致哀似的。”乔琪道：“两个人一块儿坐着，非得说话不可么？”一面说，一面把手臂伸了过来，搭在薇龙背后的椅靠上。”看到这里恍惚间，竟有了读《倾城之恋》的错觉，读到了范柳原对白流苏的温柔，读到了一丝丝的爱，也读到了乔琪乔的失落。小说的静默与电影的热闹《第一炉香》小说中静默的时候很多，电影里却处处都是热闹。姑妈的静默、葛薇龙的静默、乔琪乔的静默，甚至周吉婕的静默都有点让人难过。张爱玲最懂女人，她写到：“一个女人，太镇静过分了，四平八稳的，那就欠可爱。”她恶狠狠地把女人写得不堪，不留情面。她写姑妈为了填充寂寞而不择手段，连侄女心仪的男生也不放过。她写姑妈对男人精准地拿捏和分析，“那是因为你对他的态度，根本从起头就不对。你太直爽了。他拿稳了你心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他敢那么随随便便的，不把你当桩事看待。你应当匀出些时候来，跟别人亲近亲近，使他心里老是疑疑惑惑的，他不希罕你，希罕你的人多着呢”。写姑妈为了装点门面，将侄女像一个舞女一样地推出去，逢迎那些油腻的男人们。姑妈继承了一大笔遗产，在山上有着独栋的别墅，她不缺钱，她缺关注，缺陪伴。葛薇龙缺钱，也缺爱。她甘愿做姑妈的棋子，一步步被安排在姑妈设定的棋盘上。人世间，多的是不得已。这些不得已也成全了葛薇龙。没有什么可怨的，葛薇龙选择的是一条飞蛾扑火的路。“最初，那当然是因为他的吸引力，但是后来，完全是为了他不爱她的缘故”，怪就怪在她一心想去爱乔琪乔，在看透了乔琪乔的到处留情后，她仍然无怨无悔的去爱他。她也写过葛薇龙一瞬间的动摇，想回到那个穿着女学生装束，有几分清纯的自己，“我知道我变了。从前的我，我就不大喜欢；现在的我,我更不喜欢。我回去，愿意做一个新的人。”做一个新的人，要付出的何其多，还是走回老路，尽管有时候连葛薇龙自己都鄙夷自己。葛薇龙何尝没有渴望过天长地久？“在这灯与人与货之外，还有那凄清的天与海——无边的苍凉，无边的恐惧，她的未来，也是如此——不能想，想起来只有无边的恐怖，她没有天长地久的计划，只有在这眼前的琐碎的小东西里，她的畏缩不安的心，能够得到暂时的休息。”但是混迹于男人之中，轻巧地讨生活，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也只能这样一步步地往前走。荒凉的人生张爱玲对男人也未曾客气过，当然对乔琪乔也一样。小说中她对乔琪乔是鄙视的，对一个随时能扑倒在女人床上，又没有一技傍身的男人，张爱玲在叙述里是轻飘飘的。电影里拍出了乔琪乔的不安与些许的焦虑。他终于肯用心在葛薇龙身上时，吵闹着似的要陪葛薇龙去上海，却被葛薇龙轻飘飘地搪塞过去了的时候，乔琪乔无形中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这种玩世不恭的男人，一认真，就会输得一塌涂地。张爱玲对人生荒凉的描述，看后让人脊背发凉。可是谁又能清醒地游离在人生之外呢？一出生，就要与这个世界搅在一起。谁又能超脱于感情之外呢？只有受过伤才会珍惜爱惜自己，只有离过婚才懂得一个人生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