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与永别:泸定地震中坚守电站的罗永和甘宇】也许是30多天,也许是20多天,甘宇讲不清楚,村民倪太高说,当他在猛虎岗的山里,找到那个蓬头垢面、胡子拉碴的年轻人时,那个人对时间的判断已有些错乱,记不得自己在山中待了多久。那是9月21日上午9时许,泸定发生6.8级地震后的第17日,甘宇被困震中的第17日,天下着毛毛细雨,山里还到处是塌方和裂缝。泸定地震共造成93人遇难,25人失联。因湾东水电站员工甘宇的获救,这个数字变小了一点。

建成于2019年的湾东水电站在两叉河下游筑坝蓄水,水顺着穿山隧洞、压力管道,引至下游河谷地带的厂房发电。压力管道沿山脊而建,沿途经过湾东村四组,两侧的山上有许多民房、牲口、庄稼地。地震发生那天,水电站的发电机仍在发电,罗永和甘宇都在大坝上班。土生土长的罗永告诉记者:“当时我就担心,地震后压力管道受损的话,就会影响到(下游)农户。”

罗永一个人冒着被滚石砸中的风险,爬上了不远处的大坝坝肩,打开了泄洪闸,泄掉大坝内的水。“如果不是罗永提闸的话,我们何家山村可能80%的房屋和土地啥子都没得了,这几十号人究竟能不能存活也是个问题。”湾东村村民罗立军说。

从大坝返回时,罗永只看到了甘宇,“因为眼镜没有找到”,还未离开。当天晚上,他们从附近倒掉的房子里找来被子,在尚未被地震摧毁的水电站大坝平安度过了一夜,但几乎没真正睡上一觉。大坝夹在猛虎岗与火草坪之间的河谷里,往北是甘孜,往南是雅安。“石头一直在掉,一直在掉。”罗永说,两人都很害怕。

9月6日天亮后,他们什么都没吃,只带了一瓶矿泉水,就往猛虎岗方向走。甘宇的手机曾短暂出现过信号,公司接到了他的救援请求。但很快,信号消失了。他们从早上六七点,走到下午3点多,后来甘宇又饿又累,体力不支,他们决定停下来。罗永在山上找了两个野果“八月瓜”,给了甘宇,他自己什么也没吃。

“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出去,我一定要请你吃顿饭。”啃着野果,慢慢咽下,甘宇望着这位面庞黝黑的大哥,静静地说。那一夜,两个相差十多岁的人“记不得聊了些啥子”。置身黑漆漆的丛林,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背靠着背,睡上一会儿。

9月7日,甘宇收到消息,有两支救援队往水电站去了,但甘宇实在走不动。“他让我去找救援。”罗永告诉记者,分开之前,他先去找了些野果,又用安全帽打了些水,留给甘宇,并叮嘱他,“在原地等我。”自那之后,甘宇孤身一人,彻底与外界失联。9月8日,依靠一只捡到的打火机,罗永成功用烟雾发出信号,被救援人员发现,通过直升机送往泸定县城。他的嘴里一直念叨着:“我还有个同伴在下面,你们一定要去救他!”

从9月9日到18日,来自当地、绵阳、甘孜、重庆等多地的救援队伍陆续进山,却仍没有找到甘宇。很多次,甘宇可以清晰地听到直升机的声音,“我不能放弃,家人还在等我,外面肯定有人在找我,我要活下去。”野果没有了,他就挖树根;苔藓水没有了,他就喝尿液;快要绝望的时候,他就和身边的草木说话。独自生存的17天,他“梦到大家都在找我”,“醒来之后,就觉得又有力量了”。

“湾东水电站有个人失踪了,找了十多天了。”9月18日,石棉县王岗坪乡跃进村一组的彝族老汉倪太高和妻子回到猛虎岗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倪太高决定帮忙找人。一连三日,他都在山谷里转悠,用平日里喊羊的方式,对着山谷大喊。9月21日一早,照例喊了几嗓后,他第一次听到了回声,像野兽,又像山羊。竖起耳朵再听,像是“救命”。倪太高赶紧回到家里,揣上月饼和两盒牛奶。走上去大概一公里,又吼了一声,再循声而去,倪太高钻进山后的密林。

9点半左右,一位胡子拉碴的年轻人出现了。他穿着绿色的雨衣,牛仔裤上污迹斑斑,脚上是一双破了洞的白色平底鞋。见到倪太高,他哭了起来。倪太高赶紧用不太熟练的汉语安慰几声,又脱下身上的彝族褂子,垫在地上让他休息,再把牛奶和月饼递给他吃。“你就说找到甘宇了,我叫甘宇。”当晚,甘宇被转运至四川大学华西医院。

罗永悬着的心也落地了。只是过去的半个月里,他一直在帮忙寻找甘宇,没时间回家寻找已经遇难的母亲。9月23日,罗永回到湾东村,跟其他村民一起,从废墟里挖出了母亲的遗体。

甘宇转入普通病房后,他们终于通话。“我们两个都活着出来了,你不要忘了我们吃饭的事哦。”“要得,要得,等我出院了,我们再聚。”“你要记得哦。”“要得。”更多详情请查看原文>>https://t.cn/A6oPmjDi https://t.cn/A6oPmjDJ

【转载】不尝苦,何来甘?人生本就是一场体味甘苦与共的旅程。

杨绛先生在《我们仨》中写到:“人间不会有单纯的快乐,快乐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人间也没有永远。”

只有当我们独处时,我们才会更清楚地意识到,我们与万物甘苦与共,彼此守护着存在。

我所做的只是在苦涩的生活中泡一杯茶,慢慢冲泡,品尝 直至回甘。

就得要在苦难中自己炮制出诗意,以清欢的惬意迎接美好,填补空虚。

在怀旧的静默中不断奔跑,直到遇见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不管怎么说,我们如果心灵清澈,就可以看见这个世界的美好。 我们如果心情够细,也能体会到生活苦涩中掺杂的甜蜜。

就如同在九月的风景里,秋风里的花沐过了秋雨,鬓发间流淌着凉滑的幽芬。

在深秋的绿阴里,隐着几片红色的美丽,当我们心存感恩和美好的时候,也会欣然微笑。

如果我们带着心灵的慰藉,以及淡然从容的心态,去看人间风景的时候,到处都是好风景。

所以,人生得失成败之间,只求竭其所能,问心无愧,承认生活里失望和不幸,这才是正常的,惊喜与顺遂,皆是意外。

虽然世界薄凉,世事无常,但是,我们心存感恩,依旧要保持生命的善良,才能苦尽甘来。

亦如贾平凹所说:“善或许得不到回报,但可以找到安慰。” https://t.cn/z8tq2b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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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哥辍学
-兄妹(3)

大姐夫家里送来了十斤大米与百来斤红薯作为彩礼,阿妈东凑西凑,给两位姐姐各凑了一套红衣裳。两个姐姐就这样在阿爸走了的100天后,平平静静地出嫁了,没有什么仪式,大姐夫家来了顶小轿子,大姐是坐着小娇子去婆家的。二姐是跟着二姐夫走到婆家的。贤子和梅子两人倚在门口看着两位姐姐一走一回头走出了家门、走出了村口,直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两位姐姐一出嫁,家里就剩下阿妈以及兄妹两了。兄妹两照样上学,阿妈则是沉默地忙进忙出 ,努力地供应兄妹的一日两餐。虽然阿妈从不抱怨 ,但贤子与梅子看得到,她的身形以飞快地速度瘦弱下去了,脸变得有些浮肿,两颊上生了大片的浅褐色的斑点,每天头发蓬乱毛躁地散在头山,看着一点生气也没有。

贤子有天晚上沉默地看了阿妈一会,嘴巴抿了抿,像是下了什么大决心一样,转身从他的打满补丁的书包里拿出一叠纸,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梅子说:“我是不想念书了,纸你拿去写吧,你好好念书”。阿妈愕然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随即又低下了头。接过阿哥白纸的梅子,手伸在半空,想到以后只有自己一个人走那条两边长满大树的黑黑的路,觉得孤单又觉得害怕,便忍不住哭了起来。抽抽搭搭地,不想大哭,又忍不住眼泪,便扯起袖子去擦,可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怎么也擦不干净。其实梅子心里知道,阿哥的书背得不比她慢,字写得比她更好,只是阿哥想帮阿妈干活而已。

辍学了阿哥,每天跟着村里大人去赚工分。虽然力气不够,工分没有大人高。但有了阿哥的帮衬,阿妈到底是省力了不少,慢慢阿妈的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容。一家三口的日子,虽然还是只能一天吃二顿,但偶尔的,吃完一碗可以再添一碗了。

转眼到了1959年的冬天,这一年梅子九周岁了。冬天的夜晚似乎特别长,天亮得特别迟,偶尔冬天没有农活的早上,贤子会沉默地跟着梅子后面,把她送着走完那条长满大树的黑漆漆的上学路。散学时光,又会在路的另一头等着,等着和梅子一起走那条黑漆漆的路。虽没有了阿爸的偏疼,但有阿哥的陪伴,梅子小小的心里似乎又暖和起来了。已经12岁的阿哥,瘦高瘦高的身影,从后面看也是有了几分阿爸的神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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