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叠加让德国能企“压力山大”

　　近日，随着俄乌冲突的持续，欧洲能源价格高企，德国为了摆脱对俄能源依赖，下决心加速向可再生能源转型。这一过程中，生物能源或将发挥重要作用。应德国可再生能源署的邀请，科技日报驻德国记者日前走访了德国鲁尔区，实地探访可再生能源企业的发展现状，深切感受了国际冲突和能源价格高涨给企业带来的严峻挑战。

　　百年企业深化拓展产业链

　　“通过菜籽、葵花籽和亚麻籽等原料，我们不仅仅生产植物油，还包括卵磷脂、甘油、饲料和生物柴油，”57岁的戴特勒夫·沃尔兹努力向记者展示其丰富的油料产业链。作为成立于1839年的家族企业蒂维森公司的总经理，沃尔兹领导着这个约120名员工，2019年销售额超过11亿欧元的企业。

　　沃尔兹介绍说，多年来采油技术几乎没有变化。在清洗和干燥种子后，先用压榨机压出原油。固体部分用溶剂处理，提取其中仍含有的约2%的油。然后将提取油和压榨油组合并通过化学和物理过程精炼。简单地说，经过水洗、碱洗、脱酸、脱色、脱臭等精炼加工处理，原油就能成为颜色较浅、澄清的精制油。

　　除了食用油和生物柴油，沃尔兹很自豪地谈到，他们能够生产具有不同脂肪酸的油，这在工业中需求量很大，而生产过程中的两个重要副产品卵磷脂和甘油更是食品和日用化工的重要原料。因此，蒂维森的产品不仅是人造黄油、煎炸用油、蛋黄酱、烘焙食品和糖果的配料，还被广泛应用在药品、化妆品、洗涤剂和润滑剂的生产中。

　　生物柴油难解德国能源困境

　　戴着头盔和防护镜，科技日报记者参观了蒂维森位于北威州马尔化学工业园的生产基地。2021年，蒂维森公司每天处理大约2000吨菜籽、葵花籽和亚麻籽，从中可以生产800吨油和1200吨饲料。通过两条炼油生产线进行精炼，公司每年可生产植物油约3亿升。

　　自2002年在马尔化学工业园建立生物柴油厂以来，蒂维森公司利用自己在油料生产领域的经验，与合作伙伴共同开发了所谓的连续酯化工艺，通过添加甲醇生产菜籽油甲酯。与通常的方法相比，该过程不需要离心机，因此生产更加经济。这种生物柴油与石油提炼的柴油非常相似，深受市场青睐。该生产基地拥有每年25万吨生物柴油的产能，曾经一度满负荷运转。

　　不过，因为疫情和市场等原因，蒂维森公司今年的生物柴油产量可能会继续大幅下滑。首要的原因是德国市场上食用油短缺，导致价格飞升数倍。超市里葵花籽油每升涨至5欧元，还始终断货。在现货市场上，一吨菜籽油目前比一吨生物柴油更贵。这意味着原料比最终产品的成本更高。尽管生物柴油仍然是企业“价值链中的重要组成部分”，但葵花籽油和菜籽油从能源用途转为食品行业已有数周时间。

　　另一方面，生物燃料生产对粮食供应造成的影响已不容忽视。据德国生物燃料工业协会的数据，2020年德国制造商生产了约340万吨生物柴油。德国为此种植了575000公顷油菜籽。加上生物乙醇，生物能源生产已占用了德国约6.6%的耕地。近日，德国联邦环境部部长施特菲·莱姆克明确表示，将限制生物燃料的生产，将原本用于生物燃料生产的农业用地用于食物生产。

　　“高涨的成本最终将由消费者承担！”

　　谈到来自乌克兰的原料供应时，沃尔兹说：“我们不是非常担心原料的问题，因为生产可以从葵花籽转换为油菜籽或亚麻籽。”俄乌冲突爆发后，来自乌克兰的葵花籽供应就中断了，目前公司的库存仅能维持到5月底。供应链的调整当然是一个问题，但还不是不能克服的瓶颈。沃尔兹说：“尽管成本更高，但我们还是把主要的原料供应地转移到中欧地区，同时也通过国际采购缓解供应压力，例如从匈牙利、加拿大和哈萨克斯坦等国采购。”

　　真正让沃尔兹这样的企业管理者如坐针毡的是能源价格的高涨。将植物种子加工成各种用途的油和蛋白质饲料的过程中，加热、压制、提取和蒸馏的每一个生产步骤都需要能源。蒂维森公司的机器每年消耗约240000兆瓦时的能源，其中80%来自天然气。2020年新冠危机初期，现货市场上的天然气价格一度跌破每兆瓦时5欧元。现在这一价格已经超过100欧元，这让整个行业都感到紧张。

　　对于植物油这样的普通商品，在任何地方购买都没有太大区别，关键是价格。去年年中，蒂维森公司的能源消耗占企业生产成本的比例已经高达38%，当时的天然气价格大约每兆瓦时80欧元。沃尔兹表示，如果所有的油厂都为天然气支付每兆瓦时100欧元，我们也可以这样做，只是不得不提高产品的售价。但遗憾的是企业还必须面对全球竞争的压力，而欧洲的能源价格目前看是最高的。沃尔兹强调说：“高涨的成本最终将由消费者承担！”

　　对于断供天然气这样的极端情况，沃尔兹坦言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企业必将面临困境，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为了应对能源价格的高涨，蒂维森公司已经做了所有自己能做的工作，例如进一步优化生产流程，提高能源的利用效率等。但这些措施都不会起到决定性作用。天然气是整个化工园区最重要的能源，断供将给很多企业带来致命打击。至于记者提出的能否用氢气来替换天然气的问题，沃尔兹认为这只能是“画饼充饥”。他强调说：“理论上当然可以，但问题是氢气从哪来？我们需要的是长期、稳定、大量的供应，而且马上就要，不是十年以后。”

　　来源：科技日报

有人说囤菜不重要/高英在2022年的春天，上海吃紧，网上流传着不少上海人缺菜抢菜的消息，引发了全国人民的热议。当北京部分区域又拉响警报时，据说因为接受了上海的教训而在局部地区出现了抢菜现象，结果有人抢了许多菜却因吃不了而把菜浪费掉。济南也出现过类似现象，但对于因担心加重导致封闭而去买菜的群众来说，其实盲目抢购的只是极少数人，多数人赶着去买菜不过是因为家里本来只有当天吃的菜，只是想再买上够吃两三天最多一周的菜而已。因此济南官方总会说“局部地区出现了阶段性抢购现象”，这个说法相对贴切。整个春天，济南自“3.29”带来的紧张之外，就是“4.26”市内几十处小区被封控所带来的紧张（这些被封控的小区多数于5月3日零时解封）。记得四月二十六日那天，我们小区群里没有什么新消息，我只是按照自己原有的生活计划去超市买东西，却意外地发现购物的人明显比平时多，后来听人说其他小区群里在传济南市区多处被封的消息，故而引发了我们这里的购物潮，另外还有人在替市区的熟人买东西。隔了一天我才从网上知道，曾经有个无症状感染者于四月二十六日那天到过我们这一带，于是非常庆幸自己一直在有计划地存储东西。如上次的阶段性抢购潮一样，我们附近在4月26日那天首先脱销的就是猪肉和鸡蛋，其次是部分蔬菜（如胡萝卜、土豆、莲藕、菠菜、韭菜），而成袋的面粉和干面条也卖得相对快。不过与3月30日那天不同的是，4月26日这天补货很快，下午除了鸡蛋还紧俏之外，新鲜猪肉已经重现于街头肉店，当然价格有所上涨。尽管我们这里一些大路口被封掉，却还留下了人工把守的三个路口，经检查符合防疫要求的人依然可以自由进出，只不过这气氛一紧张就让许多人绷紧了非必要不出本区域的弦，如此一来倒也利于防疫。后面的情形相对乐观。我们这里除了个别地方被管控以外，其他地方的人都能在自己所在的区域内正常活动，再者连小商超和肉店、果蔬店都被允许继续营业，所以生活基本如常，只不过居民需要按照市里的要求天天去做核酸检测。因此吃菜问题对于我们这里的人来说并未成为问题，成为问题的只是菜农多种的菜难以卖到外面去。回想4月26日那天出门购物的经历，我印象最深的是遇见一位边打电话边向超市走去的女士，年龄在二十几岁左右的样子，最多也就三十出头吧，她用淡定的口气跟和她通话的家人说：“菜不重要，不用囤，只要家里有面饿不着就行。”假如人人都和她的想法一样，大概最容易被抢光的就是面粉而非蔬菜。我很欣赏这位女士的观点，心想这必是一位踏实过日子的土生土长的山东郊区女性，日常以自己做饭为主，才知道面粉的重要性。大概因为自改革开放以来物质生活水平一直在提高中，人们从因食物匮乏而总忧虑“吃什么”转向了因选择太多而总困惑“吃什么”和整天琢磨怎么吃之后，就忽略了只要填饱肚子不挨饿就行的基本生存需求。其实在阴影下，囤积生活物资的目的是以防万一，简单地说就是防备着出现意外情况而缺吃少喝导致挨饿。既然囤物的目标如此，就没必要大量囤积保存期短的蔬菜了。仅就居家防疫而言，除了口罩，家里必备的首先是柴米面油盐，其次是肉鱼蛋奶酱醋茶，还有卫生用品——包含卫生纸、抽纸、卫生巾以及洗涤用品、消毒用品。这里的“柴”可以灵活地理解为提前充好水电费、煤气费。以上这些东西，因为可以长期保存，所以少则可准备十天半月的量，多则可备上一到三个月的量。至于蔬菜，除了日常用的葱姜蒜之外，就是依据自家的人口多少、饭量大小、冰箱容量，来储备够吃三五天最多一周的新鲜蔬菜即可。即使所在小区被封，在正常情况下也会有办法买到蔬菜或是接受社区送来的捐赠菜，万一被拉走隔离，更是用不着家里的蔬菜。从这个角度看，囤大量蔬菜实在没有必要。如果菜真买多了，也不要浪费掉，除了自家人多吃蔬菜以外，既可以把蔬菜焯水沥干后冷冻起来，又可以做成馅儿或放冰箱冷藏上多存放几天或做成蒸包后多吃几天，要是还有多余的菜，就便宜地卖掉或者直接免费送给别人。莫以善小而不为。浪费东西实非善举，类似倒掉富余牛奶的那种做派，不是中国人的生活风格。为防挨饿，还可以备些能够长期存放的东西，例如方便面、普通饼干、压缩饼干、干面条、木耳、香菇、腐竹、粉条、海带、紫菜、咸菜以及花生、黄豆、绿豆，例如奶粉、藕粉、芝麻糊、豆奶粉、各种罐头等便捷食品以及瓶装水。只要记住在特殊时期储备食物的目的是以防挨饿，就会优先选购易于长期保存的东西，如此一来购物思路就会变得简单清晰，不至于头脑发热只知道盲目地跟着别人去抢菜。当家里储备好至少一个月不出门都让人饿不着的不容易坏掉的东西，并且自己能动手做饭，夫复何求？至于蔬菜，且存且吃、且吃且存足矣。高英写于2022年5月3日，四月初三，周二酉时

1947年，东京神保町的巷子里，出版诗集的昭森社在办公室楼下开了一家名叫“兰波”的咖啡馆。这间店白天就能喝酒，很快成了文人扎堆的所在，三岛由纪夫、远藤周作、吉行淳之助等人均是常客。店里唯一的女服务生百合子有双大眼睛，性格爽利。不能否认，作家和编辑们爱去店里，一方面为了和她聊天。百合子后来嫁给武田泰淳，长期为作家丈夫打理各项杂务，泰淳去世后，武田百合子的日记出版，人们这才惊觉，她是绝不逊色于亡夫的写作者。

围绕兰波咖啡馆的往事早已湮没，该店在1949年关闭，原址又开了一间店，新米隆戈（Milonga Nueva）。米隆戈是探戈舞曲的一种，由名字可知，咖啡馆的背景音乐专注于探戈舞曲。

下面要说的咖啡馆不在神田神保町，位于曾经的花街，四谷荒木町。有一年在东京小住，上网搜索午餐，发现了隐之家咖啡馆。据某篇报道介绍，咖啡馆主人曾在新米隆戈工作了八年，于2010年开了这家店。我是武田百合子的书迷，念及“兰波”，感到了某种缘分。

“隐之家”正如其名，位置隐僻。从小巷转角的一扇门进去，上到二楼，一侧的小门挂着营业中的牌子。室内不大，甚至有些逼仄。靠墙摆着书架，旁边桌上叠放着唱片。随处可见小装饰品。桌椅旧得很有味道，音乐从老唱机流淌出来，带着经过时间打磨的质感。

午餐含税1000日元，从开店之初一直是这个价格。主菜是七种小菜构成的拼盘，每道小菜用了三四种材料，共二十多样蔬菜。汤、粥、饭是自助的，汤有酱汤和萝卜肉糜豆腐汤，米饭混合了时令杂粮，如红薯、栗子。此外还有二选一的内容：自制咸菜，或者餐后甜点。我选了甜点，小c要了咸菜。

小c是个挑食的人，有好些种蔬菜属于雷区，所以没怎么动拼盘，喝汤吃饭，嚼咸菜。小c说，豆腐汤真棒，有这个汤就够了。我这边吃得干干净净，饱足。女店主来收盘子的时候，小c歉然道，我胃口小。短发眼镜的店主回以微笑。

和咖啡一起上来的，除了二分之一个布丁，还有一碟附赠的花林糖，这下把我给吃撑了。出了店，我们忍不住感慨，1000日元这么多内容，带咖啡和甜点，利润该有多薄？

从此我们便成了隐之家的常客，也在社交网络关注了店主U。日本的消费税从六个点涨到八个点，隐之家却没有涨价。U在网上解释道，她以为不该把压力转嫁给消费者，期望政府能对小商家给出优惠政策。我们曾为她提供的午餐之丰盛而惊讶，这时又感到意外，原来她温和的笑容背后自有固执。

疫情以来，只能从网络观望U的生活。她开始拍视频放在网上。看了视频才知，准备午餐需要她付出巨大的劳动力。小c说，拼盘太复杂了，为什么不做简单点？我想，那其中也有U的坚持。日本政府提倡自肃，隐之家几度歇业。U拍了散步系列，荒木町，神保町，银座，她爱的东京街巷。她为一些老店的消失叹息，而我们何尝不希望她的店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并盼着有缘再见。

老规矩，以上是《新民晚报·夜光杯》刊载的文章，在此多絮叨几句：

经常有人以为日本人吃很少，这绝对是种误解。我平时午餐吃得不少，也需要稍微努力，才能吃完U的拼盘+汤+主食+甜点+咖啡。环顾左右，U的常客多是女性，夹杂着一两位身形瘦削的大叔，忍不住想，他们真能吃啊。

隐之家的饭菜的确非常健康。另一家我喜欢的炸猪排店，客人的形象就不同了，通常都是膀大腰圆的男士。坐在他们中间，我的心不禁有点痛，觉得自己也在蹭蹭长肉……

但是炸猪排配米饭真的太好吃了。

带小c看了《隐之家饭菜准备工作》的视频，小c惊叹：“怎么可能有人做的食物正好全部在我不吃的点上？要么是我不吃的食材，要么是我吃的食材用了我不吃的做法……”

对此我不发表什么意见。

视频的开头写道：淡淡地、细致地、默默地持续，就算辛苦，就算可怜，就算没有自信，就算流泪，也持续了10年，隐之家饭菜的准备工作。

U无疑是武田百合子的粉丝，店里的书架上有百合子的文集。我在心里默默与她击掌。

正如前面写到的，U不断在社交媒体上发布日常动态。在2020年的春天，日本刚开始有疫情那会儿，有人打电话骂她，说她是“老人们的陪酒女”，造成了人群聚集。

U的客人确实有几位老人，可能因为她的午饭丰盛廉价又健康，有人一周去吃六天（U的店每周日休息）。打电话的人一定去过她的店，要么就是邻居。

日子顺遂时，你好我好大家好。生活越不平静，人们之间越容易恶意丛生。

好在U熬过来了。我甚至感到，她因为政府自肃而关店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好得多。视频有一期，她去一位常客家帮忙打扫烤鱼的网架。那是个年迈的木匠，看起来似乎脑子不大清楚了，不过他还在工作，也给U做过好用的架子。只要隐之家开门，他都去吃午餐。

最后插播：我翻译了武田百合子的一本小书，大概明年出来。另外，为她写了一则长文，在《单读28：明亮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