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筒前面一站 人人都可以是“逗哏”】忘情自我调侃,轻松疗愈情绪,这就是咱身边的“开放麦”——青岛夜场脱口秀表演近两年开始兴起 一张张巧嘴释放有趣的灵魂

“大家好,欢迎来到来客喜剧,我是蓉儿,地道青岛小嫚。这两天青岛下暴雨,朋友们都是冒着风雨来的,这是过命的交情了!来的都是客,就别回去了……”周日晚8时,同安路868号某小区的负一层,G7音乐俱乐部变身脱口秀场。“来客喜剧”在此亮相,岛城本土的脱口秀新秀和老手上台开秀。
蓉儿是“来客喜剧”的组局人之一,是演员也是主持人,本职工作是电视台的媒体人。“青岛本土脱口秀演员基本都是业余兼职,大家凑在一起,说脱口秀,看脱口秀,归根到底为了开心。”
与北京、上海、西安等脱口秀商演已经成熟的城市相比,近两年才开始萌芽的青岛本土脱口秀大多还在“开放麦”阶段。有舞台就有发展,这档新锐的娱乐活动,和着青岛时尚、活力的脚步,开始成为岛城市民文化夜生活的一种新选择。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来客喜剧”的海报打着这样的口号,号召素人们赶紧登台秀出口才。确实,每一名演员都在向观众要一句“好笑”的喝彩,观众认可了这张巧嘴,才有在台上展示的资本。但是脱口秀女王王思文也说过,说脱口秀的人都愿意自己有一颗有趣的灵魂。有趣的灵魂,才是脱口秀演员与观众碰撞沟通的关键。
“喜剧的底色应该是悲凉的。脱口秀的段子就是用独特的视角,表达出负面情绪经过时间发酵之后产生的智慧结晶。”蓉儿说真正能在观众面前讲出来的段子,就是真正放下的事儿,“解除了自己的压力,也给大家带来了欢乐,何乐不为呢?”
自我调侃,是脱口秀演员段子内容的主要来源。因为“脸大”直接给自己起了个艺名叫“脸脸”的演员,其实是一名牙医,平时在工作中遇见的奇葩事儿就是脱口秀文本的素材。演员嗨嗨打小儿就想说相声,“我喜欢在台上逗观众笑的感觉。”虽然没进入曲艺圈,但脱口秀舞台给了他另一种登台的可能。“我跟女朋友都喜欢脱口秀,我也经常把我俩的趣事儿写进表演。”嗨嗨希望在自己的段子里,能让观众认识到一些问题,他也经常把一些社会热点用调侃的方式表述出来。“我本身对语言类的东西比较感兴趣,青岛有了开放麦,我就开始说脱口秀了。”沙赞自2018年开始在青岛登台,“不是自己的原创,其实很难在舞台上说出来。”作为一名婚庆策划师,沙赞平时工作很忙,“平时想到什么就随手记下来。”每个周四再集中写文本,有趣的是,沙赞会把同一个文本用不同的情绪讲给观众听,“开放麦给了表演各种尝试的可能。”

■ 开放麦或商演,都在打市场
G7音乐俱乐部其实真是个音乐舞台,这里白天是音乐教室,晚上多是音乐演出,因为俱乐部创始人于洋喜欢脱口秀,就把周日的黄金时间给了开放麦,——这种基本没有门槛的表演舞台,可以召集到更多人来尝试脱口秀表演。“就想打造纯粹的、接地气的青岛脱口秀平台。”于洋说。
于洋曾是一名北漂,在北京的日子里,晚间去听两个小时的脱口秀是他的爱好。“我觉得青岛晚间有很多音乐演出,但是脱口秀这种形式比较少。”虽然不擅长,不妨碍于洋找到能说的小伙伴组成“来客喜剧”团队,再贡献出俱乐部的场地,于是在这个夏季,有了“来客喜剧”的周日开放麦。“希望喜欢说和看脱口秀的朋友在这里找到归属感,都来大胆尝试,不需要约束自己,也不要为了搞笑而搞笑。”于洋称要与小伙伴们一起“拓荒”,做好本土脱口秀。三期开放麦之后,这里已经有了固定粉丝群,让团队也看到了希望。
曼纳艺术中心的宋爱文则坚持脱口秀商演的路子,并且致力于打造青岛脱口秀女子团队。“很多女生的生活状态是通过表演脱口秀改变的。”美剧《麦瑟尔夫人》是宋爱文的心头好,她看到了剧情照进现实生活的可能性。“我们现在虽然还不是大师,但是我们也是有深刻见解、控场能力的。”宋爱文强调脱口秀的文本要不断打磨,通过读稿会,让演员彼此交流促进。为了保证质量,艺术中心的脱口秀演出每月一场,“我的观点就是坚持走商业路线。哪怕票价低,不赚钱。”与百八十起价的北京脱口秀门票相比,70元两张的门票价格很低,“我们都是土生土长的青岛人,就让我们一起来做这一波家乡的市场吧!”

■ 脱口秀,也可以输出青岛文化
从黄西开始,国内观众对脱口秀有了关注,因为《奇葩说》《脱口秀大会》《吐槽大会》等综艺的流行,让脱口秀走进了更多观众的视野。记者采访的本土演员和市民观众,也是跟着这样的节奏,渐渐培养了青岛脱口秀市场的。
“我们在工作中呈现的是同事、家人希望看到的样子,但是脱口秀舞台上我可以展示幽默、随性的真实自我。”蓉儿说看到了台上的“好笑”,她加入了逗人笑的演员行列,“现代人生活压力大,很多人都有情绪病,脱口秀是一种轻松的治愈方式。”很多演员带着自我疗愈与治愈他人的心态登台播撒快乐。
50岁的李先生跟着儿子一起坐在了脱口秀舞台下,在主持人的一再“逗引”下,终于也会跟儿子一起起哄喊“好笑”。“青岛缺少本土的网红人物。”宋爱文一直在寻找能够有票房号召力的演员,她也在督促小伙伴们成为这样的演员。“我们的目标就是用脱口秀输出青岛城市的文化特色,有一天能够从青岛的舞台走出去。”
青岛晚报/掌上青岛/青网 记者 贾小飞 摄影 孙立

专访陈晓鸣:影片的“真实”与“现实”

在第28届上海电影评论学会奖的颁奖典礼上,陈晓鸣导演获得了最佳新人导演的奖项。他的处女作《学区房72小时》上映近一年来,引发了社会广泛讨论,在国内外都摘得了不少奖项,获得了很多人的认可。陈晓鸣导演自己眼中的《学区房72小时》是什么样的?他眼中的电影创作又是什么呢?

“今天你幸福吗?”

乍一看,《学区房72小时》似乎是诸多社会话题的杂糅。学区房、户口、彩礼、师生恋、形式婚姻……这些“话题”对陈晓鸣来讲却不是刻意设计的话题,只是当他定下“诚信”的主题后,自然而然地出现在他的影片中,用来形成逻辑的、互相关联的“真实”。“我个人的观点是这个电影他是讲诚信的,他的终极主题是关于‘幸福是什么’的问题。我没有答案,我试图构成一种联想是诚信,说真话,说实话,对自己真实,对他人真实,对社会真实,对大自然真实,这件事情跟幸福有什么关系,是不是真实能造成幸福,这是我试图构成一种思考路径的设计初衷。”在陈晓鸣眼中,上海人有种特质是他们的心很宽,“他不会抡圆了来,上海人觉得再大的事他都是so so,没关系的。”也正因如此,这些单拿出一个来在别的电影中都可能成为巨大话题的内容,在《学区房72小时》中也只是很一般的日常生活而已。

“诚信是一个很大的、很哲理化的问题。我们打招呼会说‘您吃了吗’,不会说‘您诚信吗’‘您今天幸福吗’,这样问你会觉得我有病。”他风趣地解释道。而主题一定下来,毋需刻意的讨论和设计,很多事情就变得自然而然。“他的车里会放儿童音乐,家里有个小孩,常备这种磁带CD,甚至打开就是这个频道,都是非常正常的。if you are happy是我们小时候都熟知的,熟知也是真实的一个重要参数,所以我就选择了这首歌。当制片人跟我说,我们的影片可能未来也会去国外,需要个英文名的时候,我脱口而出了if you are happy,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个题目跟我想要的东西挺接近的。他不是我设计的,我突然发现我的直觉感知到的真实和想表达的真实自然融合到一起去了。”这首儿歌和这个英文标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出现在陈晓鸣寻找真实的逻辑的过程中,自然而然进入了这篇影片的创作中。在国外放映时,外国观众也经常谈到“幸福”的问题。“不同的人种其实有共同的话题,我们都在生活,在活着。我们讲幸福还讲得比较高了,其实是活着怎么比较舒服。”当然,陈晓鸣也说,一部影片做出来以后就不是他的了,而是属于看的人的。影片的主题没有标准答案,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感知。

镜子与长镜头

《学区房72小时》在拍摄手法上的一大特点就是全片都在用长镜头。“一场一镜有它的长处,也有很显然的短处。它的短处就是不能用正反打或者蒙太奇剪辑的手法去进行景别这方面的调度。导演调度手法上来说,我很难先期用分多个镜头的方式去表达我的重点。当然我用长镜头就是因为我认为本片的重点最适合用线性跟踪的方式来表达,所以我放弃了分镜头表达的方式。”镜子成为了弥补长镜头取景缺陷的一个道具。
没想到的是,实际上摄制组故意挂上的镜子只有两块,观众看到的其他镜子都是场地中本来就有的镜子。“有时候镜子其实没有用,只是创作者的执念,因为‘我要开始用镜子了’。”镜子就这样成为了《学区房72小时》的一个重要元素。同时,镜子也承担了其他作用,等待每位观众自己的解读。

即兴发挥基于充分的准备

看过《学区房72小时》的观众可能都对一场在披萨店的戏印象深刻。一位老太太沉默地坐着,上方的镜子反射出傅重焦灼地打电话的面孔,刘家园安静地坐在画面的另一半,一对小情侣出现在镜头的右边卿卿我我。当问到这场戏的安排时,陈晓鸣说,这是所有的场次中唯一一场即兴发挥的戏。

“我原来的意图是男女主角在前面,他们的关系是冷漠无语的,在纵深的后景处是一个儿童乐园,我就想让小孩在后面玩,后面的色彩我要给他一个很阳光的色彩,前后有色比,有气氛的不同,这是原来的设计。”但是拍摄当天,看到场地,陈晓鸣改变了想法。直觉告诉他,应该把镜头搬到这里来。
遮住镜头的老太太是他在现场发现的一位外婆。“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很有意思,她就像刘家园的未来一样。如果再这样生活下去,她就会变成一个干枯的老太太。”所以他把现场发现的这位老太太改进了他的这场戏里。“那对小情侣是我设定好的,是群众演员,我本来想做的就是一组对比,就是刘家园和傅重也有曾经,在懵懂之初,在没有那么多负担压力的时候是很纯真的,他们的爱情只有一句话,‘伊好看我好看(上海话:她好看还是我好看)?’”说到这句话,陈晓鸣都忍不住笑了。让上海观众忍俊不禁的这句台词并不是他设计的,只是两位群众演员在对戏的时候发生的真实对话——“侬只屏幕上头啥人啊,伊好看我好看?(上海话:你的屏幕上面是谁啊,她好看还是我好看?)”。就这么生活化的一句话一下子就击中了陈晓鸣,他立刻对他们说:“停停停,别对词了,我刚才写的都是垃圾,都是屎,赶紧扔了,你们刚才说了特别宝贵的台词,这个要留下来。”在陈晓鸣看来,导演工作是超越时空的,无时无刻都在进行中,但只要把握住了影片的主旨,直觉自然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

当然,一部作品的完成不能光靠直觉。现在陈晓鸣的手头有好几部作品可以进行,但他并不急于开拍或制作。“我的标准就是剧本特别重要,要剧本做到我觉得非常有把握了我才会去拍,因为一切即兴发挥基于非常充分的准备,你的发挥是会加分的。当然还基于我们的审查机制,如果你不做好很完整的准备,到后面要改,一个好的想法也就毁了。”一百多分钟的电影里包含了多少人的心血和付出。

现实主义之外

问到接下来的作品,陈晓鸣说,不同的题材主题,他都想尝试。但在各种类型的戏中,“现实主义是母题,现实主义做得好,其他戏都不会差”。在手头的诸多作品中,他倾注最多心血的是2018年就写完,但现在仍在审查过程中的一部现实主义作品。陈晓鸣透露,这部影片的主题是比《学区房72小时》要更强烈的民生话题,伴之而来的是更强烈的矛盾冲突和共情点。
“我是不太喜欢重复的。”陈晓鸣说,《学区房72小时》的一个特点是他尽可能地去掉了煽情和批判的部分,而下一部现实主义作品中他却设计了巨大的共情,这是他与之前作品要求、诉求的最大不同。提到另一部新片《爸爸咪呀》,陈晓鸣表示,儿童片也是他特别想拍的题材。而不管是什么主题,他都在创作过程中保持着很强的作者性。“但是我的作者性是基于市场的视角,让大家看着共情、觉得好看,或者俗点说,我是奔着能卖出个好票房。我们做电影不是说一意孤行、表现自我就行了,到最后没有人投你的影片,你做什么影片呢?永远做一些自己想看得很嗨的片,这不是我的目的。我想做让大家觉得它有价值,你有思考,但同时也很能够打动我的心,愿意掏钱去买这个电影票的作品。这是一个良性的,创作者的要求。”
“真实”和“现实”似乎是陈晓鸣经常谈到的两个词。从大的围度来说,他认为电影不受到这些限制。“这个电影特别苦也行,特别毒也行,特别坏也行,特别善也行,都可以。”但当他想做一个现实主义的影片,他又觉得“真实”必不可少。真实是事物两面的博弈,做电影也是内在认知的博弈,“如果小到我个人的围度,我要找的是那种内在的博弈在哪里,在这个基础上再去做电影。”

采访记者:卢思睿
轮值主编:雷锦乐 https://t.cn/RJ2IpD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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