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很多年前我做机械工作时有个师父，人挺好，精瘦精瘦的，比我高半头，油腻的自来卷贴着头皮，眼窝深陷，黑紫色的嘴唇里内抠着两排细碎的黑牙，总叼着一根烟，不用嘴唇含，而是用牙紧咬着，时不时有一排青灰色的烟雾从黑牙缝里挤出来，穿过他的脸，在自来卷上聚一下又散开，像个紫铜香炉。

他爱抽烟，也爱喝茶，大白搪瓷缸子里顽固的黑褐色茶渍代表着他顽固的工作资历。那缸子里泡过各种茶，他自己的高碎，领导那蹭来的铁观音，还有隔壁王姐的冰糖八宝普洱，我甚至能从他喝茶的表情判断他喝的是什么，平淡的高碎，得意的铁观音以及回甘挠心的八宝。

他偶尔也喝酒，但不胜酒力，一杯下去，眼窝就全黑了，眼白都看不见了，把烟屁往嘴边儿挪了挪，开始从远古到科幻的神侃，我那时从他嘴里听到一些至今都不明白的新词儿，五维空间，粒子黑洞，N次元叠加交互光谱分析法……其实比这些潮词儿更让我感兴趣的是他是如何做到这样从容淡定如临其境的，这不算吹牛逼，因为他并没有夸大自己，反而使我们更感到自己的渺小，生命的卑微。

他住的房子那时候叫团结户，就是一套没有客厅的南向两居住着两户人家，公用厨房和厕所，他一家三口挤在右边那间，直到他儿子青春期时，对面那家人才搬走。他很知足，从不抱怨生活，我想这大概来源于那五维空间的胸怀，他鄙视这些尘世间的小烦恼和小确幸。

他从无一官半职，当年玩耍的小伙伴都成了副厂长，鞍前马后的小兄弟也梳起分头混到办公室去了，他依然挂在一堆钢铁火花里外熏内泡，炼成了一块陈年蜜蜡肉。

后来，我离开了那里要投身漫画，他很支持我，没有一丝的遗憾，他心里是明白的，只是被磨的没什么能立住的棱角了。他并不知道什么是漫画，我其实也不懂，大概就是用不一样的眼睛去看一样的人间吧。

再后来，我听朋友说他遭遇了许多变故和不幸，一次提前回家看见了老婆和另一个男人，后来老婆先拍了桌子要离，他怂了，忍了。几年后他的儿子被人活活打死在家门口，那些年治安很不好，听说是寻仇认错了人。再后来二十一世纪初下岗潮席卷全国，那个工厂没有了。我没再见过他，不知道见了面怎么去安慰，我真希望他是真的蔑视人间的苦难，不为过去，不为未来，只为当下活着。我们都太渺小了，命运如草芥在时代的洪流中沉浮，幸与不幸都由不得自己。

只愿他还好，我觉得能遇到他是我的幸运，草芥也会有落地生根时，平淡中也可见波澜，二次元里亦能有五维。

明子残忆随笔于公元2022.1.5

终于、你我最后还是没能走到一起，今天我们都说了彼此心里的话 其实说的都是对彼此的不满，没想到 连最后分手都是在埋怨对方没有一点的好，看来这几年我对你真的很渺小 往后 我不在打扰你以前对你的喜欢是 念你 见你 陪伴你，现在对你的喜欢是，不想 不问 不打扰，即使在想你我都不会告诉你，大概我们都会遇到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虽然我不是你爱的那个人 或许以前你爱过 但现在确实不爱了 爱情里没有对和错 只有心甘情愿 可惜我不是那个让你心甘情愿的人，虽然说再见很难 但这次 我真的想放过自己 因为你对我来说真的很痛苦 也放过你 这次你确实把我弄丢了 https://t.cn/RyhTm9c

“虽然我混得也不怎么样，可我不能同意他的说法，我告诉他，这已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时代，苦难依然在民间流行，但是已经完全不是我们父辈经受的那种，而且我们都太渺小，都不配把整个时代作为对手，我们应该和时代站在一起换句话说自己要先混出个样了，他也完全不能同意我。他说，他拒绝和这样一个令人恶心的时代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