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右岸》

- 迟子建

说起来,我的家乡也算是位于额尔古纳河右岸。

大兴安岭脚下,北方小城里的多民族现象绝不少见,与我同龄的少数民族朋友已大多不会讲民族语言,更别提骑射游猎。

汉化当然是好的啊,让古老部族中的人们走入先进的现代文明,但随之而来的不仅是民族文化的逐渐遗失,也失去了对自然与生命的敬畏。

不愿走出山林的人被视作痴儿,但对他们来说或许留在那里才是最好的归宿,永远怀着赤诚纯洁的心,追随着驯鹿的脚印,向着月亮的方向。
#读书笔记#

《心怀思念》
文/春天

雪中那条曲线
努力爬行着
一头连着山外
一头连着温暖
心怀思念

那么高的山
路,那么遥远
雪花片片
鸿雁望眼欲穿
心怀思念

城市燃亮了双眼
走出荒原
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路,在脚下向远
心怀思念

爹娘不愿离乡
守着山林山地菜园
小花狗追了野兔团团转
阵阵花香飘过
心怀思念
2022-4-2

【#安顺# #新黔中行# #紫云板当镇同合村的新局#】万志现早在10多年前就回到了同合村。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一贫如洗的同合村留给当地人的选择并不多,如果不能凭借读书走出大山,那只能选择外出打工,或是在家务农。万志现并无读书的天赋,家境窘迫更让他断了靠知识改变命运的念想。年轻力壮时,他随大流外出打工,没有文凭只能在工地上卖苦力,白天挥汗如雨,晚上带着一身酸痛睡在工棚或出租屋里。这日子实在太苦,比在家种地还苦。所以万志现执意要回来。家里上有年迈的母亲,下有两个孩子,加上他,一共5张嘴,万志现只能每天在一成不变的劳作中渴望多挣点粮食。

曾经的同合村,贫困发生率高达51.19%,坡地多、平地少。大多数人面对生活毫无选择的余地,他们和万志现一样,像一片片轻飘飘的树叶,随着时代浪潮漂向远方,有的在如大海般望不到边际的大城市里打了个转又漂回原地,有的则在海边成功靠岸。

万志现回到家乡后的10多年里,生活似乎难以再起波澜。路依旧是那条凹凸不平、勉强能走到镇上的土路,房子也依旧是昏暗破败的土坯房,站在耕作费力的坡地上放眼望去,这个村被山林裹得严严实实。糟糕的生存环境消磨着万志现的渴望,他对未来几乎没有任何期待,毕竟每天太阳升起时一切都照旧。

直到几年前的一天,村干部召集开会,告诉大家,政府能赞助被识别为精准贫困户的村民们修房子了,他失去神采的双目才突然亮了几分。像湖面被丢进了一粒石头,万志现的心里泛起涟漪,他不太清楚到底是什么好政策,能让政府帮自己盖新房,但他知道,这个政策肯定是个无比重大的决定,毕竟受惠的不只他一人。

这份热闹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同合村的外表似乎光鲜了些,但生活还是缺了点什么。万志现依旧每日下地劳作,新房子虽好,但家里5口人依旧要吃饭,挣钱的途径除了种地,仍然没有其他选择。

同合村村主任李正斌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是村里少有的读过大学的人,毕业后在外闯荡了2年,2011年回到村里开始担任村主任,直到2019年之前,他在村里开展工作,最大的感受就一个字:难。开会,少有人响应;政策落实,群众工作难做;寻找产业,没有思路,难以找到突破口。单凭李正斌自己一腔热血始终势单力薄,好在他终于等来了一个“领头羊”。

2019年,省委军民融合办军工处四级调研员罗乾来到同合村任第一书记。刚到村不久,他基本上就已经感受到李正斌的无奈。召开党员大会是罗乾驻村后开展的第一项工作,毫无意外,这“头炮”并未打响。和过去一样,定好的开会时间已经过了一小时,全村42名党员只来了七八人,还几乎都是杵着拐杖的老党员。罗乾有些哭笑不得,李正斌虽见怪不怪,但脸上也有些挂不住。大家都明白,一支不成形的队伍是打不了仗的。此后,罗乾仍旧坚持不懈地召集党员开会,抓住机会就和大家聊天谈心,终于把村里的党员队伍凝聚起来。

艰难迈出了第一步,党员们开始发挥起示范作用。不仅动员了住在村里的党员,罗乾还想办法把在外闯荡出一番成就的同合村人也召集起来,专门给他们设立名誉支书和名誉主任等岗位。名誉的背后是责任,这些事业有成的村民自然能懂罗乾的意思,都欣然加入到投资家乡的行列之中。

总感觉自己被生活选择的万志现,此刻也感受到明显的变化。邻里之间原本半斤八两,谁也没有比谁更胜一筹,但自从罗乾来了之后,村里不仅多了好几位名誉村干部,身边还有不少人有了“产业发展示范岗”“乡风文明监督示范岗”“卫生文明示范监督岗”等岗位头衔。有了这些头衔,大家好像都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干劲十足,仿佛头脑都变得更灵光些。

李正斌打心底里佩服这个从省里来的第一书记,从罗乾来到村里的第一天起,他就明白,发展产业的时机已到。

李正斌第一时间把过去对同合村产业规划的思考向罗乾表达,凭借他多年来对这个村庄的了解,无论是从资源还是从人力上来看,大规模的产业很难在同合村立足,集体经济需要从小规模产业入手。他和罗乾在村里走了一圈,望着四周被密林覆盖的高山,很快决定先搞短平快的林下养鸡试试。从谋划到建设完成,总共只用了28天,一穷二白的同合村终于有了第一个真正的产业。

李正斌有了底气,更来了兴趣,他和罗乾以及几个年轻的村干部、驻村工作队队员开始了新一轮的走访,贫困户们的思路也活跃起来,不再紧盯着产量不高的玉米等粮食,提出想种植精品水果、搞水产养殖。李正斌乘胜追击,如村民所愿找来了蜂糖李树苗,又到北海、山东、长顺等地四处考察,最终确定与上海贸沧企业管理中心合作,由对方出资,同合村出场地,建成了可年产9万斤的泥鳅养殖基地……

虽然每一项产业规模都不算大,但胜在种类丰富,每一项产业在作为村集体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带动了不少村民自主发展。早在2016年时就拿到一份护林员工作的万志现,此时也动了搞产业的心思。他不仅用土地入股了村里的淡水鱼养殖基地,自己也养了一些,有村集体的销路保障,自己跟着搞准没错,他心里对这个想法十分笃定。

在罗乾看来,虽说这些产业来势凶猛,但还是差了最后一环。“既然平地上找不到更多机会,我们就向山上要。”他对李正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发展乡村旅游才能将各个产业联系得更紧密。一个森林民宿的想法已经在他脑海中规划出雏形。同合村森林覆盖率为75%,这个天然氧吧和崎岖的地形不就是最好的团建基地?结合自己军民融合工作的经验,靶场、CS野战基地、丛林穿越挑战,这些都是当下年轻人和企业团建最钟爱的项目,而同合村的山林恰好提供了一个最合适的场地。

想法来得快,实施得更快。14间木结构民宿在松林间诞生,依据山地地形设计的CS野战基地,和根据松树之间的合理距离设计的丛林空中穿越挑战设施就在民宿旁,足够静谧舒适,也足够惊险刺激。

当了几年护林员的万志现,如今也多了一项工作——森林民宿的管理员。有时他感觉像在做梦一般,回乡10多年里,看似永远不会有尽头的贫穷竟在2019年到2020年之间彻底被抛在身后,看似除了种地之外永远不会有其他路子的同合村,短短一年里竟变出这么多产业,连自己都从贫困户变成了“小老板”,被推着走的人生迎来了自主选择的机会。

李正斌将自己的微信头像改成民宿的图片,昵称则改为“A绿野山居-民宿客服”,之所以加上字母A,是因为微信好友能在通讯录列表的最前端找到他,他对这个民宿抱有极大期待。“五一”小长假是他最忙碌的时候,一到清晨,阳光透过松林穿过民宿的玻璃屋顶洒在房间里,唤醒了屋里的住客,也唤醒了同合村的村民们。(贵州日报天眼新闻记者 彭芳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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