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岳下二世马祖一禅师法嗣百丈怀海禅师洪州百丈山怀海禅师者,福州长乐人也。姓王氏。丱岁离尘,三学该练。属大寂阐化江西,乃倾心依附,与西堂智藏、南泉普愿同号入室。时三大士为角立焉。师侍马祖行次,见一群野鸭飞过。祖曰:“是甚么?”师曰:“野鸭子。”祖曰:“甚处去也?”师曰:“飞过去也。”祖遂把师鼻扭,负痛失声。祖曰:“又道飞过去也。”师于言下有省。却归侍者寮,哀哀大哭。同事问曰:  “汝忆父母邪?”师曰:“无。”曰:“被人骂邪?”师曰:“无。”曰:“哭作甚么?”师曰:“我鼻孔被大师扭得痛不彻。”同事曰:“有甚因缘不契?”师曰:“汝问取和尚去。”同事问大师曰:“海侍者有何因缘不契,在寮中哭。告和尚为某甲说。”大师曰:“是伊会也。汝自问取他。”同事归寮曰:“和尚道汝会也,教我自问汝。”师乃呵呵大笑。同事曰:“适来哭,如今为甚却笑?”师曰:“适来哭,如今笑。”同事罔然。次日,马祖升堂,众才集,师出卷却席。祖便下座。师随至方丈。祖曰:“我适来未曾说话,汝为甚便卷却席?”师曰:“昨日被和尚扭得鼻头痛。”祖曰:“汝昨日向甚处留心?”师曰:“鼻头今日又不痛也。”祖曰:“汝深明昨日事。”师作礼而退。师再参,侍立次。祖目视绳床角拂子。师曰:“即此用,离此用?”祖曰:“汝向后开两片皮,将何为人?”师取拂子竖起。祖曰:“即此用,离此用?”师挂拂子于旧处。祖振威一喝,师直得三日耳聋。自此雷音将震,檀信,请于洪州新吴界,住大雄山以居处。岩峦峻极,故号百丈。既处之,未期月,参玄之宾,四方麇至。沩山黄檗当其首。一日,师谓众曰:“佛法不是小事。老僧昔被马大师一喝,直得三日耳聋。”黄檗闻举,不觉吐舌。师曰:“子已后莫承嗣马祖去么?”檗曰:“不然。今日因和尚举,得见马祖大机之用,然且不识马祖。若嗣马祖,已后丧我儿孙。”师曰:“如是,如是!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过于师,方堪传授。子甚有超师之见。”檗便礼拜。﹝沩山问仰山:“百丈再参马祖因缘,此二尊宿意旨如何?”仰云:“此是显大机大用。”沩云:“马祖出八十四人,善知识几人得大机,几人得大用?”仰云:“百丈得大机,黄檗得大用,余者尽是唱导之师。”沩云:“如是,如是。”﹞有僧哭入法堂来。师曰:“作么?”曰:“父母俱丧,请师选日。”师曰:“明日来,一时埋却。”  沩山、五峰、云岩侍立次,师问沩山:“并却咽喉唇吻,作么生道?”山曰:“却请和尚道。”师曰:“不辞向汝道,恐已后丧我儿孙。”又问五峰。峰曰:“和尚也须并却。”师曰:“无人处斫额望汝。”又问云岩。岩曰:“和尚有也未?”师曰:“丧我儿孙。”师谓众曰:“我要一人,传语西堂,阿谁去得?”五峰曰:“某甲去。”师曰:“汝作么生传语?”峰曰:“待见西堂,即道。”师曰:“见后道甚么?”峰曰:“却来说似和尚。”师每上堂,有一老人随众听法。一日众退,唯老人不去。师问:“汝是何人?”老人曰:“某非人也。于过去迦叶佛时,曾住此山,因学人问:“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某对云:“不落因果。”遂五百生堕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一转语,贵脱野狐身。”师曰:“汝问。”老人曰:“大修行人还落因果也无?”师曰:“不昧因果。”老人于言下大悟,作礼曰:“某已脱野狐身,住在山后。敢乞依亡僧津送。”  师令维那白椎告众,食后送亡僧。大众聚议,一众皆安,涅槃堂又无病人,何故如是?
食后师领众至山后岩下,以杖挑出一死野狐,乃依法火葬。师至晚上堂,举前因缘。黄檗便问:“古人错祗对一转语,堕五百生野狐身。转转不错,合作个甚么?”师曰:“近前来!向汝道。”檗近前,打师一掌。师拍手笑曰:“将谓胡须赤,更有赤须胡。”﹝沩山举问仰山,仰曰:“黄檗常用此机。”沩曰:“汝道天生得,从人得。”仰曰:“亦是禀受师承,亦是自性宗通。”沩曰:“如是,如是。”﹞时沩山在会下作典座。司马头陀举野狐话问典座:“作么生?”座撼门扇三下。司马曰:“太生。”座曰:“佛法不是这个道理。”问:“如何是奇特事?”师曰:
“独坐大雄峰。”僧礼拜,师便打。上堂:“灵光独耀,迥脱根尘。体露真常,不拘文字。心性无染,本自圆成。但离妄缘,即如如佛。”问:“如何是佛?”师曰:“汝是阿谁?”曰:“某甲。”师曰:“汝识某甲否?”曰:“分明个。”师乃举起拂子曰:  “汝还见么?”曰:“见。”师乃不语。普请钁地次,忽有一僧闻鼓鸣,举起钁头,大笑便归。师曰:“俊哉!此是观音入理之门。”师归院,乃唤其僧问:“适来见甚么道理,便恁么?”曰:“适来肚饥,闻鼓声,归吃饭。”师乃笑。问:“依经解义,三世佛冤。离经一字,如同魔说时如何?”师曰:“固守动静,三世佛冤。  此外别求,即同魔说。”因僧问西堂:“有问有答即且置,无问无答时如何?”堂曰:“怕烂却那。”师闻举,乃曰:“从来疑这个老兄。”曰:“请和尚道。”师曰:“一合相不可得。”师谓众曰:“有一人长不吃饭不道饥,有一人终日吃饭不道饱。”众无对。云岩问:“和尚每日区区为阿谁?”师曰:“有一人要。”岩曰:  “因甚么不教伊自作。”师曰:“他无家活。”问:“如何是大乘顿悟法要?”师曰:“汝等先歇诸缘,休息万事。善与不善,世出世间,一切诸法,莫记忆,莫缘念,放舍身心,令其自在。心如木石,无所辨别。心无所行,心地若空,慧日自现,如云开日出相似。但歇一切攀缘,贪嗔爱取,垢净情尽。对五欲八风不动,不被见闻觉知所缚,不被诸境所惑,自然具足神通妙用,是解脱人。对一切境,心无静乱,不摄不散,透过一切声色,无有滞碍,名为道人。善恶是非俱不运用,亦不爱一法,亦不舍一法,名为大乘人。不被一切善恶、空有、垢净、有为无为、世出世间、福德智慧之所拘系,名为佛慧。是非好丑、是理非理,诸知见情尽,不能系缚,处处自在,名为初发心菩萨,便登佛地。”问:“对一切境,如何得心如木石去?”师曰:“一切诸法,本不自言空,不自言色,亦不言是非垢净,亦无心系缚人。但人自虚妄计著,作若干种解会,起若干种知见,生若干种爱畏。但了诸法不自生,皆从自己一念,妄想颠倒,取相而有知。心与境本不相到,当处解脱,一一诸法当处寂灭,当处道场。又本有之性不可名目,本来不是凡不是圣,不是垢净,亦非空有,亦非善恶,与诸染法相应,名人天二乘界。若垢净心尽,不住系缚,不住解脱,无一切有为无为缚脱心量处,于生死其心自在,毕竟不与诸妄虚幻、尘劳蕴界、生死诸入和合,迥然无寄,一切不拘,去留无碍。往来生死,如门开相似。夫学道人,若遇种种苦乐,称意不称意事,心无退屈,不念名闻利养衣食,不贪功德利益,不为世间诸法之所滞碍,无亲无爱,苦乐平怀,衣遮寒,粝食活命,兀兀如愚如聋,稍有相应分。若于心中广学知解,求福求智,皆是生死,于理无益,却被知解境风之所漂溺,还归生死海里。佛是无求人,求之即乖;理是无求理,求之即失。若著无求,复同于有求。若著无为,复同于有为。故经云:不取于法,不取非法,不取非非法。””又云:“如来所得法,此法无实无虚。若能一生心如木石相似,不被阴界五欲八风之所漂溺,即生死因断,去住自由。不为一切有为因界所缚,不被有漏所拘。他时还以无因缚为因,同事利益。以无著心应一切物,以无碍慧解一切缚。亦云应病与药。”问:“如今受戒,身口清净,已具诸善,得解脱否?”师曰:“少分解脱,未得心解脱,亦未得一切处解脱。”曰:“如何是心解脱及一切处解脱?”师曰:“不求佛法僧,乃至不求福智知解等。垢净情尽,亦不守此无求为是,亦不住尽处,亦不欣天堂、畏地狱,缚脱无碍,即身心及一切处皆名解脱。汝莫言有少分戒,身口意净,便以为了。不知河沙戒定慧门、无漏解脱,都未涉一毫在。努力向前,须猛究取,莫待耳聋眼暗,面皱发白,老苦及身,悲爱缠绵,眼中流泪,心里慞惶,一无所据,不知去处。到恁么时节,整理手脚不得也。纵有福智、名闻、利养,都不相救。为心眼未开,唯念诸境,不知返照,复不见佛道。一生所有善恶业缘,悉现于前,或忻或怖,六道五蕴,俱时现前。尽敷严好舍宅,舟船车轝,光明显赫,皆从自心贪爱所现。一切恶境,皆变成殊胜之境。但随贪爱重处,业识所引,随著受生,都无自由分。龙畜良贱,亦未定。”问:“如何得自由分?”师曰:“如今得即得。或对五欲八风,情无取舍,悭嫉贪爱,我所情尽,垢净俱亡。如日月在空,不缘而照。心心如木石,念念如救头。然亦如香象渡河,截流而过,更无疑滞。此人天堂地狱所不能摄也。夫读经看教,语言皆须宛转归就自己。但是一切言教,祇明如今鉴觉自性,但不被一切有无诸境转,是汝导师。能照破一切有无诸境,是金刚慧。即有自由独立分。若不能恁么会得,纵然诵得十二韦陀典,祇成增上慢,却是谤佛,不是修行。但离一切声色,亦不住于离,亦不住于知解,是修行读经看教。若准世间是好事,若向明理人边数,此是壅塞人。十地之人脱不去,流入生死河。但是三乘教,皆治贪瞋等病,祇如今念念若有贪瞋等病,先须治之,不用求觅义句知解。知解属贪,贪变成病。祇如今但离一切有无诸法,亦离于离,透过三句外,自然与佛无差。既自是佛,何虑佛不解语。祇恐不是佛,被有无诸法缚,不得自由。以理未立,先有福智,被福智载去,如贱使贵。不如先立理,后有福智。若要福智,临时作得。撮土成金,撮金为土,变海水为酥酪,破须弥为微尘,摄四大海水入一毛孔。于一义作无量义,于无量义作一义。伏惟珍重。”  师有时说法竟,大众下堂,乃召之。大众回首,师曰:“是甚么?”﹝药山目之为百丈下堂句。﹞师儿时随母入寺拜佛,指佛像问母:“此是何物?”母曰:“是佛。”师曰:“形容似人无异,我后亦当作焉。”师凡作务执劳,必先于众,主者不忍,密收作具而请息之。师曰:“吾无德,争合劳于人?”既遍求作具不获,而亦忘餐。故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之语流播寰宇矣。唐元和九年正月十七日归寂,谥大智禅师,塔曰大宝胜轮。

悟真篇阐幽五
  
  饶君聪慧过颜闵,不遇师传莫强猜。
  只为丹经无口诀,教君何处结灵胎?
  此章言金丹大道,非师传不明也。上章言口诀必待师传,信矣。或疑世有聪慧绝人者,似可无待于师,殊不知性由自悟,命假师传,自古到今,未有无师而得证尽性至命之大道者。所以黄帝拜访于崆峒,孔子特询乎柱下,此两圣者岂非慧过颜闵者哉?彼其求师问道何其勤勤,正以道妙不可强猜耳。即如《阴符》、《道德》两经所言知常返本、察地观天底道理,只在眼前,然未遇真师,无异水中捉月,镜里观花,令人何处下手?又况后来丹经所述药物、火候之秘,曲譬广喻,名相离奇,有不目眩神惊者乎?明之尚且不易,矧能如法行持以结圣胎乎?学道者当急访真师以求真决,毋得蹉跎岁月也。然则丹经竞无用乎,曰真诀原只在丹经中,正如僧繇画龙一般,未经点眼尚是壁间之龙,一朝点出便破壁而飞去矣。点眼之妙存乎真师。
  
  梦谒西华到九天,真人授我指玄篇。
  其中简要无多语,只要教人炼汞铅。
  此章言真师口诀只在汞铅二物也。汞本无质,喻妙有中真空;铅却有形,喻真空中妙有。妙有中真空即先天祖性,乾是也;真空中妙有即先天元命,坤是也。在后天性寄于心、故乾破为离,离之中虚者乃真汞也;命寄于身,故坤实成坎,坎之中实者乃真铅也。学道者能取坎中之阳,点离中之阴,才复还先天乾体,此炼后天两物以成金丹也。到得两物合体化作先天一炁,始号真铅,却又只是一物,此名外药。复加采取而烹炼之,一点落在黄庭,凝结圣胎,此名内药。更须抽铅添汞,炼之又炼,返于虚无,始称真汞。铅尽汞干才得超凡入圣,此炼先天—炁以成大还丹也。大抵以真铅喻身,真汞喻心,炼真铅所以了命,炼真汞所以了性。性命齐了,大道毕矣。岂非至简至易之真诠乎!我紫阳张祖当年于西蜀成都青城山面遇海蟾刘祖,拜授金丹秘诀,后因误传获谴,隐名着书,遂并其师承而隐之。篇中性命微言皆从刘祖口授,而付之一梦,其意良深。以西蜀为西华,以真授为梦授,以“指玄”二字隐跃《悟真》,无非活句,若作实法会,即是痴人说梦矣。
  
  用铅不得用凡铅,用了真铅也弃捐;
  此是用铅真妙诀,用铅不用是诚言。
  此章揭示真铅之妙用也。上章铅汞对举,而此单举真铅者,点出金丹大药,令人知下手处也。盖真铅是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者,凡铅乃凡精凡气也。然对坎离二物而言,身中凡精凡气总属凡铅;对先天一炁而言,则离中至阴之精、坎中至阳之炁又属凡铅矣。直到二物会合,产出一点真种,才算得真铅。真铅即金丹也,即所谓先天一炁从虚无中来者。学者既识得此真种,采取而锻炼之,是名金液还丹。更加温养乳哺之功,损之又损,以至虚无,消尽后天阴滓,浑然一片,先天法身圆明,与太空同体,是并其真铅而弃捐之矣,况凡铅乎?虽不用铅,其初却又用铅;虽似用铅,究竟又不用铅。从有为而入无为,即了命而兼了性。岂非西华所授之妙诀,即从上诸祖之心印乎?古诗云:“用铅不用铅,须向铅中作,及至用铅时,用铅还是错。”正见用而不用,不用而用,颠倒倒颠之妙。凡篇中所云真铅皆与此同看。
  
  竹破须将竹补宜,抱鸡当用卵为之。
  万般非类徒劳力,争似真铅合圣机。
  此章申言真铅为还丹真种也。真铅固是先天一炁,不落形质,然必须后天同类之物有以致之。盖后天不得先天无以变化,先天不得后天无以招摄。离中至阴之精,坎中至阳之炁,虽属后天,即真铅之所自出也。两者一合,真铅自生。此中招摄之妙,有如用竹补竹,用卵抱鸡,自然无中生有,返本还源。后天形质才得真铅点化,自然超凡而入圣矣。除却坎离二用,总属非类,何以致真铅而合圣机哉?
  
  未炼还丹莫隐山,山中前后尽非铅。
  此般至宝家家有,自是时人识不全。
  此章言真铅作用,不可偏于守静也。坎离两物会合方称真铅,真铅即金丹也。既得真铅,再加向上工夫,采取而锻炼之,方称金液还丹。还丹既得,更加九年面壁之功,宣到—尘不染,万境皆空,才合隐山法象。还丹未就,且当求之于尘市可也。若便灰心冥目,关闭六窗,隔绝前后,则外药之用从何而生?故曰:“未炼还丹莫隐山,山中前后尽非铅。”真铅之体产自先天,虽则人人具足,然非真师点破,识之甚难。非金石凡药,非彼家邪秽,并非身中精气。倘离此数者息心内守,又未免独修一物,落断灭种性边见。如入深山而求铅,必不可得矣。可惜至宝不遇真师点破,遂致人人觌面蹉过,故曰:“此般至宝家家有,自是时人识不全。”此章言复命之功,不专守静隐山之象,甚奇,当与居尘市闭尾闾两首参看,方知其奥。
  
  虚心实腹义惧深,只为虚心要识心。
  不若炼铅先实腹,且教守取满堂金。
  此章言立命之功先于了性也。《道德经》云;“虚其心,实其腹。”此句意义深远,举世莫能窥测。盖实腹是有为之功,所以了命;虚心是无为之妙,所以了性。心体本同太虚,空空洞洞,万象俱涵,一物不着,人能一念回机,直下识取本来面目,则心不期虚而自虚矣。此乃高上之士先了性而后了命者,所谓修上一关盖下二关也。中下之流到此便无站脚处,不若先做炼铅工夫以实其腹,命根即固,方可徐徐了性。然真铅亦未易炼也。凡夫心扰欲牵,刻刻向外驰求,耗散本来,如金玉满堂莫之能守。何以守之?只索收视返听,绝利一源以招致先天一炁而已。六根大定,返乎先天,是为真铅。真铅即得,命基永固,而腹先实矣,炼之又炼,从有为入无为,直到性地圆明而心亦虚矣。虚心实腹二义虽有了性了命之殊,而末常不同归,可见圣意虽深远难测,而未常不可测也。以上数章俱发明先天真铅之妙,欲炼真铅必须从取坎填离起手,故下章紧接坎离二物。
  
  日居离位反为女,坎配蟾宫却是男;
  不会此中颠倒意,休将管见事高谈。
  此章言坎离颠倒之妙,乃真铅所自出也。金丹之要只在真铅,真铅之用不出坎离二物。离为日,日乃太阳真火,是先天乾父法象,不知乾破为离,乾父反为中女矣;坎为月,月乃太阴真水,是先天坤母法象,不知坤实为坎,坤母反为中男矣。此先天转作后天颠倒之妙也,若能再一颠倒,则离中一阴复归于坤,坎中一阳复归于乾。亲上亲下,各从其类,后天不又转作先天乎?不会此中颠倒之妙而高谈阔论,何异以管窥天,可发一笑。世人不知道而妄谈道,祖师所以三叹也。颠倒之妙详见下章。
  
  震龙汞出自离乡,兑虎金生在坎方,
  二物总因儿产母,五行全要入中央。
  此章言金木之用总归真土也。丹道以水火为体,坎离是也;以金木为用,震兑是也。究竟四象不离二体,后天震居东,即先天离位,所以震中木汞出自南方离火,所谓龙从火里出也;后天兑居正西,即先天坎位,所以兑中铅金生自北方坎水,所谓虎向水中生也。火反生木,水转生金,母子颠倒。故曰“二物总因儿产母”。东三南二北一西四,会归中黄真土,始成金丹。故曰“五行全要入中央”。上章言水火以立体,此章言金木以致用,合之而四象全矣,其要只在中土。
  
  离坎若还无戊己,虽含四象不成丹。
  只缘彼此怀真土,遂使金丹有返还。
  此章言真土之功,能和合四象而成金丹也。真土者,真意之别名也。当其寂然不动,是为己土;及其感而遂通,是为戊土。其体则一,其用则二。体在中宫,用寄坎离。盖坎中纳戊,离中纳己,若非流戊就已,则金木水火各散而不能成丹。惟真意一到,才能调和身心,摄伏魂魄,四象合作一家,返本还源只在刹那间,而金丹大药结矣。真土之功不亦大乎!
  
  火生于木本藏锋,不会钻研莫强攻。
  祸发总因斯害己,要须制伏觅金公。
  此章言金木相制之功也。上章说四象归于戊己,是总言金丹妙用,此又分而言之。木体喻人生而静之性,木中生火喻感物而动之情。情藏于性,本自寂然,只因六根门头触境逢缘,处处粘着,引起业识,倏生忿欲。忿欲一起,即能焚却太和元炁。犹之火藏于木,本自宴然,只因钻木发火,烽烟一发即能烧却本身矣,所谓“祸发必克而害己”也。此岂可以私智钻研,强为攻治乎?必欲制伏,非水中之金不可。盖木性轻浮,金性镇重,木汞本流走不定,一见金铅自然受制,六根门头处处勒转,才得转识成智,返情为性,从此定水湛若,慧火长明。忿不惩而自惩,欲不窒而自窒,而寂然不动矣。金既制木,水即制火,岂复有祸发必克之患乎?此即金丹颠倒之妙也。
  
  金公本是东家子,送在西邻寄体生。
  认得唤来归舍养,配将姹女结亲情。
  此章言以铅入汞也。先天羲易本离东而坎西,故取东家西邻之象。金公是坎中真阳,因乾破成离而陷坤官以成坎者,岂不犹东家子而寄养西邻者乎?真阳虽然流落在外,面目依稀,急须认取。倘能以真意为媒,取出坎中真阳,配合离中真阴,二物归于土釜,金情木性自然两相和协,金丹得就矣,岂不犹配姹女而生婴儿者耶?此亦颠倒之妙也。
  
  姹女游行各有方,前行须短后须长,
  归来却入黄婆舍,嫁个金公作老郎。
  此章言以汞投铅也。离中流珠喻后天之心,其性喜走,出入无时,流连前境,未肯退藏,若女子之好游。然本自一精,明分为六,和合六根六尘,随其所向而昼夜奔驰,何时得休歇乎?不知涉境则览物招愆,退藏斯安身得地。譬如女子在母家之日宜短,在夫家之日宜长,自有一定安身立命底所在。故曰:“姹女游行各有方,前行须短后须长。”学道之士必须刻刻回机,时时返照,把这点流珠收归中黄神室,即取坎中真阳以制伏之。若女子嫁夫之后,宜室宜家,克相夫子而不敢妄动矣。故曰:“归来却入黄婆舍,嫁个金公作老郎。”离宫取得坎中一阳,返而为乾,老郎之象,此与上章反复一意。上章言招男以配女,此章言嫁女以配男,总是坎离颠倒法象。祖师以世间法喻出世法,太煞婆心,令学人易晓耳。切不可泥男女字面,流入淫秽,以招上苍重谴也。
  
  取将坎位中心实,点化离宫腹内阴;
  从此变成乾健体,潜藏飞跃总由心。
  此章直言取坎填离,复还乾体,乃金丹之关键也。自《日居离位章》言乾坤颠倒而为坎离,以下章章说坎离。盖后天之坎北离南,即先天之乾坤也;后天之震东兑西,即先天之坎离也。水火,坎离之体也;金木,坎离之用也。坎中纳戊,离中纳己,是为真土,调水火而和金木者也。金木喻为龙虎,水火喻为铅汞,铅又喻名金公,汞又喻名姹女,真土又名黄婆。千言万语,究只是一坎一离。坎中—阳依然先天乾体,道心之象也;离中一阴夹带后天坤质,人心之象也。道心本纯乎天理,人心则未免流入私欲矣。学道之士观天道而执天行,能取坎中天理之阳,点破离中人欲之阴,是为克己复礼,从此人心悉转为道心,而乾体复矣。盖由惟精以致惟一,即颠倒之妙也。其初乾坤颠倒而为坎离,先天遂转作后天;其既坎离颠倒而为乾坤,后天仍转作先天矣。乾体既复,变化乃生,六位之中,或潜或现,或跃或飞,周天火候之枢机,便是乘龙御天之作用。千变万化,一切惟心。所谓“乾元用九,乃见夭则”,而出圣入神之基得矣。取坎填离为金丹彻底关键,此章结上以起下,又为篇中通身关键,读者急须着眼。
  
  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搏乌兔药来烹。
  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
  此章括言金丹之要道不离于有作也。上章言取坎点离以还乾体,即金丹之要道也。然使不知安炉立鼎烹炼药物,则丹道何由而成乎?乾上坤下为坎离之匡廓,即鼎器也;日乌月免乃乾坤之精髓,即药物也。学人于二六时中,先要收视返听,须臾不离,从此身心浑合,自归并中黄神室。故曰:“先把乾坤为鼎器,次搏乌免药来烹。”身心既混合而归中黄,三家相见,自然打成一片而结圣胎,火候在其中矣。故曰:“既驱二物归黄道,争得金丹不解生。”据星家书,月行有九道,其中央为黄道,日月会合只在黄道中间。乌兔即日月也,日月即坎离也,安炉鼎而搏药物,即上章所云取坎点离也;归黄道而生金丹,即上章所云变成乾体也。只此四句而鼎炉、药物、火候无不该具,故曰此括言金丹有作之要道也。下章乃逐节分言之。

#圆瑛法师[超话]# 潘明指女居士生西传
  女居士法名明指,金华陈心泉观察使孙女也。幼娴诗书,长研佛理。年十九岁,归长乐潘耀如太史第三子慎庄。丁酉,太守出史夔,慎庄随侍,明指与俱。甲寅,慎庄弃世,嗣子符阶尚在襁褓,以顾全大义,忍死勉强而抚之。女明温,适陈文忠公胞侄国光,亦好佛无禄。丁卯,国光又弃世。荧荧母女,触景恍然,悟生老病死之理,人世大抵然也。遂为嗣子娶室,家事悉委之。而与其相随入佛化女社,长作出世之计。民国三十二年秋,胃肠入夜剧痛,然念珠仍不释手。女以药进,竟不肯服,辄云:“我宿业重,不妨尽此报身,服药何益?戒贤、玄奘两高僧,高登圣境,临终尚不免痛苦,况我等凡夫乎?”余于十月由燕归沪,得知病状,知其必往西方,遂书一联挽之云:
岭上梅葩,作汝西归献佛品;
海天香火,嗟予长欠讲经缘。
  十一月初旬,读余联语后,对众说:“我若不生西,何以负吾师之望?”即令家人,修书谢余。亦自挽一联云:“万念俱灰归佛土,一尘不染往西方。”命其书之,邮送余处。初八日,坚持佛号,夜五鼓,命女明温,为沐浴更衣,起坐念佛。少倾,异香满室,天庭突起,两目垂帘,跏趺而化。时民国三十二年十一月初九日,世寿七十有四。一昼夜后,始进龛,手足柔软,顶门犹温,此皆生西之明证也。二十一日荼毗于北岭崇福寺,即日进塔,得坚固子甚多。家人以书询予,予示以经云:生平念佛之人,临命终时,果能正念昭彰,自无痛苦,或面带笑容,或异香满室,或天乐呜空,或顶现暖相,手足柔软,皆生西之瑞。明指兼而有之,其生西也必矣。 (载《圆瑛法师年谱》)
乐慧斌居士生西记
(作于一九五二年四月)
  乐居士斌章,籍浙江定海,先世以德见称,至居士尤力行慈善,慧根夙植,盖可征也。年三十八,朝普陀,瞻礼大士圣迹,若有所悟,随即皈依印光大师,法名慧斌,执弟子礼甚恭。翌年,印光大师莅沪住太平寺,从受五戒。自是皈心净土,宏护甚力。是年夫人朱氏舍报,印公记其瑞相颇详。居士从此清修益励,不复续弦。二十年来,唯以护法为事。余昔讲经汉口,居士时来叩询佛法心要,悟解过人,诚为罕觏。当地各道场法会,亦多襄助,知者咸以“乐菩萨”称之。大方广讲寺,为宽法师发愿创建,而居士力助成功。衲子云归,一百余众,经常开支,复独力担任。民国二十五年,汉阳栖贤寺所住僧俗四十余人,经济断绝,来沪请助,居士亦为负担。两处道场,僧伽得以安心办道,厥功尤伟,而居士谦仰不以自居,无相布施,宁非学佛有得者乎!夫佛教重明心,尤重实践,盖理事固不可偏废也。昧者或执理废事,或执事废理,一有所偏,便失其实。而居士真际所诣,大有过人,于古德何多让焉!
  居士仰印公盛德,于灵岩道场,维护尤力。迨印公圆寂后,筹建纪念会,襄助弘化社,护教之心,与日俱进。妙真和尚,今世之善知识也,见地真实,才识高旷,既任仔肩,克振先绪,居士尤服膺拥护之,乃使灵岩道风有今日之卓著。居士维护寺院道场法会,无不尽力赞襄。对于显密性相各宗法师,无不竭诚拥护。而修持则一以净土为归,正知正见,尤为难得。去冬,骤患肝癌,日益加剧。虽悉心治疗,难挽沉疴。而居士处之泰然,日唯静卧念佛,无间晨昏。内鉴自澈,斯可见矣。
  本年农历三月初六日晚,自知往生时近,请妙真和尚前往助念。至三月初七日下午六时,请余开示,约一小时。至晚八时半,出声语其子,不要离开(居士口喑已一日余),盖预知往生时迫近矣。十一时半,脉渐微,自己振两手力把两脚结双跏趺,拟欲坐起,因病久力衰不能起坐,乃举手书空作“平”字,盖示意扶起卧平也。自是唇微动,随众一心念佛,两目注视床前佛像。于三月初八日零点十二分,在大众念佛声中,如入禅定,含笑而逝。居士数日来脚冷而硬不能动,临终竟柔软如棉,面貌如生,往生安养,决定无疑矣。余惟世之修净业者,多有平日安定,而临终瞀乱者,盖道力不敌业力故矣。而居士独能心不颠倒,非修养有素,固未易臻此也。
  居士年六十二,有丈夫之志,能继父业。孙男五,孙女八,咸雅驯知礼,盖德本之所及也厚矣。撰文纪实,愧未能尽其详也。时壬辰三月初十日,圆瑛撰于圆明讲堂。

封缸法语
六二韶华寄此身,红尘界内不沾尘;
静观诸法皆如幻,幻灭真存理自亲。
  恭维乐慧斌居士,托质人伦,诞生定海。经商异地,贸易鄂江。赋性仁慈,宅心忠厚,好行惠施,见义勇为。且喜德本久培,深信佛法,善缘广结,拥护僧伽。皈依印光大师,秉受净土之教,誓愿终身奉行,垂老不倦。六字洪名,念念相续。三界苦海,心心远离。去冬示疾沉疴,偿还宿债,并以警增上慢者流。及其舍报也,扶起跏趺而坐,正念昭彰,一心念佛,亲见弥陀接引,开颜含笑,安然而逝,此诚不可思议事也。然既如是,即今封缸送行一句,又作么生说聻?执封条云:
同是莲池会上人,今朝奉送汝西行;
不离跬步生安养,静听弥陀说法声。
  (载《圆瑛法师年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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