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动态# 南京记忆 | 金陵儒宗汪士铎(下)

作者:杨松涛

深受曾胡敬重

胡林翼(1812~1861,字贶生,号润芝)是湘军主要将领,也是晚清重臣。汪士铎乡试中举时,胡为副主考,两人的关系即始于此时。咸丰九年(1859),五十八岁的汪士铎应已是湖北巡抚胡林翼之邀,入其幕室。胡虽为汪的“座师”,却对汪“致敬尽礼,时尊称之曰梅公,曰梅老,或梅村老人,虚己以听”。(邓之诚《汪悔翁乙丙日记·序》)汪士铎所建言的选贤、治军、理财、筹边之具体政策和举措都受到胡的赏识。入幕之初,胡正编辑《读史兵略》一书,汪乃上言叙例,并受委托专注地理;后又倡议并帮助胡编绘《皇朝一统中外舆地图》。而汪当时带在身边的《水经注图释》,则是胡林翼为之作序并出资付梓印行的。

胡林翼死在军旅之后,湘军首领曾国藩以两江总督身份,总理苏皖赣浙四省军务,邀请时在南昌的汪士铎赴军前效力。汪当时正忙于整理胡林翼的遗著,虽未应邀,但早在胡幕时就多次写信给曾国藩讨论军事,为湘军围剿太平军,尤其是为清军收复金陵出谋划策,他的一些重要建议如专设长江水师提督一职等都被曾国藩采纳,因此深受曾国藩器重。

曾国藩的书信中,有多封写到汪士铎,如在给胡林翼一封信中说:“梅村兄两信,前信只速进苏州一条难行,余九条皆可行,无一迂腐语,两月内必一一行之。此信不如前信之切当,而满腔热血,喷薄纸上,有此血性男子而潦倒一生,天下安得不乏才哉?”在给胡的另一封信的末尾,曾国藩写道:“梅村境遇可悯,侠烈可敬,学问可畏。”并在给僚属、幕友的信中说汪士铎“学问淹雅,人品高洁,鄙人所企佩”,“此旷代醇儒也,孤介不可逼视”等等。他还评价汪“湛冥似严君平,芳洁如陶靖节。”这是赞扬汪士铎学养厚重高远像西汉的隐士严君平,品行美好高洁像东晋的大诗人陶渊明。

胡林翼、曾国藩都曾多次向朝廷推荐汪士铎,但他无意为官。同治三年(1864)六月十六日,金陵被清军收复;十月,谢绝多方聘任的汪士铎回到南京,归住老宅。时已住进两江总督衙署的曾国藩对其礼敬有加。王孝煃在《乡饮脍谈》中说:“汪梅村先生住金沙井,曾文正(曾国藩谥文正)每访之,即在铜作坊都土地祠前降舆(落轿)。步行入巷,叩门径入其室,谘访地方利弊或稽古订疑,先生提壶自出买茶致敬。相传文正初临舍,家无隙地,至舆从入邻家,近骚扰,先生为言之,故文正在巷外步行。”不仅如此,曾国藩还让江宁县令派人每天给汪士铎送两担雨花台的泉水,而且要“继其后者循之”。故当时有人说,如此受知曾国藩的只有汪士铎一人而已。(《汪梅村先生传》)

汪士铎一生清贫,老年又常生病,经济拮据,朋友门生赠送的钱物,他一概拒绝;只有胡林翼和曾国藩的馈送,他才欣然受之。

同治十一年(1872)二月四日,曾国藩在督署去世,汪士铎写有祭文,称颂曾国藩是“星精垂曜,降于南湘”,对其去世哭得是“声皆彻天,泪皆彻泉”,极为哀伤。(《曾国藩全集》第十六卷)

屡屡写字诟妇

汪士铎治学成就很高,著述宏富,受到当时学人称誉。但他的家庭生活却很不美满。特别是他在前妻去世后的第三年,即道光二十九年(1849),四十八岁时续娶小他二十一岁的继室沈氏后,家中几无宁日。大约志趣不同,性格相悖,加上年龄上的差异,两人几乎天天吵架,所谓“夫妇勃谿无虚日”。沈氏凶悍霸道,能哭能闹,每次吵架,沈氏就叫汪士铎跪在地上,自打耳光;若汪不依,她就扬言要烧毁汪士铎的书稿。这一招很灵,逼得汪士铎无奈就范。

一次,两人又因事吵架,江南道道员洪汝奎(1824~1886,字莲舫,号琴西)得知后,令亲兵用轿子把汪士铎接到江宁知府涂宗瀛的官船上藏了起来。沈氏找了三天,也没找到,如是到处发话:汪士铎若再不出来,“吾将其著述诸稿焚去”。洪琴西听到后,知道汪士铎视稿如命,只好又用轿子把他送回家中。(李详《药裹慵谈》)

汪士铎一介书生,口不能敌,又因沈氏常戳其软肋,扬言焚书毁稿,只好忍气吞声,受其凌辱。然沈氏的耍泼和欺凌,让汪士铎十分痛苦,惧内忍让,心实不甘。于是他也屡屡诟妇,诟者,骂也。但他不是也不敢面对沈氏破口大骂,他骂得很特别,不用嘴而用笔。他把心中每次骂沈氏的话全用笔写在纸上,借以宣泄心中的愤懑,这为后人留下了噱谈的资料。

汪士铎诟妇的文字,邓之诚在《悔翁诟妇》一文中记之甚详,现摘引一二如下:“悔翁诟妇之词,皆笔之语录。盖口不能敌,则书以消恨也。有云:不孝、不友、不慈、不顺……无事寻人不是、懒傲惰不惠下、妒忌凌虐、残忍酷暴、不敬夫、多心、凶悍、挑舌、狠泼……寻死拼命、多言长舌、讲究妹妹圈套、假咳嗽、嗅鼻吐痰、诈遄逆、干呕、喷嚏、大声叹诈骂。”又云:“执气冲扑、不顾物力、委心凶悍、毁及器室”,“任性妄作,毒及子孙,老拳凶扬,殴及无辜”,“辱及先人,指桑骂槐,肆无顾忌”,“观其右眼角吊上,终必横死,未知死于凌迟之国法,抑或死于拼命之骗人”。又云:“女子之年,十岁以内死为夭,二十内外曰正,过三十曰甚,过四十曰变,过五十曰殃,过六十曰魅,过七十曰妖,过八十曰怪。”

仅从上引之部分诟妇文字,即可见沈氏凶悍狠泼之状和阴鸷尖刻之性以及汪士铎所受口辱拳殴之苦和刻骨铭心之恨。笑录之余,不禁为这位儒宗顿生同情之心。不知沈氏何年“横死”,悔翁何年得以解脱。

没有直系后人

汪士铎一生经历两次鸦片战争及太平天国运动,迭遭战乱。早年奔走四方,到处谋生,养家糊口。他的前妻长他一岁,因家贫而未能早娶,直到他二十七岁时才迎娶过门可算是晩婚。前妻只活了四十七岁便撒手西去。汪士铎对其颇有感情,他在《自述》中写道:“棺极薄,葬不成礼,可哀也。”

汪士铎虽主张节制人口,但他却有五女四子,前妻生有五女一子;继室沈氏生有三子。除一女长大嫁到苏州外,其余四子四女未成年便死去,如其所说“余皆殇死”。其中二女一子死于太平军攻破金陵城后,因此他对太平军特别仇恨。这位儒学宗师去世时,没有直系后人,这也是他的著述大都散佚的一个原因。后人认为:汪士铎虽享上寿,著述成就独多;然早岁艰辛,遭逢祸难,骨肉仳离,终于无后,诚为伤心事。

汪士铎于同治十三年(1874)应聘为《上元江宁两县志》总纂时,金陵乡贤甘勲、陈作霖、秦际唐等为分纂。汪去世后,甘勲为之料理后事,并购朱家岗一块地为之营葬,还撰写了祭文和汪士铎的行状。陈作霖敬挽一联:“学绍郑司农,道宗周柱史;星沉郑角亢,殿失鲁灵光。”

这副挽联中的“郑司农’,指东汉经学家郑众,因其曾官大司农一职,故有此称。“周柱史”,即老子,老子曾任周室柱下史。上联是说汪士铎继承了郑众的经学,又像老子那样“朝隐终身无患”,是对汪士铎的颂扬。下联中的“角亢”,是二十八宿中的角宿和亢宿的合称。古人把天上的星宿和下界不同的地域相联系相对应,称某地是某星宿的分野。角、亢的分野在郑国,故称“郑角亢”。“角亢”又指寿星,汪士铎享年八十八岁,是为高寿。“鲁灵光”,指汉代建在山东曲阜的灵光殿,到汉末,义军四起,中原逐鹿,众殿遭毁,惟灵光殿独存。后遂以“鲁灵光”喻指硕果仅存的人或事物。下联的意思是汪士铎作为金陵硕果仅存的儒宗和寿星,也像天上的角、亢两星沉没了,是对汪士铎的哀悼。

(作者单位:南京日报社)

文章摘自:《南京史志》2017年第2期

(秘书处 编研处)

冯骥才:抢救敦煌文化 是我国学者历史上第一次自我文化觉醒
1909年5月,伯希和受法国国立图书馆的委托,从河内又一次进入中国,先后到一些大城市南京、天津和北京收集与采购古籍。由于他事先知道,那批从藏经洞弄走的宝物已经安全地运抵巴黎,这次便放心大胆,随身带来一小箱遗书,送到北京的裱画店装裱。他本人住在苏州胡同。7月间,一位姓董的文人在伯希和的住处看到了这些东西,便告诉了我国的金石考古大家罗振玉。罗振玉赶到苏州胡同一看,大为震惊,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珍罕的东西?

当罗振玉听伯希和说,莫高窟的藏经洞里还有上万件遗书,便风风火火、迫不及待地报告学部,要求学部即刻发令保护。以知识分子唱主角的中国历史上第一次文明大抢救就此拉开大幕。

自从敦煌藏经洞文献被盗事发,罗振玉请求学部火速封闭藏经洞,中国学者就展开了一场文明大抢救。当时比较知名的学者包括胡适、郑振铎、王国维、陈寅恪等几乎全都投入进来。在很短的时间里,对敦煌遗书的收集、校勘、刊布、研究,全方位地展开。极具学术远见的陈寅恪,已经在他的头脑里,感到一种新学科正在形成。他感到这学科的博大深厚,及其无限的潜力与前景。于是他在为陈垣的《敦煌劫余录》所作序文中,首次提出了“敦煌学”的概念。这就一下子把敦煌这个全新的学科推出来了。

然而,当时中国的学术界对被瓜分的敦煌遗书的总体情况所知甚少。仅仅靠伯希和赠予的有限的一点照片,还远远不行。于是他们开始把目光转向海外,奔赴到欧洲和日本,去抄录和研究那些流失的遗书。

最先到日本去做这件事的还是罗振玉。他在1914年赴日参观“西陲古物展览会”上,与日本探险家橘瑞超见了面。他从橘瑞超那里获得被日本人弄走的那些敦煌遗书的目录和材料,迅速写成文章,在国内发表。

最先在欧洲做这一工作的是大诗人刘复(半农)。他在法留学期间,将法国国立图书馆收藏的反映世俗生活的写本全部照录下来,共计104件,然后送回国出版。书名叫《敦煌掇琐》,其内容非常广博,全书分小说、杂文、小唱、诗、经典演释、艺术、家宅田地、社会契约、讼诉、官事、婚事、宗教、历书、迷信、杂事和语言。单是这百余件写本,就大角度展开了中古时代社会生活的众生图景了。这更叫国内学者痛惜那些失去了的稀世之宝!

于是,从1934年起,学者向达、王重民、姜亮夫、王庆菽、于道泉等等自觉背负起这文化抢救的使命,漂洋过海,去到万里之外的欧洲,整日埋头在博物馆和图书馆里,抄录、拍照、研究、编目。向达于1935年到达英国,他在大英博物馆东方部阅读敦煌卷时,受到那里的一个叫小翟里斯的人种种刁难。他只能阅读很少一部分写本,但他还是看得非常仔细,并将每件写本都做了卡片,记下卷子的一切特征,还拍了照片。此后他转向法国,抄录了大量资料。1938年他从英法博物馆中一个字一个字抄写回来的资料,竟有几百万字!王重民于1934年到法国国立图书馆工作。他拍摄了3万张关于敦煌遗书的微缩胶片。这种工作的繁重难以想象。姜亮夫从巴黎跑到伦敦,从伦敦跑到柏林,追踪着每一卷遗书。在法国国立图书馆每拍一张胶片要付14法郎。为了尽可能多拍一些,他只能勒紧裤带。喝米粥,嚼面包干,白天抄写卷子,晚上回到小旅舍连夜复查整理。他们是想用手中的笔把那数万件遗书“搬”回来!

那是怎样虔诚的敦煌情结和文化情结。我国学者对敦煌遗书的大抢救,是历史上第一次自我的文化觉醒。它义动当世,光耀千古,成为百年来中华学坛的一股飒爽、浩荡和堂堂正正的文化正气。

此时此刻,在大漠风沙中的荒芜又破败的莫高窟就像当年藏经洞等来了罗振玉那些学者一样,在等候它的保护神。

进入20世纪40年代,画家们开始远赴敦煌。最早到敦煌莫高窟的画家,有王子云、吴作人、关山月、黎雄才等。在这段时间里,千里迢迢来到敦煌的学者与艺术家,都见过一位蓄着长髯、身穿土里土气驼毛长袍的中年人。他就是张大千。

张大千是最早来到敦煌的画家之一。他于1941年5月携夫人杨宛君和次子张心智到达莫高窟。原打算在这里观摩3个月,但抵达这里的那天清晨,他提着马灯钻进洞窟,就在里边看了整整一天。等到他再从洞窟钻出来,已经改了主意。他说:“了不得,太了不得了!比我想象的不知伟大多少倍!恐怕留半年还不够!”

同来的人以为这是艺术家一时冲动,谁料他真的一呆7个月。

7个月后,他到兰州,将不多的一些临摹作品送到成都,举办一个小小的“西行纪游画展”,却引起了不小的负面的轰动。舆论上激烈地批评他,说他沾上民间的俗风匠气,开始步入魔道。

张大千哑然一笑,不去回答,手捋长髯,怡然自得。转年春天,他居然携带全家再度进入莫高窟。此行还邀来他的好友、画家和书画鉴定家谢稚柳,看来他要从历史文化的角度,真正地深入这座“沙漠上最伟大的美术馆”了。

第二次进入莫高窟的张大千,全力展开临摹工作。

他天天很早就要钻进洞窟,因为只有在清晨时,阳光可以照进一些,中午过后便暗了下来,有的洞窟漆黑如夜,什么也看不见,必须点上烛火来画。为了追摹那些巨幅壁画的体量与气势,他从青海塔尔寺请来藏族画师昂吉等人,为他缝制12丈的大画布。他就像古代画工那样,一手秉烛,一手执笔,把唐人那些绵长而畅如流水的线条,搬到画布上来。同时,中华文化源头的活力,也就不断地涌入他的笔管。

临摹也是一种技法研究和历史研究。故而,他对敦煌的挚爱便自觉地进入珍惜和保护这些艺术珍品的层面。

1941年10月,国民政府的监察院院长于右任曾来西北视察。他听说了张大千住在莫高窟,便来参观。于右任的文化造诣颇高,工于诗词,写一手好字。他到了莫高窟一看,深为这里的艺术而震动,也为它如此的破败荒芜而叹息不已。当晚,于右任临时住在下寺——也就是当年王道士居住的地方。张大千抓住机会,和于右任谈了两个夜晚,所谈的全是关于敦煌的保护问题。张大千比任何人都深知这里的一切。几百个画窟,没人看管,风沙侵袭,岩石开裂,流水泻入,还有远道来拜佛的善男信女,住宿洞中,信手在壁画上涂抹漫题。莫高窟最晚的洞窟是元代,至少有700余年。很多壁画都已酥碱,起甲,霉变,剥落,已经沦为毁灭的边缘!他要求政府设立专门机构,保护和研究这座中华文化与艺术最伟大的宝库,挽救莫高窟于危难之中。

对于莫高窟的保护,张大千应是历史上的第一功臣。

1935年秋天,巴黎到处是美丽的菊花,常书鸿穿过卢森堡公园,打算去卢浮宫看画。在途经塞纳河边旧书摊时,他偶然见到一大部盒装的画集,叫做《敦煌图录》,一套六册。这正是当年伯希和的探险队拍摄、由伯希和编著的。他好奇地打开这部陌生的画集,敦煌壁画第一次闯进他的眼睛。敦煌壁画使任何与它初见的人都受到强烈的震撼,尤其像他这样一位年轻而敏感的艺术家。他看到那些来自中国的1000多年前的古画,竟然如此遒劲有力,气魄雄伟,那是西方绘画——从古代的拜占庭绘画到当时的野兽派艺术都无可比拟的,他真的震惊至极了。卖旧书的人告诉他,还有不少中国古画的原作就在不远的吉美博物馆里。等他看到那些真迹,便彻底被征服。一幅7世纪的《父母恩重经》,比起意大利文艺复兴的前驱乔托的作品早了700年,但艺术上更加辉煌和隽永。他过去一直拜倒于西方艺术,把希腊和罗马艺术看得至高无上。现在只有惭愧和忏悔,于是他决心离开巴黎,回归到自己民族的艺术中去。

1936年他回到中国。数年后,也就是1942年,于右任忽然请他去敦煌。这时,住在重庆的徐悲鸿和梁思成也全都鼓励常书鸿去。可是谁也不知道,6年前他就是因为看到了敦煌的艺术才决心回来的呵!

1942年8月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筹备委员会成立。陕甘宁青新五省监察使高一涵任主任,常书鸿任副主任,张大千等5人任委员。常书鸿到兰州进行具体筹办。经过半年筹备,大体就绪,他于1943年2月乘卡车经河西走廊到安西,再换骆驼去往敦煌。

那时,张大千还在这里,正要返回重庆去。张大千对他说:“我先走了,而你却要在这里无穷无尽地待下去,这可是一个长期——无期徒刑呀!”

这话既是玩笑,又十分认真。张大千在这里生活了3年,他知道如果一生都呆在这里是什么滋味。1943年元月,国立敦煌艺术研究所正式成立,常书鸿任所长。常书鸿相信自己不会倒下,但他万万没有料到,妻子从他身后逃掉了。他现在才算真正的体验到张大千所说的那个“无期徒刑”的滋味——无期徒刑的分量,还有无期徒刑的神圣。

常书鸿于1994年6月23日辞世。他的骨灰埋葬在中寺故居的小院里。但人们在莫高窟对面的大漠上为他竖立了一块墓碑。碑石是黑色的,在黄沙万里的背景下,沉静而醒目。好像永远伫立在那里,守候与保卫着敦煌。这黑色的墓碑又像是敦煌史的一块界碑。它严格地分清耻辱的过去与自尊的现在,黑暗的往昔与明媚的未来。人们崇敬以常书鸿为代表的敦煌的保护者们,尊称他和他们为:敦煌的保护神。

这种强烈的文化责任感通过罗振玉、蒋斧、董康、王仁俊、向达、王重民、刘复、于道泉、王庆菽、梁思成、张大千、常书鸿、段文杰,一直像圣火一样传递至今,照亮了中国的学术界和戈壁滩上灿烂的敦煌。可以说,近百年来我国知识界的所有重要人物,差不多全都介入了敦煌。

敦煌的文化抢救是我国文化史上第一次抢救行动。它标志着中华民族在文化上的觉醒,显示了我国学术界高度的责任感和强烈的文化主权意识,以及一种浩荡的文化正气。同时,也表现出我国作为一个文明古国和文化大国,始终具备的文化高度。

《古德禅师真心直说》

古德,是对古昔有德高僧之尊称,或尊称古佛,《景德传灯录》卷二十八:“先贤古德,硕学高人,博达古今,洞明教纲。”故而古德是对往昔高僧的一个称号,并不专指某人,所有有成就的古代高僧都可以称为“古德”。《古德禅师真心直说》是韩国曹溪宗的创始人普照国师知讷禅学思想的核心和精华。它写于高丽熙宗王元年(1205),为知讷晚年的巅峰之作,也是知讷长期求道的体悟和总结。知讷禅学思想的特点是站在禅宗的立场上用“真心”说来融摄教宗,提出禅教一致观。知讷对其“真心”说的阐释主要涉及了三个彼此相关的问题:一是佛性问题,即人的自性如何;二是成佛途径问题,即修行方式如何;三是佛的境界问题,即真正解脱的境界如何。知讷的“真心”说以自己独到的见解有选择地继承与发展了其前期的佛性论,构筑了自己秩序井然的禅学思想基础。知讷认为,宇宙现象尽管包罗万象,但其本质归结为一就是“真心”。这种“真心”是事物发生的根源,也是世界存在的本体。凡夫要想修道成佛,达此真心,首先要识得真心的体和用,以及二者之间的关系。虽然真心应因缘而有多种异名,但其本体,不生不灭,非有非无,不动不摇,湛然常住,遍一切处。它是一切众生本来就具有的佛性,是一切世界产生发展的根源性存在。这个真心本体在日常生活中随流而显现各种动用施为,显现真心的妙用状态。真心的体和用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即在现象上看是相异的,是“二”,在本体性上看则是同一的,是“一”。其次,虽然真心是人自身具有的清净污染的本心,人人都有,但是凡夫的真心被妄念所覆盖,处于迷的状态,无法识得真心。因此,凡夫要通过做无心功夫为主,辅以修诸善法来摒除妄念,显现真心。行亦禅,坐亦禅,日常的行、住、坐、卧中都可以做无心功夫。一旦妄念消,真心显现,就会认识到真心妙体遍一切处,无生无死。最后,当真心显现时,可以通过实践来验证真心成熟无碍与否,即当于憎爱之物、憎爱之境上不起憎爱之心时,真心便成熟无碍。此时,真心便是平常心,无知而无所往,天上人间,随意寄托,修道成佛是也。知讷的“真心”说给学人提供了“发明真心,人道之基渐”,为后期的韩国佛教修行奠定了基准。他的禅学思想深刻地影响了韩国佛教,乃至东亚佛教。因而,他也成为了韩国佛教思想史上居元晓、义天之殿的高僧。

此《古德禅师真心直说》一卷;《高丽国普照禅师修身心诀》一卷。明万历二十六年开元寺如岩等刻本。匡高19.7厘米,宽11.9厘米,每半叶八行十七字,四周单边,白口,白单鱼尾,无竖栏,无书名叶。开卷为“古德禅师真心直说”,不题撰人。序后有目录,正文题“真心正信”,为全书之一节,下无署名。《真心直说》共分15章,按其先后顺序分别为“真心正信”“真心异名”“真心妙体”“真心妙用”“真心体用一异”“真心在迷”“真心息妄”“真心四仪”“真心所在”“真心出死”“真心正助”“真心功德”“真心验功”“真心无知”“真心所往”。《真心直说》理路井然,层次分明。日本著名佛教学者忽滑谷快天曾赞誉《真心直说》说:“抉择了然,解悟高明”“为朝鲜禅书中之白眉”。下半部额题“高丽国普照禅师修身心诀”,下亦无署名。全书末题“万历二十六年开元寺藏经堂如岩等重刻”。下有以如岩为首27人名。版心上题“真心直说”或“修身诀”,下题页码及刻工名,有“魏四、良、汝、泗、江存”等。钤印有“西庄文库”朱文长方印,“窗”朱文椭圆印。今藏美国国会图书馆。

知讷(又称智讷,1158-1210),俗姓郑,自号牧牛子,京西洞州(黄海道瑞兴郡)人,谥号“佛日普照国师”。知讷在世53年,受法46年。其著述主要有《修心诀》《劝修定慧结社文》《真心直说》《诫初心学人文》《华严论节要》《法集别行录节要并入私记》《圆顿成佛论》《看话决疑论》和《念佛要门》等。

唐开元二十六年(739),唐玄宗下令在全国曾经发生过重大战争的地方,建造大寺一座以“开元”年号命名,这就是开元寺的由来。比较出名的有:厦门开元寺、普陀山开元寺、南昌开元寺、大同开元寺、浙江临海开元寺、郑州开元寺、泉州开元寺、福州开元寺、潮州开元寺、邢台开元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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