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一下午的时间阅过《柳如是别传》134至143页,且材料文本尚待细读,大师风采可见一斑。陈寅恪对柳如是《男洛神赋》的考证,殊可玩味,嗑cp扒糖的乐趣可想见。关于此赋有两问题,一是为谁而作?二是作于何时?
一:
引当时士人对此作的疑问:「不知所指为谁?其殆自矜八斗,欲作女中陈思邪?」所有人都好奇柳如是称爱的人是谁,难道她只是自矜天分,想效仿曹植吗?陈寅恪猜想,柳如是之所以写《男洛神赋》,是因为先前有称赞她为「洛神」及其他水仙之类的语言篇什,然后她才商业互吹(bushi),调戏赞美她的男性士人。考证下来,当时目柳如是为洛神的士人太多啦。举例如陈子龙《水仙花》「虚憐流盼芝田館,莫憶陳王賦裏人」,汪然明「美女如君是洛神」,等等。然后陈寅恪开始用排除法:汪然明写这句诗时是个62岁的老头子,肯定没有洛神赋里那种神光离合的姿态。他还写自己「老奴愧我非温峤」,温峤是个小帅哥,啊,他真有自知之明呢!so,汪然明出局。接下来轮到陈子龙,陈子龙作其诗句在25-27岁间,正是和柳如是情好笃挚,来往频繁之时,他正当壮年,才高气盛,魅力焕发,又况且是柳如是心中最崇仰的男子呢?所以,「男洛神」应当是指陈子龙。然后陈寅恪写到这里笑了,自柳如是出此戏言,历经三百年,「男洛神」竟然也出现在戏剧电影了,不能不说是预言的验证,呵呵。
二:
用汪诗的确切时间反推赋作时间,在崇祯十一年前。提到崇祯八年春陈柳二人同居,同年夏天,柳如是离开陈子龙,此后时间,她的心境是非常忧苦的,即使有机会遇到陈,她也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作此雅谑之文调戏他。所以得出结论作于七年秋冬之时。又因为赋有「协玄响于湘娥,疋匏瓜于织女」之语,陈寅恪猜测此赋是用以酬答陈子龙《湘娥赋》的,于是又去考证《湘娥赋》的创作时间。考证下来「今陈忠裕全集所载诸赋,其作成之年月,实不能依卷册及篇章排列之先后而推定」,所以《湘》作于何时并不能决断。然后说《男洛神赋》似有伪脱,惭愧自己「俭腹」(知识贫乏),无以探作者选学之渊深,只能尽自己所能稍稍论述。「骋孝绰之早辩,服阳夏之妍声」,柳如是以刘孝绰和谢灵运比喻「感神沧溟」之「友人」,与陈子龙本身殊为契合。有人要问那宋征舆也是云间世胄,与柳如是有一段「寒水浴之佳话」,此「出水芙蓉」(曹植洛神赋有「灼若芙蕖出渌波」句)足当男洛神而无愧,为什么不是他呢?陈寅恪指出「协玄响于湘娥,疋匏瓜于织女」是关键所在,就像陆机《文赋》「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那样,这句话表明此赋是对《湘娥赋》的回应,宋征輿则没有相关的文章对应。陈寅恪用陈子龙拉踩宋征輿,「卧子抗建州而死节,辕文谀曼殊(满洲)以荣身」,《男洛神赋》又怎么可能是写给宋征輿的呢?
读到此处,笔者欲引用陈子龙之结局:「明亡后,陈子龙起兵反清,因事机不密被捕,押送南京途中义不受辱,在苏州古运河跨塘桥投水殉国,终不负“男洛神”之美名。」呜呼!岂不令人扼腕叹息,怆然伤心耶!男洛神一语成谶,果成卧子之结局耶?此投水之事与「寒水浴」事,真云泥之别也!
最后,陈寅恪谓男洛神赋,实河东君自述其身世归宿之微意,应视为誓愿之文,伤心之语。当时后世,竟以佻㒓游戏之作品目之,诚肤浅至极矣。特标出之,以告今之读此赋者。
附:《男洛神赋》《湘娥赋》
一:
引当时士人对此作的疑问:「不知所指为谁?其殆自矜八斗,欲作女中陈思邪?」所有人都好奇柳如是称爱的人是谁,难道她只是自矜天分,想效仿曹植吗?陈寅恪猜想,柳如是之所以写《男洛神赋》,是因为先前有称赞她为「洛神」及其他水仙之类的语言篇什,然后她才商业互吹(bushi),调戏赞美她的男性士人。考证下来,当时目柳如是为洛神的士人太多啦。举例如陈子龙《水仙花》「虚憐流盼芝田館,莫憶陳王賦裏人」,汪然明「美女如君是洛神」,等等。然后陈寅恪开始用排除法:汪然明写这句诗时是个62岁的老头子,肯定没有洛神赋里那种神光离合的姿态。他还写自己「老奴愧我非温峤」,温峤是个小帅哥,啊,他真有自知之明呢!so,汪然明出局。接下来轮到陈子龙,陈子龙作其诗句在25-27岁间,正是和柳如是情好笃挚,来往频繁之时,他正当壮年,才高气盛,魅力焕发,又况且是柳如是心中最崇仰的男子呢?所以,「男洛神」应当是指陈子龙。然后陈寅恪写到这里笑了,自柳如是出此戏言,历经三百年,「男洛神」竟然也出现在戏剧电影了,不能不说是预言的验证,呵呵。
二:
用汪诗的确切时间反推赋作时间,在崇祯十一年前。提到崇祯八年春陈柳二人同居,同年夏天,柳如是离开陈子龙,此后时间,她的心境是非常忧苦的,即使有机会遇到陈,她也不可能有闲情逸致作此雅谑之文调戏他。所以得出结论作于七年秋冬之时。又因为赋有「协玄响于湘娥,疋匏瓜于织女」之语,陈寅恪猜测此赋是用以酬答陈子龙《湘娥赋》的,于是又去考证《湘娥赋》的创作时间。考证下来「今陈忠裕全集所载诸赋,其作成之年月,实不能依卷册及篇章排列之先后而推定」,所以《湘》作于何时并不能决断。然后说《男洛神赋》似有伪脱,惭愧自己「俭腹」(知识贫乏),无以探作者选学之渊深,只能尽自己所能稍稍论述。「骋孝绰之早辩,服阳夏之妍声」,柳如是以刘孝绰和谢灵运比喻「感神沧溟」之「友人」,与陈子龙本身殊为契合。有人要问那宋征舆也是云间世胄,与柳如是有一段「寒水浴之佳话」,此「出水芙蓉」(曹植洛神赋有「灼若芙蕖出渌波」句)足当男洛神而无愧,为什么不是他呢?陈寅恪指出「协玄响于湘娥,疋匏瓜于织女」是关键所在,就像陆机《文赋》「立片言而居要,乃一篇之警策」那样,这句话表明此赋是对《湘娥赋》的回应,宋征輿则没有相关的文章对应。陈寅恪用陈子龙拉踩宋征輿,「卧子抗建州而死节,辕文谀曼殊(满洲)以荣身」,《男洛神赋》又怎么可能是写给宋征輿的呢?
读到此处,笔者欲引用陈子龙之结局:「明亡后,陈子龙起兵反清,因事机不密被捕,押送南京途中义不受辱,在苏州古运河跨塘桥投水殉国,终不负“男洛神”之美名。」呜呼!岂不令人扼腕叹息,怆然伤心耶!男洛神一语成谶,果成卧子之结局耶?此投水之事与「寒水浴」事,真云泥之别也!
最后,陈寅恪谓男洛神赋,实河东君自述其身世归宿之微意,应视为誓愿之文,伤心之语。当时后世,竟以佻㒓游戏之作品目之,诚肤浅至极矣。特标出之,以告今之读此赋者。
附:《男洛神赋》《湘娥赋》
1.【书中一日1643】2021.12.2
《精进:极简论语》
①盖世间诸多麻烦,在于人、己的两张皮:谁都是不愿意受伤害受损失的,但是会自以为是地在不经意间乃至有意地为他人造成伤害损失。
②你不愿意被勉强被委屈,但是你的自我中心,你的随着权力而畸形膨胀的自我,常常在勉强旁人委屈旁人。你不愿意看到旁人牛皮烘烘、得意猖狂、胡言乱语……或者抠抠搜搜、奸诈自私的样子,但你自己不能保证绝对没有此类不可一世或低下不堪的表演。不用说国际国内的政治大事了,就是夫妻之间,能认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吗?
③多为别人着想,这个世界就变得可爱多了。
④对于“和”字,人们大多数理解为“和气”“和解”“和睦”;把“和为贵”理解为和气生财、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活也让别人活也未尝不可。这种通俗的理解可算是成人之美,是正能量。恰到好处了,大大小小事宜都按礼法践行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也就应该更容易和谐化了。
2.【每日一典】 虚无缥缈(1552)
虚无:空虚无物。陆机《文赋》:“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亦指无所爱恶。《吕氏春秋•知度》:“去爱恶之心,用虚无为本。”高诱注:“虚无,无所爱恶也。无所爱恶则公正,治之本也。”缥缈: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样子。虚无缥缈:形容非常空虚渺茫、没有确实根据、不可靠的事物。语见唐白居易《长恨歌》:“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精进:极简论语》
①盖世间诸多麻烦,在于人、己的两张皮:谁都是不愿意受伤害受损失的,但是会自以为是地在不经意间乃至有意地为他人造成伤害损失。
②你不愿意被勉强被委屈,但是你的自我中心,你的随着权力而畸形膨胀的自我,常常在勉强旁人委屈旁人。你不愿意看到旁人牛皮烘烘、得意猖狂、胡言乱语……或者抠抠搜搜、奸诈自私的样子,但你自己不能保证绝对没有此类不可一世或低下不堪的表演。不用说国际国内的政治大事了,就是夫妻之间,能认真做到“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吗?
③多为别人着想,这个世界就变得可爱多了。
④对于“和”字,人们大多数理解为“和气”“和解”“和睦”;把“和为贵”理解为和气生财、冤家宜解不宜结、你活也让别人活也未尝不可。这种通俗的理解可算是成人之美,是正能量。恰到好处了,大大小小事宜都按礼法践行了,家事、国事、天下事也就应该更容易和谐化了。
2.【每日一典】 虚无缥缈(1552)
虚无:空虚无物。陆机《文赋》:“课虚无以责有,叩寂寞而求音。”亦指无所爱恶。《吕氏春秋•知度》:“去爱恶之心,用虚无为本。”高诱注:“虚无,无所爱恶也。无所爱恶则公正,治之本也。”缥缈:隐隐约约若有若无的样子。虚无缥缈:形容非常空虚渺茫、没有确实根据、不可靠的事物。语见唐白居易《长恨歌》:“忽闻海上有仙山,山在虚无缥缈间。”
酷热之中,听一点清凉:推荐几首让人心静生凉意的作品
文:张可驹,搭配音频,且听且看,可移步公众号“品古典音乐之乐”:https://t.cn/A6S2MAbL
如今,江浙沪被热成“工折户”,前几日,偶见南京的气温走向,感觉上海当会趋同。果然昨日出门,被热到怀疑人生,同时也得知上海持续40度以上的天数,已创历史新高。身临其境,当然并不会感到奇怪,倒是好奇哪辈古人这么不幸,所遇之酷热,竟能拿来同现在相比呢?
你相信听某些音乐,能在酷暑中带来清凉吗?首先体感的凉意,肯定来自于空调,其它都是鸡汤。作为一向厌恶鸡汤的人,哪怕在“鸡汤是刚需”的背景下,也总觉得逮个机会就要吐槽这“刚需”。
然而,说到音乐让人心生凉意,我还是相信的。人的内在与外在怎样调和,心如何徘徊在二者之间,是个永恒的话题。有人曾向我科普,佛教所谓“坛城”的概念,就是指人心的转向。很有意思,先前在天坛斋宫的一隅,还有里西湖的岸边,都有过这样的体会。
昨天感受到酷热如同被赋予形体,对自己进行物理攻击,回来听了西贝柳斯在冰天雪地中写的交响诗,一下还真感觉舒爽不少。当然,空调是前提,但先前也有过在外面听着心静的体会。心静究竟能带来什么,其实是一门玄学,别信鸡汤,也别一概否定,自己体会即可。
以下推荐五首作品,听听能让你心生凉意否?
01. 巴赫:《f小调协奏曲》BWV1056的慢乐章,科尔托改编为独奏作品。
巴赫笔下优美的慢乐章不知凡几,霍洛维兹说得对,从起初的音乐开始,它们就是浪漫主义的。巴赫的作品正是典型。然而,这也是一种既有情感投入,又有自我抽离的浪漫。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同我们面对外在与内在,能够切换视角,也是有所共鸣的。
02. 巴赫《赋格的艺术》,全曲或选段。
巴赫会在音乐中塑造高度智慧的结构,谱面都如此漂亮,《赋格的艺术》正是西方人理念艺术的巅峰之一,几乎是为理性而理性的作品。但恰恰在此,巴赫揭示出艺术中至纯的理性,也不应该脱离情感体验,或者说,二者合一才是艺术的本质。
当你需要静心的时候,可以听听《赋格的艺术》,有时追踪不同声部,有时只是安心其间。不必每次都听全,巴赫当时的人们不会一次完整演奏它。
03. 拉威尔《悼念公主的帕凡舞》
拉威尔的创作,有时被认为具有古典风的特点。尤其是在钢琴音乐中,那种简洁的结构与音响特质,作曲家本人不喜欢演绎者多用踏板。同时,他为不少作品写下钢琴独奏与乐队版本,配器色彩流露出拉威尔对于精美的另一种观点。
如果你也看过那部大火的卡通《四月是你的谎言》,可能对它作为配乐还有印象。女主病势加重后,渐渐陷入低落,男主和她说:别这样,你不是被哀悼的公主,而是西点店的女儿。因为他们都是会演奏乐器的中学生,对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离开病房,男主走在街上的时候,出现了这段配乐。
04. 西贝柳斯《黄泉的天鹅》
西贝柳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音乐语言,是否被称为民族乐派则不重要了。当初勃拉姆斯对他异常冷淡,却热情地帮助德沃夏克,已经从一个侧面显明,西贝柳斯将是游离于西欧(及中欧)主流之外的。他的浪漫,并非德国的黑森林,而是北国的冰天雪地。
昨天被热所惊骇,回来就听了西贝柳斯的《莱明凯宁组曲》Op. 22,北国无尽严寒中,极夜边缘涌动的幻想,一时竟感到前所未有地受用。《黄泉的天鹅》是其中的一部分,也是西贝柳斯最著名的交响诗之一。
05. 昆曲,玉簪记《琴挑》,整折或选曲,如《朝元歌》
陈从周先生写到,酷暑之中,邻居又播放迪斯科类的音乐,他就放昆曲,以获得一份清凉。在昆曲最低谷的时代,陈从周先生不仅是积极的推广者,也实在爱之深,用他自己的话说,到达“以曲托命”的状态。
多年后,白先勇搞青春版《玉簪记》,广告之一,就是:看看古代年轻人怎么谈恋爱?我则认为,应该加上后半句:士大夫阶层的顶配版。《琴挑》就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男、女主人公进入自由恋爱的状态(这对古人很宝贵)。
昆曲的节奏慢,《琴挑》一折却让你感到缓急自如,哪怕初遇昆曲的人,也值得完整观赏。
《琴挑》,以琴挑心,古代一度被列为禁戏。但你不会奇怪,一边在民间禁,一边在宫里可绝对是热门剧目。关于《琴挑》,话题有很多,暂时不展开了。“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这也是古人从侧面对于清凉的一种描绘。
文:张可驹,搭配音频,且听且看,可移步公众号“品古典音乐之乐”:https://t.cn/A6S2MAbL
如今,江浙沪被热成“工折户”,前几日,偶见南京的气温走向,感觉上海当会趋同。果然昨日出门,被热到怀疑人生,同时也得知上海持续40度以上的天数,已创历史新高。身临其境,当然并不会感到奇怪,倒是好奇哪辈古人这么不幸,所遇之酷热,竟能拿来同现在相比呢?
你相信听某些音乐,能在酷暑中带来清凉吗?首先体感的凉意,肯定来自于空调,其它都是鸡汤。作为一向厌恶鸡汤的人,哪怕在“鸡汤是刚需”的背景下,也总觉得逮个机会就要吐槽这“刚需”。
然而,说到音乐让人心生凉意,我还是相信的。人的内在与外在怎样调和,心如何徘徊在二者之间,是个永恒的话题。有人曾向我科普,佛教所谓“坛城”的概念,就是指人心的转向。很有意思,先前在天坛斋宫的一隅,还有里西湖的岸边,都有过这样的体会。
昨天感受到酷热如同被赋予形体,对自己进行物理攻击,回来听了西贝柳斯在冰天雪地中写的交响诗,一下还真感觉舒爽不少。当然,空调是前提,但先前也有过在外面听着心静的体会。心静究竟能带来什么,其实是一门玄学,别信鸡汤,也别一概否定,自己体会即可。
以下推荐五首作品,听听能让你心生凉意否?
01. 巴赫:《f小调协奏曲》BWV1056的慢乐章,科尔托改编为独奏作品。
巴赫笔下优美的慢乐章不知凡几,霍洛维兹说得对,从起初的音乐开始,它们就是浪漫主义的。巴赫的作品正是典型。然而,这也是一种既有情感投入,又有自我抽离的浪漫。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同我们面对外在与内在,能够切换视角,也是有所共鸣的。
02. 巴赫《赋格的艺术》,全曲或选段。
巴赫会在音乐中塑造高度智慧的结构,谱面都如此漂亮,《赋格的艺术》正是西方人理念艺术的巅峰之一,几乎是为理性而理性的作品。但恰恰在此,巴赫揭示出艺术中至纯的理性,也不应该脱离情感体验,或者说,二者合一才是艺术的本质。
当你需要静心的时候,可以听听《赋格的艺术》,有时追踪不同声部,有时只是安心其间。不必每次都听全,巴赫当时的人们不会一次完整演奏它。
03. 拉威尔《悼念公主的帕凡舞》
拉威尔的创作,有时被认为具有古典风的特点。尤其是在钢琴音乐中,那种简洁的结构与音响特质,作曲家本人不喜欢演绎者多用踏板。同时,他为不少作品写下钢琴独奏与乐队版本,配器色彩流露出拉威尔对于精美的另一种观点。
如果你也看过那部大火的卡通《四月是你的谎言》,可能对它作为配乐还有印象。女主病势加重后,渐渐陷入低落,男主和她说:别这样,你不是被哀悼的公主,而是西点店的女儿。因为他们都是会演奏乐器的中学生,对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离开病房,男主走在街上的时候,出现了这段配乐。
04. 西贝柳斯《黄泉的天鹅》
西贝柳斯形成了自己独特的音乐语言,是否被称为民族乐派则不重要了。当初勃拉姆斯对他异常冷淡,却热情地帮助德沃夏克,已经从一个侧面显明,西贝柳斯将是游离于西欧(及中欧)主流之外的。他的浪漫,并非德国的黑森林,而是北国的冰天雪地。
昨天被热所惊骇,回来就听了西贝柳斯的《莱明凯宁组曲》Op. 22,北国无尽严寒中,极夜边缘涌动的幻想,一时竟感到前所未有地受用。《黄泉的天鹅》是其中的一部分,也是西贝柳斯最著名的交响诗之一。
05. 昆曲,玉簪记《琴挑》,整折或选曲,如《朝元歌》
陈从周先生写到,酷暑之中,邻居又播放迪斯科类的音乐,他就放昆曲,以获得一份清凉。在昆曲最低谷的时代,陈从周先生不仅是积极的推广者,也实在爱之深,用他自己的话说,到达“以曲托命”的状态。
多年后,白先勇搞青春版《玉簪记》,广告之一,就是:看看古代年轻人怎么谈恋爱?我则认为,应该加上后半句:士大夫阶层的顶配版。《琴挑》就是在偶然的情况下,男、女主人公进入自由恋爱的状态(这对古人很宝贵)。
昆曲的节奏慢,《琴挑》一折却让你感到缓急自如,哪怕初遇昆曲的人,也值得完整观赏。
《琴挑》,以琴挑心,古代一度被列为禁戏。但你不会奇怪,一边在民间禁,一边在宫里可绝对是热门剧目。关于《琴挑》,话题有很多,暂时不展开了。“粉墙花影自重重,帘卷残荷水殿风”,这也是古人从侧面对于清凉的一种描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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