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州毒地案研讨会# #常州毒地案#【杨朝霞：常州毒地案二审判决违反政府兜底责任原则——岂能将污染企业本应承担的土壤治理责任转移给地方政府？】
1月22日下午，绿会主办的常州毒地案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北京林业大学生态法研究中心主任杨朝霞副教授在会上发表了如下意见：
1.土地用途调整并不能否定环境损害的治理责任
新北区政府将案涉地块的土地用途规划调整为公共绿化用地，只是减少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人身和财产损害（人在绿地上连续活动的时间短，遭受损害的可能性降低），但是，其对环境的损害依然存在，仍需承担治理修复的侵权责任。在这里，必须强调的是，不可混淆环境损害和人身损害，即使现实上没有人身损害，但囿于修复尚未完成，环境损害并未消除。“无损害则无救济”。既然还存在环境损害，就应当继续进行治理和修复。防控只是污染地块的处理方式之一（防止发生人身损害），后续仍需进行相应的土壤修复工作。
2.本案属于环境损害侵权案件，责任主体为尚存续的污染企业，不存在由政府承担环境治理责任的适用条件
本案中，三企业发生污染导致环境损害，从环境法学的角度看，就属于环境侵权，根据损害者担责原则，企业必须承担污染治理的侵权责任（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作为一种公法义务，由政府责令污染者治理修复）。二审判决认为，通过行政收储行为，环境污染治理责任转移到了新北区人民政府，这是不对的。根据《环境保护部关于加强土壤污染防治工作的意见》（环发[2008]48号）（以下简称《意见》）第八项关于“造成污染的单位已经终止，或者由于历史等原因确实不能确定造成污染的单位或者个人的，被污染的土壤或者地下水，由有关人民政府依法负责修复和治理”的规定，本案的被告企业既未终止，也不是由于历史等原因不能确定造成污染的单位，所以根本不存在由政府来承担修复和治理兜底责任的适用条件。
3.土地收储协议属于行政合同，不应简单适用民事合同债权债务移转的私法规则，污染治理责任不随土地收储协议转让土地使用权而移转给政府
虽然《意见》规定，造成污染的“单位享有的土地使用权依法转让的，由土地使用权受让人负责修复和治理”，但必须注意的是，这一规定针对的是私法领域平等主体之间转让土地使用权的情形。换言之，在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等平等主体之间，通过民事合同依法转让土地使用权的，土地使用权人此前所承担的土壤治理责任也应一并移转，这是合理的，没有问题。然而，本案中新北区国土储备中心的收储协议属于行政合同，协议收储行为在法律性质上应属于行政行为，不能简单适用该项规定。即，本案的土壤污染治理责任，不能因土地收储协议行为转让了土地使用权，就自动由污染企业变更为新北区人民政府。
4.土地收储协议不能违反政府承担兜底责任的原则，径行将治理责任移转给新北区人民政府，让政府越俎代庖承担污染治理费用
在法治社会，政府承担环境治理兜底责任是公认的原则，政府不宜也无权通过土地收储协议，违反兜底责任原则，承担本应由企业承担的环境治理和修复责任。二审判决认为，“如果新北区政府认为相关费用应由被告负担或者分担，可以依法向被告追偿”，换言之，如果新北区政府认为相关治理费用不应由被告负担或者分担的话，也可以不向被告追偿。这一判决相当于把政府是否承担环境治理责任纳入了政府自由裁量权的范围，完全违反了政府只应承担环境治理兜底责任的原则。既然土壤污染损害的责任主体是污染企业，那么治理费用当然应由这些污染企业承担，政府无权滥用权力，拿着纳税人的钱，越俎代庖承担这项巨额费用。
概言之，政府和企业签订的土地收储协议，不能对抗和规避企业本应承担的污染治理责任，也不能违反政府兜底责任原则，经土地收储协议改由政府来承担治理修复责任。这是本案关键中的关键！
5.新北区政府只是土壤修复的实施主体，而非治理责任主体，污染企业负担新北区政府支出的土壤修复费用（包括已经支出的和将要支出的）是企业承担生态环境损害侵权责任的一种方式，并未超出公益诉讼的范围
二审判决认为：“由被告负担新北区政府支出的修复费用的诉求超出了环境公益诉讼的请求范围”，这是明显不对的。正如二审判决所指出的：“环境公益诉讼的被告承担环境修复责任的方式有两种，即组织实施环境修复或承担修复费用。”在污染者缺乏能力或意愿的情况下，也可以由其出资委托第三方代为实施治理修复责任。本案中，土地收储协议虽然不能移转土壤污染损害的侵权责任主体，却可以变更土壤污染损害修复的实施行为主体，即污染企业可以通过土地收储协议，改由新北区政府代为实施土壤修复行为。当然，修复费用应由污染企业负担，而不由政府承担。对此，可通过政府信息公开，请求新北区政府公开土地收储协议，全面了解土壤污染修复费用承担的具体信息（一审中，也可以将新北区政府列为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至于土壤修复费用的大小，可以通过生态环境损害鉴定来确定。
6.本案将成为经典
下一步，要立场坚定地申请再审。关键是要超越富有“智慧”的二审判决，识破其太极手法，分清责任，讲透法理，摆明依据，最终使常州毒地案成为环境法乃至诉讼法的经典案例。本案不仅有利于促进环境公益诉讼制度的完善，还可以有助于推动环境损害限额赔偿责任、环境损害赔偿责任保险和环境损害赔偿基金制度的确立。此外，本案对于深入研究环境民事公益诉讼和环境行政规制的分工和衔接、环境治理修复责任的性质、土地收储行为的规制等理论和实践问题，促进环境法学和行政法学、诉讼法学的对话和交流，都有重大意义。
文/臧晓彤 审/杨朝霞 编/Angel
1月22日下午，绿会主办的常州毒地案研讨会在北京召开，北京林业大学生态法研究中心主任杨朝霞副教授在会上发表了如下意见：
1.土地用途调整并不能否定环境损害的治理责任
新北区政府将案涉地块的土地用途规划调整为公共绿化用地，只是减少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人身和财产损害（人在绿地上连续活动的时间短，遭受损害的可能性降低），但是，其对环境的损害依然存在，仍需承担治理修复的侵权责任。在这里，必须强调的是，不可混淆环境损害和人身损害，即使现实上没有人身损害，但囿于修复尚未完成，环境损害并未消除。“无损害则无救济”。既然还存在环境损害，就应当继续进行治理和修复。防控只是污染地块的处理方式之一（防止发生人身损害），后续仍需进行相应的土壤修复工作。
2.本案属于环境损害侵权案件，责任主体为尚存续的污染企业，不存在由政府承担环境治理责任的适用条件
本案中，三企业发生污染导致环境损害，从环境法学的角度看，就属于环境侵权，根据损害者担责原则，企业必须承担污染治理的侵权责任（在一定条件下，也可以作为一种公法义务，由政府责令污染者治理修复）。二审判决认为，通过行政收储行为，环境污染治理责任转移到了新北区人民政府，这是不对的。根据《环境保护部关于加强土壤污染防治工作的意见》（环发[2008]48号）（以下简称《意见》）第八项关于“造成污染的单位已经终止，或者由于历史等原因确实不能确定造成污染的单位或者个人的，被污染的土壤或者地下水，由有关人民政府依法负责修复和治理”的规定，本案的被告企业既未终止，也不是由于历史等原因不能确定造成污染的单位，所以根本不存在由政府来承担修复和治理兜底责任的适用条件。
3.土地收储协议属于行政合同，不应简单适用民事合同债权债务移转的私法规则，污染治理责任不随土地收储协议转让土地使用权而移转给政府
虽然《意见》规定，造成污染的“单位享有的土地使用权依法转让的，由土地使用权受让人负责修复和治理”，但必须注意的是，这一规定针对的是私法领域平等主体之间转让土地使用权的情形。换言之，在公民、法人和其他组织等平等主体之间，通过民事合同依法转让土地使用权的，土地使用权人此前所承担的土壤治理责任也应一并移转，这是合理的，没有问题。然而，本案中新北区国土储备中心的收储协议属于行政合同，协议收储行为在法律性质上应属于行政行为，不能简单适用该项规定。即，本案的土壤污染治理责任，不能因土地收储协议行为转让了土地使用权，就自动由污染企业变更为新北区人民政府。
4.土地收储协议不能违反政府承担兜底责任的原则，径行将治理责任移转给新北区人民政府，让政府越俎代庖承担污染治理费用
在法治社会，政府承担环境治理兜底责任是公认的原则，政府不宜也无权通过土地收储协议，违反兜底责任原则，承担本应由企业承担的环境治理和修复责任。二审判决认为，“如果新北区政府认为相关费用应由被告负担或者分担，可以依法向被告追偿”，换言之，如果新北区政府认为相关治理费用不应由被告负担或者分担的话，也可以不向被告追偿。这一判决相当于把政府是否承担环境治理责任纳入了政府自由裁量权的范围，完全违反了政府只应承担环境治理兜底责任的原则。既然土壤污染损害的责任主体是污染企业，那么治理费用当然应由这些污染企业承担，政府无权滥用权力，拿着纳税人的钱，越俎代庖承担这项巨额费用。
概言之，政府和企业签订的土地收储协议，不能对抗和规避企业本应承担的污染治理责任，也不能违反政府兜底责任原则，经土地收储协议改由政府来承担治理修复责任。这是本案关键中的关键！
5.新北区政府只是土壤修复的实施主体，而非治理责任主体，污染企业负担新北区政府支出的土壤修复费用（包括已经支出的和将要支出的）是企业承担生态环境损害侵权责任的一种方式，并未超出公益诉讼的范围
二审判决认为：“由被告负担新北区政府支出的修复费用的诉求超出了环境公益诉讼的请求范围”，这是明显不对的。正如二审判决所指出的：“环境公益诉讼的被告承担环境修复责任的方式有两种，即组织实施环境修复或承担修复费用。”在污染者缺乏能力或意愿的情况下，也可以由其出资委托第三方代为实施治理修复责任。本案中，土地收储协议虽然不能移转土壤污染损害的侵权责任主体，却可以变更土壤污染损害修复的实施行为主体，即污染企业可以通过土地收储协议，改由新北区政府代为实施土壤修复行为。当然，修复费用应由污染企业负担，而不由政府承担。对此，可通过政府信息公开，请求新北区政府公开土地收储协议，全面了解土壤污染修复费用承担的具体信息（一审中，也可以将新北区政府列为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至于土壤修复费用的大小，可以通过生态环境损害鉴定来确定。
6.本案将成为经典
下一步，要立场坚定地申请再审。关键是要超越富有“智慧”的二审判决，识破其太极手法，分清责任，讲透法理，摆明依据，最终使常州毒地案成为环境法乃至诉讼法的经典案例。本案不仅有利于促进环境公益诉讼制度的完善，还可以有助于推动环境损害限额赔偿责任、环境损害赔偿责任保险和环境损害赔偿基金制度的确立。此外，本案对于深入研究环境民事公益诉讼和环境行政规制的分工和衔接、环境治理修复责任的性质、土地收储行为的规制等理论和实践问题，促进环境法学和行政法学、诉讼法学的对话和交流，都有重大意义。
文/臧晓彤 审/杨朝霞 编/Angel
#河南两会# #两会政在说# #聚焦两会•检察工作报告# 【代表热议】濮阳市委副书记、市长杨青玖：省检察院工作报告站位很高、简洁厚重，完全赞成。尤其是形成的“转隶就是转机”共识，聚焦法律监督主责主业，构建刑事、民事、行政、公益诉讼“四轮驱动”检察工作新格局的转型发展新思路新实践，讲得好、抓得准、走得对，检察机关及时顺应新时代新要求，重整行装再出发，假以时日，一定会有光明远大的未来！
#被大狗砸瘫无人认责#不能认为被砸瘫痪女子是倒霉，而是高空抛物本身就是不道德与违法行为，应该对伤者负完全民事责任，甚至刑事责任。目前，
真凶竟然不承认，不出来公开担责，按理说应该罪加一等。因为其导致案件复杂化成本大大提高。
现在原告将业主与使用者都告上法庭，相信真相很快大明，应该不难找到真凶。这也许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倒逼机制做法。
当然，这里最冤枉的是租住者。房东似乎不怎么冤枉。从你所有的房屋中抛下东西砸人致残，应该负间接责任，最少应该尽快帮助找到真凶。
具体如何？应该等待法院的具体判决，包括受理环节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等！
真凶竟然不承认，不出来公开担责，按理说应该罪加一等。因为其导致案件复杂化成本大大提高。
现在原告将业主与使用者都告上法庭，相信真相很快大明，应该不难找到真凶。这也许是一个无可奈何的倒逼机制做法。
当然，这里最冤枉的是租住者。房东似乎不怎么冤枉。从你所有的房屋中抛下东西砸人致残，应该负间接责任，最少应该尽快帮助找到真凶。
具体如何？应该等待法院的具体判决，包括受理环节是否符合法律规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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