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

炼

— —司空图《二十四诗品 》

如矿出金，如铅出银。
超心炼冶，绝爱缁磷。
空潭泻春，古镜照神。
体素储洁，乘月返真。
载瞻星辰，载歌幽人。
流水今日，明月前身。

品诗亦即品人。
成洗炼之诗难，成洗炼之人难上难。

《戈多的漂流瓶·藏南》

2021.03.26 https://t.cn/EX0cDNI

“她还守护着他那没人可以替代的个性。”

米兰·昆德拉的小说《本性》里有这么一句。

“三生石上旧精魂
赏月吟风不要论
惭愧情人远相访
此身虽异性常存”
三生有幸的故事里，此身虽异性常存的性也就是人的不可替代之性情。哪有成千上万上亿的人，每个人都有(或者说应有)他们独自的天性、历尽劫波不失守的个性。

个性是落尽繁华的剩余，多少人爱慕你年轻的容颜，我爱你美丽的灵魂。爱你的质地。

《幻灭》里，巴尔扎克写“他这个人好比许多优美的东西缝在一块质地脆弱的料子上，年代一久，鲜艳的色彩褪尽了，只剩底下的料子，要是质地太差，那就成了一堆破烂的布条儿。”

质地就是时空、困苦、劫难都没有掠夺去的那部分，人的精神底色。

归源知自性，自性即如来。这个自性，就是人的质地，心性。

一种气质、气息，是无法掩饰的。所以，人与人，通常是直见性命的。

人心如空潭泻春，古镜照神。

一个照面，春风秋水，鸡骨鱼刺，历历在目。

愿心性澄明，采采流水，蓬蓬远春。

对于艺术心灵内部方面的“空”更为重要。司空图《诗品》里，形容艺术的心灵当如“空潭泻春，古镜照神”；形容艺术人格为“落花无言，人淡如菊”，“神出古异，淡不可收”。

精神的淡泊，是艺术空灵化的基本条件。欧阳修说得最好：“萧条淡泊，此难画之意，画家得之，览者未必识也。故飞动迟速，意浅之物易见，而闲和严静，趣远之心难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