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丨最好人生是小满，花未全开月未圆
5月21日3时37分，迎来夏季第二个节气：小满。此时节，晴空碧，花团簇，麦风香，新蝉鸣，梅雨细，小荷翻，万物小得盈满。愿你满心欢喜，乐享小满。
小满·小得盈满
作者丨申赋渔
节选自《光阴:中国人的节气》
“小满食苦菜”。苦菜，如小小的野菊，漫山遍野都是。若是不小心碰断了它的茎，立即就会流出白的乳汁，自然，味道是苦的。李时珍说久食能“安心益气”。有的孩子，喜欢去捣野蜂的窝玩，被螫了，要赶紧用这苦汁涂。也有醉汉用它醒酒。戏台上的王宝钏，住在寒窑里18年，靠吃苦菜才活下来，终于等到了薛平贵。
周穆王西征，在会见西王母之前，为了示好，停止了一路的耀武扬威，“于是休猎，于是食苦”。用苦菜赢得爱情，这恐怕算是空前绝后了。这位酷爱游猎的穆天子，姓姬名满，不知“小满食苦”的风俗与他有无干系。
我比较相信，小满吃苦菜，是预示着农人即将开始辛苦劳作。“嚼得菜根，百事可为。”先吃顿苦菜，下面的苦就能挨了。
“小满动三车。”从这天开始，“丝车、油车、水车”都要忙碌起来。蚕妇把老蚕结的茧，丢到锅里去煮，抽丝剥茧，日夜不停。“蚕过小满则无丝。”丝车是一种脚踏的木床，而油车，在某些偏僻山区的岩洞里，也许还有些许遗迹。沈从文先生倒是亲眼见过，他说：打油人，赤着膊，腰边围了小豹之类的兽皮，挽着小小的发髻，手扶了那根长长的悬空的槌，唱着简单而悠长的歌，訇（hōng，形容大声 ）的撒了手，尽油槌打了过去。
缫丝、打油，毕竟是补贴家用，而地里禾苗的长势，却是一家人吃饭的根本。所以，架了水车车水，是大事。
小满之日，要祭水车神。水车神是白龙。大人们说这条白龙是一位缪氏夫人所生，山顶上还立着龙母庙，白龙每年都回来省亲。龙来了，自然会带着雷雨，也就不用车水了。祭祀它，大概是想让它多回家看看。
孩子们却宁愿相信这条小白龙，就是那个驮了唐僧到西天取经的龙王三太子。
不管怎样，小满这天天不亮，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人们打着火把，把水车一字排在河岸上，摆上鱼肉、香烛还有一碗白水，磕头拜祭。完了，把这碗里的水，一定要泼在自家的地里。
水车边上，人们吃着麦糕、麦饼，只等年老的族长一声锣响。锣响了，人们就如飞地踩动水车，整齐的号子，一下子掀翻了天。水像一条条小白龙，从河里，经过水车，向各家的地里飞奔而去。
然而踏水车是最辛苦的，“车轴欲折心摇摇，脚跟皲裂皮肤焦。堤水如汗汗如雨，中田依旧成槁土”。对于这苦，农人是不抱怨的，甚至不会去追求一个十分圆满的结局。
“小满”的意思是：万物生长稍得盈满，还没有全满。“小满”之后，没有节气叫做“大满”，不需要。最老的史书《尚书》里说：“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易经》里说：“天道亏盈而益谦。”都是这个意思，太满了不好。
小满至，炎夏始
从“小满”这天开始，我国大部地区正式开启炎夏节奏。对于北方，小满往往是24个节气中日照时间最长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时节。据最新天气预报，明起（5月21日）南方新一轮降水又将无缝衔接，而北方天气渐热，是时候，准备一些提神醒脑、防暑降温的“利器”了。
小满三候
小满的三个物候标识，各有各的季节：
小满一候“苦菜秀”，这是苦菜的夏天。苦菜繁茂，可以食用了。
小满二候“靡草死”，这是靡草的冬天。靡草，是指细长的柔软的草。到了初夏时节受不了风吹雨淋，烈日暴晒，陆续枯死。
小满三候“麦秋至”，这是麦子的秋天。虽然这时对我们来说是夏天，但对于即将成熟的麦子来说，已经是它们的秋天了。
小满至，炎夏始
从“小满”这天开始，我国大部地区正式开启炎夏节奏。对于北方，小满往往是24个节气中日照时间最长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时节。据最新天气预报，明起（5月21日）南方新一轮降水又将无缝衔接，而北方天气渐热，是时候，准备一些提神醒脑、防暑降温的“利器”了。
小满三候
小满的三个物候标识，各有各的季节：
小满一候“苦菜秀”，这是苦菜的夏天。苦菜繁茂，可以食用了。
小满二候“靡草死”，这是靡草的冬天。靡草，是指细长的柔软的草。到了初夏时节受不了风吹雨淋，烈日暴晒，陆续枯死。
小满三候“麦秋至”，这是麦子的秋天。虽然这时对我们来说是夏天，但对于即将成熟的麦子来说，已经是它们的秋天了。
人生，小满长乐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古人对小满可是推崇有加，“最好人生是小满，花未全开月未圆。”虽为节气，小满，用于开悟人生，亦为巧妙——
不满，则空留遗憾；过满，则招致损失；小满，则照见一种“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人生状态。
老话常讲，“做人，话不要说得太满，事不要做得太绝”，就蕴藏着“小满”之理。为人处事，也讲究个“度”：好在适度，坏在过度，留有余地，往往才会从容淡定，进退自如。
言之易，行之难，我们中很多人，不单跟他人较劲，也惯爱难为自己。不达完美无缺誓不罢休的你，不妨多问自己一句：我追求的是极致，还是极端？要知道，朝着某一方面尽善尽美的执着与坚持，也需要以智慧把关。生活，有没有因为你的这份“追求”，变得更可爱更值得过些呢？
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是没有的。豁达如季羡林，他说，不完满才是人生。了解这个平凡的真理，对人，可互相谅解；对己，才可不烦不躁。
小满，就是今天你的收获所得，总比昨天饱满一点，但是永远不自满。你种自己的花，结自己的果，丰盈自己的天地，你进一步，自有进一步的欢喜，所以不疾不徐，所以常乐长乐。
如何形容这种微妙的感受呢？
林清玄有这样一个比喻：这就像一条毛虫一样，生在野草之中，一天吃一点草，一天喝一点露水；上午受一些风吹，下午遭一些雨打；有时候有闪电，有时候有彩虹；或者被鸟啄了，或者喂了螳螂；生命只是如是前行，不必说给别人听。只有在心里最幽微的地方，时时点着一盏灯，灯上写两句诗：
今日踽踽独行，
他日化蝶飞去。
小满，月在遗它的憾，麦在灌它的浆，风在送它的香气，该付出的已付出，该尽力的已尽力，所以此时，心安地得一夜好眠，而后，欣然地奔赴一场盛大的收获。
5月21日3时37分，迎来夏季第二个节气：小满。此时节，晴空碧，花团簇，麦风香，新蝉鸣，梅雨细，小荷翻，万物小得盈满。愿你满心欢喜，乐享小满。
小满·小得盈满
作者丨申赋渔
节选自《光阴:中国人的节气》
“小满食苦菜”。苦菜，如小小的野菊，漫山遍野都是。若是不小心碰断了它的茎，立即就会流出白的乳汁，自然，味道是苦的。李时珍说久食能“安心益气”。有的孩子，喜欢去捣野蜂的窝玩，被螫了，要赶紧用这苦汁涂。也有醉汉用它醒酒。戏台上的王宝钏，住在寒窑里18年，靠吃苦菜才活下来，终于等到了薛平贵。
周穆王西征，在会见西王母之前，为了示好，停止了一路的耀武扬威，“于是休猎，于是食苦”。用苦菜赢得爱情，这恐怕算是空前绝后了。这位酷爱游猎的穆天子，姓姬名满，不知“小满食苦”的风俗与他有无干系。
我比较相信，小满吃苦菜，是预示着农人即将开始辛苦劳作。“嚼得菜根，百事可为。”先吃顿苦菜，下面的苦就能挨了。
“小满动三车。”从这天开始，“丝车、油车、水车”都要忙碌起来。蚕妇把老蚕结的茧，丢到锅里去煮，抽丝剥茧，日夜不停。“蚕过小满则无丝。”丝车是一种脚踏的木床，而油车，在某些偏僻山区的岩洞里，也许还有些许遗迹。沈从文先生倒是亲眼见过，他说：打油人，赤着膊，腰边围了小豹之类的兽皮，挽着小小的发髻，手扶了那根长长的悬空的槌，唱着简单而悠长的歌，訇（hōng，形容大声 ）的撒了手，尽油槌打了过去。
缫丝、打油，毕竟是补贴家用，而地里禾苗的长势，却是一家人吃饭的根本。所以，架了水车车水，是大事。
小满之日，要祭水车神。水车神是白龙。大人们说这条白龙是一位缪氏夫人所生，山顶上还立着龙母庙，白龙每年都回来省亲。龙来了，自然会带着雷雨，也就不用车水了。祭祀它，大概是想让它多回家看看。
孩子们却宁愿相信这条小白龙，就是那个驮了唐僧到西天取经的龙王三太子。
不管怎样，小满这天天不亮，村子里就热闹起来。人们打着火把，把水车一字排在河岸上，摆上鱼肉、香烛还有一碗白水，磕头拜祭。完了，把这碗里的水，一定要泼在自家的地里。
水车边上，人们吃着麦糕、麦饼，只等年老的族长一声锣响。锣响了，人们就如飞地踩动水车，整齐的号子，一下子掀翻了天。水像一条条小白龙，从河里，经过水车，向各家的地里飞奔而去。
然而踏水车是最辛苦的，“车轴欲折心摇摇，脚跟皲裂皮肤焦。堤水如汗汗如雨，中田依旧成槁土”。对于这苦，农人是不抱怨的，甚至不会去追求一个十分圆满的结局。
“小满”的意思是：万物生长稍得盈满，还没有全满。“小满”之后，没有节气叫做“大满”，不需要。最老的史书《尚书》里说：“满招损，谦受益，时乃天道。”《易经》里说：“天道亏盈而益谦。”都是这个意思，太满了不好。
小满至，炎夏始
从“小满”这天开始，我国大部地区正式开启炎夏节奏。对于北方，小满往往是24个节气中日照时间最长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时节。据最新天气预报，明起（5月21日）南方新一轮降水又将无缝衔接，而北方天气渐热，是时候，准备一些提神醒脑、防暑降温的“利器”了。
小满三候
小满的三个物候标识，各有各的季节：
小满一候“苦菜秀”，这是苦菜的夏天。苦菜繁茂，可以食用了。
小满二候“靡草死”，这是靡草的冬天。靡草，是指细长的柔软的草。到了初夏时节受不了风吹雨淋，烈日暴晒，陆续枯死。
小满三候“麦秋至”，这是麦子的秋天。虽然这时对我们来说是夏天，但对于即将成熟的麦子来说，已经是它们的秋天了。
小满至，炎夏始
从“小满”这天开始，我国大部地区正式开启炎夏节奏。对于北方，小满往往是24个节气中日照时间最长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时节。据最新天气预报，明起（5月21日）南方新一轮降水又将无缝衔接，而北方天气渐热，是时候，准备一些提神醒脑、防暑降温的“利器”了。
小满三候
小满的三个物候标识，各有各的季节：
小满一候“苦菜秀”，这是苦菜的夏天。苦菜繁茂，可以食用了。
小满二候“靡草死”，这是靡草的冬天。靡草，是指细长的柔软的草。到了初夏时节受不了风吹雨淋，烈日暴晒，陆续枯死。
小满三候“麦秋至”，这是麦子的秋天。虽然这时对我们来说是夏天，但对于即将成熟的麦子来说，已经是它们的秋天了。
人生，小满长乐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古人对小满可是推崇有加，“最好人生是小满，花未全开月未圆。”虽为节气，小满，用于开悟人生，亦为巧妙——
不满，则空留遗憾；过满，则招致损失；小满，则照见一种“不多不少、刚刚好”的人生状态。
老话常讲，“做人，话不要说得太满，事不要做得太绝”，就蕴藏着“小满”之理。为人处事，也讲究个“度”：好在适度，坏在过度，留有余地，往往才会从容淡定，进退自如。
言之易，行之难，我们中很多人，不单跟他人较劲，也惯爱难为自己。不达完美无缺誓不罢休的你，不妨多问自己一句：我追求的是极致，还是极端？要知道，朝着某一方面尽善尽美的执着与坚持，也需要以智慧把关。生活，有没有因为你的这份“追求”，变得更可爱更值得过些呢？
一个百分之百完满的人生是没有的。豁达如季羡林，他说，不完满才是人生。了解这个平凡的真理，对人，可互相谅解；对己，才可不烦不躁。
小满，就是今天你的收获所得，总比昨天饱满一点，但是永远不自满。你种自己的花，结自己的果，丰盈自己的天地，你进一步，自有进一步的欢喜，所以不疾不徐，所以常乐长乐。
如何形容这种微妙的感受呢？
林清玄有这样一个比喻：这就像一条毛虫一样，生在野草之中，一天吃一点草，一天喝一点露水；上午受一些风吹，下午遭一些雨打；有时候有闪电，有时候有彩虹；或者被鸟啄了，或者喂了螳螂；生命只是如是前行，不必说给别人听。只有在心里最幽微的地方，时时点着一盏灯，灯上写两句诗：
今日踽踽独行，
他日化蝶飞去。
小满，月在遗它的憾，麦在灌它的浆，风在送它的香气，该付出的已付出，该尽力的已尽力，所以此时，心安地得一夜好眠，而后，欣然地奔赴一场盛大的收获。
《北大45楼的粮票》（小小说）
凯丽，是我北大同专业的女同学，几乎上课都在一起，她也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凯丽走起路来，像细风飘过的仙女，说话时，满是微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每到月底时，男生都想着她，惦记着她，见到她就问，什么时候发生活费啊？什么时候发粮票啊？ 凯丽回答，嘻嘻，快了，快了。你等着吧，也不会饿死，是吧？
一天，在学五食堂，凯丽和陆亮、西川一起吃饭，见陆亮的碗里饭少，就说:“看你吃这么少，是不是没有粮票，不够吃啊？” 陆亮说:“这还用说吗？男生肚子大，还要长身体，可不是吃不饱吗！”凯丽快语道:“不够吃，给你一点粮票。”西川见状，接过话茬儿，用拖长的川音说: “说给，就给。。。。。。吗！你，不是还要耍滑头儿么？”
“给就给，你才是滑。。。。。头呢，哼！”凯丽一边喝道，一边从钱夹里拿出十斤的粮票，放在陆亮的桌前。
“说真的吗？”陆亮脸红了，说到:“真的给，我可真的要了啊！不过，我们还有许多饥饿难耐的兄弟呢。” 这话儿让在不远处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过了一些日子，我和陆亮在路上看见远处的凯丽急冲冲地走过来，对陆亮说:“给你一百斤粮票！ 这可是我挨门挨户向女生要的，记住了哈，都是她们捐的。你不是说有人饿着了吗！哈哈，不会有饿晕的吧！” 我不加思考地说:“我，我每个月底都快晕了，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也是大肚汉儿呀，正缺口粮呢！”
是啊，我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一个月三十多斤的粮票，也是天天吃不饱。为了多吃一点，经常穿梭在学二、学三、学五和教工食堂之间，看看谁的馒头大一点，看看哪个好心的师傅给的米饭多一点。现在，凯丽的粮票，真是我的福儿、我的贴心啊！
之后，每每快到了月底，我总是想着会马上见到凯丽。我也时不时地找一些借口，到45楼她的宿舍聊天，哈哈，最后总是会有一些粮票的收获的。
又是一个春暖与花开的日子，有一阵子，凯丽拿着一部好相机，与陆亮、西川一起到北大附近的圆明园、颐和园游玩。听说还是凯丽带着他们从颐和园后墙无人把守的地方钻进了昆明湖边，胆小的男生想都不敢想，凯丽真的好有能耐啊！
后来，我在陆亮、西川那里看到他们春游的照片，细细地欣赏着: 青柳摇曳下阳光把橘红色涂在凯丽的脸上、水花起舞飞向她秀密的黑发、嘻笑中她的两个虎牙洁白又可爱。。。。。。照片中的陆亮和西川，也是沉沉地落在幸福快乐之中。我有些嫉妒地问陆亮和西川，为什么总喜欢和凯丽一起玩呢？ 西川膨红了脸，哈哈一乐: “我们喜欢她的那两颗不漂亮、不完美的虎牙呀！”陆亮有点不满意西川的回答：“干嘛正话反说呀！老实坦白，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陆亮的话，让我好一阵子伤心。为什么凯丽不叫上我去圆明园、颐和园玩呢？为什么我不主动要求和她一起去呢？是不是我找她要粮票的次数太多了呢？是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她的粮票，也不知道如何还她的这份情意。
不久的一天，我走在学五食堂到47楼的路上，太阳在头顶上，亮亮的，暖暖的。一个长相清秀、戴眼镜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生，从身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出现，那是凯丽！她快速低下头，好像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么近距离地遇到我。顷刻间，眼前的凯丽，变得万分陌生，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凉了。
很快，我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好像是快要出国的清华理工科研究生，又好像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国家部委的官员，我也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又不断地在推测她没有男朋友。
伤心、无奈、怀疑、后悔、自责，各种复杂的心情开始交织起来，周围的世界变得暗淡了，也离我越来越远了。从此，我不再去找她要粮票，也不再想她的粮票了，不再去回味45楼那个爽朗的女声。。。。。。
时光飞转，我有了一个白白虎牙的女儿。女儿七、八岁时，翻我的校园相册，看到我保留的凯丽给我的一张粮票和那几张凯丽在圆明园、颐和园游玩的照片，对我说:“爸爸，我喜欢这个阿姨，她是你们班最漂亮的吗？”
女儿十六岁那年，也成为了北大的一名学生，住在离45楼不远的30楼。她经常在微信圈里晒大学的生活，令我思绪万千。
早上，我刚刚醒来，就看到微信里女儿头些天拍的照片: 一个秀美的少女坐着圆明园细水弯弯的船上、颐和园白色拱桥上一个姑娘遥望远方、未名湖畔垂柳下一位晨读的女生、一张白白虎牙的笑脸倚着四院大红门。。。。。我忽然有点恍惚，此情，此景，好似相识，这不是许许多多年前凯丽照片中一样的情景吗？我的女儿，我用生命和汗水创造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和凯丽有几份相似呢？难道，我是带着当年对凯丽的感觉，创造了自己的女儿的吗？凯丽当年除了给了我可以买大米和馒头的粮票，她还给过我精神方面的粮票了吗？
（虞永强律师创作于2015年）
凯丽，是我北大同专业的女同学，几乎上课都在一起，她也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凯丽走起路来，像细风飘过的仙女，说话时，满是微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每到月底时，男生都想着她，惦记着她，见到她就问，什么时候发生活费啊？什么时候发粮票啊？ 凯丽回答，嘻嘻，快了，快了。你等着吧，也不会饿死，是吧？
一天，在学五食堂，凯丽和陆亮、西川一起吃饭，见陆亮的碗里饭少，就说:“看你吃这么少，是不是没有粮票，不够吃啊？” 陆亮说:“这还用说吗？男生肚子大，还要长身体，可不是吃不饱吗！”凯丽快语道:“不够吃，给你一点粮票。”西川见状，接过话茬儿，用拖长的川音说: “说给，就给。。。。。。吗！你，不是还要耍滑头儿么？”
“给就给，你才是滑。。。。。头呢，哼！”凯丽一边喝道，一边从钱夹里拿出十斤的粮票，放在陆亮的桌前。
“说真的吗？”陆亮脸红了，说到:“真的给，我可真的要了啊！不过，我们还有许多饥饿难耐的兄弟呢。” 这话儿让在不远处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过了一些日子，我和陆亮在路上看见远处的凯丽急冲冲地走过来，对陆亮说:“给你一百斤粮票！ 这可是我挨门挨户向女生要的，记住了哈，都是她们捐的。你不是说有人饿着了吗！哈哈，不会有饿晕的吧！” 我不加思考地说:“我，我每个月底都快晕了，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也是大肚汉儿呀，正缺口粮呢！”
是啊，我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一个月三十多斤的粮票，也是天天吃不饱。为了多吃一点，经常穿梭在学二、学三、学五和教工食堂之间，看看谁的馒头大一点，看看哪个好心的师傅给的米饭多一点。现在，凯丽的粮票，真是我的福儿、我的贴心啊！
之后，每每快到了月底，我总是想着会马上见到凯丽。我也时不时地找一些借口，到45楼她的宿舍聊天，哈哈，最后总是会有一些粮票的收获的。
又是一个春暖与花开的日子，有一阵子，凯丽拿着一部好相机，与陆亮、西川一起到北大附近的圆明园、颐和园游玩。听说还是凯丽带着他们从颐和园后墙无人把守的地方钻进了昆明湖边，胆小的男生想都不敢想，凯丽真的好有能耐啊！
后来，我在陆亮、西川那里看到他们春游的照片，细细地欣赏着: 青柳摇曳下阳光把橘红色涂在凯丽的脸上、水花起舞飞向她秀密的黑发、嘻笑中她的两个虎牙洁白又可爱。。。。。。照片中的陆亮和西川，也是沉沉地落在幸福快乐之中。我有些嫉妒地问陆亮和西川，为什么总喜欢和凯丽一起玩呢？ 西川膨红了脸，哈哈一乐: “我们喜欢她的那两颗不漂亮、不完美的虎牙呀！”陆亮有点不满意西川的回答：“干嘛正话反说呀！老实坦白，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陆亮的话，让我好一阵子伤心。为什么凯丽不叫上我去圆明园、颐和园玩呢？为什么我不主动要求和她一起去呢？是不是我找她要粮票的次数太多了呢？是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她的粮票，也不知道如何还她的这份情意。
不久的一天，我走在学五食堂到47楼的路上，太阳在头顶上，亮亮的，暖暖的。一个长相清秀、戴眼镜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生，从身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出现，那是凯丽！她快速低下头，好像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么近距离地遇到我。顷刻间，眼前的凯丽，变得万分陌生，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凉了。
很快，我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好像是快要出国的清华理工科研究生，又好像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国家部委的官员，我也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又不断地在推测她没有男朋友。
伤心、无奈、怀疑、后悔、自责，各种复杂的心情开始交织起来，周围的世界变得暗淡了，也离我越来越远了。从此，我不再去找她要粮票，也不再想她的粮票了，不再去回味45楼那个爽朗的女声。。。。。。
时光飞转，我有了一个白白虎牙的女儿。女儿七、八岁时，翻我的校园相册，看到我保留的凯丽给我的一张粮票和那几张凯丽在圆明园、颐和园游玩的照片，对我说:“爸爸，我喜欢这个阿姨，她是你们班最漂亮的吗？”
女儿十六岁那年，也成为了北大的一名学生，住在离45楼不远的30楼。她经常在微信圈里晒大学的生活，令我思绪万千。
早上，我刚刚醒来，就看到微信里女儿头些天拍的照片: 一个秀美的少女坐着圆明园细水弯弯的船上、颐和园白色拱桥上一个姑娘遥望远方、未名湖畔垂柳下一位晨读的女生、一张白白虎牙的笑脸倚着四院大红门。。。。。我忽然有点恍惚，此情，此景，好似相识，这不是许许多多年前凯丽照片中一样的情景吗？我的女儿，我用生命和汗水创造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和凯丽有几份相似呢？难道，我是带着当年对凯丽的感觉，创造了自己的女儿的吗？凯丽当年除了给了我可以买大米和馒头的粮票，她还给过我精神方面的粮票了吗？
（虞永强律师创作于2015年）
《北大45楼的粮票》（小小说）
凯丽，是我北大同专业的女同学，几乎上课都在一起，她也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凯丽走起路来，像细风飘过的仙女，说话时，满是微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每到月底时，男生都想着她，惦记着她，见到她就问，什么时候发生活费啊？什么时候发粮票啊？ 凯丽回答，嘻嘻，快了，快了。你等着吧，也不会饿死，是吧？
一天，在学五食堂，凯丽和陆亮、西川一起吃饭，见陆亮的碗里饭少，就说:“看你吃这么少，是不是没有粮票，不够吃啊？” 陆亮说:“这还用说吗？男生肚子大，还要长身体，可不是吃不饱吗！”凯丽快语道:“不够吃，给你一点粮票。”西川见状，接过话茬儿，用拖长的川音说: “说给，就给。。。。。。吗！你，不是还要耍滑头儿么？”
“给就给，你才是滑。。。。。头呢，哼！”凯丽一边喝道，一边从钱夹里拿出十斤的粮票，放在陆亮的桌前。
“说真的吗？”陆亮脸红了，说到:“真的给，我可真的要了啊！不过，我们还有许多饥饿难耐的兄弟呢。” 这话儿让在不远处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过了一些日子，我和陆亮在路上看见远处的凯丽急冲冲地走过来，对陆亮说:“给你一百斤粮票！ 这可是我挨门挨户向女生要的，记住了哈，都是她们捐的。你不是说有人饿着了吗！哈哈，不会有饿晕的吧！” 我不加思考地说:“我，我每个月底都快晕了，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也是大肚汉儿呀，正缺口粮呢！”
是啊，我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一个月三十多斤的粮票，也是天天吃不饱。为了多吃一点，经常穿梭在学二、学三、学五和教工食堂之间，看看谁的馒头大一点，看看哪个好心的师傅给的米饭多一点。现在，凯丽的粮票，真是我的福儿、我的贴心啊！
之后，每每快到了月底，我总是想着会马上见到凯丽。我也时不时地找一些借口，到45楼她的宿舍聊天，哈哈，最后总是会有一些粮票的收获的。
又是一个春暖与花开的日子，有一阵子，凯丽拿着一部好相机，与陆亮、西川一起到北大附近的圆明园、颐和园游玩。听说还是凯丽带着他们从颐和园后墙无人把守的地方钻进了昆明湖边，胆小的男生想都不敢想，凯丽真的好有能耐啊！
后来，我在陆亮、西川那里看到他们春游的照片，细细地欣赏着: 青柳摇曳下阳光把橘红色涂在凯丽的脸上、水花起舞飞向她秀密的黑发、嘻笑中她的两个虎牙洁白又可爱。。。。。。照片中的陆亮和西川，也是沉沉地落在幸福快乐之中。我有些嫉妒地问陆亮和西川，为什么总喜欢和凯丽一起玩呢？ 西川膨红了脸，哈哈一乐: “我们喜欢她的那两颗不漂亮、不完美的虎牙呀！”陆亮有点不满意西川的回答：“干嘛正话反说呀！老实坦白，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陆亮的话，让我好一阵子伤心。为什么凯丽不叫上我去圆明园、颐和园玩呢？为什么我不主动要求和她一起去呢？是不是我找她要粮票的次数太多了呢？是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她的粮票，也不知道如何还她的这份情意。
不久的一天，我走在学五食堂到47楼的路上，太阳在头顶上，亮亮的，暖暖的。一个长相清秀、戴眼镜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生，从身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出现，那是凯丽！她快速低下头，好像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么近距离地遇到我。顷刻间，眼前的凯丽，变得万分陌生，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凉了。
很快，我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好像是快要出国的清华理工科研究生，又好像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国家部委的官员，我也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又不断地在推测她没有男朋友。
伤心、无奈、怀疑、后悔、自责，各种复杂的心情开始交织起来，周围的世界变得暗淡了，也离我越来越远了。从此，我不再去找她要粮票，也不再想她的粮票了，不再去回味45楼那个爽朗的女声。。。。。。
时光飞转，我有了一个白白虎牙的女儿。女儿七、八岁时，翻我的校园相册，看到我保留的凯丽给我的一张粮票和那几张凯丽在圆明园、颐和园游玩的照片，对我说:“爸爸，我喜欢这个阿姨，她是你们班最漂亮的吗？”
女儿十六岁那年，也成为了北大的一名学生，住在离45楼不远的30楼。她经常在微信圈里晒大学的生活，令我思绪万千。
早上，我刚刚醒来，就看到微信里女儿头些天拍的照片: 一个秀美的少女坐着圆明园细水弯弯的船上、颐和园白色拱桥上一个姑娘遥望远方、未名湖畔垂柳下一位晨读的女生、一张白白虎牙的笑脸倚着四院大红门。。。。。我忽然有点恍惚，此情，此景，好似相识，这不是许许多多年前凯丽照片中一样的情景吗？我的女儿，我用生命和汗水创造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和凯丽有几份相似呢？难道，我是带着当年对凯丽的感觉，创造了自己的女儿的吗？凯丽当年除了给了我可以买大米和馒头的粮票，她还给过我精神方面的粮票了吗？
（虞永强律师创作于2015年）
凯丽，是我北大同专业的女同学，几乎上课都在一起，她也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凯丽走起路来，像细风飘过的仙女，说话时，满是微笑，露出两颗白白的虎牙。
每到月底时，男生都想着她，惦记着她，见到她就问，什么时候发生活费啊？什么时候发粮票啊？ 凯丽回答，嘻嘻，快了，快了。你等着吧，也不会饿死，是吧？
一天，在学五食堂，凯丽和陆亮、西川一起吃饭，见陆亮的碗里饭少，就说:“看你吃这么少，是不是没有粮票，不够吃啊？” 陆亮说:“这还用说吗？男生肚子大，还要长身体，可不是吃不饱吗！”凯丽快语道:“不够吃，给你一点粮票。”西川见状，接过话茬儿，用拖长的川音说: “说给，就给。。。。。。吗！你，不是还要耍滑头儿么？”
“给就给，你才是滑。。。。。头呢，哼！”凯丽一边喝道，一边从钱夹里拿出十斤的粮票，放在陆亮的桌前。
“说真的吗？”陆亮脸红了，说到:“真的给，我可真的要了啊！不过，我们还有许多饥饿难耐的兄弟呢。” 这话儿让在不远处的我听得清清楚楚的。
过了一些日子，我和陆亮在路上看见远处的凯丽急冲冲地走过来，对陆亮说:“给你一百斤粮票！ 这可是我挨门挨户向女生要的，记住了哈，都是她们捐的。你不是说有人饿着了吗！哈哈，不会有饿晕的吧！” 我不加思考地说:“我，我每个月底都快晕了，给我一点，给我一点，我也是大肚汉儿呀，正缺口粮呢！”
是啊，我二十出头，身强体壮，一个月三十多斤的粮票，也是天天吃不饱。为了多吃一点，经常穿梭在学二、学三、学五和教工食堂之间，看看谁的馒头大一点，看看哪个好心的师傅给的米饭多一点。现在，凯丽的粮票，真是我的福儿、我的贴心啊！
之后，每每快到了月底，我总是想着会马上见到凯丽。我也时不时地找一些借口，到45楼她的宿舍聊天，哈哈，最后总是会有一些粮票的收获的。
又是一个春暖与花开的日子，有一阵子，凯丽拿着一部好相机，与陆亮、西川一起到北大附近的圆明园、颐和园游玩。听说还是凯丽带着他们从颐和园后墙无人把守的地方钻进了昆明湖边，胆小的男生想都不敢想，凯丽真的好有能耐啊！
后来，我在陆亮、西川那里看到他们春游的照片，细细地欣赏着: 青柳摇曳下阳光把橘红色涂在凯丽的脸上、水花起舞飞向她秀密的黑发、嘻笑中她的两个虎牙洁白又可爱。。。。。。照片中的陆亮和西川，也是沉沉地落在幸福快乐之中。我有些嫉妒地问陆亮和西川，为什么总喜欢和凯丽一起玩呢？ 西川膨红了脸，哈哈一乐: “我们喜欢她的那两颗不漂亮、不完美的虎牙呀！”陆亮有点不满意西川的回答：“干嘛正话反说呀！老实坦白，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
陆亮的话，让我好一阵子伤心。为什么凯丽不叫上我去圆明园、颐和园玩呢？为什么我不主动要求和她一起去呢？是不是我找她要粮票的次数太多了呢？是啊，我不知道该不该还她的粮票，也不知道如何还她的这份情意。
不久的一天，我走在学五食堂到47楼的路上，太阳在头顶上，亮亮的，暖暖的。一个长相清秀、戴眼镜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带着一个女生，从身边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猛然出现，那是凯丽！她快速低下头，好像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情形下、这么近距离地遇到我。顷刻间，眼前的凯丽，变得万分陌生，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凉了。
很快，我听说她有了男朋友，好像是快要出国的清华理工科研究生，又好像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国家部委的官员，我也有意无意地打听她的男朋友到底是谁，又不断地在推测她没有男朋友。
伤心、无奈、怀疑、后悔、自责，各种复杂的心情开始交织起来，周围的世界变得暗淡了，也离我越来越远了。从此，我不再去找她要粮票，也不再想她的粮票了，不再去回味45楼那个爽朗的女声。。。。。。
时光飞转，我有了一个白白虎牙的女儿。女儿七、八岁时，翻我的校园相册，看到我保留的凯丽给我的一张粮票和那几张凯丽在圆明园、颐和园游玩的照片，对我说:“爸爸，我喜欢这个阿姨，她是你们班最漂亮的吗？”
女儿十六岁那年，也成为了北大的一名学生，住在离45楼不远的30楼。她经常在微信圈里晒大学的生活，令我思绪万千。
早上，我刚刚醒来，就看到微信里女儿头些天拍的照片: 一个秀美的少女坐着圆明园细水弯弯的船上、颐和园白色拱桥上一个姑娘遥望远方、未名湖畔垂柳下一位晨读的女生、一张白白虎牙的笑脸倚着四院大红门。。。。。我忽然有点恍惚，此情，此景，好似相识，这不是许许多多年前凯丽照片中一样的情景吗？我的女儿，我用生命和汗水创造出来的女儿，怎么会和凯丽有几份相似呢？难道，我是带着当年对凯丽的感觉，创造了自己的女儿的吗？凯丽当年除了给了我可以买大米和馒头的粮票，她还给过我精神方面的粮票了吗？
（虞永强律师创作于2015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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