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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

我被时光裹挟着
在旷野里奔跑
地平线上一抹凄美霞蔚
成为我投奔的方问
岁月生出华发
成为我投向敌人的标枪
从晨间跑到黄昏
我已投尽了标枪

荒野狂奔肾上腺素剧增
我兴奋狂呼,自由万岁
敌人设置的障碍
毫不废力地一跃而过
狂欢,放纵不羁
和北风相互挑逗
把大雨当做烈酒
用敌人的头骨盛来狂饮

浓郁的晚霞终于点燃了战火
烟花盛宴映红天际
当雅典娜降临诸天
我已透支了热情和力量
昏昏欲睡在黄昏前,步履蹒跚

前文再續,書接上一回。
前番起首,談及二人相貌。今日論酒。

二、論飲酒

武松與喬峯,二人非但嗜酒如命,酒量亦冠絕各自書中。兩部籍冊,對雙方均有「力隨酒益,酒壯力勢」之描述。台詞對白,口吻腔調,如出一轍。有文為證:

「武松大笑道:你怕我醉了沒本事,我卻是沒酒沒本事。帶一分酒,便有一分本事。五分酒,五分本事。我若吃了十分酒,這氣力不知從何而來。」(《水滸傳》第廿九囬)

「喬峯哈哈大笑,道:賢弟規勸得是。只是愚兄體健如牛,自小愛酒,愈喝愈有精神,明早大敵當前,須得多喝烈酒,好好的跟他們周旋一番。」(《天龍八部》第十六章)

「殊不知喬峯卻是多一分酒意,增一分精神力氣,連日來多遭冤屈,鬱悶難伸,這時一切都拋開了,索性盡情一醉,大鬥一場。」(《天龍八部》第廿一章)

最見武松酒量,並非景陽岡上那十八碗「出門倒」。而是在快活林,《醉打蔣門神》一節。武松要施恩還他「無三不過望」:但遇過賣酒店,遮莫酸鹹苦澀,是酒便須飲三碗,否則不過酒簾。到底吃了多少呢,作者先以施恩估算,告知看官:「這快活林離東門去,十四五里田地,十二三家賣酒,若每戶吃三碗時,恰好有三十五六碗酒」。約莫吃過十來處好酒肆後,行不到三四里路,又「再吃過十來碗酒」。前後合算,全程最低消費四十餘碗。也僅僅「带着五七分酒,卻装做十分醉的」而已。

至於喬峯,一出場,金庸先生便安排作弊的段譽來襯托,讓他結結實實喝下四十碗。此章賭酒,頗有「相逢意氣為君飲」般況味。囬目名稱,亦開宗明義,曰:《劇飲千杯男兒事》,大展喬幫主酒量。全程打酒兩回,每回廿斤,各吃四十碗,平分秋色。「段譽說道:仁兄,咱兩個都已喝了四十碗罷。」(《天龍八部》第十六章)。

在雁門關,阿朱為喬峯打酒,信口便命小二打廿斤:「那店小二聽說打二十斤酒,呆呆的瞧着他們二人。喬峯瞪了他一眼,不怒自威。那店小二吃了一驚,這才轉身,喃喃道:『二十斤酒?用酒來洗澡嗎?』」(《天龍八部》第廿三章)。

少林寺中,當住群雄面,現場飲廿斤給您看:「蕭峯於三招之間,逼退了當世三大高手,豪氣勃發,大聲道:『拿酒來。』一名契丹武士從死馬背上解下一隻大皮袋,快步走近,雙手奉上。蕭峯拔下皮袋塞子,將皮袋高舉過頂,微微傾側,一股白酒激瀉而下。他仰起頭來,骨嘟骨嘟的狂喝不已。皮袋裝滿酒水,少說也有二十來斤,但蕭峯一口氣不停,將一袋白酒喝得涓滴無存。他肚子微微脹起,臉色卻黑黝黝的一如平時,毫無酒意。」(《天龍八部》第四十三章)

聚賢莊上,始是重頭戲。當時以寡對眾,盛言:「要殺喬某的,先來對飲一碗,從此而後,往日交情一筆勾銷。我殺你不是忘恩,你殺我不算負義。天下英雄,俱爲證見。」與眾人逐一飲過絕交酒,足足五十餘碗,方才大開殺戒。這聚賢莊大會,本質是所謂「群雄」為攀附神醫薛慕華而來。與喬峯飲斷義酒的人,大多與他並無深交。此寫法,頗似「無三不過望」之變招。

《天龍八部》中,一碗之量,明確道出:「便是半斤」。《水滸》世界裏,量酒多用「角」器。君可見,武松魯達到店沽酒,均以若干「角」為單位。據《禮記·禮器》載:「尊者舉觶 卑者舉角」。有注釋曰:「一升曰爵 二升曰觚 三升曰觶 四升曰角 五升曰散」。查書顯示,舊制之「升」,約為170至225毫升不等。取中間,一角約等如800毫升左右。

書中,喬峯並無飲醉紀錄。惟曾誤飲遼國貴妃所施毒酒,致身陷囹圄。武松在景陽岡酒店,誇過海口:「便是你使蒙汗藥在裏面,我也有鼻子。」果然,從未中伏。連魯提轄都中招的十字坡牌送命酒,也輕易識穿過關。卻在白虎山上,嘗了一醉。過崗時,先吃了三五分酒,到村店,又吃四角茅柴白酒,醉打了獨火星孔亮,復再吃大半壇青花甕酒,沿溪走路,北風捲起,捉腳不住,踉踉蹌蹌。這時,一頭黃狗搶了鏡頭:

「土牆裡走出一隻黃狗,看着武松叫。武行者大醉,正要尋事,恨那隻狗趕着他只管吠,便將左手鞘裏掣出一口戒刀來,大踏步趕。那隻黃狗繞着溪岸叫。武行者一刀砍將去,卻砍個空,使得力猛,頭重腳輕,翻筋斗倒撞下溪裏去,卻起不來。」(《水滸傳》第三十二囬)武松故事,成名自酒後打虎,結於醉裏被狗戲。上述諸關目,閱之如逢故交。每回掀翻,非罄盡滿碗不可。

酒事上,二人份屬平起平坐。
畢竟武藝何如,且看下回分解。

下周就暖和了,又一个北京的冬天就这样过去了吧。想念每一秒晒暖寒风中脸颊的斜阳。想念每一场黎明前把整个世界变成礼物的朔雪。想念每一瓶烈酒后开窗清瘦锋利的北风。想念每一寸无云处拉远山到咫尺的蓝天 。想念每一方顷刻让宇宙庄静的冰层。想念每一秒浸蚀在无名长夜里的烛红。抓住这未尽的残寒吧,再吞下一口凛冽,再顶撞一次峭冷。而后等待,等待下一次秋风的降临,等待下一个十月的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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