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侍奉祖母特别孝顺，为了报答祖母当年持家的艰辛。而且祖母对父亲又分外器重，排除万难，供他念书。有时父亲深夜苦读，祖母就在一旁针线相伴，慰勉他。冬天，父亲脚上生冻疮，祖母就从灶里掏出热草灰来替父亲渥脚取暖，让父亲安心把四书五经背熟。这些事父亲到了老年提起来，脸上还有孺慕之情。祖母必定智慧过人，她的四个媳妇竟没说过她半句坏话，这是项了不起的成就。老太太深明大义，以德服人，颇有点贾母的派头。后来她搬到我们桂林家中，就住在我的隔壁房。每日她另外开伙，我到她房间，她便招我过去，分半碗鸡汤给我喝，她对小孩子这份善意，却产生了没有料到的后果。原来祖母患有肺病，一直没有发觉。我就是那样被染上了，一病五年，病掉了我大半个童年。

我临离开山尾村，到一位“先”字辈的宗亲家去小坐了片刻。“先”字辈的老人从米缸里掏出了两只瓷碗来，双手颤巍巍地捧给我看，那是景德镇制造的釉里红，碗底印着“白母马太夫人九秩荣寿”。那是祖母的寿碗!半个多世纪，历过多少劫，这一对寿碗居然幸存无恙，在幽幽地发着温润的光彩。老人激动地向我倾诉，他们家如何冒了风险收藏这两只碗。她记得，她全都记得，祖母那次做寿的盛况。我跟她两人抢着讲当年追往事，我们讲了许多其他人听不懂的老话，老人笑得满面灿然。她跟我一样，都是从一棵榕树的根生长出来的树苗。我们有着共同的记忆，那是整族人的集体记忆。那种原型的家族记忆，一代一代往上延伸，一直延伸到我们的始祖伯笃鲁丁公的基因里去。

白先勇～ 树犹如此

#西部计划[超话]#
day5
今天和吴姐去走访贫困户。早起，我找了十多分钟眼镜，竟是被卷进了被子里，误以为在床底，顺便把床底扫干净了。出门，吴姐请我吃了琳姐家开的豆花面，碰见了祖书记，才知道原来书记是琳姐的舅舅，基层工作人员的亲缘关系或许只有在吃饭时才能被告知，就像之前都是在饭桌上知道某些领导的不合理措施。
第一户就是昨天提到的九口之家，来开门的是一位耳朵不好的老太太，老太与媳妇之间似乎关系不洽，小声地告诉吴姐媳妇在里屋，这位媳妇终于从娘家回来了——可称之为姚姐。吴姐去里屋时，姚姐还在打电话，开房门时，头发散披，出来时已经扎上。老太在一旁折菜，全然不顾这头吴姐与姚姐的对话。今天的任务只需要签字，所以并未争论，唯一的矛盾在于劝说大女儿去读幼师中专，姚姐表示无奈，大女儿回家只知道抱着手机，根本无心读书。出来后，我问吴姐，四室一厅的房子怎么让九个人住下?吴姐也疑惑，但又庆幸，如今他家收拾干净了，不用帮着打扫卫生。
第二户，是一个独居老人，我们前脚刚到，老人便买菜回家——只有一颗卷心菜。如今的天气每天都在十几度，老人还是穿着凉鞋，门口并未见鞋架，我也不知如何开口关心老人。见他言谈轻松，称呼吴姐为“小hy”（hy是吴姐的名），可知这位老人对吴姐的态度友好，家里把易地扶贫搬迁点照片置于领导的照片两旁以显重视，也可知他家相对第一户更加感恩政府的德政。只不过一进屋就可以问到极重的焚香味，道符贴满了一整面墙壁，在照片记录的视角背面，谁能知道光鲜的新屋照片是站在古老的道符前拍摄的呢？
第三户相对前两家，地面已经贴了瓷砖，沙发取代了木椅，和第二户一样也有易地扶贫搬迁新房的展示照片，只不过位置不是很醒目。仍是一个独居老人，他不像前两户跟着吴姐的讲述听之顺之，而是在转移资产中对某种补贴的发放产生了疑问。走入正轨的贫困户或许是这样，不是单纯而直白的争吵，而是精打细算着政府的补贴。不再为温饱计算是否还是“贫困”，而是开始想着能拿到的所有“贫困”带来的细节。
剩余三户因为外出打工都并未入户，只在回来后进行了电话访问。

想在小区里走一圈
回来的时候 遇到了一位牵着狗的老太太
只想看一眼她的狗就走过去
结果她对着我说话了
问了我几句 和我聊起小区的事
我本以为说两句就算了
结果
被叫去家里做客
又和她出来遛了一圈
硬是陪着这位老人待了两三个小时才回家
……哈哈哈
讲了她原来住在哪 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他们一家是干嘛的
我就听着 搭着话
直到她说她要回去睡一觉

下午后半场我去物业算了一账

今天干了两件以前从不会做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