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同于“皆不是”这个结果的直白，这首蝶恋花结尾写着“斜阳只送平波远”没有直接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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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与他茶馆初遇，情投意合，却敌不过一纸婚书。后来红妆浓抹，他挑开盖头，竟是那熟悉的面孔，所谓无巧不成书。丞相小女，皇家王爷，门当户对。最后他为江山稳固，抄她一家，她终日以泪洗面，后来春花满园，她却三尺白绫，了红尘。他说：“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恍惚听她答：“开到荼蘼花事了。”

读晏殊《蝶恋花·帘幕风轻双语燕》
帘幕风轻双语燕。午醉醒来，柳絮飞撩乱。心事一春犹未见，余花落尽青苔院。
百尺朱楼闲倚遍。薄雨浓云，抵死遮人面。消息未知归早晚，斜阳只送平波远。
这首《蝶恋花·帘幕风轻双语燕》，作者人选素来很有争议。
一是晏殊，二是欧阳修，三是苏轼。
欧阳修《近体乐府》卷二中收录了这首，如今我们可以看到的《二晏词笺注》中有这首，汲古阁本《珠玉词》中收录这首词时、注脚则写着“一刻东坡词”。
如果单从风格来看，那么说是晏殊、欧阳修手笔似乎都没毛病，同时我们还可以认为这很接近冯延巳的笔法，甚至，豪放派代表人物苏东坡也颇多这类婉约轻巧之作。
这篇文无意纠缠“作者究竟是晏殊还是欧阳修还是苏东坡”的未解之谜，只单单读一读词本身。
起首“帘幕风轻双语燕”，紧接着“午醉醒来，柳絮飞撩乱”。
景就是情，情就是心境，心境同时也是人物，一副美人午醉方醒、心绪被燕子和柳絮扰乱的图景。
朝九晚五甚至是007式工作的现代都市男女，中午的午餐空隙大多不超过一小时，急急忙忙就餐之后刷小视频的时间都未必够用，大抵很难去体会“午醉醒来”。
虽状态不同、时间分配方式相异，但下句却又很有共情基石。
“心事一春犹未见，余花落尽青苔院”。
历代鉴赏者，对“心事一春犹未见”评价颇高，说这一句并不寻常。
寻寻觅觅期期盼盼，满怀心事然而一整个春天过去，犹未见。
后半句“余花落尽青苔院”，没有小小庭院闲看落花的清雅，反而有几分“孤馆春寒”的伤感，又有几分“开到荼蘼花事了”的萧瑟。
花落伤春、是各路古诗词吟咏的常见路数，例牌菜。
“落尽”强调“尽”，则有时间跨度长的质感，一直等到春天尽头、等到最后一朵花也落尽。
且落尽的地点是“青苔院”，院子既然已经长满青苔，可见偏僻阴冷、少有人来，可见主人心思也不在家务事上，对院落长满青苔都不闻不问。
那心绪都在哪里呢？下一句“百尺朱楼闲倚遍”，话里虽说是“闲”，但上高楼远望归鸿或孤帆、苦等鸿雁或鱼书，怕是唯一的“正事”。
从某种程度上说，这句和“过尽千帆皆不是”一样，是漫长等待里的无望和寂寥。
只是不同于“皆不是”这个结果的直白，这首蝶恋花结尾写着“斜阳只送平波远”，没有直接表露等到等不到的当下结果，在一番苦诉之后选择写景。
像“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一样，写等人或是写送人，写到最后只写那悠悠千年的景，江水滔滔、夕阳沉沉，而那“心事一春犹未见”何时能见？
没有答案，情味余韵悠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