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和我姐撑着伞去楼下街道吃早餐，遍布广东地区的“粥粉面”招牌随处可见，黄底红字。阿姨见客热情地用粤语招呼，手里接过我们手中的雨伞放到旁边的小筐里嘴里在问着吃什么。

明档的厨房里是其他几个阿姨在煮面，盛汤，热气腾腾的小摊忙碌而有序。

早餐铺里人不多，没有人戴口罩，也少有人说话，大家都专注面前的一碗。热气腾腾的早上，谁也不想错过。

广东迟来的秋天，滴滴答答朦朦胧胧的小雨公平地撒落在这条街上的各个角落，赶早的人撑着花色不一的小伞在雨中用鞋子惊醒路面坑洼中蓄积的水花。

路旁流动水果摊的摊主趁着没生意跑过去和街头剃头的阿叔聊天，见来了客又匆匆忙忙呼着热气穿过雨雾做生意。

步行踉跄又大胆的小女孩双手捧着简易包装软趴趴的豆浆杯碰撞桌脚……

我付了钱蹲下身在湿漉漉的黑色塑料筐挑出来两把花伞冒着热气又继续迈进秋天里。剃头阿叔手里夹着纸烟，我路过他，纸烟和我就是一青一白的人间烟火。

上一封信，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写的吗？上一封情书呢，又是什么时候？

大概许多人都已经忘了吧。我是想了很久，最后还是记不得。不过，写情书的心情倒是隐隐约约从记忆中显现。而读到这首诗的时候，那朦朦胧胧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清晰。

这首诗里的情书，与美好的憧憬无关，也不是热恋的甜蜜，而是一封诀别的信——“最后的诗”。似乎这“最后”还未能表达诗人的诀别之意，她又加上一句“不会再有了”。而这简单的重复，却精确地展现了诗人的内心状态。

告别一个重要的人，结束一段刻骨铭心的关系，是多么艰难的事啊。曾有过类似经历的人都不难回想起，那反反复复的想法，像来来回回的锯，如何拉扯着我们的心。前一晚刚决定要彻底断绝关系，第二天早晨又开始奢望是否能继续争取或维持。所以，诗人会在“最后”的后面再来一句“不会再有了”，仿佛她是要进一步驱赶内心深处的犹豫与纠结。

那么，诗人将这最后的情诗投入邮筒后，就能获得平静吗？——这往往是不可能的。

诗人在第二节中发挥她的想象力，进一步展现了内心的复杂感受。原以为那投递的告别之诗，已成为一颗平整方正的心，然而它在邮筒的黑暗里化身一只不停扑腾的鸟，怀着绝望之情几乎要歌唱起来。

这首小诗将爱的诀别写得非常生动。它出自波兰诗人哈丽娜·波希维亚托夫斯卡之手。哈丽娜生于二战前夕，后受战争的影响长期受冻，心脏功能受损，身体常年虚弱，而她在文学创作中展现的生命力却是非常充沛的。性别、身体、爱情和生死，是她最核心的主题，其诗作抒情性强，细腻敏感又饱含力度，为她赢得了一定的文学声望。

可惜的是，哈丽娜后因心脏手术的并发症告别人世，年仅32岁。在她疗养的日子里，她反复思考死亡的意义，她曾在一首诗中如此写到，或许能让她更坦然地接受那到来的命运：

烈火温顺如小狗蜷缩在我们脚下
火焰里有一种温柔的确定性闪耀
在灰烬之上——我们计划着分别
随雨水的溪流，我们流入深渊

荐诗 / 冬至

下雨天也很好。午休的房间因为阴雨显得更加昏暗，是不是在阴雨天更适合慵懒地躺在一起，可以更加合情合理盖一床被子搂住朋友。出了办公室的空气凉嗖嗖的，吹得人有几分清醒，雨滴落到我的鼻尖上，竟然像雪花融化的触感。我穿着风衣外套在门口与妈妈年纪相仿的同事聊天，大家会关心我冷不冷，怎么回家，我却像小孩一样觉得风吹得我鼻尖和耳朵红红的样子挺可爱。旁边的小学放学了，学生打着五彩缤纷的小伞在打闹，在躲水坑。我夹在长辈同事和小朋友之间，清晰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往前走我也快到了拥有家庭的年纪，回头看是我最想回去却永远都不能回去的学生年代。爸爸载我回家的路上亮着一片车尾的刹车红灯，雨点拍打着车窗，车上放着90年代的港乐，我在和朋友聊天。朋友是律师，今天他在朋友圈发了一张人民法庭门口的图片，文字掷地有声，直接让我眼眶湿润，我想起他会为需要的人提供一些他力所能及的法律上的帮助，这个他毫不在意的瞬间，我很用心记住了，我下定决心，在工作中我也要成为这样好的人。因为这些疏松琐碎的日常，在这个朦朦胧胧的傍晚，我感受到了生活的松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