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丈人

昨晚，用還未寫得好的隸書，把無盡的思憶寫在了紙上。交由太太前去祭奠。

記得初見丈人，已是三十年前了。瘦瘦的中等身材，看著有點單薄。兩眼炯炯有神，步姿穩健有力，說話聲音響亮。那時，丈人已六十多歲了。

丈人喜歡穿西裝，皮鞋永遠是擦得如鏡子般，可照人影。口袋裡永遠插著一支漂亮的金屬走珠筆。而我當時由於工作需要書寫，也是隨身插著一支鋼筆。他看到了之後問我拿來看了一下，說這支筆很好啊！我回說一般吧。但心裡卻有幾分得意。因為這支筆花了我近三分一的月薪買的。之後，丈人拿出他的筆給我看。那是一支金屬桿的走珠筆。金光閃閃的，拿在手上沉甸甸的感覺。他說這支筆除了用來書寫，還是他防身的武器。丈人接著說，他初到澳洲時，見到華人經常受到衰鬼(老一輩華人把洋人稱作鬼佬，壞的洋人稱作衰鬼)的欺負。他們當街問你要錢，不給就打你。

有一次丈人被一個衰鬼攔住了。那個衰鬼欺負丈人身材瘦小，用手抓住了丈人胸膛的衣服，問丈人要錢。丈人拿出了他隨身帶著的筆，用力地扎到了這個衰鬼的手臂上，當場血湧如泉。衰鬼見遇到了一個拼命三郎。馬上鬆手，捂著傷口落荒而逃。我聽完後問他，之後警察有沒有找您？他說這些小事，洋警察是不會管的。因為這些衰鬼，他問你要的錢不多，能夠買兩罐啤酒就可以了。這樣的小事，警察怎麼會管呢？

後來我跟太太說，你的父親膽量也夠大啊！太太說，他父親是功夫教頭。六丶七十年代過年時，他父親回到鄉下都要在祠堂裡面教子弟們學功夫。頗受尊重。

一轉眼，丈人就離開了。受疫情所困，最近的一次見面也是幾年前了，對他的印象，也只有在點點滴滴的記憶中尋找。
願老丈人一路走好！

壬寅年冬女婿莫洪標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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