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站在命运的入海口,回望着人生的每条溪流流经过如何的业谷”
阿太的一生,无疑是坎坷的:年纪尚幼阿爸出走,先后经历了阿爷、阿奶和阿娘的去世,身边只有阿妹一个至亲;背负着“无子无孙无儿送终”的命运;与杨万流错过的余生;眼看着神婆、杨万流、阿妹、三个孩子都先她离开的苦楚
但在这样的命运旅程中,阿太仍能在九十九岁弥留之际坦然面对死亡的到来、坦然正视命运的原因,我将它归于神婆在她生命中一程的陪伴——神婆教她“就活下来,偏活下来,活下来看它能拿你怎么样”,事实证明,阿太也确实做到了:遭遇劫难时不再像阿母那样去追问神明“为什么”,而是用自己的全力拼命活下去,活给命运看、活给神明看
当那个去讨大海三年后都能好好回来,却因战争被抓走充军一去不回的杨万流,在彼方的呼唤不得而后去世时,我的眼泪再也无法自抑。就像阿太自己所说,她一直在为别人活,为别人活着比为自己活着轻松太多,如果对方恰好也是为你活的,“那日子过起来也就和地瓜一样甜了”。阿母去世后,她是阿妹心里的压舱石,她为阿妹活;神明先后为她送来三个孩子过后,她是他们的压舱石,她在为他们活……可偏偏没有杨万流[泪]杨万流知道阿太自己心里没有压舱石,他想要成为她心里的压舱石,想要她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但是阿太身上背负了太多,她已经成为了太多人的压舱石,没办法再顾及到杨万流[泪][泪][泪]她一次次地让杨万流另娶生子,是觉得自己总在亏欠着他[泪][泪][泪]但是阿太一次次地推开,造成的却是最终遗憾的两人
阿太经历苦痛终于生下了命运,是自己命运的母亲。她笑看它如何起、如何落,了结之际,命运的细枝末节已经不足在乎
也许我们都只有在越接近另一种形式的新生的时候,我们才会在面对累累伤痕时以更包容、平静的态度去看待

这种照片戳到的点是,躺在陈乐买的小狗垫子等待陈乐回家的大头和一回到家看到大头从自己买的小狗垫子爬起来跑向自己,心软乎乎一下子抱住大头的陈乐。大头被阿爸的热情招架不住,小眼睛里迷茫“阿爸怎么了”。啊阿爸只是被你感动了。大头是家人ㅠㅠ是在韩国陪伴陈乐无数个夜晚和孤独的家人。想起2020陈乐还是害怕看恐怖电影的人,那时候陈乐说害怕,但嘉宾下意识说有大头陪伴。去年四月隔离我也在想喜欢热闹的陈乐怎么办,但条件反射想到有大头。大头真的好重要啊,充满人性的大头才不是普通的小狗。

【我阿公(一)】我想写我的阿公很久了,但十几年来成型的文章只有小学四年级的那一篇作文《我的爷爷》,之后的也只是寥寥几笔,或者零散的段落。半途而废更多是因为自己没有勇气长时间回望那段日子,那段日子是幼小的我第一次触摸到“生与死”的恐惧与无措。

很多人总是忌讳谈论已逝的人,像是生怕土下的先人会偷听到地面上的谈话,在你不经意间猛然一个闪现,吓你一个激灵,再摆摆双手:“啊哈,想我了吧!”

处身于大城市的喧闹当中,停不下来地往前奔跑,这条道路上,回忆起阿公阿婆的音容笑貌,总能让我获得宁静和勇气。我很渴望回到小时候,回到小镇的巷子里,老屋后的果园里,阿婆用那双布满老茧的大手紧而有力地牵着我,不紧不慢地跟在那一袭白衬衫后面,慢悠悠地在我身边低语:“勿急,勿急,阿婆的心肝椗,你听阿婆和你说......”

阿公走的时候,我大概在小学四年级吧,对生死并不太懂得。只记得某一晚上,阿爸骑着摩托车载着我和妈妈出门,那天晚上的冷风从脸上一刀一刀划过,阿爸一路无话,我和妈妈还打趣道:“阿爸怕不是今天“砌长城”输了,自己生闷气呢!”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晚看到的场景,我的大英雄像个小孩子一样恐慌、无措。正当我脱光衣服准备洗澡时,突然听到我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嚎啕大哭。我和妈妈慌忙跑过去,高大的父亲无力地扶靠在白墙边,一面用拳头猛击打着墙壁,一面撕心裂肺地哭喊着。阿妈忙问发生了什么事,他却一个字都说出不出来。从未见过阿爸这样子的我吓傻了,瘫坐在地上也开始发声大哭起来:“阿爸你怎么了,阿爸你怎么了......”

那一瞬间,我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晴天像正在倾斜倒塌,无力支撑。也是从那一次开始,我发现阿爸似乎变成了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容易被一部电影,一个小品所感动,眼圈总是在不经意间红红的。

在我高中的时候,我阿婆也化成飞蛾随着阿公走了。有一天晚上,阿妈打电话让外公来城里检查身体,外公不肯,只有一句话:“不去不去,老了都是这样不舒服的。”阿妈急得开始在电话这头大吼大叫。我打趣道:“妈妈,你还说我跟你讲话得态度不好,你看你和外公讲电话的时候也很凶的。”妈妈叹了口气:“我也是担心我的爸爸,我也很怕我会没有爸爸。”我想起了在网上看到的一个小故事,和妈妈讲起来:“有对夫妻总是吵架,妻子一生气就回娘家。后来妻子的妈妈去世了,丈夫就对孩子说,以后我们不惹你妈妈生了气,你妈妈没有娘家可回了。”妈妈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道:“我比你爸爸好,我还有爸爸妈妈,你的爸爸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

“阿爸呀阿爸,你说话呀,你怎么了啊?”

“你大姑说,我爸那是癌,晚期.......”

天旋地转......

“妹妹乖,莫要害怕......阿公老了.....生老病死......勿要告诉你阿婆......”

天旋地转,山崩地裂......

阿公在我的童年里永远是一袭白衬衫,他很爱干净,身上无时无刻都是淡淡的肥皂清香。他很高很高,很瘦很瘦,鼻梁旁有一颗大大的黑痣。他总事弓着背,面对着阳光,不紧不慢地,一步步走着.,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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