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要认真读#012本
去年12月才读过西条八十的童谣,是雅丛出品的《麦秸的草帽》(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0年12月第一版)
现在又读他的另一个版本的《寂寞呀》,由乐府文化出品(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21年5月第一版)
不同的译者,不同的出品方,不同的装订方式,一样的出版社,对比着读一下,感觉完全不一样。
尤其是不同的译者,诗作完全不一样。
想起来,我向学日语同事问过一个极蠢的问题——
读日本著作,您是读中文版,还是日文版……
我得到的答案是:您读《红楼梦》,是读中文版,还是读英文版……
当然,我更喜欢于《寂寞呀》的书名。
另外,我想说的是,能够做出《寂寞呀》这样的书的人,一定是有情怀的。
这样的书,销量不敢说有多好,但是,您看到了吗?
《寂寞呀》的封面,素雅到苍白而无力,纸张的使用,也是柔软无力;就连插画,也是黑白的素净……
一句话:喜欢!

1984年,村上春树以译者的身份登门拜访了雷蒙德·卡佛。村上刚刚翻译了卡佛的小说,在日本很是畅销。卡佛收到从远方寄来的丰厚稿酬时,内心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的小说在日本也会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那时,卡佛对这位年轻的译者几乎一无所知,不会想到他同样是一位优秀的小说家,而且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不遗余力的把他的小说全部翻译成日文。

卡佛正暗自纳闷,自己的小说怎么会在日本畅销,他想搞清楚原因。原因近在眼前,他却懵然不知。村上极其推崇卡佛的小说,甚至把卡佛当作最重要的导师,但是他见到卡佛实还是觉得有些意外。他说,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身材如此高大的作家,尤其是看到卡夫喝茶时的样子,形容那看上去好像是“在一个错误的地方做一件错误的事”。
(《带一本书远离人群》) https://t.cn/A6Lakjsd https://t.cn/A6Lakjsd https://t.cn/A6Lakjsd

我们的语言里有个词叫“斗胆”,一直没有机会用,今天终于可以用一下了——我斗胆选诗,按照如下标准,特首先说明:

第一,以创作的态度选而不是选诗的态度选,即若是自己写,这样的结果自己是不是满意。我希望自己是真诚的;同时,也意味着选择是主观的,基于我自己的体验和阅读。所以,即便没有被选出,也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一首诗,在我这里没上榜;在别的读者那里,或许居于榜首,也不是不可能的。

第二,意象是否足够引人联想,以引起深沉次的感受。

第三,用意是否强加于人。

第四,措辞是否精巧而不刻意。

第五,是否有错别字,如“的”“地”“得”是否用得正确。

另,排名完全随机,不分先后。

“优里”这首极像自由律俳句的一首。露水这个意象,很早就出现在我国的诗歌里。如“薤上露,何易晞。露晞明朝更复落,人死一去何时归”。后来《金刚经》传入,更使得露水的意象与生命的意义紧密相连。古来诗篇中,例子数不胜数。邻国日本,和歌俳谐中,也是诗人们爱咏的题目。因此,以露水为题,本来不是好写的题目。这一首妙就妙在,一句敲开整个大门。蒸发与跌落之间,千年来诗人们吟咏露水,都不出此范围,读此一句,除了诗句本身的深意之外,更是勾连起所有曾经读过的作品。这一首自然是作者自己的生命体验,也可以说,这是一首试图总结关于露水的诗的诗。

“莫非2021”写的是一首富于哲理性和思辨性的诗,对人和社会有深刻的洞察;同时“锁链”这个词里,也蕴含了强烈的感情。这两点的调和,使得作者的感情冷静而克制的同时,依然保有温度来打动人。

“晚饭”这首,人生的事情难以预知。保险一点,往往失之平淡;大胆一些,结果也有好有坏。作者的懊恼,也是大家的懊恼吧。

喜欢“于野”那首活泼可爱的写法,也喜欢字里行间自信乐观的人生态度。再就是比喻对象选得巧妙,不近不远,所以能不俗套,又使人读来都能意会。

“青山河”那首有趣、但不滑头的幽默,戏谑的度把握得很好。读起来令人兴叹,“俺也是啊”。

在人人都向往更美好生活的时候,作者“阿菠萝”是那个看清了生活真相后,倒过来向往更美好生活的人。

“麦田”那首也是像极了自由律俳句的一首小诗了。人生很多无奈难堪,都通过“长长的身体”和“短短的床”表现出来了;“让一让”,也包含辛酸,深深打动读者。

“永无岛”那首也很有趣。或许作者有他的深意吧,不过我就当这是生活中的一个小场景来看,青草地和夕阳,以及驱赶蚂蚱的巴掌——无数这样的小场景,组合起来即是人生,也定下了自己面对人生的感情基调。写人生也未必要写全部,是我读到的这首诗的特点。

流行语入诗,容易显得“皮”。而“爱画画的小皮实”自名曰“皮”,此诗语言也有些“皮”,诗意却一点也不皮,甚至可以说是相当认真的。

要说写悲伤的话,“树啊树”这一首可以说是这次读到的诗里最悲伤的一首了。然而作者并不是撕心裂肺地喊叫,而是寄托于准确的意象,使得象征足够动人。而且,短短三句,描写出一个广大的场景,措辞效率极高,读完我甚至听到了西北风吹来的声音。

点评 / 余子庆(日文译者、中日近代史比较研究者,先后毕业于华中师范大学、日本新潟大学,
钟情于俳句,译有天童荒太所著《月夜潜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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