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我喜欢多雨的地方#读书会[超话]#

比较喜欢多雨的地方。

像伦敦,终日下雨,雨衣雨靴变成日常衣着,公园树木草地碧绿,衬着灰紫色天空,游人名正言顺伤春悲秋,乐不可支。

万一天公开眼,透出一丝金光,似得到天大赏赐,普世腾欢,由此证明,本来是你的,可是先夺去,后来再还你,也就叫你感恩不尽,多厉害。

曼彻斯特是我读书的地方,记忆中仿佛没有晴天,说也奇怪竟完全不介意,渐渐也不打伞,只戴一顶塑胶宽边帽,雨中来去自若,又苦寒,也熬过去,且无限依依。

香港的雨又是两样,著名的台风带来暴雨,一下大半天,白哗哗,面筋那样粗,只有这个城市可以赚到钱,亦得忍受她的脾气。

独自坐在小公寓中,对牢窗户看大雨,水声花花,惆怅旧欢如梦。

不下雨的城市,有什么味道,有什么好住。

一年访新加坡,到弟家作客,早了半小时,他们还在医务所未返,家务助理请我入内,去斟茶,正挥汗打量客厅布置,忽然下雨了。

雷雨风拍打竹廉,一阵凉意夹著白菊花香袭人而来,没头没脑,使人沉醉。
刹那间,愿在星州终老。

据说,几乎每日傍晚,她都这样下雨,暑气尽消,大人小孩可安然入眠。

每到一处地方游玩,开头,总是为名胜古迹,风土人情,可是渐渐什么都淡却遗忘,只余雨景印象深刻。

威尼斯在下雨之时圣马可广场会浸水,当然因为河水泛滥,可是整个城市在陆沉也是原因。

不能在这个地方谈恋爱真系天无眼。

挤在檐蓬下等天放晴已是一个节目,雨几时停?没有人知道,如果你喜欢身边那人,又何必介意。

四月份巴黎蒙玛特山上的春雨也予人同感,细如油,在雨中走好几个小时头发才会润湿,不必多加防范。

不知为什么,老有种下雨天不必讲话的感觉,雨已代言,省却多少事。

下雨天又正好独自跑出去逛一个散步,不必理会什么人。

温哥华冬季的雨,十分恶名昭彰,最近好似个多月不停倾盆般下,伞都挡不住。

我有一件军装绒里的连帽雨衣,可以陪孩子在雨中踩脚踏车。

在太阳底下老睁不开双眼的人可利用这种季节看山看海看人。

“你为什么喜欢温埠?”“因她的雨及中国菜”,理由仿佛不够充分。

这样吧,你朝北走,一直走到育空,几乎进入北极圈,在太阳风暴雀跃的时候,半空可看到飞舞锦锻般的极光,这是由衷的旅游好介绍。

淋雨是不会叫人生病的,伤风发烧是因为感染了滤过性细菌,不必怕雨。

拉斯维加斯、洛杉矶……都不下雨,所以不大喜欢去,一次到大峡谷,面皮晒得打摺,在飞机舱内住了一个月,往后怎么样护理,已经无法恢复旧观。

下雨的好去处还有三藩市,风大,呜呜响,像咆哮山庄,不知多罗曼蒂克,大衣裹紧些,站山上看著名的金门桥。

待太阳终于探出头来,买一支折光器,搁窗前,它会像五棱镜般发出红橙黄绿蓝靛紫诸般颜色,满室虹彩,叫人喜悦。

忽然想起来,我六岁时,居上海,一日,到姨妈家玩耍,下雨,姨妈看了看天,笑道:“唷,落雨天留客”,据说我听了立刻不高兴。

对于上海,一无记忆,单单记得那场雨。

细嗅芍药

昨日收到了闺蜜在网上给我订的云南芍药。起因是她收到了她的好友寄送给她的,像丸子头一样圆滚滚,飘着清香的粉色芍药花。遂给我订了一份。

对于我这种粗鄙之人,对绿植无甚喜好,又不爱纵情于山水,对花花草草向来没什么研究。只知道春日里最常见的莫不是樱花桃花杏花蔷薇玫瑰。像芍药这样清新淡雅的花束在四川虽也宜种植,我却不多见。

百度了一下芍药的常识,原来竟有“花仙”之称,且被列为“六大名花”之一(梅、兰、菊、荷、牡丹、芍药),又被称为“五月花神”,象征友谊和情爱。虽不致五月,却也已是芍药盛开的季节了。

花开后,外层薄薄的一圈淡粉苞片里,簇拥了层层叠叠的白色萼片,藏于萼片中心的,又是那耀眼的红。她悄悄的绽放,却暗含浓郁的清香。我喜欢这粉白芍药的淡与清,正如它的花语,不与百花争奇斗艳,淡泊明志。

你看她像不像一位饱读诗书,端庄沉稳的大家闺秀?

以往的年岁,我最爱向日葵那一抹灿烂的黄,渴望着同样热烈又奔放的生命。尤其在孩子刚出生那头两年,更是常常抱着孩子周边玩乐,每到一处,留下欢声笑语,带走踏寻快乐的记忆,好不惬意。游乐园,农场,动物园,碧峰峡,青城山,都江堰,黄龙溪……只要是陪伴孩子,一身都是使不完的劲。

如今的心境却是大不同了。比起以往的呼朋唤友,常常更愿意一个人在家呆着,连开满樱花的公园都不爱去了。

我本就是个极尽闲适之人。小时候下雨,尤其是夏天的时节,豆大的雨珠哗哗啦啦的落下来,在地面上溅起四五寸高的水花。我便拿了小板凳坐在家属楼的大门前,脑袋衬在手上,呆呆的看着那些水花。凉风一吹,吹散的雨珠便雾气一般的洒在我的身上,凉爽至极。有时候一坐就是半把个小时。倘若无聊了,就把手伸出去,看夏日的甘露在手上欢快的跳舞。倘若还有其他小伙伴出现,我们定会一溜烟钻进雨里,又迅猛的跑回来,好像在与雨水赛跑:你看,你淋不着我,然后便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小伙伴之间的暗暗较劲,就看谁被淋得最少。就算淋湿大半个身子也不要紧,夏日的倾盆大雨,是最先享受到的天然的的淋浴房。

年轻的时候和先生在一起,先生总爱把我驼在他的背上,然后飞快的跑出一段距离,听我咯咯咯的笑出声,他弯着腰喘着粗气却乐此不疲。那时最爱吃的菜是先生做的水煮鱼,鱼吃完后再用汤料煮上一些素菜,又成了一份份量十足的冒菜。这对于那时天天在学校吃食堂的我来说,就是在改善伙食了。那时候还喜欢看先生专心画图纸的样子,大概就是那装模作样的武功秘籍样的图纸让我觉得高深莫测,我也觉得先生高深莫测起来,世界上真的有看得懂天书的人!那时候不问房价,认真的和先生谈恋爱,就像一门心思的专心读书一样,不为未来过多的担忧,整个生活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两件事。

一晃十余载,随着岁月变化的还有所思所想所求。年近不惑,终于开始卸下包袱,回归简朴的生活,过上一些清爽的人生。也因此有了此公众号,希望能从更细微的感触去发现,去记录,去感动。

他是我高中时的校园网路男神 也是我暗恋了整整三年的人 是90年代的事了 学校里的女生都很迷恋他 这张照片传来传去 渐渐地找不到原图了 画质也越来越糊 并且当时流行的傻瓜相机本身画质就很烂 还记得我用家里那台笨重的台式电脑在学校的论坛里找了很久 才找到这张我能找到的最清晰的 我把它存进了我的随身听
我在学校很少遇到他 我只知道每天中午他都会在食堂的那个位置吃饭 而我每次都坐在他左后方第二排第二个座位 还有每天下午他都会在操场上第二个篮球架下打篮球 我每天下午放学经过操场可以看到他 我不敢像那些女生那样在操场边给他加油 递水 每次我都是经过 看几眼 就这样 偶尔能在其它时间段其它地方遇见他 但是这样的事情没发生过几次 也对 快乐总是很珍贵也很稀有 太多的快乐会变得平常 就不算快乐了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我喜欢他 好像这样他就是我一个人的 事实上我也没什么朋友可以分享这件事 我总是一个人上课 吃饭 上学 放学 他是我平淡生活中的唯一一束光 我默默地感受着这份情愫带来的快乐与心酸 尽管我们从来没有过交集 一句话 一个对视都没有过 尽管这注定是一场单相思 我的独角戏 但我心甘情愿
走出高考考场的时候 我觉得我非常洒脱 早在几个月前 我就在想象这一天的场景 我对自己说了千万遍 没什么好伤心的 没什么好不舍的 就让这段普普通通的暗恋普普通通地结束吧
但一切都瓦解在我看到他和那个最经常去看他打篮球的女生被一群人围在操场上的时候——她在向他表白 她穿了一件白色裙子 捧着一束花 她的发尾和裙摆一起随风飘动 衬着她红红的脸 很漂亮
我忘记了我是怎么离开学校 来到那条安静的小河边 我却记得我抱着书包 眼泪一滴一滴掉下来 其实之前我也有听说过他被其他人表白 但我一直安慰自己说这很正常 直到那天 之前所有安慰自己的话都没有用了 每一天 我都在按部就班地努力生活 克制我的情感 我本可以就此麻木不仁 但我偏偏留下了最后一点的柔情 给他 也是因为这一点软弱 我被击垮了 我不忍心回看我这高中三年是多么的破烂不堪 黯淡无光 我只感到我的爱 我的青春 我的自尊 都在此刻灰飞烟灭 溃不成军
后来在同学聚会上听说 他们在一起了 一起去北方上了同一所大学 后来结婚出国了 而我上了一所离家比较近的大学 毕业后在父母安排下找了工作 节俭点的话工资刚刚好养得起自己 没过几年又在父母安排下相亲结婚 现在孩子已经上初中了 今天回娘家 整理东西时意外翻出这台随身听 而且竟然还能打开 看到这张照片 就想起了这段往事 现在看来 他确实很美好 也值得所有人的瞩目和爱 他不是我的月亮 但那一刻 月亮确实照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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