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值得》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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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飞行棋玩了半天,我妈最后只有两架飞机到了终点,按理来说排名垫底的要接受惩罚。我妈从第一把之后一直沉浸在我爸帮他扔骰子的高涨情绪中,没多抗拒就爽快地答应了,惩罚也简单,要从中挑个人公主抱做十个深蹲。
另一边的男生都在起哄我妈跟他旁边的那个妹子,知道内情的舍长几个死死的憋笑,见那个妹子脸都红了,赶紧出来打圆场:既然都说了是惩罚,当然不能抱女孩子了,那么轻算什么惩罚,真男人就应该抱真男人。
他们几个体型都差不多,都一米八出头,只有我爸的身高鹤立鸡群的,比众人都高出一大截,看起来简直快接近一米九。
听社长这么说完,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转向了我爸,我爸警惕地皱起眉头,提醒他们:我是第一名。
老三笑嘻嘻的:第一名跟最后一名就应该互帮互助嘛,快点的快点的,大男人抱一下又不会死,我们还赶着去山上求佛呢。
我爸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去干嘛?
舍长理所当然地接话:你不知道吗?这个山上有一座庙,求签很灵的,一早老三就说要去算算姻缘。
我爸嗤笑:这种事还能靠求签?
怎么不能!老三被戳到了痛点,催他:快点快点,让小哲抱你做十个深蹲,大男人不要磨磨唧唧的。
他们不知道我爸我妈之间这些纠葛,只当做起哄好玩,我爸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我妈,我妈无辜地朝他摊开手:这可不是我说的!这锅我不背啊。
我爸拔腿就走。
后面一群人笑得前仰后合,我妈也忍不住笑,在我爸身后遥遥地喊:哎呀,走慢点等等我。
他们中午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山上进发,我爸身高腿长走在最前面,之前玩飞行棋的时候坐在我妈旁边的那个姑娘一直跟在我妈身边拉着他说话。我妈想上去跟上我爸,又不好意思扔下她一个人不管,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聊,他不好意思大声喊我爸,就在手机上偷偷给我爸发消息:你走那么快干嘛?
他抬起头看到我爸的背影顿了一下,掏出手机看了一眼,紧接着他的手机振动一声,我爸回过来了一个问号,我妈见他脚步停下,匆匆跟姑娘说了一句抱歉,三两步追上了我爸:终于舍得停下来等我一下了啊大少爷。
我爸依然没什么表情,看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姑娘:等你干嘛?
我妈眨眨眼,仗着他俩在前面大家都看不到,伸手扯了扯我爸的衣摆,软声道:哎呀,我走不动了,要拉着你才能走嘛。
我妈平时打篮球能打两个多小时,走点山路气都不带喘的,我爸皱着眉看了一眼他的手,沉默了一会儿却也没有揭穿他这个拙劣的谎言,什么也没说继续往前走,我妈仗着没人看到,拉着他衣摆的手也没有松开,顺势跟在他身后往前走。
这片山区还没有怎么开发,路也有点崎岖,我妈一边走一边踢小石子玩,扯着我爸衣服的那只手慢慢一点一点地发热。他看着前面那个沉默的背影,心里只想要这条路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到天荒地老才好,后面的人说话的声音他都听不太清楚,只听得到山风从耳边呼掠过的声响和我爸往前走的脚步声。
他心跳得很快,暗暗下了千百次决心,那只拉着我爸的手慢慢松开,往前伸了一点。我爸明显停顿了一下脚步,我妈一边打量着他的神情,一边试探着去牵他的手,刚碰到他的无名指,后面传来老三的声音:哎到了到了!
我爸飞快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抬头朝他示意:到地方了。
我妈勉强笑了一下,蜷缩起碰到他的手指:嗯。
这座庙建的并不是很大,平时也没有什么香火,慈眉善目的观音像立在正中,香案上摆着几个签筒。
众人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在庙里逛了几圈,最后还是回到了观音像前的蒲团上,每个人都跪着拜了几下求了签。
我妈心里想的全是我爸刚刚收回手的样子,心不在焉地拜了拜,拿着签筒随手摇了两下,一根竹签啪地掉在地上,与此同时在他旁边的我爸正好签筒里也摇出来一根签。
我妈捡起竹签,上头是八个模糊的字,他仔细辨认了一会儿,下意识地念出声:满地锦绣,良臣遇君……
老三爱凑热闹,凑过去要看我爸手上的竹签,我爸皱着眉,见他过来随手就把自己的竹签放回了签筒里,老三不满地叫:哎,我还没看到呢!
我爸看了我妈一眼,起身拍了拍裤子,淡淡道:没什么好看的。

TBC.

《不值得》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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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我妈醒来的时候我爸已经不在帐篷里了,外头声音吵吵嚷嚷的,我妈昨晚一直担心自己压着我爸,半梦半醒的都没怎么睡,这会儿颇有一点起床气,抱着被子发呆,我爸进来的时候就见他坐在垫子上神游,我妈被掀帘子的声响惊动,抬头看他:你好早啊。
我爸点点头:刚想进来叫你起床。
我妈甩了甩脑袋,打了个哈欠爬起来换衣服:外面什么声音这么吵啊。
我爸看了一眼外面:没什么,旁边露营的朋友过来打招呼,你要是困的话再睡会。
我妈摇摇头不睡了,等他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外面的草坪已经坐了一群人,看起来也是大学生出来露营玩的,三男三女,老三和舍长两朵交际花已经迅速地跟他们打成了一片,此时正坐在一起玩飞行棋。我妈睡眼蒙眬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老三立刻隆重介绍:这可是我们校花,校花校草都在这儿了,今儿算是让你们见着了。
众人都忍不住笑,我妈作势要踢他一脚:去死,我爸从背包里翻出一瓶牛奶一袋面包递给他:去刷刷牙吃点东西。
我妈啃着面包回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开始新的一轮,正轮到我爸扔骰子,都是一群年轻人,气氛炒得火热,我爸随意地扔出一个六,旁边有女生鼓掌:好厉害啊,都第三个六了!
我妈那点困意一瞬间烟消云散,我爸坐在人群最边缘,大家围成一圈,他明显跟别人都隔着点距离,刚好方便了我妈颠颠地挤进去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自然地低头去看棋盘:我来看看多厉害。
我爸一眼看穿他那点小伎俩,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旁边的女生不明就里,只觉得两个帅哥坐在一起实在养眼,热情地给我妈让了位置,我妈不好意思地朝她笑了一下:不用啦,我手气很烂的,看你们玩就好了。
看帅哥谁都开心,女生也笑得很甜,软声道:哎呀没事,你就试试嘛,我上一把垫底,你还能比我更差吗。
旁边男生都在起哄,我妈虽然是个弯的,但是并没有多少跟女生相处的经验,束手束脚地点了点头告饶,转头看了一眼我爸,我爸也没有要帮他的意思,挑了挑眉示意他来玩,我妈无法,轮到这边的时候,随手一丢,骰子转了几圈在棋盘中间停下,众人凑上去一看,硕大的一点出现在众人眼皮底下。
我妈懒洋洋地摊了摊手:你看我说的吧。
那个女生笑了一下,赶紧打圆场:没有没有,意外而已啦,下一把试试。
虽然说一把意外的可能的确很大,但是这么连着过去几局我爸一架飞机都已经走到了终点,我妈依然一个六都没有扔出来,所有飞行棋都整整齐齐的停在起点,他几乎跟那个骰子较上了劲, 咬着牙脸颊都有点微微的鼓起来,侧面看起来好像还有些未消的婴儿肥,眼神严肃地盯着手里的骰子,双手合十拜了拜。
全场人都被他逗笑,老三眼泪都要笑出来:不至于吧,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啊我的哲,看你跟个苦瓜似的。
我妈苦大仇深地郑重扔出骰子:我就不信我一把都扔不出来。
骰子滴溜溜转了几圈,在长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盯着它转出了一个五。这是我妈骰出来距离六最近的一次,他失败了好多次,见状难免也有点丧气,咬牙切齿地骂:这玩意儿是不是跟我有仇……
三个女生看起来像被倒霉帅哥逗乐了,捂着嘴笑得很开心,我妈把手摊开往前递了递,自暴自弃道:不要笑了,真的扔不出来,我怀疑这个骰子上没有六,不信你们自己试试。
女生们娇笑着往后退,我爸脸上的笑意淡了点,我妈鼓着腮帮子把手收回来,还没合拢掌心,下一秒我爸忽然从旁边伸手从他手里拿过了那个骰子。
他随手一扔,骰子像听他的指令似的转了几圈就出现了一个六,我爸在我妈目瞪口呆的眼神里帮他拿了一个面前棋子往前走了一步。
老三最先反应过来,哗哗鼓掌:好!我们小哲终于起飞了一架飞机。
我爸倒没什么反应,淡淡看了我妈一眼提醒他:骰到六了。
我妈:……这个骰子姓龚?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甜得要冒泡,非常想把这个飞行棋揣进兜里带回家,故作淡定地咳嗽了两声无视了旁边大家说赖皮的起哄转移话题:下一个下一个!
大家的注意力很快被转移走,我妈离我爸近,趁着大家没看这边,心情愉快地小声跟我爸撩闲:怎么了,心疼我了呗?
我爸瞟他一眼,不动声色地说:想多了。
看你太倒霉了,小苦瓜。

TBC.

《不值得》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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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爸车停在小区楼下,我妈又要拎零食又要拖行李手忙脚乱的,我爸索性拎着他的箱子直接把他送上了楼,两个人站在电梯口忽然相对没了话,我爸轻轻推了一下行李箱:进去吧。
我妈刚刚犹豫了半天的话一瞬间脱口而出:你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爸摇摇头拒绝:不了吧。
我妈怀疑自己是被拒绝多了,都锻炼出了一定的抗体,听我爸这么说竟然也并不意外,但他跟我爸相处这段时间下来,已经摸透了我爸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此时也并不勉强,拖长了尾音道:可是你这样我有点难办。
我爸拧起眉不明所以地看他,他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眨了眨眼:你还没走,我就已经开始想你了。
这记直球打得我爸顿在原地足足半分钟,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妈已经拉着行李进了屋子,一点不给我爸拒绝的机会,隔着门缝伸出一只手挥了挥当做告别。
追我爸的人很多,但他还是头一次体会到这种说也说不得,骂也骂不了的无力感,对方油盐不进,直球打得又十分高明,一击就跑,完全不给他还手的余地,显得他连拒绝都没有立场,只能装聋作哑当做无事发生。
他前脚刚走,后脚朋友圈就刷新了一条我妈的动态,配图是两大袋零食,文案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都是我喜欢的。
我妈人缘好人气也高,朋友圈发出来没几分钟,底下就有一大排的点赞和评论,其中不乏好事者的调侃,他回复了几条,切到群里去看消息,老三几个正在聊明天去露营的安排,特意艾特了我爸问他车加好油了没有之类的,我爸过了一会儿才简短地回复了一句,看起来是刚到家,老三又好事地艾特了一下我妈:你最近怎么怪怪的,又是苹果又是零食的,谈恋爱了啊?
我妈傲娇地回了他一句管得着吗,再点开朋友圈,刷新的几十个赞里面就是没有他想看到的那个小红心,丧气倒灶地往床上一躺,拿被子捂住了脸。
第二天一大早,我妈下楼的时候,舍长老三老五几个人已经在我爸的车上坐好了,我妈昨晚一宿没睡好,这会无精打采地哈欠连天。
我爸今天穿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整个人显得挺拔又冷峻,我妈哈欠打到一半,硬生生咽了回去,觉得光看这张脸都能精神百倍,他们三个本来在后排联机斗地主,见我妈摘了墨镜眼睛底下明显的乌青,舍长出了牌关心道:小哲昨晚没睡好?
事实上我妈这几天都没怎么睡好,困倦地点了点头,舍长立刻非常热心地让出了后排的位置:那到后面来睡吧,我坐副驾驶,前面的光刺眼睛。
我妈正在上车的动作停了几秒,皮笑肉不笑的:谢谢你啊!
哎客气啥,咱俩谁跟谁啊。舍长二百五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正准备下车,我妈已经身手矫健地一屁股坐上了副驾驶并且流畅地带上了车门。
他臭屁地重新戴上墨镜,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挥了挥手:愣着干嘛,出发!
我爸无奈地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嘴角掠过一丝不明显的笑意,我妈把墨镜划拉下来,打了个哈欠,故意轻佻地朝他挑了挑眉:今天好帅哦帅哥,加个微信?
我爸从侧边抽出来一个靠枕丢给他,头也不转:睡你的觉吧。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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