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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勤祥的文物情怀】悠悠葫芦河,滋润着一方水土,孕育了葫芦文化;河水的浪花,激荡着旷古的回音,又刻录着现代人的故事。
  不久前,在平凉遇见耄耋之年的马勤祥先生,我忘记问他身体如何、家事如何,却冒然问他,“葫芦现在收藏了多少?静宁县成立了葫芦展览馆吗?”
  因为早在2009年6月,曾看到《平凉日报》刊登的《静宁县宝葫芦艺术馆即将亮相》。他是葫芦河畔一个与葫芦有缘且有着传奇故事的人物,不论谁写他都要写他的葫芦。
  听说葫芦展览馆还没有建成,我劝他道:“世间物事,终有所待,它能等待一个爱它保护它的人,终究也会等待一位为它建造展览馆的人。”
  一说到葫芦,他的兴致来了,笑着告诉我,《平凉日报》已经报道过,题目是《葫芦河畔的葫芦迷》,并说“现在有500多件葫芦,有一件5000年前的彩陶葫芦,唐宋元明清各代的葫芦都有。”我有些惊叹:“这创下了吉尼斯纪录。全国可能没有一个这样的收藏家。”
  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一生最大的业余爱好是收藏葫芦和写字。平凉市书法家协会原主席何清荣先生有感于他的痴迷,曾题写“万里山川寻瑰宝,千年葫芦启后人”赠他。晚年,他一直奔波于在静宁建一个葫芦纪念馆,他说:“葫芦河畔古成纪,应该有个纪念伏羲的地方,现在建有伏羲大殿,有了成纪文化城,还应该有个葫芦纪念馆,伏羲兄妹是靠着葫芦获救的,葫芦河畔又是他们的诞生地。”我开玩笑说:“1996年,马未都在北京创办国内第一家私立博物馆——观复博物馆,开始收藏中国古代陶瓷、古家具、玉器、漆器、金属器等。而千里之外的静宁又一个姓马的人收藏葫芦,也是全国第一家,却要比马未都早10年,马家人有眼光。”他笑着说:“我收藏葫芦出于情感,觉得这是一种义务。”
  我劝他“等待”,忽然勾起三十多年前他说的“等待”的往事,进而想起发生在古成纪的另一件趣事。

  一块石碑的“等待”及众多石碑的命运

  1986年初,我调进静宁县地方志办公室,到县政府大院不久,做了一件愧疚的事:不慎毁坏了政府礼堂门前的一块石碑。
  那天晚饭后,与县政府办杨乐林副主任闲游,看到方方正正两块支起的石墩,我问是棋盘还是饭桌?他摇摇头说不知道,我们想要弄个明白。我提议抬起来翻过看看,谁料手一松给跌破了。觉得闯祸了,顿时我的头上冒出了汗。
  “这下给马主任怎么交代?他会怎么收拾我们?”杨乐林似乎比我更害怕。“是我要看的,责任在我。已经破了不如翻过一块看看。”我说。我们翻起一看,首先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呀,是块碑!”仔细研究,发现了清代“乾隆年间知州涂耀龙”等字样,惊惧变成了激动。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敲开了时任县政府办主任马勤祥的门,我叙说了翻看碑的经过并承认了错误。
  马主任却哈哈大笑:“这块碑在等你呢。当年建政府大楼时挖出,一看有文字,怕损坏就翻过来暂作棋盘,准备哪天叫博物馆的人拉过去,你发现了先好好研究研究。”
  我真以为它是在等待。正是这块碑,填补了200多年前一段历史;就是这块碑,记录着静宁人对“三将军”的崇拜。碑文约500多字,简述乾隆五十年(1785年)重修名将祠的来龙去脉,叙述乾隆四十九年田五等攻静宁州城时,有炮无弹,“忽小童持铁丸三,较之炮口,分寸吻合。”最后驱散围城者,知州涂耀龙认为是三忠祠里三将军以其精灵荫庇桑梓,故立碑记之。这是静宁唯一刻在碑上的神话。几天后,他通知博物馆,石碑成为馆藏的一宝。有人说,此碑最初嵌在三将军祠的墙壁上,庙毁后碑石怎么移至静宁县革命委员会(今静宁县人民政府),怎么又到地下,还需研究。
  那天,一提起石碑,马勤祥的兴致似乎也被调动起来了,他如数家珍道:“县副食厂有块补修城垣的碑,被人作和面、揉面的案板,我已打电话通知了博物馆。”“左宗棠祭三将军的那块碑也很重要,我发现时在县城东关一农户家砌作猪圈墙,我督促博物馆已经派人拉回去了。”“静宁一中西院教室一台阶上,砌着一块碑,是给国民党一个县长立的。堂堂静宁最高学府,竟没人看到价值?”听到这里,我忙插话:“一听国民党县官谁敢保护?”
  马勤祥看我认真听,顺手递给我纸和笔继续说:“我老家甘沟镇马坡村马家为母亲掘墓时,挖出一块楷书写的‘交鄯二州别驾司徒氏姚墓志’碑,先被人隐藏了,我查清后劝说其无偿捐献给博物馆。”
  “仁大镇有一块慕天颜60寿辰自序碑,很珍贵,当时那人要卖4000元,我囊中羞涩,博物馆也拿不出那么多钱,现在不知去向。”马勤祥说,“去阳坡乡拱北村时看到路边有一块红团石的碑,大约八尺高,厚五六寸,我建议博物馆收藏,不知后来怎样了。听说李店乡有块为李广立的碑,平田整地时埋于地下或弃于枯井。”
  说到这里,马勤祥连呼“憾也!憾也!”接着又补充说,“双岘镇那块于右任先生为李早勤题字的碑,至今没有找到,西安碑林来人专门找过,至今藏于民间。还有一块碑是明代故义官贺公墓志铭,交给博物馆了。”
  他还讲了这样一件事:“有一次,古城乡有位农民让我鉴定一幅拓片,一看是《皇清诰授奉直大夫湖南道州知州芗林叶桂暨淑配沙宜人墓志铭》,我激动地告诉他,好东西,太珍贵了。那人欣喜若狂,在我再三请求下,他给我留了复印件。”
  我边听边暗叹马勤祥先生的记忆力,也感动于他的功德。没等他说完,我插话:“您对葫芦有兴趣,对古碑也如此感兴趣。”
  “不叫兴趣,是意识,是责任,是义务,是对家乡的感情。”马勤祥说。
  真的,这是他的心里话。作为一个行政官员,他重视保护文物的意识和热情,即便是“业内”人士也做不到。
  后来,见到了叶桂墓志铭的完整版,让我大吃一惊,撰写的人是进士、翰林院庶吉士张澍,甘肃名人。篆盖的是进士、翰林院编修、从一品,道光、咸丰皇帝的老师牛鉴,题签陈焯墀,湖南湘乡人,道光间举人,直隶知州,补用道。书丹罗文俊是叶桂同年进士书法契友,叶桂病殁之时,他尚在陕西学政位上,而书写叶桂墓志之时,又在浙江学政任上。这块碑堪称“三绝碑”。
  《补修静宁城垣碑记》载,民国九年(1920年)海原大地震,静宁县“城内压毙人众,山川变迁,庐舍铺地,城垣崩、城瓮裂、城楼塌、其堞则无一尚存者。”碑记详述补修城垣的经过。
  静宁一中那块是《静宁县长李公德政碑》。1939年,李尊青任静宁县长仅一年多时间,发现“土匪正炽,烧烤榜掠无虚夕。公到任深知匪不缉则民不安,政何以施?首先整练保安队,亲率下乡,到处搜捕。”三百余天,毙匪百名,足见当时匪患之烈、社会生态之恶劣。李尊青是福建长乐县人。1950年,任天津市政协委员。
  李早勤那块碑仍藏于民间,而碑文已收录于新《静宁县志》。
  1993年(一说1997年5月出土)静宁县城拓北环路时,挖出明代《四川乐至知县马公配孺人方氏合葬墓志铭》,被几个民工私藏了。马勤祥明察暗访,知道藏在了一个叫“老仓院”的地方。他一边通知博物馆相关人员,一边打电话告诉地方志办公室。
  在街道碰到他,他半开玩笑道:“是我马家人的碑。”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感化了那几个民工,最后将碑无偿交给博物馆。这块墓志铭记录了清官马应龙“其容端庄,其言温厚,其心坦夷,其处己应物,正大光明”的一生。由湖广按察司副使,前河南道监察御史、进士叶观撰文,翰林院庶吉士,改刑部主事、山西潞安兵备副使、进士何城书写。

一座古墓的发现和众多珍宝的面世

  1986年10月的一个晚上,在修建静宁李店大桥取土筑路时,王家沟民工发现取土地点有木炭,逐渐看到是个大棺材,知道是一座古墓时,40多名民工急忙乱挖,企图得到宝物。这些村民清楚,这里是古成纪所在地,到处有“东西”。
  农民耕地时不经意间会耕出一个坛坛罐罐。全国唯一一件“国宝级”玉琮,就是在这里挖出的。
  关于这块玉琮,当时的博物馆馆长杨铎弼讲过一个特别有趣的故事:这位农民往返县城两三次,第一次问“拿在手里重重的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不能装东西,插放筷子没底子。”他当时也不识货,他要了80元说“留着你们考证去。”当时,馆里经费紧没要。第二次来博物馆喝茶时又抱在怀里,问能不能收了?直到第三次进城,说“放在家里心不安,怀疑是古坟里的东西,不吉祥。”出于同情,几十块钱卖给博物馆。后来,当专家鉴定为“国宝”时,令出土此物的人们尤为震惊。
  最初发现这座古墓的叫王成忠,他当晚就向住在李店乡的县文物普查队作了报告,县博物馆的杨铎弼、樊晓峰等人当即赶往现场制止了乱挖。县政府办马勤祥主任是第一个接到电话的人,他立即汇报给金福存县长,很快成立了领导小组,马勤祥兼任副组长。
  两天后,平凉地区博物馆副馆长刘玉林也赶赴现场,地县一道开始进行抢救性清理发掘。过了几天,接到县政府办公室电话,我随副县长张会议、马勤祥去挖掘现场。第一次到古墓现场,大家都很激动又多少有点担心。激动的是古墓的发掘,为研究静宁历史及成纪文化增加了新的内容。担心的是文物出土后如何保护。挖掘的人员讲,“玉觞刚出土非常漂亮,一会上面的包漆裂开,颜色大变。”
  那次挖开墓葬两座,出土陶罐、铜镜、玉环等大量珍贵文物,特别是那枚刻有“司马?”的汉代金印和一瓶酒,令人叹为观止。
  在挖掘过程中,曾演绎出许多故事,出现过一些风波,正是马勤祥上下协调,把本可带走的文物留在成纪故土。
  这次挖掘之后,静宁的文物一件件陆续出土,揭开静宁历史的新篇章,也让更多人知道我们脚下的土地的宝贵,开始重视文物的保护。
  正是这次文物的出土,县博物馆有了一台“海鸥”照相机。博物馆的一位工作人员深情地说:“没有马主任的三番五次给领导建言,县长不会亲自给财政局局长打电话拨款买它的。”
  通过对一块块石碑的保护,我看到马勤祥先生独到的眼光,这种“独到”体现出一个人的良心与责任。通过对一座古墓的挖掘,我又看到他的智慧,这种“智慧”却能给人以教育与启发。
  “六朝文物草连天,天淡云闲今古同。”一块碑是一段历史,碑在历史会传承;一块碑有一段故事,碑在故事会流传;碑是前人留给我们的第一手资料,是真正的文化。
  葫芦河畔,我们都是龙的传人,马勤祥先生这个属龙的人似乎更具“龙性”,他在保护古碑的同时,也无形中为自己树起了一座丰碑。(魏柏树)

“夕阳到海面作客
白云殷勤替晚霞赶车
写给你的信托付长风
不知寄去哪了
终于我学会割舍
也学会怎样察言观色
皓月当空要掬水接着
梦要独自跋涉
有谁不曾期冀投身远方
每段荡气回肠
少年成为他想要的模样
就是岁月最好奖赏
别叹息太多告别
至少相遇很真切
一生中悲喜更迭
回忆添满空缺
心在心事里颠簸
人是分开后才会铭刻
隽永的传说都别点破
结局便是好的
直到我重归浮沫
随风旖旎为浪花半朵
你眼中奔涌天地广阔
我如何忘记呢
有谁不曾期冀投身远方
每段荡气回肠
少年成为他想要的模样
就是岁月最好奖赏
别叹息太多告别
至少相遇很真切
摇曳着盛放枯竭
时间从未停歇
天涯浪迹的白雪
念念不忘山川蝴蝶
听说有人孤负黑夜
偏要点亮人间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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