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语作者吕坤卷六·数集·词章
易心而语，始免于过。出此二者，而恣口放言，皆狂迷醉梦语也，终日言无一字近道，何以多为？
诗低处在觅故事寻对头，高处在写胸中自得之趣，说眼前见在之景
自孔子时便说“史不阙文”，又曰“文胜质则史”，把史字就作了一伪字看。如今读史只看他治乱兴亡，足为法戒，至于是非真伪，总是除外底。譬之听戏文一般，何须问他真假，只是足为感创，便于风化有关。但有一桩可恨处，只缘当真看，把伪底当真，只缘当伪看，又把真底当伪。这里便宜了多少小人，亏枉了多少君子。
诗辞要如哭笑，发乎情之不容已，则真切而有味。果真矣，不必较工拙。后世只要学诗辞，然工而失真，非诗辞之本意矣。
故诗辞以情真切、语自然者为第－。
古人无无益之文章，其明道也不得不形而为言，其发言也不得不成而为文。所谓因文见道者也，其文之古今工拙无论。
唐宋以来，渐尚文章，然犹以道饰文，意虽非古，而文犹可传，后世则专为文章矣。工其辞语，涣其波澜，炼其字句，怪其机轴，深其意指，而道则破碎支离，晦盲否塞矣，是道之贼也。
而无识者犹以文章崇尚之，哀哉！
文章有八要，简、切、明、尽、正、大、温、雅。不简则失之繁冗，不切则失之浮泛，不明则失之含糊，不尽则失之疏遗，不正则理不足以服人，不大则失冠冕之体，不温则暴厉刻削，不雅则鄙陋浅俗。庙堂文要有天覆地载，山林文要有仙风道骨，征伐文要有吞象食牛，奏对文要有忠肝义胆。诸如此类，可以例求。
学者读书只替前人解说，全不向自家身上照一照。譬之小郎替人负货，努尽筋力，觅得几文钱，更不知此中是何细软珍重。
《太玄》虽终身不看亦可。
自乡举里选之法废，而后世率尚词章。唐以诗赋求真才，更为可叹。宋以经义取士，而我朝因之。
易心而语，始免于过。出此二者，而恣口放言，皆狂迷醉梦语也，终日言无一字近道，何以多为？
诗低处在觅故事寻对头，高处在写胸中自得之趣，说眼前见在之景
自孔子时便说“史不阙文”，又曰“文胜质则史”，把史字就作了一伪字看。如今读史只看他治乱兴亡，足为法戒，至于是非真伪，总是除外底。譬之听戏文一般，何须问他真假，只是足为感创，便于风化有关。但有一桩可恨处，只缘当真看，把伪底当真，只缘当伪看，又把真底当伪。这里便宜了多少小人，亏枉了多少君子。
诗辞要如哭笑，发乎情之不容已，则真切而有味。果真矣，不必较工拙。后世只要学诗辞，然工而失真，非诗辞之本意矣。
故诗辞以情真切、语自然者为第－。
古人无无益之文章，其明道也不得不形而为言，其发言也不得不成而为文。所谓因文见道者也，其文之古今工拙无论。
唐宋以来，渐尚文章，然犹以道饰文，意虽非古，而文犹可传，后世则专为文章矣。工其辞语，涣其波澜，炼其字句，怪其机轴，深其意指，而道则破碎支离，晦盲否塞矣，是道之贼也。
而无识者犹以文章崇尚之，哀哉！
文章有八要，简、切、明、尽、正、大、温、雅。不简则失之繁冗，不切则失之浮泛，不明则失之含糊，不尽则失之疏遗，不正则理不足以服人，不大则失冠冕之体，不温则暴厉刻削，不雅则鄙陋浅俗。庙堂文要有天覆地载，山林文要有仙风道骨，征伐文要有吞象食牛，奏对文要有忠肝义胆。诸如此类，可以例求。
学者读书只替前人解说，全不向自家身上照一照。譬之小郎替人负货，努尽筋力，觅得几文钱，更不知此中是何细软珍重。
《太玄》虽终身不看亦可。
自乡举里选之法废，而后世率尚词章。唐以诗赋求真才，更为可叹。宋以经义取士，而我朝因之。
12.23 语言简洁
和小明讲电话，围绕语言简洁的问题聊了大半天，发现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有魔力的事，却经常为人忽视。我们聊到一些黏腻腻、让人感觉好似在吃糯叽叽食物的语言表达，一些表面极有文采实际却不知所云的句子，各自吐槽，会心一笑。他说，这其实好像明后期刻意复古的七子末流，明明身处明末语境，非要学秦汉之文，主客问答体、奇僻字眼充斥其文，也被清初人指斥。钱谦益等人的用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其中固然有为自己张本的因素，却也反映了对当日文风的忧虑。好玩的是，袁中道等人的语句倒是颇为清通。指斥艰涩文风的人确实道出了某些朴素的哲理。小明说，从清代桐城派以后便是提倡雅洁文风，直至如今终于形成了简洁平实的现代白话。这也算是现代文的一种胜利吧！如今如果刻意复古、掉书袋，岂不类似于七子末流么？
(图中的字据说打了一个下午……)
我们聊到文如其人的问题，一致认为这样的基本论断是切实的，一个人的个性确实会在文风中反映出来。比如他比较天马行空，文风便是洒脱自如，不拘格套，我则对热情、充满深刻情感的文章情有独钟。给他看了我极喜欢的古代文学老师的论文，他也表示，这种简洁明了的文风能够最直接、最明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思。我依然记得，正是这篇文给我的巨大震撼，让我坚定了报北师大古代文学的心愿，并和他探讨，一个人的文风必然与其阅读经历有关。创作是输出，那么阅读就是输入，如果经常读艰涩难懂的文字，可能会无意识地模仿这种风格，反之亦然。
纯粹艺术化的语言当然也是有的，但语言很多时候是思想的载体。我给小明看学生的议论文，有些语言啰嗦，貌似有文采，或是“透彻说明”，实际读起来很难受，有些则简洁生动，能以最简洁的语言将中心意思最直接地表达出来。我们喜欢的文采不是“好为艰深之词，以文浅易之说”，从句套从句、各种定语与宾补的排列，而是最能引起人共鸣、思想深刻、明畅流丽的文章，就如欧阳修所说“平易畅达，简洁明快”的新型文体。这种文采会给人以清清爽爽、吃酸辣萝卜时的感受，让人心旷神怡。就像苏轼自然明快的散文和诗赋，“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那种形象而生动的语言表达，变化多姿，处处显示古文魅力；亦如桐城派坚持雅洁，融史汉之文风而不显突兀。
写到这里，我想起之前文学理论教材上汪曾祺的话：语言需要提高到内容的高度去认识，语言的的背后是文化。我对这点的认识似乎比先前更深了一层，语言中的文化不仅包含传统文化，也有当代文化。传统文化更多体现语言的内蕴，当代文化则更多彰显语言的活力。某些情况下，完全可以直接以口语入文。语言文化系统在不断更新，但不论如何，简洁当是永远的追求。
和小明讲电话，围绕语言简洁的问题聊了大半天，发现这真的是一件非常有魔力的事，却经常为人忽视。我们聊到一些黏腻腻、让人感觉好似在吃糯叽叽食物的语言表达，一些表面极有文采实际却不知所云的句子，各自吐槽，会心一笑。他说，这其实好像明后期刻意复古的七子末流，明明身处明末语境，非要学秦汉之文，主客问答体、奇僻字眼充斥其文，也被清初人指斥。钱谦益等人的用词可是一点都不客气，其中固然有为自己张本的因素，却也反映了对当日文风的忧虑。好玩的是，袁中道等人的语句倒是颇为清通。指斥艰涩文风的人确实道出了某些朴素的哲理。小明说，从清代桐城派以后便是提倡雅洁文风，直至如今终于形成了简洁平实的现代白话。这也算是现代文的一种胜利吧！如今如果刻意复古、掉书袋，岂不类似于七子末流么？
(图中的字据说打了一个下午……)
我们聊到文如其人的问题，一致认为这样的基本论断是切实的，一个人的个性确实会在文风中反映出来。比如他比较天马行空，文风便是洒脱自如，不拘格套，我则对热情、充满深刻情感的文章情有独钟。给他看了我极喜欢的古代文学老师的论文，他也表示，这种简洁明了的文风能够最直接、最明确地传达出自己的意思。我依然记得，正是这篇文给我的巨大震撼，让我坚定了报北师大古代文学的心愿，并和他探讨，一个人的文风必然与其阅读经历有关。创作是输出，那么阅读就是输入，如果经常读艰涩难懂的文字，可能会无意识地模仿这种风格，反之亦然。
纯粹艺术化的语言当然也是有的，但语言很多时候是思想的载体。我给小明看学生的议论文，有些语言啰嗦，貌似有文采，或是“透彻说明”，实际读起来很难受，有些则简洁生动，能以最简洁的语言将中心意思最直接地表达出来。我们喜欢的文采不是“好为艰深之词，以文浅易之说”，从句套从句、各种定语与宾补的排列，而是最能引起人共鸣、思想深刻、明畅流丽的文章，就如欧阳修所说“平易畅达，简洁明快”的新型文体。这种文采会给人以清清爽爽、吃酸辣萝卜时的感受，让人心旷神怡。就像苏轼自然明快的散文和诗赋，“江流有声，断岸千尺，山高月小，水落石出”那种形象而生动的语言表达，变化多姿，处处显示古文魅力；亦如桐城派坚持雅洁，融史汉之文风而不显突兀。
写到这里，我想起之前文学理论教材上汪曾祺的话：语言需要提高到内容的高度去认识，语言的的背后是文化。我对这点的认识似乎比先前更深了一层，语言中的文化不仅包含传统文化，也有当代文化。传统文化更多体现语言的内蕴，当代文化则更多彰显语言的活力。某些情况下，完全可以直接以口语入文。语言文化系统在不断更新，但不论如何，简洁当是永远的追求。
鲁迅爱财如命爱书如命爱友如命
在中国作家中
猴爷最喜欢鲁迅
第一次进城买书
就是买的他的小说
在我的比较阅读中
小说散文散文诗杂文
鲁迅甩其他作家几条街
他语言有质感
文章有钙骨
布局行云流水
后来反反复复读鲁迅
对其不怎么样的诗
也读得有滋有味
他将旧体诗书赠日本友人
证明他是喜欢自己的古体诗的
然后读他的日记
有论说他爱财如命
有论说他爱书如命
我则认为他爱友如命
日记可窥人性密码
鲁迅敢于与日本友人交往
是基于人性的诉求
懂人性方是正途
不讲人性则是邪道
读鲁迅日记
看到其文其诗隐藏的人性
一个人之所以大无畏
其所秉持的就是人性
人性力量是强猛的
鲁迅与日本友人
在人性的大旗下
书写出一段文化传奇
在中国作家中
猴爷最喜欢鲁迅
第一次进城买书
就是买的他的小说
在我的比较阅读中
小说散文散文诗杂文
鲁迅甩其他作家几条街
他语言有质感
文章有钙骨
布局行云流水
后来反反复复读鲁迅
对其不怎么样的诗
也读得有滋有味
他将旧体诗书赠日本友人
证明他是喜欢自己的古体诗的
然后读他的日记
有论说他爱财如命
有论说他爱书如命
我则认为他爱友如命
日记可窥人性密码
鲁迅敢于与日本友人交往
是基于人性的诉求
懂人性方是正途
不讲人性则是邪道
读鲁迅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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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之所以大无畏
其所秉持的就是人性
人性力量是强猛的
鲁迅与日本友人
在人性的大旗下
书写出一段文化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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